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十三章:浴血少女,亡命少年
最後戴雨農領著宋清阿去瞧了瞧水草的棲身之所,位置在於招搖山與堂庭山的一處溝壑之間,那是一處極為隱秘的幽靜之地,估計如今草頭村也沒幾個人知道還有這麽一處位置。
這是一處破敗的山神廟於,四麵透風,唯有一尊半黑半白的山神石像還算完整。
戴雨農從案台上拿出三根清香點上,又虔誠的拜了三拜。
戴雨農將香插進香爐解釋道“我隔段時間就會過來這邊敬香,畢竟知道了有這麽一位山神老爺那就不能視而不見,我從小就在山裏來來去去可一次意外都沒出過。”戴雨農說著臉上還有一絲得意神色。
宋清阿盯著山神像看了許久,一半黑一邊白,鳥麵人身。
“怪怪的?看著有點邪乎。”宋清阿皺眉說道。
“怎麽了?”戴雨農問道。
“太矮了!”宋清阿毫無忌諱說道。
戴雨農無奈搖了搖頭,解釋道“應該是一座淫祠,不然也不會建造在這麽偏僻的位置,反正山神老爺不壞就行。”說著他並蹲下身子掀起香案旁的地磚,地磚之下還掩藏著一塊木板,掀開木板當真是別有洞天。
下麵是幽靜的暗道,但並不昏暗,頭頂上懸著各色的石頭散發著昏暗的亮光,剛好能夠照亮暗道。
走了沒一會宋清阿的視線豁然開朗,映入眼簾的並是一座小潭,麵積並不大。
戴雨農介紹道“這個位置還是當初水草領著我來的,它一般都會在這裏棲身,這裏應該是漓江源頭的一部分,逆流而上的話應該可以找到漓江的源頭。”
說著,突然潭水中衝起水花,說草如同利箭似的躍出水麵然後纏繞在戴雨農的右臂上,它吐著舌頭舔著戴雨農的臉。
戴雨農撫摸著它的身軀,輕聲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就跟著這個姐姐,過段日子我就去找你。”
水草當即就變了神色,繞過戴雨農的脖子一雙眸子宛如人眼一般微微眯起惡狠狠的瞪著宋清阿,凶相畢露,暴戾至極,毫無征兆的流露出一股最原始的獸性。
宋清阿麵不改色,神態自若,然後很突然,猛的一個巴掌重重地拍在水草的腦袋上。
剛剛還凶狠的不得了四腳蛇頓時就跟秧了苗似的,委屈的瞅了一眼的戴雨農然後跟小孩子似的鑽進了戴雨農的懷裏。
戴雨農訕訕一笑,“等我下啊,我好好教育教育它。”
說著並揣著水草走到了角落裏,輕聲細語語重心長說著些不知道它聽不聽的懂的道理。
就在這時一道神虹突然向著暗道射去,戴雨農回首間,那道神虹並已經懸停在宋清阿肩頭。
一個身影緩緩從昏暗的密道中走出。
“來者不善。”宋清阿簡潔明了。
戴雨農頓時心生警惕,想要召喚出飛劍凝雷卻被宋清阿阻止。
“你現在還不能用飛劍應敵,劍修雖然強悍但也不是無敵世間,天底下針對飛劍和劍修的手段層出不窮。”宋清阿以心聲解釋道。
戴雨農隻好作罷,擺出拳架。
水草此時又恢複到了先前凶狠的狀態,纏繞在戴雨農右臂之上,虎視眈眈。
那人頭戴麵具,更隱隱有光輝照耀,麵容身形皆是模糊不清,很顯然之前宋清阿心中隱隱不安正是和此人有關。
隻是不知道此人究竟用了怎麽樣的手段可以蒙蔽宋清阿的五感,一直尾隨他們這麽久,要不是此地進退兩難估計神秘人還會一直尾隨下去。
“這條四腳蛇交出來,我不會為難你們。”他的聲音含糊不清且低沉。
戴雨農和宋清阿對視一眼,果然心中猜想的一樣是衝著水草來的。
