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先鋒級搏鬥
他們是格鬥場的移動菠菜投注機，身上的屏幕清晰的注明了各個盤口的動態賠率，觀眾隻需要簡單掃描一下植入芯片，就能快速的進行投注。
不光是菠菜，機器人還兼具自動售貨機，貨櫃裏擺滿了五顏六色的飲料、零食，更多的還是各種高價違禁藥品，比如捷特和敏達。
如果賬戶資金不足，機器人甚至還有一個快捷典當窗口，可以把一些小件的值錢玩意丟進去識別後壓價換成賭資。
看著情緒高漲，瘋狂下注買藥的觀眾們，唐頓這時終於明白了格鬥大賽的盈利方式。
正在唐頓思索的時候，台上已經開打，疤臉迪開場就直衝上去，一記又快又凶的左手鐵拳直搗桑萬的麵門，同時右腿微微一滯，帶釘的合金膝蓋也是蓄勢待發。
桑萬也不是拳壇新手，他絲毫沒有硬接下這一拳的想法，而是向左跨步，右臂往左微曲橫擺，擺開奔臉的直拳，同時左掌準確的接下接踵而至的膝撞。
由於大賽的規則，疤臉迪的膝釘鋒利度有限，對桑萬的金屬手掌毫無作用，隻是徒勞的撞出一聲悶響。
桑萬手掌加力，試圖扣死疤臉迪的膝蓋，疤臉迪不甘示弱，鐵拳左右開弓，馬達聲洶湧高亢。桑萬單手不可能接下，隻好鬆開左手，邊退邊護。
雙人在台上一進一退，疤臉迪連續不斷的快拳中還夾雜著同時到達的鞭腿，這種違反身體平衡的同步動作也隻有完全機械化的四肢能做出來。
但桑萬卻沒被這種暴風驟雨式的攻擊摧垮，他依靠靈活的走位和扭動躲過了大多數拳腳，實在躲不了的也憑著蛇形機械臂恰到好處的格擋接下。
唐頓也看出來，桑萬的機械臂不僅外型像條蟒蛇，還具有異常靈活的彎曲功能，朝任何方向都可以做到180度的彎曲，唐頓估計每隻手裏邊最少放置了9個球形關節。
觀眾的呼聲也是愈發高漲，雖然他們知道在主辦方的戰力平衡下，常規賽的兩名對手間實力相近，不可能很快決出勝負，但開局的連續進攻讓他們不由得興奮起來。當然這裏麵也有菠菜和藥物的作用。
疤臉迪的連續擊打在近50秒後終於慢了下來，一秒6拳還夾雜鞭腿，近300下的猛攻即使是飽經改造的他也有些疲勞，不過如此高頻高量的打擊終歸帶來了效果。桑萬即使把躲閃和彎曲格擋發揮到極致，還是免不了漏了幾拳，大腿和胸膛上的幾處淤青和劃傷讓他看起來有些狼狽。
但桑萬的眼神反而亮了起來，人體工程學修補過的肉體挨上幾拳也沒什麽大礙，明知開局賣破綻接猛攻是對方慣用的套路還是被壓著打了一分鍾，實在讓人惱怒，現在該輪到他反擊了。
趁著疤臉迪氣息未定，桑萬強行欺身而上，蛇臂一震，成兩條弧線擺拳接連撲向對手的上身，疤臉迪應急擋下幾拳，一隻蛇臂卻依靠球形關節巧妙滑過鐵臂，直直砸在了疤臉迪的胸腹。
“噗！”
疤臉迪濁氣未吐，又遭重擊，頓時噴出一口血沫。
巨大的全息投影也如實反映出這一幕，鮮紅的全息粒子在空中噴灑，整個格鬥場的光線都似乎紅了幾分。
觀眾的呼喊聲瞬間停滯了一秒，又以翻倍的聲浪釋放出來。
“草泥馬！桑萬牛批————！”
“疤臉迪沙筆吧！這都擋不住！槽了都！”
“嗚嗚嗚！”
兩人的支持者，或者說下注者同時爆發出震耳的呼嚎，還夾雜著高亢的喇叭聲，唐頓這一瞬間甚至有些耳鳴。
唐頓倒覺得沒這麽快結束比賽，疤臉迪畢竟皮糙肉厚，蛇臂拐彎後出力減小，噴血也多半是體內氣血不暢，猛受阻斷而致，最多算一次輕傷。
這不，一口老血噴出去，疤臉迪反而借助血沫的視野幹擾，兩下側滑踉踉蹌蹌的擺脫了桑萬的攻勢。等桑萬呼了口氣再追來時，他已經擺好了架勢，開始出拳反擊。
兩人在台上你來我往，金屬碰撞的悶響不絕於耳，一人鐵腿鐵臂直來直往，一人步伐靈動蛇拳刁鑽，一時還分不出高下。
“叮—叮—叮！”
第一回合結束，一道無形立場陡然發動，將兩人的拳勢壓下。桑萬和疤臉迪也沒在糾纏，凶狠對視一眼後便走回一角，護理人員趕緊上前，開始簡單的傷勢處理和設備調整。
“休息時間竟然有兩分鍾……”看著場內飛馳的機器人，唐頓明白這又是為了大賽的菠菜和賣藥事業製定的規則。
雖說在通過個人終端也能在網上投注，但機器人將碩大的發光賠率數字擺在你麵前時，那種一夜暴富的可怕誘惑是加倍的。
勝負盤關了，還有時長盤、KO盤可以下嘛，對於賭徒的財富，主辦方也就是恐龍幫，總有一百種方法讓他們心甘情願地掏出來。
