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四章 風雨前
“他們竟然如此大膽？掏空了林場嗎？”紫月長老不可置信，眯著眼睛回想了一下，“上一次我和你一起去了王宮，阻止你掀開林場的時候，並沒有感覺到任何蛇族的氣息。它們竟然有如此的本事，能逃過我們的結界嗎？”
越千蒼點點頭，“是。也正是因為我們的結界隻能夠鋪在地麵上，所以他們也在這個地下，也就是挨著我們在炎安城布置下結界的地方，又做了一層自己的結界，這樣，結界的力量就像是反過來保護了他們一樣。”
“蛇王如此狡猾，這麽多年，難怪我們一直都查不到他們的蹤跡。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原來如此……”
紫月長老覺得很是好笑。
她還記得越千蒼父親在世的時候，曾經提醒過他們，蛇族是炎霾大陸最有隱患的一個種族，即便他們一時的服輸也不能輕易放過，萬不得已，必須要斬草除根才行。
紫月長老一隻記著這段話，可是屢屢調查蛇族都無功而返，實在沒有查到任何有關於蛇族的消息，這樣一來，事情就遠遠比越千蒼父親當時預料的還要棘手。
林場是歸屬天下聖地的，就和狼島一樣，這樣的忌諱，蛇王並不在意。不在意忌諱的，做事沒有章法的，這才是做可怕的死敵。
紫月長老又問道：“你過去林場的時候，還發現了什麽嗎？蛇族有沒有留下什麽蛛絲馬跡，可以追查嗎？”
越千蒼歎口氣，搖了搖頭，“並沒有，蛇王狡猾，而且走得樣子看起來很是匆忙，實則已經是打算好了的逃跑，他是不會讓留下可以讓我們查找到的東西。不過……除了這個。”
越千蒼從懷間的衣兜裏麵拿出來了之前在蛇洞裏麵找到的水晶球，“這個是蛇王留下來的，我隻能感覺到，這個水晶球裏麵是鎖住了有翩翩氣息的東西，但是究竟是什麽，我還不敢斷定。”
紫月長老看見這個水晶球的時候，明顯皺起了眉毛，“這個……你猜的沒錯，這裏麵，就是白翩翩的靈力。這個水晶球的材質，怎麽看也不普通，應當是蛇王籌謀了很久，也準備了很久的東西。看來，在他打算和我們長期作戰的時候，就打算對靈境的力量下手了。”
“當時，他們就是利用赤雲的身體布下了法陣，然後抽出了翩翩體內的靈力，再鎖進這個水晶球裏麵的嗎？”
紫月長老點點頭，“應當是這樣沒錯了。先是利用白千千，挑撥了赤雲和千千之間的矛盾，估計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白千千對赤雲下手的吧。可真是歹毒……利用赤雲的屍體，便能成功引誘到白翩翩，抓住她身體裏麵的力量為自己所用。我猜想，蛇王在第一次遇到白翩翩的時候，就發現她用的是別人的身體了，又不知道從哪裏打聽來的這個咒法陣，所以從一開始，蛇王就在找機會，當白翩翩出現在炎霾大陸的時候，蛇王的目標就是她了。”
“那為什麽，這個水晶球他們沒有帶走呢？而且，我還能感覺到，翩翩的靈力很是濃鬱，蛇王應該是沒有吸收。”
紫月長老看了看自己手裏的水晶球，笑了笑，“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這大自然，這天地萬物，都會遵循著自己的規矩，本來，從靈境的人身上竊取靈力，就已經是違背自然倫理了，他不過以區區的一條蛇，不可能駕馭這種神奇美妙的力量。花費了這麽長的時間，到頭來，還不是功虧一簣。蛇王留下這個，是害怕我們因為這個完全吸收不了的靈力而現在就摸索到他們的方位，所以才會放在王宮。”
“紫月長老，可有辦法將這個水晶球裏麵的靈力，重新歸還到翩翩的身上？”
紫月長老看著越千蒼，覺得這張臉十分天真，忍不住抬起拐棍敲了一下越千蒼的腿，“你以為是買賣什麽物件，還是在飯桌上麵吃飯，能換來換去的嗎？”
“那……”
“靈力是屬於靈境的，我對此的確是沒有辦法。或許，那個鳳鳥會知道。隻是他什麽回來，就不得而知了。在想到辦法之前，這個水晶球，你還是交給白翩翩她自己吧，告訴她，盡量不要離身。我想，總歸是她自己的力量，如果靈力之間有互相的感應，或許能漸漸吸收回來也說不定。”
紫月長老將水晶球重新放到了越千蒼的手裏麵。
越千蒼隻好點點頭，“蛇族已經逃跑了，我還是會繼續追下去的。”
“你不必追了，他們根本就不是逃跑，而是在為最後的一場戰爭做準備了。我想，再過不久，就算是你不去找他們，蛇王也會過來找你的。這炎安城，這整個炎霾大陸，都將不再安全了……”
