第90章暗謀互詐，鬥智鬥勇
我滿意地看見忽耶律陷入深思之中。我就是要忽耶律懷疑，我就是要忽耶律捉摸不透我的想法，我就是要忽耶律有所顧慮。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更好地跟忽耶律談生意。隻有這樣，我才能夠把談話的主動權掌握在自己手中！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醉千塵心裏為我的急才而暗暗叫好，櫻夜雪果然沒有令她失望！
“千塵，時間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我故意擺出一副無事可談的樣子，閑閑無聊起身欲離。
“等等！”見我要走，忽耶律連忙叫住我，“櫻公子，我們的生意還未談呢！”
“嗬欠呀——”我庸懶地打著嗬欠，一副厭厭樣，“跟蠻夷之人，有什麽好談的！想我若瀾國央央大國，我們太子又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人物，他才不屑於與你做生意呢！而且呀，我瞧著你也沒有什麽誠意，罷了，沒有什麽好談的了，我們回去吧！”
說罷，邁步欲離。
這回，忽耶律沒有再攔我。他思疑著我這番話的真假，考慮著自己是否又中了我的圈套。
咦？不攔我嗎？不攔我那我可真的走了喲！
偷偷睨向忽耶律，見忽耶律一臉深思，並無攔我的意思，我頓感興趣缺缺。
看來忽耶律比我想象的要聰明。他不攔我是在看我究竟是當真無意與他交談，還是在玩欲擒故縱的把戲。
好吧！既然你不攔我，那我就真的走吧！反正我原本也不想與你談什麽生意，既然是樓玉影答應你的事，你就找樓玉影去談吧！
行至門口，手落在門把上，忽然聽見身後忽耶律的聲音傳來，“櫻公子當真不想知道，當日與突厥太子通信引突厥入關的人究竟是誰？”
我心頭一動，滯住腳步。
想知道！我當然想知道！但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是絕對不可能無條件告訴我的！
“說吧，你要什麽條件？”
忽耶律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指一指麵前的凳子，“請坐！”
傲慢睨了忽耶律一眼，大搖大擺走回自己的位置，端起茶杯悠哉遊哉地喝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沒那麽多閑功夫跟你在這裏瞎耗。”
聽見我如此粗魯的言行，醉千塵眉頭微微皺起。
忽耶律不以為忤，他比我還要悠然自得。“不急！不急！這醉仙樓不但菜色齊全，一杯梅花釀更是天下一絕。如今已到吃飯時間，我們何不邊吃邊聊。”
他奶奶的！雖然心裏一萬個不滿，麵子上我仍說：“既然有人請客，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上菜吧！”
忽耶律輕輕拍了三下手。
少時，便有小二陸續端著熱氣騰騰的菜走進房間，擺在餐桌上。揭開蓋，隻見竹葉襯糖醋鯉魚、雞雜炒筍心、翠竹獅子頭、竹筒蒸飯等等，一概菜式，皆以竹入味，我終於明白了何謂“竹閣以竹入菜”一說。
忽耶律做個請的手勢，“幾味小菜，還望櫻公子喜歡。”
“菜式雖普通，卻樣樣精巧，清香撲鼻，聚仙樓果然名不須傳。不知這酒，忽耶公子又選了何酒？”
“竹葉青。”
一杯清酒端到我麵前，我接過呷了口，隻覺清甜可口，入口即得竹葉芳芬，沒有烈酒的濃，沒有茅台的辣，別有一番自然風味。
我不禁好奇，“這竹葉青莫非是以竹葉釀製？”
忽耶律笑答：“櫻公子可考著我了。第一次喝這酒時，我也曾問過裴老板，裴老板當時回答說這是聚仙樓的不傳之秘，不肯相告。”
想想也對！如果把釀酒秘方告知別人，到時人人會釀這竹葉青，這竹葉青還有何特別之處，聚仙樓的生意還怎能像如今這樣火爆。
突然想起聚仙樓裏的天下第一美酒“梅花醉”，比起這杯竹葉青來說，梅花醉顯得味濃香醇許多，我不禁讚歎：“唇齒留香竹葉青，怎敵天下無雙梅花醉。”
“世人偏愛梅花醉，我忽耶律獨愛竹葉青。”
我笑道：“忽耶公子眼光果然不同尋常。像忽耶公子這樣的愛酒之人，被你愛上的酒，怎肯輕易放棄？”言下之意，你想得到的東西就一定會不折手段得到手。這竹葉青的配方，怕是你無論如何也想要搞到手吧！
