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 第十四章:紅衣
離著還有飛升城半裏路的距離,戴雨農猛地發力單憑強悍的體魄騰空躍起猛地然後猛地砸向地麵,整個大地都為之一震。
戴雨農蹲下身子,理了理宋清阿的秀發隻是說了句抱歉。
他心如刀攪。
宋清阿隻是抬了抬眼皮,卻始終還是沒能睜開眼去看他一眼,她隻是躺在他的懷裏昏死了過去。
戴雨農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卻沒能得到回應。
戴雨農橫抱起宋清阿正要進城,頭頂上卻傳來一道極為冷漠的聲音“滾!”一個字霸氣無比,竟是讓戴雨農一時間心生懼意。
但戴雨農並未收回腳,一腳在前,一腳在後,他抬頭看向城頭,那是一個偉岸的身影,渾身籠罩一層淡淡的雲霧,瞧不見真容。
斜靠在城門上的應鉞正要走出城外,卻被身旁自家先生死死拽住,中年書生對著他搖了搖頭,應鉞眉頭緊皺卻無可奈何隻是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中年男子知道,這位大皇子,自己的學生不高興了,可那又如何?這是飛升城。
城牆上的那個人說什麽才是什麽。
“幫著這小子盯著這個姓宋的姑娘這麽久已經仁至義盡,要不是我們在這先不說她先前收起的飛劍,就憑她的姿色不知道又要惹來多少是非!”中年男子語重心長說道。
應鉞沒說話,隻是看著旁新河走出城門戰在戴雨農一旁。
應鉞這才開口說道“足以證明這次你可能錯了!”說著他並也跟著走去城門,中年男子隻好跟上。
旁新河對身旁的兩人視而不見,隻是對著戴雨農說道“她要是醒了,還麻煩少俠告知她一聲,務必照佛我家少主,讓他安全離開這座天下。”
旁新河又轉過頭對著中年男子說道“應鈞怎麽說也是二殿下,我死了不要緊,他要是也死在這座飛升城,我勸你最好也死在這裏,不然回到了慶安,你狄受琦隻會死的更慘。”
旁新河正說著,戴雨農卻又將另一隻腳踏了出去,他抱著宋清阿搖杆挺的筆直,開口問道“為什麽?”
應鉞嘴角掛著笑意,不是譏諷,不是覺得好笑,隻是覺得應該這樣才對。
狄受琦看著戴雨農,皺眉,難不成這是個傻子?最後還是強行拉著應鉞強行回到了城內!
應鉞出奇的沒有反抗,甩掉他的手自己主動往城裏走。
旁新河臉上有些怒意,但想到到他和這個女子的關係也未說什麽,隻是覺得這少年真是不夠爽利。
“飛升城不能見生死,城外也不行!敢在飛升城外殺人,她沒有被我一巴掌拍死都算是給她劍修這個身份一個麵子!”那偉岸的男子再次開口說道。
戴雨農低著頭,笑了。
這就是規矩?規矩就是因為自己不夠強,連進城的能力都沒有。
這就像當年父母被妖獸吞食他無能為力隻能躲在草堆裏瑟瑟發抖,一直躲,躲到第二天被人撿回去,到最後隻能立下個衣冠塚。
戴雨農深吸了口氣,心中意難平可是看著懷裏的宋清阿他能怎麽辦?他隻能咬牙挺著,即便會被他人唾棄,戳著脊梁骨。
他看了一眼應鉞,應鉞笑著好似很期待他接下來的舉動。
戴雨農突然朝著應鉞說道“麻煩你帶她進城,轉過街道直走尋到一個名叫溫鳳窩的鋪子,轉告掌櫃的,就說她是詹先生的遠親,我的至親。”
應鉞點頭應下,小跑著接過昏迷不醒的宋清阿轉身就朝城內跑去。
“你敢!”偉岸男子大袖一揮,城門當即就有合攏。
“砰”的一聲城門當即炸的稀碎,煙塵吞噬了應鉞。
應鉞緩緩走進城內,煙塵消散一把袖珍飛劍懸停在城外!
“好氣魄!”旁新河由衷讚歎,話音未落,他原地起跳一拳遞出。
他不是不怕死,甚至很怕死,因為如果他死在了這座釣台天下,死在了飛升城,他的那個侄兒應鈞會很危險,甚至也會客死異鄉,但他別無選擇,因為他見過宋清阿,準確說劍過那柄飛劍‘糜瀆’,這柄飛劍曾經跟隨一個身穿紅衣的女子一段時間,跟著她殺過很多大妖,那年他有幸跟隨父親登上那座長城,遠遠眺望那長城外的戰場,她一身紅衣封刀掛劍,右肩懸停飛劍糜瀆,腳下隻躺著兩具大妖屍體,她站在上麵仿佛傲立在山巔,他隻能仰望拜服。
世人都說用劍的劍修豪橫,那麽劍修有多豪橫,用刀的刀客就有多霸道。
偏偏那個喜愛身穿紅衣的女子既是劍仙也是刀客,更是一個可以出拳的莽夫。
應鈞既然向宋清阿出了拳,暫且不說自己這個侄兒有沒有可能坐上皇位,如果真坐上了,那麽那個女子就敢拳打南嶽,刀劈白水天謫兩大水係,劍挑慶安王城!
