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反間
魏軍陣營中。
魏宣正在享受‘美食’。
是切成一塊一塊的生牛肉。
嘴角間吃得都是血漬。
周圍守將，見到這一幕，隻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在翻江倒海。
據說，從最底層爬起來的人物，或多或少的，都會有一些小癖好。
或好色、或貪財、或‘正人君子’等等，但…生吃牛肉，他們還真是第一次見。
曹通火急火燎的來到魏宣麵前，剛要說些什麽，就被淡定自若的魏宣問道：“你要吃嗎？”
他看到元帥為自己遞過來的生牛肉，上麵還有血漬清晰可見，這等美食，他實在是…難以下咽！
隻好搖頭回絕，然後正色道：“稟告元帥，鹹陽城裏的密探冒著性命之憂傳來消息，說是秦國國君有危！”
魏宣一邊聽曹通的匯報，一邊大口大口的生吃牛肉，一點兒不覺得惡心，反而覺得津津有味，“這麽好的食物你不懂的享受，真是可惜了。”
這一刻，曹通的臉色有些難看，強忍著肺腑種種不適的感覺，作揖道：“請元帥稍等片刻。”
說完轉身便向外跑去。
等來到一處無人的地方時，他終是忍不住的將已經入了肚子的午飯嘔吐了出來，等情況稍微好些時，他才喃喃自語道：
“早知道，午膳就不食太油膩的東西了。”
魏宣望著曹通離去背影，若有所思，“剛給我送了女人肚兜，就遭了妖族埋伏身受重傷？事情會有這麽巧合嗎？這兩件事情，又有什麽必然的聯係嗎？”
就在剛剛，妖族確實是送來消息，說贏淵在偷襲期間，不料被它們一隻大妖所傷，當時立即便是口吐鮮血。
作為盟友，妖族不可能會傳來假消息才對。
但是這件事情，發生的實在是有些突然。
他又吃了幾塊生牛肉，便豁然起身，向外走去。
正好與迎麵走來的曹通碰麵。
“吐完了？”
曹通聽到魏宣的聲音後，尷尬點頭。
魏宣道：“想辦法讓城中密探繼續探查鹹陽城內外消息，本帥要知道他們的一舉一動。”
曹通鄭重抱拳道：“諾！”
魏宣指了指身後的生牛肉，開口道：“吃完它，別浪費，這是軍令。”
曹通的臉色一時間再次變化，難堪至極，“諾！”
他不敢反抗。
隻能說出這個字。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嗬。”
魏宣莫名其妙的說出這句話，便向營帳外的方向走去。
他要去妖族大營裏看看，那位重傷贏淵的大妖，究竟有何等風範。
曹通看著大碗裏剩下的幾塊生牛肉，頓感悲痛欲絕，“應該是我為…牛肉才對吧？”
……
鹹陽城內。
受到軍師龐統的囑托，李婉清擔負起巡視全城的重任。
她率領所有從秦國各地趕來馳援的武者，盡可能的將城中秩序回複正常。
聽軍師說，這好像是君上的意思。
她總覺得事情有些詭異，但具體哪裏詭異，她又說不上來。
好像…君上從一開始，就知道事情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
想到這裏，她微微一愣，嘴角不自覺露出一抹笑意，但是轉瞬間又恢複成本來麵貌，沒有被任何人察覺。
李婉清平日裏就是一副冰山女神的模樣，臉上似乎寫著‘生人勿近’四個大字。
有美一人，宛若清揚，說的就是她。
出塵如仙、傲世而立、盡顯絕代芳華，如是天上神女落下凡塵，對誰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是唯獨對贏淵…
有不同的感覺。
鹹陽宮。
這裏一直是秦國國君的寢宮，隻是後來，龐統說要閉關，贏淵便就將他安排在了這兒。
