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三節 無憂發威
無憂對那水劍視若無睹,右手道袍輕輕一揮,左手拳頭照舊打在冰塊之上。
袍袖揮出,一道勁炁憑空而來,形成一堵無形的炁牆,炁之霸道,那水劍又如何能夠攻破。隻聽得“撲撲”數聲,水劍淩空破碎,化成點點水花,落入泥土。
而那冰塊被無憂一拳錘中,竟然發出“卡滋滋”的一聲響,轟然碎裂開來。
這一拳之力,竟比之千百斤的大錘還要渾厚。兩丈見方的冰塊竟不堪無憂一拳。
迎月啞然失色,這破落老道是什麽來路,另有如此高的境界。
能夠如此輕描淡寫的破開冰塊,無憂的實力應是不惑之境。
邀月也已關注到山坡上的變化,柳眉微顰,喊道:“迎月,當心,此人已入不惑!”
迎月側身飄至邀月身側:“姊姊,這老道怕是沈牧的師傅!”
冰塊碎裂,龍澤伸了個懶腰,似乎對方才的險境毫不在意一般。
反是沈牧,冷的牙關謔謔,全身顫抖不停。
無憂看了一眼二人:“小孩兒,老道救了你們,為何不言一謝哇?”
龍澤折扇輕搖:“我可沒讓前輩搭救,沒準兒晚輩片刻便有破冰之法!”
沈牧則是哆哆嗦嗦衝著無憂拱手:“多……多謝……多謝前……輩!”
寧寒搖車近前,伸手搭在沈牧挽間,但覺沈牧體內雖有寒氣,卻並沒有傷及脾髒。寧寒自四輪小車袋子上摸出一方錦盒,交到沈牧手中:“將它吃了。”
沈牧又見“寧五”,心中有千萬言語要和他說,但因實在凍的不輕,全身瑟瑟發抖,話說不利索,便隻得顫顫巍巍接過盒子,打開一瞧,裏麵竟是一顆如同大力丸一般的灰色藥丸。沈牧取出藥丸,放入口中。
那藥丸入口便化,流入腹腔。頓時,一種奇香無比的氣息從鼻間湧出。那香氣比之女子的胭脂氣味還要好聞,帶著一絲甜甜的味道!
寧寒又道:“盤膝運炁!”
沈牧雖不解何意,但對於“寧五”的話,他還是依言照做!
這邊邀月問道:“敢問前輩尊姓大名?”
無憂打量一番邀月,“嘻洛洛”一聲笑道:“老道無憂,瞧著你們的功法應是雲夢山的弟子吧?”
邀月道:“晚輩三人真是雲夢弟子。無憂前輩……”邀月沉吟片刻,忽道:“你是離鏡宗的無憂先生?”
無憂又是一笑:“無憂便是無憂,先生之名早已忘了,現下隻是一個窮破落的老道士!”
邀月凝眉,對於無憂的名號,她曾是聽過的,聽說此人癡迷煉丹,更是百年間以丹修身份步入知命境的第一人。卻不想今日又已是不惑之境,當真令人匪夷所思。
邀月道:“晚輩早聽說前輩已經歸隱山林,不想竟在此處相遇。若是平日裏
,晚輩定然會恭敬一拜,但前輩所救之人,乃是我青衣坊的敵人。不知前輩是否可以行個方便,這事前輩還是不管的好!”
無憂踱了兩步:“這……原本這兩人都於我毫無瓜葛,你這後輩說的話,我原是要應的。可惜就在幾天前,我欠了人家一個承諾,所以……”
迎月哼了一聲:“老道兒,我們竟你是道修前輩,故而好言好語。你若這般不知趣,休怪我們無禮。”
印月走上前一步,長劍背負身後。她雖然並不希望邀月二人繼續殺人,但更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於二人搏殺。
邀月拂袖:“前輩是咬定護著那沈牧了?”
無憂道:“是又如何?”
邀月冷笑一聲:“前輩自持不惑境界,便當我姐妹三人修為微末。今日那沈牧必須死,前輩若是執迷不悟,休怪我姐妹三人不客氣!”
無憂道:“可惜可惜!若是你們能夠放下執念,潛心修道,定然會大有所成。修道者,當平心靜氣,萬事萬物皆由它的命數,順其自然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邀月道:“前輩非我,怎知我之傷痛。沈牧他連番怪我好事,百般從中作梗。此人不死,難平我心頭之恨!”
一旁的老頭子從悲傷中回過神來,喃喃道:“青青,千錯萬錯,皆是老頭子一人之錯。你……你方才又何必救我!我……我並不知道你當時已然有孕……可是……我,我實在不希望你在錯下去。”
邀月冷笑一聲:“我何來救你,隻是不想你死的這般簡單!你早已沒有資格說歉意,你所說的每一個字,隻會讓我更恨你……”
老頭子神色淒然,他原是一個滿腹經綸之人,侃侃而談,娓娓而談,從不會有任何頓挫。然而隻有麵對邀月之時,他才會發現自己的言辭如此淺薄,便是說上一句順暢的話也不能夠。
無憂見他二人爭辯,閑來無事,便打量一番龍澤:“小夥子,你……你是各門各派。為何我瞧不出你的道炁之源?”