沒什麽道理講,就像如今的飛升城城主,隻需講規矩憑心情不用講道理。
所以旁新河隻能拚死,用拳頭與這位高高在上的城主講講道理,這樣或許能讓她日後沒必要去向慶安王朝講規矩!
凝雷此時也筆直向上,鑿穿女牆刺向飛升城城主,戴雨農一躍而上貼身出拳。
拳拳遞出,兩雙拳頭一柄飛劍卻是連他的三尺身都破不開。
戴雨農不斷出拳,不斷出劍,每次出拳出劍,都似乎打在了自己心頭上。
為什麽自己這麽弱?為什麽自己二世為人都留不住身邊最珍貴的人?
偉岸男子,沒有出手,卻已經出手,一場叩心局隨著戴雨農不斷出拳出劍,已經在他心裏紮根很深很深,對於他而言,讓人死很容易,讓人生不如死最後跪倒在地向他磕頭求饒隻會讓他更開心!
飛升城城主,原地不動絲毫,右手出拳砸向旁新河的腹部,旁新河沒有身形向彎弓倒飛出去,而是一瞬間一股霸道無比的力量鑽進他的體內,就像有人在他體內由內而外重重揮拳。
旁新河匍匐在地被他踩在腳下。
他大袖一揮,飛劍凝雷頓時失去控製釘在牆頭上,戴雨弄被他捏住天靈蓋麵向城內,眼睜睜看著宋清阿向一個斷線的風箏向著自己飛來!
戴雨農眼眸通紅,殺意幾乎凝成實體,在他頭頂一棟拳頭大小的羊脂白玉似的小樓正在緩緩變大並且逐漸染上血色。
偉岸男子皺眉打量著戴雨農,視線餘光瞥見地上漸漸發大的影子,猛地抬頭。
眼中充滿貪婪,這棟小樓絕非凡物,即便不能煉化成本命物,隻是攜帶在身也能成就自己大道!
他一手捏住戴雨農的天靈蓋,一手掐住戴雨農的脖頸。
旁新河無力的跪倒在地,想說些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不斷咯血。
應鉞不知何時找到了應鈞,他的懷裏是水草此時正陷入了沉睡,應鉞掐著應鈞的脖子將他抵在牆上咬牙切齒問道:“旁新河拚死也要替那個女子出頭,你以為是為了誰?是為了你,因為他知道你惹了一個不該惹的人,你一定知道她的跟腳,在不說他們三個都得死!慶安王朝也會因為你萬劫不複!”
應鈞卻不動於衷,隻是鬼魅一笑!都死了才好!
城頭上,戴雨農雙眼血紅,看著癱軟的宋清阿雙腳騰空被這人左手掐住脖子垂在半空中,他奮力地想要抬起手按下這人的左手。
偉岸男子好似知曉他的心思,按著戴雨農的腦袋往下一砸,他按照戴雨農的腦袋死勁的碾著,血肉模糊。
這時候的戴雨農反而眼眸逐漸清明起來,血色緩緩褪去,他笑了,她的腳總算落地了。
偉岸男子猛地抬頭,收回腳,鬆了手,任由三人如同死狗一般躺在他的腳下眺望遠方。
天邊泛起魚肚白,有一朵紅雲顯得有些突兀。
緊接著天幕好似火燒一般亮起一大片紅色,一時間讓人分不清到底是絕好清晨,荒台倚夕陽。
那抹紅色越來越大,越來越近,也越來越亮。
這是自王賒霞之後第二位不走尋常路直接破開天幕蒞臨釣台天下大修士,而且聲勢之大有過之無不及。
王賒霞那一劍破開天幕短短幾句話的時間就緩緩愈合,而這次估計得好多天了,這一刀劈的夠很,夠凶。
原本倒在地上的旁新河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愣是用手抹了一把血跡往自己臉上擦了擦,這下夠慘了吧?他像孩子似的笑了,來的好不如來的巧,你狄受琦不是號稱無雙國士嗎?可比的上我這種小把戲?
草頭村裏老村長大聲嚷嚷了一聲劉大慶的名字,沒等到回應,心中暗罵這狗東西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最後一拍大腿,直接使用神通法術將自家大門窗戶死死關緊,蠟燭都不點,隻有一杆煙鬥冒著火星子。
當劉大慶趕來的時候,瞧見老東西家,關的嚴嚴實實心中突然也有中不詳的預感。
他抬頭望天,一道紅光飛速的砸向飛升城!
猿翼山上,鐵匠猛地驚坐起,呢喃道“好嘛!這飛升城城主的位置還沒捂熱乎就要換人了,怎麽就惹到這妮子頭上了?”
紅光劃過的天幕仿佛就像被撕開了一道天塹,偉岸男子撲騰一聲跪倒在地磕頭求饒,語速極快,他隻有一個念頭趕著那人之前把話說完“晚輩君旭,是文廟冊封飛升城城主,兩儀山弟子!所做之事隻是遵循文廟的規矩!”
隨著紅光越來越接近地麵,飛升城外也被犁出一道極深的溝壑,但隨著離飛升城越來越近,也越來越淺。
“文廟也給你膽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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