現在他出關，贏淵卻猶如一位病人一般，躺在了宮裏的帝塌上，麵色蒼白。
宮外有太監高呼，“君上，左丘、殷坤、雲山、衛明四位大臣已到宮外。”
躺在床塌上的贏淵，聽到太監的聲音後，有氣無力的點了點頭，“宣……”
聲音雖然微弱，但是耳力驚人的太監剛剛好聽到。
目前是非常時期，必須打起所有精神狀態，否則一個不留意，很可能就會為自己招來殺身之禍。
這四人皆是目前秦國朝堂上品級最高的四位大臣。
左丘就不用多言了，乃是一國宰相。
殷坤，太尉。
雲山，禦史大夫。
衛明，郎中令。
他們四人，把持著秦國朝政。
但是贏淵心裏很清楚，四人當中，並不是人人具有愛國情懷。
計謀的開展，就從這四人開始。
他們四人在經過太監的傳喚後，小心翼翼的走進宮殿，來至被黃紗遮掩的帝塌旁，齊齊跪拜道：“臣等拜見君上！”
贏淵吃力的擺了擺手，“諸位愛卿不必多禮…咳咳…賜…噗！”
說著說著，竟是口吐鮮血。
四位大臣見此麵麵相覷、驚慌失措，連忙大呼小叫道：“來人！快來人！”
負責貼身照顧國君日常起居的巧巧連忙拿來濕布，為國君擦拭血跡，她的眼眸裏，有淚花盤旋，惹人憐愛，似乎是在心疼國君。
有禦醫也緊急為國君搭脈。
贏淵自覺緩過這股勁後，便讓她們退下，然後看向紗帳外的四名臣子，小聲道：“寡人連大聲說話，都是說不得了。”
“君上！”
四人齊聲高呼。
聲音之悲切，就像是自己死了最親近的人一般。
贏淵悲慘笑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各位乃是三朝元老，一直以來，對秦國忠心耿耿，寡人就不必瞞你們了…寡人怕是大限將至……”
這種關鍵性的時刻，就是考究四人演技的時候了。
他們哭了。
四位三朝元老，就這麽落淚了。
嚎啕大哭啊！
邊哭還邊陸續說道：
“君上洪福齊天，一定會安然無恙的！”
“君上一定會渡過此劫，保大秦江山社稷！”
“……”
他們四個人是真的沒有想到，好端端的，居然鬧出這件事情來。
萬一君上真的要去了，大秦怎麽辦？
誰還能帶領大秦與強大無敵的魏軍死磕到底？
贏淵故作出一副被吵鬧到的表情，皺眉如此川道：“身後事，寡人都安排的差不多了。寡人在宗室中物色了一位很不錯的年輕人，他正在趕來鹹陽的路上，到時，由他繼承大統，或許秦國…”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一下。
餘光掃了一眼四人。
他發現四人全部在聚精會神地聽著。
不愧是人精啊！
他‘緩了片刻’，繼續開口說道：“秦國…沒救了。”
四位大臣猛一愣神。
沒救了？
什麽意思？
“寡人這一走，鹹陽必定會失守，就算你們輔佐新君，逃到南方，估計也就隻能支撐個三年五載罷了。但是，或許未來會出現轉機也不一定，雖說概率有些小，可你們是三朝元老，對秦國一直鞠躬盡瘁…咳咳！”
贏淵又咳嗽起來。
四人連忙說道：
“君上，注意休息啊！”
“是啊君上，事情一定會有轉機的！”
“……”
贏淵無力的搖了搖頭，“你們是三朝元老，就算是秦國有朝一日會被覆滅，你們也要輔佐新君，為國盡忠到最後一刻！你們…可願意？”
四人聞聲，紛紛皺著眉頭，然後各自對視一眼，最終異口同聲道：“臣等萬死不辭！”
贏淵見狀，欣慰的點了點頭，“很好，秦國有你們，當真是大幸！寡人有一計，若是計成，或許就可成為秦國的轉機，以避免亡國之禍的發生，隻是此計太過凶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