……
三更時分，一隻白鴿悄然飛進了狼王府。
班若早早就坐在屋頂上麵等待這個消息了，抓住白鴿，取下來白鴿腿上的信紙，班若讀完臉色非常不好，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完全沒了剛才吃飽了飯的衣服輕鬆愜意的模樣。
而班若從屋頂上跳下來的時候，正正撞上了等待已久的丸子，嚇得班若差點跌進了池水裏麵。
白天，班若和越千蒼去了一趟王宮的事情，其實誰都沒說。
不過丸子能察覺到一點，總歸是很擔心越千蒼，這段時間，丸子一直想要說服越千蒼，他身為狼族的少主人，怎麽說也要做一些幫助狼族的事情，可是越千蒼就就是不答應，隻是讓丸子照看好白翩翩就行。
丸子知道，越千蒼不會是那種寵溺孩子的父親。
甚至以前，總是一有機會就會給丸子鍛煉的機會，就連那次狼島結界破潰的時候，越千蒼不都是讓丸子獨當一麵了嗎。
這段時間，越千蒼分毫不讓丸子插手，所以才會讓丸子更加擔心。
所以今天一吃過晚飯，丸子就纏上了班若，非要逼得班若將所有的事情說出來他才肯罷休。班若也拗不過他，隻好全部都說了。
“爹爹果真將王宮摧毀了嗎？”
“不是王宮，是林場，不過……從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什麽區別。我們進宮的時候，有不少士兵阻攔，也是殺了不少人。所以主子的衣服上麵才會有血跡。”
班若的意思是，這個炎安城，很快就有戰爭的爆發，這才是越千蒼真正預料到的一點。即便知道這一點，越千蒼也必須要將林場給掘地三尺，畢竟那裏有蛇族的蹤跡，他不可能放過。
“那剛剛飛進來的白鴿，是從狼島那邊來的是嗎？”
班若想了想，然後艱難地點了點頭，“是。狼島的結界已經被破了，所以現在狼島整個就是出於暴露的狀態當中，十分危險。這飛鴿傳書，是老夫人的親筆信，讓我通知主子，最好趕緊回一趟狼島，這無疑是蛇族做的，恐怕就在這幾天，狼島周圍就會有一場惡戰。”
“怎麽會這樣……”
丸子的心十分沉重，這對於狼島，是一個實實在在的噩耗和打擊。
既然炎安城現在已經不安全了，狼島就是狼族的後路了，現在連這個後路也被決斷，這就是把狼族閉上了死路。
班若看了眼天色，“眼瞅著離天亮也快了，我要趕緊告訴主子這個消息。”
丸子抬眸，一把抓住班若，“不行！你不能去！不能告訴爹爹！——”
班若滿臉疑惑，“為什麽？主子是狼族的統領，他必須知道啊。”
班若忽然覺得，丸子的眼神就像刀子一樣，釘在他的身上。
丸子眼睛瞪大，手上的力氣很大，他緩緩道：“爹爹這段時間已經很疲憊了，炎安城這邊還必須要有爹爹在場才可以，否則爹爹一走，即便是人類這回沒有和蛇族聯手，那也會讓人類知道我們的後方被襲擊了。這樣一來，本來就不安全的炎安城，現在會變得更加不安全。所以，爹爹身為狼族的統領，必須要留下來鎮守炎安城，如果我們兩邊都被偷襲，那狼族就會有不可預估的壞結果。”
丸子說了這麽一堆話，倒是讓班若頗為吃驚。
其實這些道理，班若都懂，但他畢竟也是越千蒼的護衛，也是狼族的一份子，如果越千蒼不回去，那麽狼島那邊怎麽辦？
“小主子，我明白你的心情，但是小主子可能並不知道，這個狼島，是主子的父親留下來的最珍貴的東西，如果結界整個破潰，那就意味著狼族的秘密就會這樣公諸於世的。對狼族來說，是致命的打擊。”
“可是上次結界被蛇族打擊的時候，爹爹也是同樣沒有辦法不是嗎？既然是爺爺留下來的東西，那麽一定不會那麽輕易就有辦法對付的。”
“這……”班若一時間也是啞口無言，“是這樣沒錯，但是主子也不可能什麽都不做。結界破潰是一回事，另外，如果蛇族現在進宮狼島，也隻有主子能抵抗了。”
蛇王的本領不小，這狼族裏麵所有的狼都知道，沒有誰可以說就能將蛇王給製服。況且，蛇王隱藏了這麽多年，功力必定也是有長進的，能將狼島給找到，他肯定也是有備而來。
那麽現在，能和蛇王對抗的，不就隻有越千蒼了嗎？
而且在戰爭中，如果將領不在，那麽狼族其他的狼族就會生出恐慌。更加對狼島不利的。
丸子低著頭想了會，再次抬起，眼底十分堅定，“不。這次的事情，由我來做，我會去狼島的前線作戰，我會站在狼族的最前麵，這一次，我一定不會讓爹爹失望，不會讓狼族丟臉的。”