“妄想!”戴雨農嗬斥道。
神秘人也不在廢話,甩出兩張符籙徹底隔絕此地,自成一方小世界,戴雨農本還想著潛入深潭之中,借機逃脫。現在當真是陷入絕境。
宋清阿心念一動,被五彩琉光包裹的飛劍糜瀆眨眼消失然後瞬間刺向那人眉心。
卻隻是刺穿此人一道殘影,神秘人突兀出現在戴雨農的麵前,戴雨農心弦一緊,隻覺得好像一座大山突然出現在他麵前。
一掌拍下,聲勢浩大。
神秘人的手掌還未觸及到戴雨農的天靈蓋,戴雨農就已經承受不住壓力屈膝跪倒在地。
戴雨農抬手一擋,咬牙挺住。
水草此時半截身子纏繞在戴雨農的臂膀之上張開獠牙就衝著神秘人的脖頸咬去。
神秘人好似早已算準,他屈掌成爪一把就有拽住水草的七寸。
於此同時糜瀆再次襲殺而來,神秘人卻絲毫不慌張,神色自若。另一隻手快速掐訣,一道散發青色光芒靈陣圖騰出現在他身後,一根根青色絲線從陣圖中躥出雖然不至於捆鎖飛劍,但也讓糜瀆無法脫身。
戴雨農找準時機,強提一口氣一拳轟出,雖然落空但也為水草爭奪了時間,水草當即在半空中扭轉身形,重新纏繞在戴雨農臂膀之上。
神秘人微微一側身,躲過戴雨農一拳隨即靈力一震頓時讓戴雨農倒飛出去。
“玉鼎水榭!”宋清阿尋到一絲蛛絲馬跡。
神秘人眸子露出寒意,徹底殺心畢露沒想到這女娃娃短短時間就摸清了他的底細。
神秘人冷哼一聲,也不在隱藏身份,露出真容。真是當日富水河畔為那少年護道的老者。
“年紀輕輕,見識不少,既然幾招之中摸清了我的底細,想來你身份果真不簡單。”老者名叫章萬石,金鼎宗下宗玉鼎水榭的長老之一。
戴雨農借著章萬石閑聊的功夫已經沉澱了好幾口氣,雖然已經洞府境,但體內經脈如同峽穀之中隻有涓涓細流,實力大打折扣。
“你就不怕詹先生追責?”戴雨農恐嚇道。
“詹拮城?先不說人都已經走了,如今這裏都是不是什麽洞天福地了,沒有什麽天君,他算什麽東西?”章萬石哈哈大笑,言談無忌。
章萬石顯然很是愜意,一個洞府境劍修,加一個半吊子洞府境還能翻了天越境誅殺自己?
再加上這方小天地已經被鎖天鎖地兩張符籙鎮壓成一處“世外”之地,空間有限更是讓那宋清阿的飛劍糜瀆處處掣肘,再加上一個縛劍陣圖,徹底算是將宋清阿的劍修的身份打壓成了普通練氣士。
若非如此有萬全把握,章萬石也不敢如此托大有功夫和他們聊說這些廢話,更是以真身示人。
“這條四腳蛇給你,你能放了我們?”宋清阿打算先破開死局再說。
“晚了!”事已至此哪裏還能留下活口?先不說這個女子身份肯定不俗,這少年郎就和詹拮城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一旦這件事捅到文廟,即便詹拮城死了,玉鼎水榭日後定然也沒個好下場,到時候說不準還會波及上宗金鼎宗。
章萬石以手指作劍,揮出兩道神虹,得意道“殺了你,我還能再得一柄飛劍,到時候依仗一條真龍之屬老夫大道可期。”越是說著眼中越是貪婪。
戴雨農腳下依仗蹣跚步躲過這道神虹,眨眼間並貼身到章萬石近前,一拳轟砸而出。
蹣跚拳,又名叛山拳,拳諺雲有架無力空做勢,有力無架勁白費。
之前的戴雨農和少年郎交手並是實打實的“有架無力。”而如今,他在怎麽隻是個半吊子洞府境那也是洞府境,使不得神通無所謂,可這套叛山拳他從小就練,一拳遞出有下五境最強的體魄加持能弱得了?
沒修行就光以拳腳功夫打退下五境的少年郎,如今可是洞府境!