唐頓就親眼看到一個莫西幹頭，把幾個不知從哪摳來的電子零件一股腦塞進機器人的典當窗口，那滿麵通紅，飄飄欲仙的勁頭，明顯是致幻劑上了頭。
“叮—叮—叮！”
比賽再次開始，這回合上來，疤臉迪明白對手不是軟柿子，出拳謹慎了許多，桑萬向來打的是找破綻的範守反擊，也不會輕易冒進。兩人反而都擺起架勢，開始周旋試探起來。
“竟然還有潤滑膠，挺專業呀。”
唐頓眼尖的看見兩人機械與肉體的接合處，都噴上了一層厚厚的半透明膠質，普通的人機改造在連續超負荷運轉後會對人機接合處產生一定的神經壓迫和磨損。
人機專用潤滑膠就是緩解這種問題的方法之一，價格也不便宜，流行的幾個品牌一小罐300克就要280盧索，台上的兩人恐怕一個回合就要噴一罐。
台上的疤臉迪不斷出拳佯攻，試圖最大程度的牽製住桑萬的蛇臂。
這不，桑萬為了接下對手同手同腳的單側攻擊，不得已將兩隻蛇臂同時靠右彎曲，疤臉迪好不容易見到機會，本已收回的右拳馬達立刻激烈轟鳴，在近乎刺耳的金屬摩擦聲中自下而上轟向桑萬的下巴。
拳風烈烈，眼看就要躲閃不及，所有人都睜大雙眼，似乎要見證什麽內心渴望的場景。
桑萬卻詭異一笑，上身直直向後大幅傾倒，堪堪錯過凶猛的鐵拳。疤臉迪勢在必得的表情一滯。
要知道，在激烈的Houour賽場上，仰麵倒地往往隻有兩種結果——暈倒和殘廢，桑萬會這麽輕易送死？
答案是否定的，桑萬雖然向後倒，卻沒有倒在地上，收回的右臂反向彎曲90度穩穩當當的撐住身體，左臂則伸展至前所未有的長度，一把卷住疤臉迪僅有的支撐腿。
“給老子倒！”桑萬全力一拉，疤臉迪瞬間人仰馬翻，重重地砸在台上。
桑萬的反擊才剛剛開始，他借右手靈巧的彈起身，左臂使勁將摔得七葷八素的疤臉迪往近處拖拽。一隻腿被絞住的疤臉迪拚命掙紮，但被吊著大腿，重心偏離腰部的他根本無法發力起身，更被說桑萬還有一隻右拳在不斷伸縮擊打。
觀眾席沸騰了，很多人都激動地蹦起來，抖動著揮舞拳頭，口中胡亂噴吐著最原始的呐喊或咒罵。
“幹他！幹死這個狗雜種！！”
“廢物！快起身呀！你踏馬是豬嗎！”
唐頓倒仍然麵無表情，反正他又沒賭，純粹是以欣賞的角度觀戰。
不得不說，這些特化近戰的拳手個個都有自己看家的本領，即便隻是先鋒級，在近身格鬥上的造詣已經不遜於很多遠近兼修的騎士級改造者。
台上的桑萬一拳接一拳，蛇臂的延展性賦予了他超乎常人的攻擊距離，疤臉迪的兩手一腳壓根就夠不著他，隻能被動防禦。
但躺在地上畢竟麵積太大，刁鑽的蛇拳總能隔三岔五的錯開防禦，打在疤臉迪的肉體上。
一拳、兩拳、三拳……
疤臉迪已經是渾身淤青，就連嚴防死守的腦袋也挨了一下，左臉頰皮膚大塊崩裂滲血，看起來十分駭人，要不是塗抹的凡士林略微偏轉了拳力，恐怕挨這一下就要徹底暈厥過去。
看著防禦漸漸力不從心的疤臉迪，桑萬緊繃的氣息也在漸緩。無間斷直拳猛攻本就不是他的強項，既要死死絞住瘋狂掙紮的疤臉迪，還要高頻出拳擊垮對方，對體力的消耗相當劇烈，幸好目的已經達到，疤臉迪的落敗隻是時間問題。
但唐頓卻不這麽認為，從上回合比賽來看，連續幾十秒出拳再受重擊後還能以極快的速度調整氣息與桑萬對攻，疤臉迪的耐力相當可怕，一身機械改造也是堅固耐操。雖說已是遍體鱗傷，但要說直接落敗還太早，起碼還能撐到回合結束。
果然，離回合結束還有不到30秒時，異變突生。
眼見桑萬的擊打頻率越來越低，本已死守頭部近乎放棄的疤臉迪突然筋骨一震，左腿搭上絞住右腿的蛇臂猛地一扭，桑萬猝不及防差點被帶倒。
渾身是傷還敢還手？桑萬臉色陰鷙到了極點，右拳“噌”的一聲就直奔疤臉迪腦袋而去，沒曾想這拳竟被對方正正擋下，原來疤臉迪通過雙腿的配合，反而變向絞住了桑萬的蛇臂，腰肢重回地麵的他有了發力重心，格擋起來自然有效不少。
“你以為這樣就能翻身嗎！”
桑萬心想即使這回合不能速戰速決，疤臉迪畢竟挨了他七八道蛇拳，下回合自己在身體狀態上也是絕對的上風。
疤臉迪則一臉殘忍的笑意，臉上的刀疤似要裂開，大吼道：“咖喱雜種！打老子半天，老子廢了你的手！”緊扣著蛇臂的雙腿開始使勁扭轉。
“就憑你的廢鐵也想扭斷我的蛇……怎麽回事！這倒鉤的位置！”
“這是……”唐頓也被這一幕牢牢吸住了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