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節 拋屍
山高水長,最是拋屍好地方。水流可以衝刷一切痕跡,無人可以瞧得出來。
“噗通”一聲,沈牧連人帶冰,被丟入飛瀑之中……
這一次,怕是隻有大羅神仙可以救了他了!
黑衣人眼見沈牧順著瀑布流水滑落山崖,臉上露出蔑視的笑容。
五蘊山莊外門的考試還是進行,三輪的比試已經過半,百餘名外門弟子隻有二十餘人闖到了第三關。
這第三關是比拚耐力的,比試的方法很簡單,在不實用道炁的情況下,沿著武鬥場的內圈跑上三十六圈,然後全體立正,各自麵對一碗清水,誰能堅持半個時辰無動於衷,便算是過關。
這種考題對於成人來說並不算難,那些被邀請前來觀禮的賓客大多不屑於顧。他們卻是沒有想過,這二十多個孩子最大的也不過十一二歲,最小的一個隻有八歲。以他們的年齡,若是能夠通過這一關,實屬不易。
此關考究的不僅僅是耐力,還夾雜了體力和智力的成分。
武鬥場的三十六圈,算起來足足有七八裏,普通的孩子一口氣跑上這段距離隻怕是天方夜譚,這些外門弟子雖已練習了兩年外門功夫,可終究人小體力不支,又規定不能使用道炁,三十六圈下來,小命近乎去了一半,兼之天氣炎熱,這般長跑下來,自然是口渴難耐,麵對一碗冰涼清水,又有幾人能夠忍得住。
想要過關,不僅體力要好,更要懂得如何分配這些體能,如何達到既跑完了全程,又使自己體力和水分的消耗達到最小,合理的調整跑步的節奏,才能夠獲取最終勝利。
明夷想起當年自己差點兒沒能熬到銅鑼響起,當年於自己同時進入宗門的弟子,現下隻剩不足十人了……
外門弟子的考試進行如火如荼,而忘塵穀中,沈牧跌坐溪水邊上,一邊將衣衫的濕水盡可能的擰幹,一邊大口喘氣:“龍大哥,多虧了你……”
一旁的龍澤抱拳靜立,身上穿著不知從何處偷來的一氣宗弟子的服飾。眼睛掃過兩側陡峭的懸崖,以及遠處的轟鳴的瀑布,疑惑問道:“你既然已知道有人會殺你,又何必做的這般神神秘秘,倒顯得咱們像做賊一般。”
沈牧歎口了口氣道:“唉,這裏畢竟是離鏡宗宗門,高手如林,咱們兩人根本不夠旁人動動手指。與其貿然行動,倒不如小心謹慎一些。這不是活的好好的麽?”
龍澤嘿嘿一笑:“你倒是看的開,若我稍稍慢了一些,你可就成了這溪水中的餌料喂魚了!怕你是不知我在那後山貓了一夜有多難受,那些蚊蟲險些沒將我分屍了!”
沈牧艱難的拱手施禮,道:“辛苦龍大哥了……”
龍澤擺擺手:“好了好了,少來惺惺作態,我吃你這套不成……嘿嘿,不過離鏡宗的那姑娘當真是美豔動人,你小子豔福不淺,先有欒蒼山的陳萍,又有離鏡宗的明夷,好小子……著實令兄弟羨慕著哩!”
沈牧瞧著龍澤臉猥褻的模樣,開始懷疑自己這次當不當讓他插手。
原來自沈牧昨夜別了明夷之後,便用竹笛將龍澤引了過來。一來他擔心龍澤再黃家圩找不到自己而著急,二來他自燕鎧房內出來之後,便隱隱察覺此事定然是宗門弟子所為,隻有離鏡宗內部的弟子才知道燕鎧的弓箭所在,也隻有宗門弟子才能有能力神不知鬼不覺的再五蘊山莊內行盜竊之事。
既然是離鏡宗本門弟子,那自己插手之後,處境自然就危險重重了。
龍澤倒也聰明,知道沈牧所在後並未貿然進宗,先是再宗門山下停放的車駕內盜了一件外衣,再裝作迷路的賓客,混進了五蘊山莊。繼而又聽從沈牧的安排,再後山藏了一夜。
龍澤待沈牧整理完畢,才道:“你瞧瞧你,渾身上下都是傷,也不知你這愛管閑事的性格甚麽時候才能改掉。罷了,說你也是無用,接下來咱們怎麽做?回山莊?”
沈牧沉吟片刻:“眼下不能這般回去,如今我並未找到證據,這般返回無濟於事,反而凶險萬分。此番既然他們以為沈牧一死,反而更利於我行事一些,大不了可以來個引蛇出洞!”
