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這個女人，結過婚！
蘇向晴，26歲，南州大學信息技術係，畢業後就職於本市生活綜合類網站“一周網”，擔任新聞娛樂版記者，多次利用職務之便，以負麵新聞對當事者進行敲詐勒索。家住西城安業小區，父親去世十年，母親無職業，有一弟弟四歲零七個月。
看著麵前蘇向晴的檔案，歐瀚宇的嘴角露出一抹嘲諷的笑容來，父親去世十年，有個不到五歲的弟弟？真是有什麽樣的母親，就有什麽樣的女兒，看來這個蘇向晴這種恬不知恥的性格，還真是與生俱來啊！
雖然這樣想著，歐瀚宇的心中卻是充滿一種矛盾的心情。他竭力地想要去證明蘇向晴實在是一個無恥的女人，可是得到的這個結論，卻讓他心情不爽，大大地不爽。
對於女人，歐瀚宇從來沒有過什麽過多的想法，他眼裏的女人隻有兩種：他想要的，他不想要的。隻要想要的女人，他總是能得到，而不想要的，他正眼也不會給。
可蘇向晴卻是很奇怪，明明第一眼看到的時候，他並沒有什麽興趣，第二次見到，亦是不想見她白白送命，舉手之勞，幫她一次罷了。
可再次見麵，不知道為何，鬼使神差地，他會冒出那樣一句話，出二百萬，買她六個月。
是因為張揚的緣故嗎？
是因為他先提出了這個話題，才會令他也產生這樣念頭？
而在張揚講出那句話的時候，在一瞬間，歐瀚宇覺得自己似乎還有些擔心，仿佛是怕蘇向晴會答應了他的條件。
盡管歐瀚宇明白自己身邊的每個女人，大抵都是花錢買來的，可是這樣明碼實價地擺在台麵上一樣直接談買賣，卻是第一次。
歐瀚宇很想讓自己承認，蘇向晴就是個不折不扣的無恥之徒，為錢可以出賣一切，但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內心之中，卻是不願意承認這一點。
手中翻看著蘇向晴的檔案，從她小學時候開始，一直到現在，統統都在他的手中，甚至她在初中時候因為上課偷看課外書，寫下的檢討書的複印件，都在其中。
歐瀚宇忽然覺得自己很是無聊，居然浪費整整一個上午做這種事情。
不就是個女人麽？不就是個花錢就能買到的女人麽！歐瀚宇驚詫於自己對於蘇向晴莫名的上心，竟然想要了解關於她的一切。
歐瀚宇承認，蘇向晴很吸引自己，不管是在床上的變現，還是她討好的眼神，可就是不知道為何，對於這個女人，他總是有一種無法確定的感覺。
明明握在自己手中的，卻似乎並不屬於自己。
這種突如其來的想法，讓歐瀚宇覺得有些惱怒，很是不悅地把手中那疊檔案拋在桌上，一頁紙，從其中滑落了出來，是戶口的複印件。
上麵無非是蘇向晴的照片和家庭狀況，歐瀚宇的目光冷冷地掃了一下，並未多加在意。可就在他的目光已經移開的時候，那剛剛看到的兩個字卻忽地在他腦子中一閃，他幾乎懷疑自己看錯了，伸手抓過那張紙，再次定睛看過去，隨即，他的目光變得更加冷森。
在婚姻狀況一欄之中，清清楚楚地寫著兩個字：離異。
坐在蕭楠的辦公室之中，蘇向晴覺得鋒芒在背，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蕭楠倒了一杯水，放在蘇向晴的麵前，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橘子水，你最喜歡喝的。”
“謝謝。”蘇向晴的聲音幾乎低不可聞。
“對不起，向晴，當年我——”
“不，該說對不起的人是我。”蘇向晴抬起頭，急急地打斷了蕭楠的話，“我不知道你回來了，也不知道你會在這裏，否則我——”
“你還在怪我嗎？”蕭楠在她對麵坐下來。
“我從來都沒有怪過你！你在我最困難的時候幫了我，我怎麽能怪你？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錯，怎麽能怪別人？而你，一直都是我最感謝的人。”
“你這樣說，讓我心裏很難受。”蕭楠的眼中掠過一抹痛楚，“明明在你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卻離你而去。是我太懦弱，未能承受住家裏的壓力。”
