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霉斑
「有錢好辦事,不過是坐順風車,你用得著動刀動槍嗎?」白逸直覺這兩個人不簡單:「上來就是了。」
符羽狐疑地看著這兩人,掃到身後那人的鞋,那鞋子污濁不堪,上面沾滿了泥,再看眼前這人,衣服要略微地乾淨一些,她心裡一動:「白逸,他們不方便,我看這位兄弟好像不太舒服,我們就幫他一個忙吧。」
那拿槍的人聽到符羽的輕聲細語,心下一熱,他也是急紅了眼了,時間不等人,真怕自己兄弟撐不住了,偏偏他又心虛,情急之下,就干出了迫人停車的事來,這人對著符羽說道:「這位小姐,我兄弟遇上了一點麻煩,恐怕性命不保,我只求你們送我們去一個地方,完了,我有重謝!」
叢陽看著符羽,符羽說道:「擠一擠吧。」
有了符羽的首肯,其他人自然會答應下來,白逸知道,以符羽的個性,絕不是這樣衝動冒險地,等他也看清楚這兩人的情況,心下瞭然,這兩人分明也是倒斗的,這個拿槍的是望風的,而現在軟趴趴趴在他身上的人,則是下墓的,看樣子,情形不順,發生了意外事件。
「我們要去哪裡。」七邪說道。
「聽你們的口音是外地人,我來指路吧。」這人急得額頭上全是汗,和著臉上的灰塵落下來,趴在他腿上的人臉朝下,看不真切,不過符羽看到了他的手指,指甲發紫:「他中毒了。」
「你怎麼知道?」這漢子愣了一下,馬上欣喜若狂:「你是醫生?」
「算是吧。」符羽並不否認。
「你能救他么?」這漢子額頭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都是我害了他,都怪我,假如他有事,我一槍斃了我自己!」
這半路殺出來的兩人讓白逸談不上是什麼感覺,倒是符羽一直很上心的樣子,礙於這兩人在,也不好問她,這時候又聽到符羽說道:「我救人是要講究來歷的,我知道他中的是什麼毒,你也知道,我們現在在車裡,沒有設備儀器,更不可能抽血化驗,現在就是到醫院,恐怕他也等不了那麼久。」
這話戳到對方的心窩窩裡了,就在此時,一直叭在漢子腿上的人叫了一聲:「大哥,我受不了了,疼……」
這話說得真及時,這漢子咬了咬牙:「他被蟲咬了,一種從來沒有見過的蟲子。」
符羽的表情就變得興奮起來,符羽說道:「是什麼樣子,你看到了嗎?」
「看到了,我弟從下面爬上來的時候,那蟲還咬在他的腿上,像帶殼的螞蟥,足中有半個胳膊長。」這人提到的時候還有些后怕:「它怕火,我點火才趕走它的。」
「什麼時候發生的?」符羽的面色嚴峻起來了。
「昨天晚上……」
「具體幾點!」這下子連沈冰也愣住了,從來沒有見過符羽這麼兇殘的樣子,符羽說道:「時間很重要!」
「昨天半夜三點多鐘。」這漢子沒想到自己會被一個看上去柔弱無比的美女給鎮住,他有些心驚:「怎麼了嗎?」
「來不及了,停車!」符羽一聲令下,七邪馬上踩了急剎車。
「你們下車。」符羽毫不客氣地說道:「把他留下來就可以了。」
白逸知道符羽要出手了,馬上帶著其他人下去,劉知習對於符羽只是聞名,並未親眼見過其厲害之處,可惜這一次符羽的態度十分堅決,恐怕是看不到了,他只有抱著遺憾的心情下車,這車窗從裡面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看裡面卻是妄想,那漢子也被趕了下來,他手上還拎著槍,叢陽悶哼一聲:「都這個時候了,可以收起來了吧。」
那漢子悶聲答應了一句:「好。」
「兄弟,這年頭拿槍出來晃悠,你不怕被抓住啊?」劉知習問他。
這漢子就蹲到地上:「我也是一時暈了頭了,這槍其實不是我的,是我撿到的,我鬼使神差了一樣,要不是我,我和我弟弟也不會落到現在這個田地。」
「怎麼一回事?」唐三成看這人出來的地方,距離他們要去的目的地挺近,心裡有些在意:「你們倆是?」
白逸使了一個眼色,唐三成將剩下的話咽回到了肚子里,那漢子也明顯欲言又止,好半天說了一句:「假如她真能救活我弟弟,我什麼都告訴你們。否則,我憑什麼相信你們?」
這年頭,人心不古,他要是沒有這份防範,倒引人起疑了,白逸對符羽的能力十分自信,立刻點頭說道:「一言為定!」
