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五 教訓
回到府中以後，教主等人已然收拾好了行囊，準備離開了，江帛還未回來，我便與霍芍將她們送出了金陵，臨別前，教主講我拉到一旁，叮囑道：“那般若珠得威力一旦傷及到你的身體，切記，要寫信告訴我。”
我點了點頭，笑著說：“放心吧，我吉人自有天相，還有你，一定要去找江灼，知道了嗎？”
教主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我揮手送別了她們，然後失落的和霍芍回了府上，江帛已經回來了，見我情緒低落，便上前問道：“怎麽了？”
我看著他，說道：“教主她們走了。”
江帛笑了笑，輕輕地摸了摸我的頭，寬慰道：“沒事，日後相逢的日子還多著呢。”
我點了點頭，又記起那宮女所講的故事，若她所言非虛，那麽她口中的雲深……大概就是當今聖上的親兄弟。
而她，也正是相爺心心念念之人。
可如今，人已經離去了，皇後不想多生事端，讓我將此事爛於心底，我幾次開口，終究沒有說出。
江帛見我心事重重，隻以為我是因為教主的事情，便說道：“走，我帶你去看看綻綻。”
我笑著點了點頭，然後隨著他來到了綻綻的院子，可正當我們走到院子門口時，綻綻的兩個侍女正在修剪盆栽，一邊忙碌一邊閑聊。
“誒，你說這太子妃，可真是好福氣，原本一民間女子，居然是奉天教的少主，我們太子也被她迷的五迷三道的，嘖嘖嘖。”
“那還是人家手段高明，我們就不行，沒有人家那個心機，不過話說回來，這太子妃嫁了進來，就是東宮的主母，怕是我們以後的日子，不好過咯。”
“啊？不能吧，我們本分做事，就算有火也燒不到我們的頭上啊？”
“我們是奴才，人家是主子，尤其太子妃這種過慣了苦日子，一朝飛上枝頭，那可不得好好威風威風，你且瞧著吧。”
聽著她們的議論紛紛，江帛剛要走進去，我急忙拉住了他，低聲問道：“你幹嘛？”
江帛橫眉怒目，淡淡的吐出兩個字：“殺人。”
我白了他一眼，然後挺直腰板走了進去。
那兩個侍女顯然嚇壞了，急忙上前行禮，哆嗦的跪在地上，江帛跟在我身後進來，不知道我想幹什麽，也沒有問出口。
我輕輕一笑，抬了抬手，說道：“都起來吧。”
她們低著頭相視一眼，然後起身。
我看著她們嚇得不輕的模樣，卻有些可憐，這東宮裏的侍女，大都是官宦女子，放著身嬌肉貴的小姐不做，送進這裏來做奴才，為的不就是她們口中的飛上枝頭，得太子臨幸。
可如今被我阻斷了心願，回首無路，隻能一輩子呆在這兒東宮侍候她們恨不得千刀萬剮的窩，還要看著心儀的太子與我長相廝守。
生恨是難免的，若換做是我，大概也會如此吧。
上天垂憐，如今飛上枝頭的是我，對於這些心中不忿的人，也無需責罰。
我輕輕笑了笑，問道：“你們叫什麽名字？”
“奴婢青蘿。”
“奴婢佩蓮。”
我點了點頭，接著問道：“多大了？”
“奴婢十六。”
“奴婢十九。”
我笑了笑，說道：“大好年華，在東宮侍候，的確苦了，這樣吧，太子網開一麵，放你們出宮，日後不必在此侍候了，你們也都是官宦女子，正值青春，出去後也能嫁一個好人家，去賬房領結銀吧。”
那二人麵麵相覷，低著頭不想說話。
江帛上前一步，然後說道：“太子妃都發話了，還不快去。”
“是！”她們齊聲領命，然後匆忙退了下去。
江帛看著我，笑著說：“你就這麽把她們放走了？”
我白了他一眼，沒好氣到：“不然留在東宮給你做小妾？也確實長的人比花嬌，你若心疼，可去追回來。”
說完，我沒有理會他，進了綻綻的房間。
綻綻正在寫字，聽到腳步聲，然後抬頭看了我們一眼，愣了愣，沒說話，低頭繼續寫字。
我不解，笑著走上前去，問道：“綻綻今天是怎麽了？怎麽不開心嗎？”
綻綻依舊沒說話。
江帛走了過去，看了一眼綻綻寫的字，搖頭歎息，說道：“你這字真醜，比狗爬的還難看。”
綻綻急眼了，將那宣紙撕了個粉碎，然後起身推搡我們，說道：“我就是寫不好！你們出去！不要你們管！你們去生一個寫字好看的妹妹！還管我幹嘛！”
我和江帛一頭霧水，江帛伸手將綻綻抱了起來，然後問道：“為什麽這樣說？是不是有人跟你說了什麽？”
話音落，綻綻吸了吸鼻子，然後張大嘴就開始哭，泣不成聲道：“青蘿姐姐說了，說我是撿來的，現在爹爹個娘親成親了，等生了小妹妹，就不疼我了，我又要回去頂碗挨打了。”
我與江帛紛紛臉一黑，江帛轉頭看著我，擠兌道：“你可是大發善心把人家放走了，沒想到回頭就被將了一軍，可惜了，好心沒好報。”
說完，我愣在了原地，憤懣不已。
江帛抱著嚎啕大哭的綻綻走到了案幾旁坐下，然後說道：“怎麽會呢，生了小弟.弟小妹妹，綻綻可就是大姐姐了，你可以命令她們教訓她們，還有人陪你一起玩了。”
綻綻不依不饒：“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弟.弟小妹妹。”
江帛無奈，寬慰道：“綻綻聽話，有了小弟.弟小妹妹，我和你娘都最疼你，你聽青蘿的話卻不相信我們，爹和娘親會難過的，爹娘難過了，也會哭的。”
江帛費力哄她，幾經無果，我皺了皺眉，橫眉怒目的走了過去，將綻綻從他懷中拉了下來，訓斥道：“都是把你慣壞了！你都八歲了，能不能懂點事兒？你既然不相信我們，那你去找青蘿罷，怎麽能什麽事都依著你，以後長大了給你慣出驕橫的脾氣，看誰還喜歡你，你就在這兒站著，今晚不許吃飯，還要把字寫完！”
我從來都沒有對綻綻發過脾氣，如今一通怒吼，綻綻嚇得站在原地不敢動，一直哭，我接著怒道：“你再哭！再哭明天都不許吃！”
話音落，綻綻停住了哭聲，站在原地抽泣，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江帛也嚇了一跳，拉了拉我的手，問道：“小孩子嘛，這麽凶幹嘛？”
我怒不可遏得看著他，說道：“都是你慣的，你要把她慣成驕橫無禮，囂張跋扈的樣子，日後誰敢要她？走，不準呆在這兒。”
江帛悻悻得看著我，委屈道：“那也不能不讓她吃飯啊，餓壞了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