蘇向晴淡然一笑：“有哪個做母親的，會希望兒子娶一個家境與自己相差甚遠、各方麵條件都極差，還未婚先孕的女人呢？又有哪個做兒子的，可以枉顧母親的反對，還能堅持和一個這樣的女人在一起？”
“向晴——”
“學長，我真的一直都很感謝你。若沒有你，”蘇向晴輕輕笑了笑，“我會背負更多罵名。”
所有的往事，在瞬間，湧進了蘇向晴的腦海之中。
大學時候，未婚先孕，是蕭楠不顧家庭反對，與她偷偷登記結婚，而後又因為她母親的以死相逼，有名無實的婚姻僅僅維持三個月，便離婚了。但幸好有這三個月的婚姻，蘇天意的出生變得名正言順。
蕭楠沉默了一下：“那個孩子，就是他麽？”
蘇向晴點點頭。
“孩子的父親——”
“不知道。”
“他，他長得很可愛，很像你。”蕭楠笑了笑，那笑容並未有任何開心的成分。
很明顯，這話題令得兩個人都不甚愉悅，蘇向晴沒有答話，又是一陣沉默。
蕭楠轉移話題：“向晴，蘇辰的病情我都看過，腎源方麵我會盡我最大的努力，若是你有其他的困難，我都會全力相助。”
蘇向晴看向蕭楠的眼睛，他眼中，滿是誠摯，可她卻緩緩地搖頭：“你幫我已經夠多，我不想讓你們母子之間再生罅隙。我們還是，不要再多接觸了。”
送蘇天意回自己母親家的時候，蘇向晴總覺得心頭在“突突”直跳，仿佛有著什麽預兆一般，讓她覺得莫名地胸悶。
直到快到母親住的那棟樓的時候，看到樓下停著好幾輛車，周圍還有一些光著上身、身上還有紋身的男子走來走去，蘇向晴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立刻停下了腳步，拉著蘇天意，轉身就向著小區大門走去。
不要慌！不要慌！蘇向晴這樣告訴自己，不能跑，不然會被他們察覺到！
腳下幾乎發軟，卻還保持著外人看起來平靜的步伐，一直走到了小區的門口，蘇向晴察覺到自己攥著的蘇天意的手，已經滿是汗水。
蘇天意疑惑地回頭看了一眼，然後又看向蘇向晴：“是外婆出事了麽？”
“噓，不要說話。”蘇向晴警惕地四下看著，確定周圍沒有人注意到自己，才蹲下身來，裝作抱住蘇天意的樣子，把嘴湊到他的耳邊，“不要提到外婆，不要慌張，和平常一樣。”
蘇天意低低的聲音響在蘇向晴的耳邊：“慌張的人是你吧？”
蘇向晴已經沒有心思再和蘇天意多說什麽，見路邊有出租車，拉了蘇天意就上去，對著司機報出了之前公司的地址。
坐在後排座位上，蘇向晴緊緊地抱著蘇天意，她的腦子裏麵飛快地旋轉著。
剛剛的情形，是蘇向晴並不陌生的，之前她也曾經遇到過，那是母親借的高利貸找上門來了！就在一個月之前，蘇向晴把自己辛苦積攢下的十幾萬都拿給母親，讓她還債，並告誡她千萬不要再借高利貸賭博，她也是滿口答應下來的，怎麽又出了這種事！
蘇向晴的神情既著急，又憤怒，又略略有幾分清醒：幸好今天自己來看蘇天意，把他帶了出來，否則他一個小孩子在家中，簡直無法想象會發生什麽事情！
似乎察覺到蘇向晴的身體在微微發抖，蘇天意伸出自己的小手，握住了蘇向晴的手，揚起頭，用漆黑的大眼睛望向她，似乎給她勇氣和安慰。
出租車停在一棟商務大廈前麵，蘇向晴帶著蘇天意下了車，給嶽菁菁打了一個電話：“菁菁，我在公司樓下，你快點下來，我有重要的事情！”
蘇天意拉了蘇向晴的手：“那些人，是來找外婆要錢的？”
蘇向晴歎了一口氣，簡單地回了一個字：“是。”
她知道蘇天意聰明，這樣的事情，根本就瞞不過他，索性直接承認。
蘇天意對著蘇向晴很是滿不在乎的樣子：“笨女人，為什麽我們要跑？我可以去幫外婆把錢都贏回來，還給他們，就沒有事情了。”
蘇向晴蹲下來，眼睛和蘇天意對視，神情充滿了認真：“聽著，蘇天意，這件事情，我會去解決，我不允許你去賭錢，也不許你再和任何人提起你逢賭必贏這種事情！”
“為什麽？”
“不為什麽，我是你的媽媽，你必須聽我的！”蘇向晴的臉上從來沒有過的嚴肅，“這幾天，你先和嶽阿姨在一起，等我解決了這件事情，就會來接你的。”
蘇向晴不知道母親借了多少高利貸，才會被這般上門催討，但想來一百萬怎麽都夠用了。她打定主意，那蘇辰的手術費用留夠，先把錢取出來一部分，還了借貸再說。
但這些事情，總不能帶著蘇天意去做，就算再聰明的孩子，終究是個孩子，這等醜惡之事，還是不要讓他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