符羽待所有人離開后,將那漢子翻轉過來,她就知道,他一直正臉不露,就是要掩飾臉上的異狀,這個人臉上布滿了像霉一樣的斑狀物體,而且連成一片,幾乎要將他整張臉都布滿了,這些斑狀物體發出的味道也像極了霉斑,是一股子霉臭的味道。
被霉斑遮掩的這張臉已經看不到他的本來面目了,一雙眼睛倒是還露在外面,正勉強睜開一條縫來看著符羽,他的手試圖伸出來觸碰符羽,一個人在瀕臨死亡的時候總是想尋找一點依靠,希望尋找到生的希望,這個人大致也是如此。
「你不要動,閉上眼睛。」符羽說道。
這個人十分聽符羽的話,馬上將眼睛閉上,睜角有一滴淚落了出來,惹人心酸,符羽掏出一隻銀色的盒子,裡面是一條軟綿綿地蟲子,通體綠色,只余肚皮是白色的,蓋子一打開,它正翻著肚皮在裡面滾來滾去,這是符羽所有的蠱蟲中最矛盾的一隻了,它既懶,又活潑,它懶是因為它只在限定的範圍內活動,就是盒子中間的部分,絕不超過那個範圍,要說它活潑,是因為它永遠是在滾來滾去。
符羽的手指伸進盒子里,那蟲一接觸到符羽的指尖,就興奮起來,順著爬到了她的手指上,身子緊緊地裹著她的手指,像是手指上套了一個綠色的指環,符羽抖動手指,那蟲子就落到了那人的臉上,感覺到有冰涼落到臉上,這人想要睜開眼睛,符羽馬上制止:「不可以!」
那人只有閉緊了眼睛,嘴唇卻抿得緊緊地,面對未知的進攻,人的身體會出現很真實地反應,那蟲緊緊地貼著他的臉,身子在霉斑上不停地磨蹭著,那人原本痛苦地連動彈都不願意了,現在卻覺得壓在身上的那千萬斤重擔不見了,身子輕鬆不少,符羽看到他指尖上的紫色在慢慢淡去,也是鬆了一口氣,只是在心中默數著數字……
外面的唐三成一直在踱步,一幅等不及地樣子,倒是應該著急的那大哥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雙腿已經麻了,也不知道站起來,最終讓他站起來的是符羽打開車門的聲音,他一激動,想要站起來,身子卻直接栽到了地上,他這才發現雙腳已經灌了鉛,身後探出一個頭來:「大哥……」
這老大回頭,看到弟弟臉上的霉斑不見了,大喜過望,話都說不清楚了:「你,你,你,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沒事了。」符羽說道:「幸好你攔下我們攔得及時,要是晚兩個小時,他就沒救了。」
老大驚出一身汗來,這條路過往的車輛原本就很少,他拖著老二在這裡等了許久,要不然就是對方一閃而過,要不然就是半天不來車,好不容易聽到汽車的動靜,他也是心一橫,直接攔截,沒想到,這誤打誤撞是救了弟弟的命了,他朝著符羽撲通一下跪下:「多謝!」
叢陽居然想笑,這什麼年代了,還有這麼狗血的一幕,白逸和劉知習同時上前扶起那老大來:「別忘了,我們是有交換條件的。」
「行,我都告訴你們,這槍,我也不要了,這本來就不是我的東西。」老大一邊說著,一邊將槍塞到了白逸的手上。
這舉動讓叢陽不爽了:「喂,我說你這個人真是奇怪,這東西根本就是燙水山芋,你自己不要,就塞到別人的手上,去燙別人的手,你還真是好意思了。」
「不,我怎麼可能有這個意思呢?」老大的手伸了回來,卻被白逸重新要了過去:「這槍是舊式的,我相信你是撿來的。」
老大鬆了一口氣,馬上強調道:「我真是撿來的。」
他一邊說,一邊放下背上的背包,從裡面翻出一塊破破爛爛的布來:「你們看,就是這個東西,這是我和槍一起發現的。」
白逸接了過去,這塊布,是地圖,白逸問道:「你是在什麼地方發現的?」
「我畫地圖給你們。」老大說道:「就在這附近,不過這東西是從死人身上翻出來的,有點不吉利,我早應該知道,拿死人身上的東西,是不行的。」
「這圖和槍都是從那個死人身上取來的?」劉知習問道:「所以你們就到這地圖上的地方去了,不對呀,你們總要有所圖不是,就光憑這一張布圖能夠說明什麼?」
老大的臉脹得通紅,他支吾著說道:「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