章萬石起初還毫不在意,隻是是一拳靈氣護體,他的眼中釘一直都是那個長發少女。
可當戴雨農一拳砸向他的腹部的時候,他倍感不妙,可是一切都晚了。
不僅身形倒飛出去將岩壁砸出了一個深坑,那座縛劍陣更是被一拳砸的稀爛。
糜瀆沒有了青絲的幹預,頓時恢複自由身向著章萬石的麵目在此襲來。
可章萬石畢竟是一個塵上境練氣士,身為玉鼎水榭的長老自然不是這麽輕易對付的。
他身上一件法袍自行運轉神通,從章萬石身上自行褪下之後如同裹屍布一般死死將飛劍包裹住,徹底讓飛劍糜瀆和宋清阿斷了聯係。
章萬石怒火中燒,這種法袍品秩並不高更是用一次少一次,他留著哪天用來對付同境劍修的,沒想到就這麽耗費在了一個黃毛丫頭身上。
宋清阿屈指成劍乘勝追擊,另一旁的戴雨農更是掄拳跟上上,山上修行他不甚了解,但是打架他總是會的。
別看他體型並不算健碩但自小就練拳體魄沒有但力氣不小,有時候和廖戈過過招也不會落下風。
章萬石在如何托大,也不敢讓一個中五境劍修和一個中五境境力士貼身與他搏殺。
他右手持著一個玉如意,左手揮動一個招魂幡。
頓時陰風陣陣,寒意襲身,宋清阿還好,破開成罡的陰風之後總算是近了章萬石的三尺身,隻是戴雨農卻再次被震飛出去,手臂上的水草也早不知何時繞到了宋清阿的身上。
整個小天地四處遊蕩著鬼臉蛇身的隱晦之物,將戴雨農和宋清阿在這方寸之地硬生生分割開來。
宋清阿在章萬石三尺身陰風罡氣之中貼身肉搏與他,幾乎手段齊出,雖然看似死相環生,宋清阿身處朝歌城,沒吃過豬肉還沒見過豬跑?
宋清阿沒有劍,出的是手,是足,是肩,是膝,是肘,是額,是指,是袖,是腹,是頭發,還有一條露出獠牙的四腳蛇。
幾乎整具身體都成了一柄劍器,但凡隻有出招並是出劍。
章萬石心中驚恐不已也很惱怒,堂堂一個可禦風遠遊塵上境,竟然被一個六境小輩逼得節節敗退隻能艱守,沒有一點喘息餘地,神通法術根本沒有機會施展。
原本為了掣肘劍修,如今沒想到自己倒是成了囚籠之鬥,這妮子壓根就像一頭野獸,她究竟是那個宗門教派山頭府邸後裔?
他從未見過一個人如此不要命的打法,何止是以傷換傷?這是要以命換命。
章萬石當真是被宋清阿弄怕了,找準機會心一橫,一掌拍向宋清阿的天靈蓋,於此同時宋清阿以手掌做劍竟是直接從章萬石脖頸處劈下,差點就將他劈成兩半。
章萬石忍著,丟了半條命不要收回兩件本命法寶,自行毀去鎖天鎖地符,禦風就逃!
章萬石知道猿翼山上還有位了不得的大人物,即便鐵匠還未出手,他就丟出好幾件法寶防身以防不測可最後整個人還是如同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在天邊劃出一個弧度落在了三十裏外飛升城城門外。
於此同時天邊劃出一道神虹,宋清阿渾身浴血虛握飛劍糜瀆,宛如一道魔種從深山老林中出世,隨後筆直墜下就好似一道雷霆劈下人間!
章萬石被鐵匠一錘砸出三十裏遠,真個人都還有點懵,剛睜開眼就再也合不上了。
宋清阿渾身浴血披頭散發盤坐在章萬石的身旁,章萬石整個頭顱都被攪得稀爛。
那名玉鼎水榭的少主,暈倒在城門內不省人事,因為先前宋清阿回過頭看了他一眼!
鐵匠站在猿翼山山巔遙望飛升城在他視線裏隻有那個浴血少女,他低頭又見一少年亡命飛奔朝著飛升城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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