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暗自較勁
卓芊若還在欣賞呢，旁邊的周藝淑早就開始下筆了。她準備畫的，是一個千裏江山連綿不絕的春景圖，群山巍峨，上邊常鬆聳立，看上去很是氣派。不過這幅畫要是就這樣完成了，肯定會惹遼帝不悅，因為這其中多多少少帶有一絲逾越的意思。
這萬裏江山隻有皇帝才能擁有，別人自然是不能隨便覬覦的。所以，周藝淑在畫麵的右下角，增添了兩個小人，一男一女，歡顏談笑，很是自在。這麽一加，馬上畫中的意味就變成了，一對璧人欣賞祖國大好河山，這立意倒是很溫馨，感情也很真摯。
周藝淑必須向皇帝明確表明出自己對趙昀舟的真心，才能保住這個脆弱不堪的婚約。她看向卓芊若，對方在紙上龍飛鳳舞的，什麽線條都有，根本看不出是個什麽名堂。
“時辰到！”太監看見那一炷香燒得差不多了，馬上喊停。卓芊若這才悠悠然的放下了筆，對著自己麵前的畫卷滿意一笑。
太監小心翼翼的將周藝淑和卓芊若的畫作都展開在屏風麵前，給遼帝和太後觀看。遼帝挑了挑眉，問道：“這兩幅畫卷，誰先來向朕解釋解釋？”
周藝淑看向卓芊若，擺出一副‘請’的樣子。剛才她先開口，著了卓芊若的道，現在她要讓卓芊若先說，看她說出個什麽東西來。卓芊若微微一笑，淡然自若的走上前，說道：
“回稟陛下，這左邊一幅畫是我畫的，還請皇上細細賞閱。”
遼帝聽後，前身開始大量擺在他左邊的那幅畫。那畫中呈現的是一條長而曲折的街道，街道兩旁，商戶小販在競相叫賣，來往百姓絡繹不絕，臉上都掛著喜慶祥和的笑容，亦然是一副國泰民安的盛事氣象。
令人驚訝的是，卓芊若把商鋪中那些小販所賣的各色商品，以及來往人們的麵部表情，都畫的十分細致，看著栩栩如生。其中有一個手拿翠笛，背著小竹筐的小女孩，正和父母在歡笑；還有一個努力幫別人卸載貨物的少年。
卓芊若在作畫的過程中，把這兩個對她來說很是重要的人也給加了上去。至於肖像權嘛，她也沒想那麽多。
遼帝很是滿意的點點頭，卓芊若透著屏風，可以稍微模糊的猜出一二，心裏不禁美滋滋。這幅畫她在一定程度上借鑒了一點清明上河圖，不管是構圖還是構思，肯定可以讓皇帝感興趣。
果然不出卓芊若所料，遼帝欣賞了一會兒，隨即問道：“畫的不錯，朕想知道你為什麽畫這樣一副景象？”
卓芊若回答：“回稟陛下，臣女一直都待在金陵，對金陵各條街道上的人流物景很是熟悉。雖然大家平日裏都過著自己獨一無二的生活，但實際上還是有各自的憂愁。”
“金陵靠近皇城，已經算是最為繁華的地帶，但是仍有一些為非作歹之徒，想要破壞金陵的平和。我猜測，那除去金陵以外的全國各地，肯定也有類似的情況。”
卓芊若抬頭看著遼帝，也不管看不看得清，她沉聲道：“臣女希望，所有的百姓都可以像這畫中一樣，每天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不用被那些地方豪強欺辱，不用擔心饑飽問題，人們之間互相信任幫助，大家都可以憑自己的能力去謀求屬於自己的工作。”
阿涵的遭遇就是典型的例子，一個四肢健全，頭腦還很聰明的小少年，卻平白無故總是被人欺負，饑寒交迫根本找不到自己的出路，最後隻能走向搶劫的道路，還差點被眾人打死。
卓芊若好心收留了阿涵，但是她知道這金陵，乃至全國各地，都會有無數像阿涵的這種人，說不定他們其中有的已經被無緣無故的打死，餓死。她實在是不想看到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遼帝眼中對卓芊若是大為讚賞，想不到區區一介女子，竟然可以將社會問題看的如此透徹，並且心係國家，關注民生疾苦，這種思想真是難得可貴。
太後在一旁雖然一直沒有發言，但是從頭到尾她也一直在觀察這個女子。她本以為卓芊若會畫一些有關自己的東西，結果發現她竟然完全不提自己的事情，全麵的描繪出市井之態。這種心境也令太後很是佩服。
家國二者密切相連，卓芊若自己其實也隻是千萬百姓中的一員，這種理想美滿的生活，既造福大家也是造福自己。其實這畫中早就包含了這些。
遼帝又問周藝淑，看看她的畫作表明了什麽。周藝淑剛聽了卓芊若的解釋，心裏一沉，突然覺得自己的畫作變得很小家子氣。卓芊若心懷天下，她卻隻想到了自己，這一對比未免十分明顯。
但是現在後悔已經是來不及了，遼帝已經發問，如今也隻能放手一搏了。周藝淑暗自咬牙，擠出一絲笑容，走上前說道：
“回稟陛下，臣女所作的是一幅群山春景圖，畫中所描繪的是玉翠青山，臣女希望有朝一日能同心愛之人共同暢遊祖國大好河山。”
太後看了看這幅江山圖，畫工倒是不錯，隻可惜這立意和卓芊若相比，目光太短淺了，不免顯得有些俗氣。她轉頭看向遼帝，他也是這麽想的。心中的答案又清晰了幾分。
趙昀舟將這一切都看在眼裏，他知道卓芊若肯定能畫出新花樣出來。果然她的這個思想很受遼帝和太後的喜愛。不過也是，這個傻丫頭一直都是想著別人，都沒有為自己考慮過什麽。
遼帝揮手命人將兩幅畫撤去，現在麵臨的是最後一個問題了。氣氛顯得有些焦灼，四個人心裏都在各懷心事。
“最後一個問題，你們二人覺得何為道義？”遼帝笑中帶著考詢，這問題說白了就是他隨口一說，根本沒有細想。如此奧義之深的問題，他根本不認為兩個女子可以回答出來，可以說這個問題，真正重要的不是答案，而是她們隨機應變的能力。
這個問題一出，卓芊若就開始在心裏瘋狂吐槽。尼瑪，這皇帝都開始考玄學了嗎？這又不是哲學思想探討，搞這麽深奧裝逼幹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