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傅斯年的心思
慕迪最近身體好的差不多了，便急匆匆的又趕回公司忙去了。
傅斯年也正準備著出院呢，傅小慈是既高興又發愁。
她怕他還記得自己當時對他許的承諾，萬一他提起了，自己還真不知道應該怎麽應付了。盡管對他有很深的愧疚感，但是現在，不想離開慕迪的心情還是占了上風。
但發愁歸發愁，她還是早早地就把傅斯年的房間收拾好了，就等著他一回來便可以住上幹淨整潔的屋子了。
這是慕迪也同意了的，畢竟現在跟慕迪關係那麽好，他也不至於小氣到連間屋子都不願意給傅斯年住吧。
終於等到了他要出院的這天，傅小慈懷著忐忑的心情來到了醫院內。
結果剛進屋就看見他已經把東西都收拾好了。
“你都收拾好啦？我還說我來幫你收呢。”
傅小慈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笑成什麽樣子了，但是她自己感覺得到不會自然到哪裏去。
“那我們就走吧。”
傅小慈伸手就要幫他拿包。
“去哪裏？”
“回家啊……”
“慕家嗎？”
傅斯年問道，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傅小慈不知道他問這句話的意思，隻能點點頭回答他。
“我已經找好房子了，不用回去別人的家了。”
傅斯年斟酌這，盡量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不那麽傷人。
“不回去了？”
傅小慈腦袋裏一陣嗡鳴，她沒想到傅斯年會做這樣的決定。
“嗯，我現在和紀揚川合租了一個房子。”
他也是真的不想再回去慕家了，那裏處處都有她的影子，磨人的回憶無處不在。他也不想看見他們兩個在一起時的恩愛，也不想自取其辱。說他是懦夫也好，隻會逃避也罷，反正他已經決定了。
傅小慈覺得自己需要消化一下這麽龐大的信息量，她無法接受自己弟弟要離開自己出去住的事實。
“必須要去嗎？”
“嗯。”
傅斯年點點頭。
傅小慈沉默著不說話，過了半晌，她才說。
“那姐送你去吧……”
“嗯。”
把行李搬到了樓下，就看見紀揚川到了輛出租車到門口。
“這是我舅，讓他載你們方便點，要有什麽幫忙的他也能出出力。”
紀揚川介紹道，此時，傅斯年才發現他的舅舅原來是上次載自己坐車還沒有收錢的那個司機。
“小夥子，是你啊！”
紀揚川的舅舅姚紹青熟絡的跟傅斯年打著招呼。
“現在的傷都好的差不多啊啊？”
“嗯。”
掛不得是紀揚川的舅舅，就這話嘮的毛病肯定就是他們家族遺傳的。
“你們認識啊？”
紀揚川問。
“豈止是認識啊，還特別熟呢！”
他大言不慚的說道，也不怕閃了舌頭。
“來來來，做我的車，我給你們把行李抬一下。”
姚紹青熱心的幫他們搬著行李。
“這是我家的鑰匙，我給你把屋子裏的門挨個配了把鑰匙，所有的房間都可以進去，我的屋也可以。然後你的房間在客廳旁邊的第一間，都給你收拾好了，你直接住就行了。”
“謝謝……”傅斯年說。
“哎喲喂，您說什麽我聽不見？”傅斯年難得對他道個謝，把他激動的耳朵伸多長，想要再聽一次。
傅斯年直接翻了他一個白眼，便不再搭理他了。
這個人就是吧，給點顏色就要開染坊的那種人，所以啊，千萬不能給他什麽好臉色看。
傅小慈還是有點想不通，他把紀揚川拉到一邊問，“斯年他要住你那，你怎麽沒跟我說一聲啊？”
紀揚川被問的一頭霧水，反問她，“怎麽，你不知道？”
她搖搖頭。
“我還以為他告訴你了……”
紀揚川也沒想到原來傅斯年根本就沒有和傅小慈說啊。
傅小慈這下也不知道說什麽了，看來這個弟弟是真的決心要離開她了啊。
東西搬好了之後，紀揚川就先回醫院了，他現在還沒有下班，得回去工作。
傅小慈心情有些複雜的坐在後座上，若不是司機一直不停說著的話，可能她跟傅斯年又會沉默和尷尬吧。
不過轉念一想，他既然都搬出去了，是不是就代表他根本就是把當初的約定給忘了呢？雖然這樣想很讓人開心，但是若是代價是他離開自己這樣的話，那未免也太令人難過了一點。
唉，終於明白那種為人母的感覺了。自己的孩子要離開自己了，果然會舍不得啊。
傅小慈就這樣亂七八糟的胡亂想著，直到車開到了紀揚川的單元樓下麵。
不是什麽特別高級的房子，就是九十年代的那種居民樓。
還真想不到啊，堂堂黑幫大少爺，竟然也會住這樣的房子，她還以為能住這樣房子的隻有普通小老百姓呢。