龍澤凝眉道:“你這花花腸子就是太多了……好吧,那該怎麽做,你便直說好了。”
沈牧想了片刻,不得要領:“現下還沒有好的突破點,我還想去後山瞧瞧……”
“有甚好瞧的,我躲了一夜,也沒發現個子醜寅卯來。”龍澤聳聳肩,有些兒無奈。
沈牧唯恐那黑衣人尚在林中,故而又等了片刻,待沈牧衣衫完全曬幹之後,才沿著溪流朔源而上,沿著水流進入忘塵穀中。
一陣清風自穀中穿過,驚飛了停落在懸崖邊棲息的一群鳥雀。
見著鳥雀紛飛,龍澤提議道:“咱們不若用風行步飛掠上山,這樣也會快一些,此處距離離鏡宗的後山尚有幾個山頭,若是徒步翻山越嶺,隻怕到了後山,命已沒了半條。”
說完,並不等沈牧同意,縱身一躍而起。這一躍,隻蹦出了幾寸高度。
龍澤微微一驚,連忙運轉道炁,卻發現自己丹田內的道炁被一股外力壓製在氣海當中,如同冰封一般,根本無法調用。
“不好,咱們中了埋伏……”龍澤大吃一驚,揚聲喊道。
沈牧並不知何故,回首一問:“龍大哥,怎的回事?”
龍澤又試著運炁,無論他如何努力,那道炁在體內始終紋絲不動,整個人瞬間軟綿綿道:“你……你運炁試試……”
沈牧聞言,以法運炁,這才發現自己體內道炁也被禁錮起來。
“這是怎的回事?”
二人一陣茫然,若說中了埋伏,那賊人理當立刻衝出來將二人斬殺。可奈何等了半晌,除卻他二人外,在無任何人影。
龍澤試了半晌,終是放棄調用道炁,眼睛看向兩側的山崖,若有所思。
沈牧從未遇到如此詭異之事,凝目問道:“龍大哥,莫非有人在這裏設了鎖靈陣?”
龍澤搖了搖頭:“這不是鎖靈陣,而是比鎖靈陣更厲害的謫仙陣!”
沈牧聽了,又是不解,他雖是學了些微末道法,但對於道門中的千百變化,奇門遁甲的各種推演可以說是一竅不通。既然龍澤瞧出了陣法,那便說明有人在此處設了陣法。龍澤能夠識得此陣,說不定便有破陣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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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大哥,即是謫仙陣,有沒有破陣之法……”
龍澤又是搖了搖頭:“布陣之人能力超然,此人依托山水之勢設立此陣,定然將陣眼所在藏的緊密,想要破陣,實屬不易。不過這謫仙陣並非殺人之陣,咱們隻需沿著原路返回,可保無礙。”
沈牧頓時鬆了口氣,還以為會被困在這裏,原來這謫仙陣不過是拘束了道炁施法,於鎖靈陣是大同小異,既然死不得人,又何必擔驚受怕。
“那咱們令選旁路便了……”沈牧釋然:“道路千萬條,安全第一條。此路既然有險,咱們不走便可!”
龍澤卻是饒有興趣說道:“你不覺得奇怪麽?這荒山野嶺破爛穀底,誰會大費周折在此設立陣法!”
龍澤這般一說,沈牧才頓覺可疑:“龍大哥是想說有人在這裏布陣,是刻意為之,這穀裏另有蹊蹺?”
“蹊不蹊蹺我不知道,卻引出我極大的興趣……走,咱們瞧瞧穀裏到底有甚?”說話間,不待沈牧反駁,當先往深處跑去。
二人在穀中轉了半晌,始終不得要緊。穀內除了鳥雀啼鳴,花草樹木之外,並無任何異樣之處。真自頹然間,龍澤忽的盯著近處一個荒草堆發呆。
“這裏的草堆怎會如此茂密,好奇怪!”龍澤無法使用道法,為免竄出蛇蟲鼠蟻,找了一截斷木,小心挑開草叢……
雜草之後,卻是一處山洞口,洞口前堆滿了黃土,想來是雨水衝刷山上的土石,日積月累便在此處堆積了一處土堆來。拔草長在黃土之上,比那山中岩峰更易紮根,似乎洞口前的草木更加茂盛。而又因草木茂盛遮掩了洞口,使得很難發現這裏竟會有一處山洞。
龍澤撥開黃土,衝著洞內小心張望,穀中背陽,洞內漆黑一片,甚麽都瞧不清楚。
龍澤抬腳欲入,沈牧連忙伸手攔住,摸了一塊石子,用力拋了進去。靜待片刻,隻驚飛兩隻棲息於內的鳥雀,沈牧才鬆了拽住龍澤的手。
龍澤豎起拇指:“你倒是想的周到!”
沈牧靦腆一笑:“畢竟小心使得萬年船!”
二人步入洞內,摸出火石引燃了一根枯木,火光所至,洞中頓時明朗。
這洞深約兩丈,內部豁然開朗,擺放一張石床,一副石桌,因經久無人打掃,均已布滿苔蘚,更有鳥獸糞便灑滿洞穴,臭味難聞之極。
龍澤看了一圈,不見有任何詭異,他向來極好幹淨,容不得這般汙穢之物,旋即拉著沈牧便出了山洞。
二人一走出來,龍澤才深深呼了一口氣。原來他在洞中未免“臭死”,竟一直憋著呼吸。
“我當有甚發現,原來隻是一處破落的洞穴……也不知是誰曾在這洞中歇息過,害我一陣激動,還以為發現了藏寶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