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一節 子穀袖中乾坤 陳萍自言心意
“如此說來,小道兒倒要多謝居士不殺之恩了!不過,小道兒應過師父,定要將人帶回雲台山的。如若不然便是打了誑語,誇了海口。到時候眾師弟又會笑我!”子穀淡然一笑,似乎眼下被圍住的不是他,而是對麵的人一般。
沈牧驚出一身冷汗,暗忖道這小道長怎的這般神情自若,麵對幾名知命高手竟全然不懼,唉,正所謂雙全難敵四手,有些事見好就收便好,何必這般執著。
卻聽那尊上冷笑一聲,雙眼兩道寒光自鬥篷射出,盯視著子穀,縱然瞧不清他的眼神,卻也知殺意陡生“小道長,本尊給你紫薇穀情麵,既然道長如此執著,莫怪本尊以多欺少!”
子穀眼睛輕輕一彎“以多欺少的事經曆的多了,便不足為奇!若是許下的承諾沒能兌現,那才是最糟糕的……”
彭左使始終靜默一側,此時忽的低聲在那尊上耳側說了幾句。
那人先是微微一驚,繼而拂袖,冰冷冷的道了聲“走!”
一言方落,彭左使於一名黑衣漢子扶著那人,化作一團黑雲,飄然而去。
子穀縱身欲追,卻被另外幾人攔住去路。
其中一人冷喝一聲“朋友,識相的趕快回去,否則……”
子穀一心想要拿下彭左使交差,見著去路被封,縱身一躍而起,道袍一翻,裹著一團夜風,衝著幾人襲去。
這一翻袍袖,氣勢磅礴,平地裏狂風大作,一股巨大的氣勁將周遭的泥土、草木卷起。沈牧落在百米之外,竟也險些被這股氣浪帶的跌下樹來。幸得樹枝搖晃之際,沈牧緊緊抱住枝幹,這才沒有狼狽摔下!
那幾人並不做糾纏,眼見著尊上於彭左使三人遠去,借著子穀袍袖掀出的罡炁,後躍數步,繼而一點一閃,便沒了蹤跡!
這幾人去勢之快,實在令人咋舌。
子穀輪回地麵,道袍翻滾兩圈,回複平靜。
“樹上的居士,您可以下來了!”
沈牧聞言,定了定心神,一躍而下。
這樹高約數丈,沈牧風行步使來,踏空如履平地,驚的子穀連聲叫好“居士修為甚希,步法倒是奇妙的緊。敢問一聲居士是那一山的弟子。”
沈牧恭敬道“在下沈牧,無門無派,京城一商人爾!”
子穀打量沈牧“商人竟能跟到這裏來,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
“沈某的確是個商人,隻是機緣巧合,碰上了這件事,所以……”
沈牧本想解釋一番,有念著這些事曲折離奇,牽扯甚多,說起來非三言兩語可以說的清楚。更何況自己對這個小道長並不熟悉,刨根究底的亂說一通,並不符合實際。
沒想到這話還沒說完,卻聽得一女子聲音自身後傳來。
“子穀師兄,原來去你……”
這聲音好聽悅耳,好似天籟之音,撩的沈牧心思蕩漾。回過頭來,果見來人正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
隻見陳萍一身裝扮如同當日離去之時一般,想想前些天行宮之事,仿佛就在昨日。
子穀見著陳萍,既不開心,也不驚奇,隻是淡淡一笑“原來是欒蒼山萍師妹!”
他二人瞧著外貌,倒好似陳萍更年長一些,卻不知因何陳萍要喚子穀為師兄。
陳萍看了一眼沈牧,眼神咻然轉開“子穀師兄,你怎麽到了這裏來?”
子穀道“小道兒奉師命,前來拿人。”
“拿人?”陳萍的聲音顯然有些慌張“這人是我……我朋友,並非歹人,師兄……”
沈牧聽著陳萍這斷斷續續之言,心中一暖,原來她會意錯了,她這麽說定是在擔心自己!這麽說來,她的心中是不是已經有我了?
沈牧胡思亂想,一時之間幸福無比,整個人近乎飄飄然!
子穀搖頭“是一名知命境的道友!咦,萍師妹你……你竟然突破了!”
“昨夜靈光一現,忽然間便突破境界……”
“如此說來這一屆的六宗會武,頭名定是萍師妹的了!”
陳萍輕輕一笑,對子穀的誇讚並不在意,反問道“子穀師兄不參加麽?”
子穀撓了撓鼻尖“小道兒已過年歲,自是不能參加……上一屆小道兒因事絆住了幾天,錯過了會武,這一屆又隻能瞧著你們……哦,小道兒還有要事,恕不奉陪……帶十月會武,在於萍師妹敘舊!”
陳萍拱手道“送子穀師兄!”