班若雙眼瞪大，“小主子，你在說什麽啊，你怎麽能去前線呢？這次的事情是關乎兩族的生死存亡的，我絕對不可能讓你冒這個險，主子也更不會同意的。”
“班若哥哥，我之前說的事情，你應該都明白。爹爹因為娘親的事情，已經放棄了和人類的和談。王宮那邊明明就是有意在隱瞞什麽的，但是他們卻什麽都不說。林場的下麵居然住著蛇族，王宮一定也不可能什麽都不知道。他們想去襄陽王府抓走我和娘親，另有他想，就這一點，我們和王宮之間就已經徹底撕破臉皮了。王宮的君主一定不會放過任何能將我們擊垮的機會，如果爹爹真的回去了，那麽炎安城就真的會淪陷，我們不能冒這樣的危險。所以，爹爹鎮守炎安城，我身為狼族的少主，去狼島前線也更為合適。”
丸子這樣說道。他的規勸讓班若沒有一絲能反駁的餘地。
的確，從理性來說，越千蒼當然還是應該守在炎安城的，越千蒼也應該看著君主，隻要狼族和越千蒼還在城中，君主一時間就不敢做什麽。最近的封印也加強了，想來蛇族是不會再進入城中。如果炎安城亂了，那麽一切都會大亂。
到時候，狼島和炎安城都會顧及不了。狼族現在力量，根本就沒辦法兩邊同時作戰，隻能先穩住一邊。
班若歎口氣，著急的雙眼通紅，“可是小主子，你要明白，這不是你和主子在林子裏麵練劍那樣，這是真實的戰爭，上一次你修補結界就耗費了很多精力，現在好不容易恢複過來了，你真的要去冒險嗎？可能是九死一生，而且，小主子你麵對蛇王，是沒有勝算的。”
丸子笑了笑，“那一次，是我的力量修補好了結界，我相信，我身體裏麵的某些力量，和狼島是相互輝映的。所以，或許冥冥之中早就有注定，我是能幫助狼島的。”
丸子知道，自己的這具身體並不像爹爹那麽強壯，也沒有爹爹那樣驚人的力量，但是他相信，那一次和狼島的結界是有感應的，或許他成為了越千蒼和白翩翩的孩子，擁有了他們兩個人的力量，誕生在這個世界上，就是有什麽使命和任務吧。
況且，丸子今天晚上看見爹爹對娘親是那麽的溫柔。娘親經曆過這麽多事情，也受了傷忘記了以前的事情，正式需要爹爹陪伴的時候。丸子覺得這樣的畫麵很好，他並不想打斷他們。
就讓他們二人在炎安城安心生活吧。
如果越千蒼此刻回去狼島，不會帶上白翩翩的，可是白翩翩在這個地方也很不安全，她明明看上去那麽沒有安全感，明明分別了這麽長時間，好不容易才將白翩翩找回來，她才回了家，丸子實在是不想讓她再和越千蒼分離了。
丸子和班若說話的時候，因為睡不著覺，一直躲在角落的金鈴終於發出了聲音。
月光的炎霾被風拂走，金鈴這才從角落走了出來。
“金鈴姐姐？”
金鈴低著頭，緩緩走過來，解釋道：“我睡不著，所以就出來吹吹風，我不是有意要聽你們的對話的……”
丸子沉口氣道：“金鈴姐姐，我們剛才說的你都聽到了，你會支持我的對嗎？”
金鈴皺了皺眉，“我不支持你……因為，因為你同樣是主子和夫人的心頭肉啊！你明明知道這次去狼島和蛇王對抗，對你來說是九死一生，為什麽還要去呢？如果你出了事情，你以為主子和夫人就不會傷心嗎？”
“我知道，我這麽做，會讓娘親和爹爹很是擔心。但是這種做法，不僅僅是為了娘親和爹爹，更是為了整個狼族！”
金鈴和班若互看一眼。麵對他的這種說法，的確是沒辦法反駁。可是他們也不願意就這樣讓丸子去冒險。
丸子沒有再等他們可以反駁的話了，直接道：“金鈴姐姐，請你陪在娘親的身邊，好好照顧她，不要讓娘親和爹爹知道狼島的事情，炎安城現在看上去，一定要風平浪靜，我們才會都安全。”
班若抓住丸子的肩膀，“小主子，如果你執意如此，那麽為了大局考慮，我的確是沒有辦法阻止你，可是我也必須盡到我的職責，這次我會跟你回狼島，不管你要做什麽，都要讓我陪在身邊。”
最終，丸子還是點了點頭。班若這樣的神情，必然是已經接受了。
可是金鈴看著他們兩個人，真心有些不能理解。
雖然知道，男兒誌在四方，丸子一出生，成為了狼族少主這個身份，必然也是要擔負起很多事情的。可是真正到了要讓丸子這個才出生沒多久的少主去參戰，誰的心裏都會不好受。
不過金鈴也知道，丸子是不願意再讓他的爹爹和娘親分離了。
丸子走至金鈴身邊，“我和班若哥哥即刻就會啟程，還勞煩金鈴姐姐將我們隱瞞這件事情，雖然可能隱瞞不了不久，但是至少能讓爹爹和娘親安心一段時間。紫月長老也不能讓她知道，否則一定會跟過來，可是現在娘親的身邊還是需要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