龍澤臉上忽現一絲詭異的神色,隻一閃便複又嬉皮笑臉:“晚輩不才,無門無派,所以這道炁修的也是五花八門,不成一體。前輩瞧不出,自然不足為奇。”
無憂原本性情乖張,今日卻異常的平穩和藹,聽了龍澤這話,微笑頷首:“好小子!要知道修道一事,按著前人之路修行會便捷許多。而你竟然自創功法,實在令我刮目相看。”
龍澤笑道:“前輩謬讚了!”
迎月聽著無憂二人交談,心中盤算該如何取下沈牧性命。方才無憂那一拳之力,實在令她駭然,若論單打獨鬥,她絕非無憂對手。
不過若是她三姐妹聯手的話,無憂便不足為懼。至於沈牧和那四輪小車上的殘疾人,毫無任何抵抗能
力。而龍澤,這邊還有淩元罡二人可以牽製。真打起來,還是自己人勝算高一些。
迎月默默運炁於腳下布陣,隻等邀月發話,便當先施法拿下無憂。
邀月心中也亂,她現在也不知沈牧這人到底該殺不該殺。
若是不殺,她心中的恨難以平複。
若是該殺,沈牧這邊有了兩名高手。拚殺起來,自己這邊未必會輸,卻也會贏的慘烈。
不,為什麽要選擇?憑什麽要選擇?我的這一生就是因為選擇的太多,才會如此痛苦。
壞我計劃者,必須死。擋我者,殺無赦!
邀月盯了一眼曲靖:“看好你家老爺!他的命隻有我才能取!”
說話間,手掌一招,憑空飛來一柄長劍,落入掌心。
劍輕吟,劍身和劍柄的模樣於印月所用的長劍一般模樣。
“前輩既然要強出頭,那晚輩便不客氣了!”
說話間,長身而起,劍如流星,刺向無憂。同一時間,印月也是長劍在手,縱身一躍,隨著邀月一同而上。
二人雙劍同時刺來,無憂見狀,先是撓了撓頭,頗為無奈。繼而對著寧寒道:“直說救人,沒說要打打殺殺,你可害苦了我!”
這話剛說完,雙劍已刺到麵前。
雲夢劍法自成一體,自鼻祖開山時,便取自雲夢山六十一峰的山勢、雲勢、水勢、鬆勢……留創下一套劍法,取名“隨意劍”。教習剛入門的弟子用來防身。後世千餘年間對劍法逐步修補完善,這一套劍法便更加靈巧多變,名字也改的更好聽一些,叫做“碧海飛鴻劍”!
碧海者,海納百川,有容乃大。飛鴻者,雁過留聲,影入天際!
雖非劍修,但這路劍法變化多端,卻是尋常劍修也望塵莫及的。
這一式名喚“孤雲入海”,長空萬裏,但又一朵白雲墜入海底,其招簡簡單單,其勢大氣磅礴!
無憂眼見四周空氣為之一凝,識得這一劍的厲害。不敢與之硬接,雙足一頓,淩空飛渡,踏再半空當中。
不料耳邊勁風一閃,下意識的讓過身形,確是迎月的“水月分影術”幻化出十數柄長劍再破空斬來。
幸得無憂回避及時,這一劍隻越落半片道破。可憐他道袍本就破爛,這一下又多了個口子。
不等無憂歎息,邀月、印月已騰空而起,長劍追逐而來。
邀月、印月二人即是姐妹,修習之時常常互相喂劍。這套劍法早已熟爛於心,一招使出,便已知對方下一招要用什麽,對如何出劍可以破解,如何出劍可以更能輔助,更是心有靈犀。
是故當無憂憑空飛渡時,邀月當即使出“峰回路轉”長劍曲折離奇,蜿蜒而上。印月則配合用了一招“溪穀清流”,劍招稍緩,蘊藏變數,隻待無憂讓開
邀月劍招,自己的劍便會纏身而上,令無憂無暇自顧。
無憂運炁彈開迎月的分影劍,又見邀月二人劍氣已至,暗道一聲:這雲夢劍法當真厲害,隻這兩招,老道兒便難以應付。
當即雙掌握拳,對著邀月劍身,左拳一拳錘出,借邀月劍身上的道炁之力,身子再空中立刻一轉,一抹殘影飛至印月身側,右拳呼的打出。
印月出招之時本就有些遲疑,劍招使出之際但覺一股強勁無比的氣勁襲像自己腰間,連忙收劍以“風林晚宿”格擋。
無憂這一拳用了十足力氣,又是借著邀月劍招之力。拳劍相擊,印月手腕一陣酸疼,長劍險些拿捏不住,身子再空中略一停滯,便倒飛出數丈。
無憂一招得手,一拳又是衝著印月襲來。
迎月見狀,“分影劍”如影隨形,飛速擋住無憂去勢。
“嘭”的一聲,無憂這一拳隻將兩柄劍影擊的粉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