子穀嘿嘿一笑,雙足一頓,轉瞬不見。
沈牧瞧得目瞪口呆,這子穀倒像是憑空消失一般,他曾見過知命境界無憂出手,速度雖快,卻也能夠有跡可循。而這個子穀,行動之時,竟連一抹黑影都沒有。
陳萍似乎瞧出沈牧的心思,冰冷冷道“子穀師兄已是知命巔峰,非你所能理解……”
沈牧啞然“哎喲,他這般年輕,竟然已是第七境的高手!”
陳萍柳眉輕動“年輕?子穀道長已年過四旬……隻是他修行的功法與眾不同,故而容貌比之常人,更顯得稚嫩一些!”
啥玩意?那小道長竟然已經四十來歲?這怕是修的八荒唯我獨尊神功吧?返老還童了不成!從他的皮膚、樣貌、神情和言辭中看,無論誰去看,他都像個十歲的莽撞青年。
幸虧沒有在他麵前強裝老成,否則,可就鬧出笑話來了。
沈牧驚愕歸驚愕,但想著這道長是修仙問道的高人,樣貌合神倒也合情合理!
“陳姑娘,那天……那天之後你去了哪裏?”
沈牧想著當日自己說出“我喜歡你”時,陳萍忽的消失不見,也不知她有沒有聽到自己的言辭。此時她既然出現,沈牧壯著膽子,暗下決心要於她訴說衷腸!
陳萍忽又冷若冰霜,冰冰涼涼的說了聲“修行!”便轉身欲走。
沈牧頗為落寞,追上一步,喚道“陳萍,你給我站住!”
陳萍怔住,漠然回首“你亂喊甚麽!”
沈牧縱身上前,攔在陳萍身前“我便喊了,你當如何?我且問你,你為何總是要躲著我?”
“我為何要躲你!”
“既然不是要躲我?為何每次見到我,總是想著盡快離去……為何每次說話時,你的眼神總是躲閃?為何你明明聽見我的話,卻當做甚麽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沈牧一番話,問的陳萍麵色緋紅,她分明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道炁混亂流轉,分明的聽到自己的心髒跳動加速!
“我……我與你並不熟悉,你那些話,我隻當你是玩笑!”
“不熟悉?是啊,咱們並沒有見過幾次麵,可總是我在最危難的時刻,救我的人總是你。而同樣曾經在你危難的時候,是我找到了你!這便是緣分,有些人麵對麵一輩子也未必有的緣分。就好比現在,在這個地方,你我又一次的相遇,你說這難道不是緣分麽?你不是修道之人麽,道法講究的不就是個緣字麽?我信,所以,我將自己心理的話說了出來。而你……你信麽?”
沈牧說的慷慨激昂,唯恐稍一停頓,便沒有了底氣,一句話說話,隻惹得大口喘息。
陳萍不禁嗤的一聲笑“沈牧,你聽清楚了。如果因為有緣便肆意亂說話,那是不是每一個道友都口出狂言了?記住,你、我,有緣,或者更深一點說,算是朋友!但絕對不能輕言喜歡之詞。對我而言,喜歡一個人,必須是相互了解,相互信任,相互知心,而非隻是有緣。”
她很少言語,除非有必要的情況,否則惜字如金。能夠將自己心中的話一口氣說出來,已是不易。
陳萍並不知道自己為何要說出這樣的話,但是這麽一說出來,反倒覺得心情舒暢無比。
沈牧的話的確令她生氣,僅僅是因為有緣,便說些“喜歡”“愛”之類的粗俗詞匯,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自己不是輕浮的女子,更不可能信什麽緣分之說,至於那些所謂的一見鍾情、一夜之歡,對於陳萍來說簡直拍案驚奇。
她雖然對沈牧存有歡喜,卻並不敢保證這就是所謂的“喜歡”。她不會選擇冒險,畢竟冒險的東西,往往都會刻骨剜心。
她說的話雖然不太中聽,卻也希望沈牧能夠聽的明白,懂得自己的心意。如果他真的喜歡自己,應當明白自己再說甚麽。
沈牧聞言,心涼如夜。陳萍說的對,喜歡不是說說而已,自己甚至都不曉得喜歡陳萍甚麽,隻是心中的一股念想,一番相思,一廂情願。
這樣的喜歡,不過是蜻蜓點水。
隻有相互間的信任,患難與共,方才能完整出真正的喜歡。
陳萍的話,如當頭一棒,敲醒了沈牧的幻想。
沈牧不拘一格,雖是有些落寞,卻也知道陳萍並沒有拒絕自己,而是在點醒自己的莽撞。
“陳姑娘,我錯了!你說的沒錯,沈牧莽撞了!”
他話說著,心中暗暗下定決心。如果認定了一個人,那便要用一生一世去證明自己的決心。
有些事,不是說說而已。
從這一刻起,先讓陳萍知道,自己的一顆心,赤子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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