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6章 通字輩
一時之間氣氛變得有些沉默尷尬，他不說話我們也不好開口，三個人六雙眼睛各自對視了幾眼。
到最後倒是旁邊的張天罡心明眼快笑了一聲，點了點頭道：
“如果沒猜錯的話，麵前這位應該是堂口裏的銀鳳吧。”
我對這種江湖道向來知之甚少，一時之間聽到這話，不由得起了一股子的好奇心，隻是側耳聽著他們兩個人所說的話。
就見對麵那位老太太看了看手裏麵的這對玉鐲子，低頭看了兩眼，點了點頭道：
“都是些江湖上的老道了，現在的洪門青幫哪裏還在乎這些東西，你能夠說的了這堂口的切口，看得出來你不是洪門的人也應該頗多長的一些淵源。”
張天罡一聽這話立刻就把身子站了起來，拱了拱身子之後裝作一臉嚴肅的樣子。
“死生有命，單憑從天，富貴不逼人，自由命相逼，生做船家漢，死飲湘江水，有名不有名，當認一字通。”
一整句話就在一個話尾，他自己是通字輩的。
我不明白這洪門通字輩能有多大，隻見那個大娘一聽到這話微微一愣，緊接著竟然就要做下下跪的姿勢。
張天罡一看這個樣子，臉上並沒有一絲震驚的反應，反倒是把身子往後一退，欣欣然接了她這麽一拜。
隨後這才讓他從地上爬了起來，這大娘臉上寫滿了一股子震驚，好半天時間，這才開口道：
“前麵不知道是大師叔，做了不少怠慢的言語，這我這達字輩的後生若有怠慢，該死該死。”
卻原來這一帶洪門有四個字的輩分叫做四海通達，香港島這到了達字輩，算是這洪門最後一代人，不過因為這年紀大了。進來的後生都是沒有備份的藍燈籠，所以大也可以倚老賣老，這位大娘才有了這股子氣勢。
現如今見到整整比她大出一倍的人物在麵前，這洪門幫派最講究身份規則，見到此等人物，那心中自然恐慌。
這也就是過去幫派多講究的輩分禮節，哪怕對麵的人破衣拉撒，和個叫花子沒有什麽區別，自個身上那是綾羅綢緞，但是隻要麵前這人身份高出一輩兩輩。
甚至哪怕是前後腳的師兄弟順序，那也照樣得規規矩矩客客氣氣。
我見到這個情況心中不由得一愣，這人是正經梅花易數的傳人，陰陽行裏那算得上是名門正派，這洪門在怎麽樣那也是江湖上跑江湖的生意。
兩者，雖說都是五行八作混飯吃的，可是向來井水不犯河水，這怎麽可能會摻和到一塊去。
我有些遲疑的看了一眼張天罡，但是他並沒有用眼神去理會我，隻是看了一眼麵前有個大娘，道：
“你是這地方排老七的銀鳳，不知道當家的龍頭，或者是副山主在不在。”
聽到這話，麵前這個大娘卻是臉色有些難看，想了一會兒之後不由得，長歎了一口氣道：
“說來話長，這堂口裏麵出了些事，龍頭已經歸天了，不知道大師叔有什麽急事，或者說出來我能夠幫些忙。”
張天罡是本著這件事情過於重要，搖了搖頭，隻說讓最能說話的人出來，既然龍頭不在，這龍頭棍也還在香堂上供著，當家作主的副山主跟風大小應該和它相等，自然而然找他出來說話就行。
這個老七銀鳳被說的有些沒有辦法回答，隻能是唯唯諾諾的點了點腦袋，扭頭答應下來。
隻說情況複雜，還需要讓我們等一等，有旁邊的人上了香茶點心，正經八百的麥糖老婆餅和紅茶，雖說樣子看上去不算特別精致，但是好歹古早味濃，說的也湊合過去。
我和張天罡兩個人坐在靠左邊的位置，隻靜靜等著。
過了大概兩個小時的時間，這才看見銀鳳老七姍姍來遲，身背後是一個小女孩推著一架輪椅。
椅子上麵坐著一個接近200斤的老胖子剃了個光頭，臉上說不出的一股子凶狠的樣子，這是擰著眉毛看了我們兩眼。
還沒等銀鳳老七說話，這人倒是先喝了一聲：
“不知過哪山走哪橋，趟的是什麽水，飲的是什麽茶。”
張天罡一聽這話倒是來去自如，拱了拱手，但是並沒有把兩隻大拇指合下去，隻是衝天而立，樣子頗為有些古怪，臉上極為冷靜道：
“走的是長勝山，回的是得勝橋，趟的是湘江水，喝的是五祖茶。”
話音未落，又反口問對麵道：
“門前立的是通字牌，供的是天地牌，焚的是長橋裱，住的是木楊城，不知道，立哪柱住哪座。”
這人一聽到這話臉上稍稍有些變色，原本那一臉凶不可言的怒像，竟然也微微收下去了那麽一絲半點，甚至變得有些客氣了起來。
笑了笑之後道：
“這達門高千丈，和合一家人，大師叔排哪一輩的。”
“出門不言師祖諱，開口就言朱家人，過海能開延平府，直到金陵謁祖陵。”
過海能開延平府，這說的是國姓爺鄭成功，此人被明朝皇帝封為延平郡王，又改國姓朱成功，這洪門向來以反清複明為主，所以這鄭成功一直以來也都是他們所供奉的對象。
甚至這個輩份要遠遠高於天地會當中的一係眾人。
張天罡口中說出這個切口，那意思隻在告訴對麵的這些人不必多去問自己來自何方，隻告訴他這身份比他們高出太多，單單一個通字輩，已經能夠壓得這些人喘不過氣來了。
麵前的這些人聽完這話之後，隻是沉寂了一會兒，那個光頭大爺撓了撓腦袋，開門見山道：
“我拜在通字輩，張元普，張先生門下，受了一個達字，先生既然是通字輩，那就是我的大師叔，按照過去的老理來說，見到你，我應該跪下來拜上一拜，隻可惜這身子骨受不住了。”
說話之時，這人特意瞟了一眼自己的腿，臉上分明有些感傷，但是這人立刻又朝著張天罡看了眼，口中念了一句道：
“也可惜這年頭世風日下，這雖說有江湖切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