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闖入閨房
趙昀舟一愣，有些不解的望向卓墨言。後者輕咳兩聲，用不容置疑的聲音說道：“芊若自從回府後便心情不佳，這幾日隨婢女出府遊玩散心去了。趙大人此行辛苦，快請回吧。”
趙昀舟聽此，微微垂眼，掩住眼裏閃過的千萬種情緒。半晌，他親和一笑，若無其事道：“既然如此，在下便不叨擾了。”
看著趙昀舟離去的背影，卓墨言長歎一口氣。
如今查出軍餉案，揭發八皇子，他趙昀舟可是身份敏感，至關重要的人物。自家閨女可不能再和他有過多接觸了。
但卓墨言一把年紀了，哪能懂現在這些年輕人的彎彎繞?他的確是看著趙昀舟出了尚書府，不過出了這門還能返回不是?再不濟也能拐彎繞路返回不是?趙昀舟自己都沒意識到，他這個謙謙君子已經不知不覺被卓芊若給帶偏了。
夜深人靜，隻見一個白色身影輕飄飄的飛起，越過重重府中侍衛，落在一處屋簷上。傍晚正是陰氣森寒之時，冷風陣陣，越發襯托出那抹‘白色’的恐怖。
一個迷迷糊糊的小侍女從房裏出來，隨便一抬眼，剛好看到那個飄飄蕩蕩的鬼影。她剛進府不久，何時會想到自己會看到鬼？張嘴正準備尖叫，一道暗風襲來，她身子一顫，悠悠倒地。
尚書府依然寂靜，誰也不知道曾發生過這麽一出。
卓芊若當慣了夜貓子，這個點自然是睡不著的。她的背還沒好，老爹派人送來的名貴膏藥她也懶得擦。此刻正齜牙咧嘴的趴在床上，表情扭曲的吸著涼氣。
突然房梁上飄下一抹白影。皎皎如玉，灼灼其華，那眼眸在月色的襯托下黑白分明，清透柔和。
好一個漂亮的鬼!
卓芊若沒有絲毫恐懼之感，反而饒有興趣的打量‘它’。月黑風高，梁下美人這很對她的味口。那白衣人也不說話，兩個人就在黑暗中默默對視，大眼瞪小眼，氣氛一度非常尷尬。
卓芊若嗤嗤一笑，眼裏滿是揶揄，率先打破了死寂：“沒想到堂堂大理寺少卿，如今學會了夜闖民宅，偷窺民女，當起了梁上君子?”她細眉一揚，語氣一轉，“也不怕我去告你個偷香竊玉的名聲?”
趙昀舟似笑非笑，手壓在唇上，“噓……”他的手白淨修長，壓著唇線柔軟清和，卓芊若偷偷咽了咽口水。
接著，他語出驚人：“還不是跟你學的，誰讓你老調戲我。”
卓芊若聽到這話，差點沒從床上跌下來。她不自然的咳咳幾聲，瞪著眼睛質問：“你從哪學的這話?”
“你。”某人無辜的眨眨眼。卓芊若啞口無言，舉手投降。
“你的傷怎麽樣了?”趙昀舟收起了無賴，神情嚴肅。卓芊若一驚，小臉憋屈成醬油色，問道：“你怎麽知道?我爹把我挨打的事昭告天下了?”
趙昀舟不以為然，走到她床邊坐下，“那倒不是，這點小事還瞞不到我。”他心疼的看著卓芊若背上的傷，責怪道：“這麽逞強幹嘛?也不好好擦藥。”
卓芊若嘟起嘴，翻了個白眼，一副‘你又管不著’的表情。趙昀舟自動無視，自顧自的從袖中摸出一個小藥瓶。
那瓶子雖小卻精致無比，瓶身印著金邊繁飾花紋，瓶口處透著絲絲幽香，一看就知不是凡品。
“這藥不錯，你拿著用。”趙昀舟把小瓶子放在她手裏，輕輕握住。卓芊若也沒推脫，把它藏在了枕頭裏。
“那個死王八，倒是便宜了他!”沉默了一會兒，她又想起那個仇人，滿臉憤恨。趙昀舟歎了口氣，稍稍猶豫，還是從背後抱住了她，低聲道：“芊若.……我已經盡力。”
卓芊若心事重重，也沒掙脫。她安慰的拍了拍趙昀舟的手，“我知道，不怪你。”這一路拚死回金陵，他們誰都不容易。世事難料，以他們現如今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敵人得到懲治。
怎麽樣才能讓老爹不再管她?怎樣才能接近那個皇城裏的老王八?怎樣招募結集自己的勢力?對了，還有武功，要趕緊拜師學藝.……
卓芊若正在盤算，沒注意趙昀舟越湊越近，一抹高深莫測的笑虛虛浮在臉上。“別板著個臉了，要不我犧牲自己給你暖個床?”