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姚紹青說道，“這孩子可能天生就是和黑幫犯衝吧，就是不喜歡那些烏煙瘴氣的地方，哪怕過的平庸一點，也不想跟黑幫那些人有什麽來往。這點啊，還真隨他媽。”
“可惜我大姐……哦……也就是他媽，去世的早，不然可能也會勸他吧，不要跟家人們斷的那麽絕……”
其實若不是這次紀揚川為了就他們而不得不搬出家裏的救兵的話，可能到現在他和那邊也沒有什麽聯係吧。
傅小慈對他不禁有些愧疚感了，沒想到他是這麽不喜歡跟那邊有來往的，但是現在又因為自己而不得不放下麵子去跟那邊聯係……
但是她還是沒有想過，究竟為什麽他會為她做到如此份上呢？
“好了，趕緊搬吧。”
傅斯年有點不想聽了，便趕緊催促道。
他傷還沒好多利索，傅小慈不讓他幹體力活，但是又礙於自己太過瘦弱了，所以大部分的東西都是姚紹青幫他們搬的。
“謝謝你啊，姚師傅……”
“謝什麽啊，揚川他朋友也就是我侄子侄女，不用謝我……”
姚紹青特別熱心，整的傅小慈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本來還想請他吃頓飯的，但是他不想整的那麽客氣，便推脫掉了。
“那我先走了啊……”
姚紹青說完，便又急匆匆的走了，傅小慈也這才想起來，自己還沒有付他錢呢。正追出去的時候，車已經開走了。
真的是和紀揚川一樣的熱心腸啊，傅小慈隻能這樣感歎道。
回到房間，傅斯年正坐在自己的房間裏，紀揚川把有陽台的那個房間給他了，因為他知道傅斯年沒事就喜歡趴在陽台上，放空自己的腦袋。
盡管已經立春了，但是溫度也沒有回升多少，空氣還是冰冰涼涼的。
傅斯年看著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連傅小慈進來也沒有反應。
“姐，你願意跟我走嗎？”
他突然問道，傅小慈的心裏像是被猛然戳了一下，她半天都說不出話，因為她根本就無法回答。
夕陽的餘暉透過窗灑在傅斯年的臉上，映襯著他臉上難以察覺的落寞。
在金色的光輝映襯下，他的輪廓變得柔和而又帶著些模糊的美感。他就那樣，漫不經心的望向窗外，靜靜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紛飛的金色塵埃在他麵前飄舞著，時光緩慢而又難耐的流淌著，仿佛在下一秒要靜止了一般。
這半晌的沉默已經足夠表達她的心意了吧。
突然，傅斯年笑了，笑的釋然卻又滿是無可奈何。其實他本來就是天生的笑眼，隻用這麽淺淺一笑，眼睛便彎成了月牙。
隻是這月牙般的眼睛裏透露出的，隻有愈發深沉的悲哀。
姐。
我喜歡你。
喜歡到想哭。
不知為什麽，從紀揚川家裏出來的時候，心裏悶的發痛。
傅斯年那意味不明的一抹笑容一直在她的腦海中揮之不去，沉重的讓人喘不上氣，難道是自己錯了嗎？
剛走到小區門口，就遇見了剛下班回來的紀揚川。
“你回來啦，我們在家隨便做了點菜，還給你留了點，你回去吃點吧。”
“嗯，”紀揚川答應著，把電動車停在一旁，他的頭發因為騎電動車而被風吹的跟亂雞窩似的。
“怎麽了，怎麽心情看起來不太好啊？”他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這是他從高中開始就最喜歡對她做的動作之一。
“沒什麽……”
“這不太像什麽都沒有的樣子啊……”
紀揚川斜挑著眼睛看著她，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其實真沒什麽……就是……總覺得一看著斯年，心裏就很難過……”
“哎呀……”紀揚川一聽這話就立刻明了於心了，他溫柔的笑了笑，說，“你難過什麽呀，有我照顧他你還不放心麽？”
“嗯。”傅小慈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紀揚川鼻頭紅紅的，對著冰冷的手哈了口氣，空氣中一陣隱約的熱氣上騰。
“行了，這天也挺冷的，你趕緊回去吧，別冷著了。”
“那就辛苦你了。”
傅小慈心情真的不太好，莫名其妙的悶痛感沉沉的壓在她的胸口上，她好像隱隱約約感覺得到點什麽，可就是表達不出來，想不透徹。
她想也許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吧，畢竟傅斯年從小就是這個樣子，不愛哭，也不愛笑，多生就是一副多愁善感的模樣。
隻是，偶爾還真讓人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