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魂飛魄散
“我可以回去打探。”和笙提出了建議，“我也一直想知道這地圖的事。”
我和婆婆自然是不方便再回去的，於是打探的任務就交給了和笙。
況且，他好像也很想知道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畢竟如果不弄清楚，他好像也算是死得有點不明不白。
本來我想著，和笙也未必就看得到時老鬼，因為我們誰也不知道他究竟什麽時候會出發找我，又會不會找到村長那裏。
關於那副地圖的事，我們也隻能猜測而已。
沒想到幾天後，和笙真的回來了，還帶給我們一個十分出乎意料的消息。
“時老鬼死了。”
“死了？”我不敢相信地重複著。
時風，時老鬼，我的養父，就這樣死了？
我呆立在原地，震驚得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來。
我不知道我應該用什麽樣的心情來接受這件事？
應該傷心嗎？但他卻從小就給我灌屍水，讓我成了鬼妓。
並且那冥婚的婚書也證明了，他根本沒有給我留後路。
應該高興嗎？可是我畢竟叫了他二十多年的爸爸……
“時老鬼真的死了？”婆婆也感到很意外。
對了，我記得婆婆和時老鬼好像是認識的。
但我此時也沒有心思再去多想，隻是覺得心情十分複雜。
和笙點了點頭：“我想來想去，雖然時老鬼很可能已經動身了，但還是先回你家打探一下為好。結果我卻發現，他死在了自己的房間裏。”
和笙說的，應該是我原來的那個房間。
我至今不知道時老鬼為什麽要騙我換了房間，而那個房間一片觸摸驚心的紅色，又到底代表什麽呢？
當時剝開牆漆後的恐懼和不安曆曆在目，離開家後，我幾乎已經忘記了那詭異的一幕，而現在和笙無意中的一句話，又讓我想起。
“周圍的鄰居沒有發現他嗎？”婆婆問道。
“發現了，一直在議論，時不時就聚到門口。所以我也沒有在那裏久留。”和笙說，“他們好像也沒有查出他是為什麽死在了自己的臥室裏。緊接著，我就去了誅仙村，想看看村長那裏有什麽動向。”
“你有沒有去看你姐姐？”我脫口問他。
上一次我們提到和方唯的時候，我就察覺到和笙有些遺憾了，這次既然有機會再回村子，他應該會去看她吧。
“簡單見了一麵。”和笙提到姐姐，紅色的雙眼竟也顯得不那麽可怖了。
和笙告訴我們，和方唯在楊家過得很好，自己不會再去打擾她了。
我知道他是不想給楊家添麻煩，經過了之前的事，村長已經看楊家很不順眼了。
而且萬一要村長知道了他沒有被封印，事情就更不好解決了。
“從姐姐那離開之後，我就直接去了村長那裏。”
和笙繼續給我們講著他的經曆，“我發現村長正在和一群人商量著什麽，他們還提到了時老鬼。”
“你的意思是，村長已經知道時老鬼死了？”婆婆很感興趣地問。
“我也很奇怪。”和笙說，“雖然從時寅家到誅仙村沒有多遠，但這消息也傳得太快了點。”
“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婆婆卻若有所悟地分析起來，“說不定時老鬼那邊一直有村長的眼線。”
“婆婆，你是說村長一直在派人監視時老鬼？”
如果真是這樣，那這裏麵的水還真比我想象得要深。
本來時老鬼和村長都知道大悲佛的事就讓我夠驚訝了，但我也隻是認為這座墓或許在一些人眼裏很有名，頂多認為他們兩個人是認識的。
但沒想到，他們不僅認識，好像還有什麽瓜葛一樣。
“也不一定。”婆婆並沒有把話說死，“也可能是單純的關係密切，所以常派自己的人互相走動。”
也有道理，說不定是時老鬼平時外出做事的時候路過了誅仙村，所以才會認識村長的。
“還有一種可能。”和笙冷惻惻地開口，“就是時老鬼是村長派人殺的，所以他才這麽快就知道。嗬嗬……我倒寧願是時老鬼殺了村長。”
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我想起了和笙之前說的，他是被村長活活剝了皮才死的。
也難怪他那麽想複仇。
思緒回到這件事上，我心中也對村長起了疑。
村長那麽殘忍，他連活人的皮都敢剝，殺個人又算得了什麽呢？
“他沒有提起時老鬼是怎麽死的麽？”婆婆追問道。
和笙搖著頭：“沒有。可是從他的語氣來看，他好像很高興時老鬼終於死了。”
我卻望著和笙蒼白的麵容，突然記起那張扭曲的臉。
那張扭曲的臉，那張玻璃窗外的臉，五官模糊麵目猙獰，還有蛆蟲從空洞的眼睛裏滑出……
會不會那不隻是夢境，而是死去的時老鬼來纏著我？
“和笙，你發現時老鬼的時候他已經死了很久嗎？”我不禁發出了疑問。
“應該是死了很久了。”和笙有些意外我這樣問，但還是回答了我。
“他……你看到他的時候，他眼睛裏是不是有蛆蟲在爬？”我聲音顫抖地問他。
“對啊，你怎麽知道。”和笙的回答是肯定的，“我怕你害怕，就沒講。”
我想到之前見到的場景，幾乎要魂飛魄散了。
那不是夢，也不是幻覺，是我離開不久後他就死了，而他死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來纏著我！
“為什麽……”我的聲音帶了哭腔，“為什麽他死都不肯放過我。”
我撲到婆婆那邊，又憤恨又委屈地哭著。
“婆婆，我在火車站就見過他……我還……我還夢到過他……他……”
我說不下去了。
時老鬼，他活著的時候就沒有拿我當女兒看待，死了以後為什麽還要讓我不得安寧？
“沒事了孩子，沒事了。”婆婆聽了我的哭訴，慈愛地拍著我的頭，“有我老太婆在，他別想動你一根毫毛。”
“就算沒有婆婆也還有我呢。”和笙也插話道，“時老鬼他就算是枉死，怨氣也不會有我重的。加上他修為不夠，有我在，他不敢接近你的。所以你不用怕，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