空氣瞬間凝固。
巡邏的侍從正提個燈籠悠悠走著。突然，前麵千金閨房裏傳來一聲巨響，緊接著一個白色物體被扔了窗子。是他眼花了嗎?感覺那‘白色物體’臉上還掛著笑?
“滾!”屋子裏傳來小姐的咆哮。
那侍從一個趔趄，手裏的燈籠差點沒飛出去。難道，尚書府裏進來了個采花賊？不好！小姐有危險！
他立馬掉頭跑，一邊跑一邊大叫：“來人啊！來人啊！有采花賊！”那些侍衛，小廝，婆子媽子都被他這麽吆喝醒了，一時間府裏上上下下沸騰起來。
“尚書府竟然來了采花賊？這不是找死嘛！”
“可不是，我聽說小姐房裏動靜可大呢！”
“哎去誰家不好非要找咱們小姐.……”
聽到外麵嘰嘰喳喳的喧鬧聲，卓芊若扶額，一臉無語。想必自己平時大大咧咧開放的很，給這些下人心裏留下了不可磨滅的陰影。看來她得編一個好點的理由。
而身為話題中心的‘采花賊’，趙昀舟同誌，此時站在不遠處一屋簷上笑意盈盈。他長這麽大，第一次夜闖閨房，竟出乎意料的順利。
總算是從卓芊若身上學到了點好東西。趙大人頷首，心情大好。
之後幾天，府內小廝們看到一個奇怪的現象：小姐依舊每日悶悶不樂，茶飯不思愁眉苦臉的。不管老爺夫人怎麽勸說，怎麽托人送去可口的飯菜，小姐一概不吃。可是一天天竟瞧著麵色紅潤，感覺還長胖了些。
還有就是，他們每天晚上都能看到‘鬼影’，抓也抓不住，真是苦不堪言。
又是一晚。
趙昀舟熟練地躲過巡視小廝，以及卓墨言請來的驅鬼神婆，輕輕悄悄的溜進一處屋內。一進屋便看到女子正伏案哭泣，肩膀一聳一聳的，光是個背影就惹人憐惜。
“你們都下去！說多少次別再勸我了！除非老爹解了禁足！不然老娘就餓死在這！”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語氣，熟悉的無恥狡猾。
趙昀舟搖搖頭，抿嘴一笑，咳嗽幾聲。卓芊若立馬轉頭，臉上哪還有半點虛弱悲痛？
一見來人是趙昀舟，她立馬咧開嘴笑道：“喲，原來是你啊，還以為又是那些難纏的小廝，這幾天演戲演的累死了！”
“這幾日若不是我，你哪能變得膘肥體壯？”趙昀舟撫了撫衣袖，自然而然的坐下。卓芊若正要發作，看見他變戲法似的拿出幾個小巧玲瓏的盒子，眼中一喜，乖乖閉嘴。
“今日給你帶的是糖蒸酥酪，翡翠芹香蝦餃皇還有杏仁佛手。”趙昀舟將那些小盒子規規矩矩的擺到桌上，“昨天你說的玫瑰糯米糍和鴿子琉璃糕，我也特地去看了，這幾日賣的緊，過些時日再給你帶來。”
卓芊若眼冒金光的看著這些美味，心裏樂開了花。她一把摟住趙昀舟，粗裏粗氣的拍拍他的肩,“不錯不錯！真夠意思！”
趙昀舟一邊笑著一邊在心裏鬱悶：卓芊若在他眼裏什麽都好，就是不太設男女之防。要是哪天被誰占了便宜，估計她自己還毫不知情。這可不好。
不過，他又怎會讓別人有絲毫機會？
正當二人嬉嬉笑笑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卓夫人的聲音：
“芊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