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四君子茶
“擔心什麽？”南菻嫣回頭時，木衝正好從大門跨進來。
“沒什麽，你怎麽來了？”南菻嫣微微一楞，笑著問了一句。
一直注視著南菻嫣的韓歌濤瞳孔猛然一縮，卻隨即恢複了正常。事實上，南菻嫣麵對韓歌濤時也是經常帶笑的，就像剛才兩人說話那樣，但是卻絕不同於見到木衝時，南菻嫣臉上的純真笑靨。
韓歌濤喜歡將南菻嫣弄得生氣，因為比起南菻嫣客氣隨和的笑容，韓歌濤更喜歡她和自己賭氣時，咬牙切齒的模樣，韓歌濤覺得那才是真正的南菻嫣。像是炸了毛的小野貓，不同於平日裏的恬靜淡然，那種狡黠中帶著靈動的感覺，讓韓歌濤沉醉其中，無法自拔。
然而，在剛剛看見南菻嫣對木衝的笑時，韓歌濤才意識到自己錯了。南菻嫣的笑容很美，美得讓人窒息，那是發自內心的笑容，帶著無法用語言形容的魅力。如果非要讓韓歌濤說的話，他覺得那不是冰川融化，而是春暖花開，就讓清風拂過心底，在心尖上緩緩盛開，那是最美麗的一株木芙蓉。
“采薜荔含水中，擘芙蓉兮木末”，“花房膩似紅蓮朵，豔色鮮如紫牡丹”，極盡的芳豔清麗。南芷怡在韓歌濤眼中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木芙蓉，平凡中的高潔，纖細之美，純潔無暇。弄色芙蓉，一日之內，三種變化，三次沉醉，美得不可一物。
韓歌濤心神一蕩，眼神裏充滿了柔情，然後在更深的地方卻隱含著淡淡的憂傷，很淡，很淡，卻又濃的化不開。那是一種來自於骨髓的惆悵，南芷怡最動人的笑隻展現給另外一個男子，盡管他明明更早遇見她。
“事情處理完了，就隨便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到這，現在你們兩個也忙完了，不如去吃飯吧。”
雖然說的是“你們兩個”，可是木衝的眼神，卻至始至終都沒有從南菻嫣身上離開過。誰都看得出來，木衝是特意來找南菻嫣的，然三個人去都心裏相通的沒有拆穿。
“木大將軍這麽忙也有時間？還真是難得，正好一天也餓了，我可就不客氣了。”
韓歌濤從桌子後麵走出，來到二人身邊，狀似隨意的伸手，不輕不重的拍了拍木衝的肩膀，卻悄悄地使壞，將南菻嫣和木衝兩個人從中間隔開。
這一頓飯吃的不鹹不淡，三個人都蒙頭不說話，屋子裏的空氣沉悶得很。
木衝很體貼的將芙蓉雞剔除骨頭，堆在南菻嫣旁邊的碗裏，青花白瓷碗被裝得滿當當的，簡直像是一座小山丘。還沒等南菻嫣反應過來，就要不斷地用桌上的公筷，將別的菜夾入南菻嫣高高隆起的碗裏。
南菻嫣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各色美食，當然是饞蟲發作，可是今天中午出來在街邊吃了許多小吃，現下南菻嫣並不感覺到餓，甚至肚子還是飽飽的。然而木衝溫柔體貼的布菜，專注的神情，溫柔的動作，無一不讓南菻嫣的心軟成棉花，又怎麽好意思去拒絕呢？
再說這韓歌濤，倒真的像是被兩人忽略的一般，靜靜的坐在南菻嫣對麵的桌子上。韓歌濤雖然看上去並不在意，可是眼神卻止不住地向兩人望去。低下頭偷偷地瞟上一眼，又匆忙的別開臉，看不到真切，可是兩人的互動他卻清晰地看在眼裏。
韓歌濤捏緊了手中的筷子，手指的關節處微微發白，像是用了很大的力氣，卻又在極力的隱忍著什麽。此時，韓歌濤不想再像平時一樣笑嘻嘻的調侃兩人，而是低著頭，認真的夾著碗裏的菜。本來有些甜膩的糕點，在入口卻多了幾分苦澀，他終歸是晚了一步嗎？
桌子上的菜樣精致，味道誘人，無論是來的皆是色香味俱全，然而無論再好的東西，卻終歸不是韓歌濤心中想要的那個，不由的有些食不知味，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端起一旁放著的皋盧茶。一股苦澀的味道縈繞在舌尖，曆久不散，韓歌濤並不喜歡，卻連眉頭也不皺的飲完。
入夜，韓歌濤正坐在書房裏，看著各處呈上來的賬本。昏黃的燭光打在韓歌濤身上，溫暖的色調多了幾分孤寂的意味。
半響，韓歌濤才合上賬本，將其隨意的丟在一旁，靠在椅子上夜了捏鼻梁。韓歌濤感到有幾分疲憊，閉上眼就看見了南菻嫣動人的小臉，以及下午那個微笑，心思在不知不覺中飄遠了。
“咚咚……”
門口傳來輕輕的敲門聲，韓歌濤睜開眼睛，在書桌前坐好，不見了剛才的倦容，這才出聲到：“進來吧！”
看見來人，韓歌濤微微有些詫異，一時間有些愣神。
“怎麽了？少東家看見我來，不高興？”南菻嫣看著韓歌濤，有些好笑地說道。
“菻兒姑娘願意來，在下自然高興。”韓歌濤起身笑道，他隻是有些意外。
“那就好，我還當少東家不歡迎我呢。”南菻嫣望向韓歌濤，輕輕的笑道。
“菻兒姑娘說的哪裏話？不知菻兒姑娘深夜來訪。有何貴幹呢？”韓歌濤向南菻嫣比了個手勢，示意她坐下說話。
“諾，這個是給你的。”南菻嫣走到韓歌濤跟前，將手裏的托盤放在他的書桌上，衝韓歌濤淡淡的說道。
“這是什麽？”韓歌濤有些奇怪，看了一眼南菻嫣放在桌子上的托盤，疑惑的問道。托盤裏放著一個白瓷茶杯，難不成南菻嫣這麽晚來這兒，就是為了給自己送一杯茶，韓歌濤在心想。
“少東家看看，不就知道了。”南菻嫣輕輕的笑道。
韓歌濤看著南菻嫣眼睛裏的笑意，微微有些失神，轉頭看向桌子上的茶杯，雖然還是有些奇怪，確實沒有繼續問道。韓歌濤伸手將桌子上的杯子拿起，手中細膩的白瓷還有些暖暖的，溫熱的觸感從韓歌濤的指尖一直蔓延到心底。
“四君子？”韓歌濤看了一眼手裏的茶杯，轉過頭略帶疑惑的看相南菻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