忽耶律大笑：“不錯！忽耶律遍嚐天下美酒，獨獨鍾情於這聚仙樓中一杯清清淡淡的竹葉青。為了這杯竹葉青，我願擲千金。隻可惜，並不是所有東西都能用金錢買到。”
如此看來定然是裴月濤拒絕了忽耶律的要求。但是，我不相信忽耶律會輕言放棄，“忽耶公子自然有自己的辦法，小小一間聚仙樓，怎能敵得過忽耶公子虎臂熊威。”
“櫻公子說笑了。這聚仙樓雖小，卻臥龍藏龍。裴月濤絕非泛泛之輩，在他身後的樓玉影更是神秘莫測。我忽耶律走南闖北，閱人無數，卻從未見過這樣厲害的女人。正所謂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像樓玉影這樣的女人，我忽耶律自問得罪不起。”
這句倒是大實話，我對樓玉影也有這樣的感覺。言語不多，也從不露麵，卻總是胸有成竹，仿佛一卻都在鼓掌之中。如果世上真有人能夠足不出門便知天下事，那麽樓玉影就是這個人！
見我和忽耶律話題越扯越遠，醉千塵輕咳兩聲示意我進入正題。
我跟忽耶律在樓玉影的問題上相當有共鳴，正聊得興起呢，聽見醉千塵的咳嗽聲，我不由得瞪了她一眼，埋怨醉千塵多管閑事。
忽耶律笑道：“是忽耶律失禮了。光顧著跟櫻公子聊天，竟然將千塵姑娘冷落一旁，罪過！罪過！”
“千塵不敢！”醉千塵款款作鞠，隨即又道，“此次前來，乃奉了太子殿下之命。千塵心係殿下，因殿下尚在府中等候消息，千塵不敢久留，還望忽耶公子見諒。”
忽耶律眼睛微微眯起，語含深意，“千塵姑娘當真對太子殿下情有獨鍾呀！”
醉千塵笑容自若，神色從容，“嫁夫隨夫。殿下既然已將千塵名媒正娶，千塵自然對殿下一心一意。”
“可據我所知，太子偏愛男寵，最近還因為新納的妃子而冷落了千塵姑娘……”
醉千塵不喜不惱，“男人三妻四妾本為常事，隻要夫君喜歡，做妻子的不敢多言。”
真的是不敢多言嗎？恐怕這原本就在你的計劃之中！我算是看明白了，醉千塵絕對不是那種嫁夫隨夫的女人，她做每一件事都有她自己的目的。就拿言月容這件事來說，如果言月容不是瀾千翌，醉千塵根本不可能讓我納她為妃。
醉千塵呀醉千塵，別看你表麵上溫宛可親，其實你跟忽耶律一樣虛偽！
忽耶律說：“既然千塵姑娘心中記掛著太子，那麽我們就進入正題吧。隻要你們擁護我為突厥大王，那麽我就告訴你們隱藏在若瀾國王朝中的那隻狼。”
“啥？！忽耶律，你好大的口氣！”
果不其實，忽耶律就是衝著王位去的。隻是沒想到，忽耶律竟然想將我們拖下水，“你們兄弟爭王位是你們突厥人的事情，我們不方便插手。”
“我並未要求太子介入突厥的內部爭鬥當中，我隻想與太子結盟，在適當時候獲得太子的幫助。”
忽耶律也不是白癡，他當然不會做引狼入室的傻事。
我正想說拒絕的話，醉千塵幽然開口：“煩請忽耶公子告訴我，隱藏在若瀾國中的那隻狼是誰？”
忽耶律也不含乎，“右丞相徐文公。”
我聞言大驚。正想斥責忽耶律胡言亂語，卻聽醉千塵道：“忽耶真與瀾千濤之間有協議，對嗎？忽耶真支持瀾千濤登上帝位，事成之後瀾千濤將邊關五城割讓給忽耶真。”
忽耶律挑眉，沒料到醉千塵早已知曉：“千塵姑娘消息靈通，看來忽耶律也不必多言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聽見的話，“瀾千濤身為賢王，肩負保家衛國的重任，他怎會與突厥人勾結！右丞相忠君愛國，他不會……”
“右丞相是柳派。隻要是瀾千濤決定的事情，右丞相沒有什麽不可能做的。他的事我們暫且不提。”醉千塵瞪了我一眼，示意我住口。她轉而向忽耶律道：“忽耶公子，你要我們幫助你鏟鋤忽耶真，事成之後，你又會給我們什麽好處？”
忽耶律說：“你們幫我鏟鋤忽耶真，我助你們鏟鋤瀾千濤。大家互慰互利，各得其所，豈不快哉。”
“聽起來很劃算。”醉千塵點點頭，“等忽耶真消失之後，忽耶公子榮登大寶，又打算如何對待我若瀾國？”
忽耶律自然明白醉千塵的意思，他爽快答道：“突厥願與若瀾國永結友誼，在我有生之年，絕不入侵。”
醉千塵哈哈大笑，“聽起來很公道。但是，這對於我們來說又有什麽好處呢？跟突厥人打，我們未必會輸。忽耶公子保證永不入侵，恐怕你們也沒有這個能力入侵。”
忽耶律眉梢輕挑，似笑非笑，“哦……看來千塵姑娘對這個條件還不滿意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