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事後
“我去，合著老子自作自受？行，那剩下的事情你自個兒玩著吧！老子不奉陪了”楊衝眼神略帶一些不甘，看了我一眼之後，拳頭狠狠砸在了桌子上，隨後氣憤的走出了教室。
“這事和我沒關係，我沒來得及走，被他們堵在裏麵了，為了自衛才動手的。”
我聽到楊衝開門之後大聲的吼道，語氣之中的怒意在外麵那些人聽起來似乎是因為無端被卷入了這場風波之中的原因。
但是我聽得出來，這是對我那種毫無義氣的行為的報複。我無話可說，因為這本來就是因為我的原因才把他卷入這場爭鬥之中。
“嗬嗬！”
苦笑了兩聲，我無力的站起身來。現在說什麽也沒用，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轉過身的時候，一群人已經從外麵湧了進來。
我看見了林穎不悅的看著我，還有李媛媛，以及那個學校的教導主任，一個姓馬的地中海發型擁有者。
此時此刻，這位教導主任看著橫七豎八的課桌和橫七豎八的李鵬等人，一臉怒不可遏的轉身就走。
馬主任和李鵬的媽媽是兄妹，因為沒有子嗣的原因對李鵬視如己出。此刻看到李鵬倒在地上呻吟，要不是孤寂自己現在的教導主任身份，隻怕已經上前來和自己拚命了。
李媛媛喊了幾聲，那馬主任理都不理，之後才目光複雜的看了我一眼之後急忙追了上去。
看著李媛媛在謙卑的在馬主任麵前的樣子，和對著我吆五喝六的模樣大相徑庭，我的耳邊仿佛傳來了李媛媛為了我好話說盡，卻換來馬主任一聲冷哼的聲音。
“你怎麽樣？”
我朝著說話的人看了過去，微微詫異的是此人居然是林穎。但是已經無法引起我太多的情緒波動。
隻是此時此刻林穎的表情沒有一開始的不悅，反而看起來有點尷尬。
“對不起，我去喊李老師的時候馬主任就在。聽到把你困在這裏的人是李鵬之後他就一直拖著李老師沒讓她在第一時間趕過來。”她攏了攏耳前散亂的發絲，“我沒想到事情會事這個樣子。”
說到這裏的時候我看見她有些歉意的目光變成了好奇。我知道，她這是因為根本就沒有想到我和李鵬兩個人之間倒下的居然會是他。
我歎了口氣，什麽話也沒說，背對著教室裏所有的人開始整理起教室的桌椅。
和林穎一起的幾個女生見到事情到了這裏也沒有什麽熱鬧可看了，招呼了林穎就要離開這裏。
林穎說了句：“來了。”
然後也沒有在跟我說什麽，我聽見她邁著腳步直接就離開了這裏。
很快，教室裏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玩著空蕩蕩的教室，我突然覺得莫名其妙的有些發冷。混合著在這次事情產生的壓力一起，催發出了眼淚這種東西。
楊衝離開之後被我硬生生別回去的眼淚直接就落了下來。
我幹脆做了下來，想著自己從懂事以來做過的每一件事情，發現居然沒有一件值得回憶的。
唯一一次的勇敢就是上次在宿舍裏麵用啤酒瓶子砸了李鵬的腦袋，卻沒想到最後惹出了這樣的事情。
在想到自己以後可能就得從這個教室離開，一種難以自己難以形容的情緒在胸口醞釀，但我想用一個詞來形容我所想到一切會很合適。這個詞就是：窩囊廢。
我舉起手無力的扇著自己耳光，一聲一生的罵著自己窩囊廢，心裏竟然真的好受了一點。
“窩囊廢嗎？你這個窩囊廢今天可真是讓我刮目相看。”
是林穎！她怎麽會回來？
我急忙背對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擦掉了臉上的馬尿。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你怎麽回來了？”
她什麽都沒說，但是教室裏傳來了別的聲響，我回過頭看的時候才知道原來是林穎在幫我把傾倒在地上的桌椅扶正。
那一刻，夕陽恰好就透過窗子灑在她的身上，我下意識的把李媛媛拿來和她比較，不得不承認原來在世上真的有一種漂亮是幹淨的，不庸俗的。
“你快點啊，還坐地上幹嘛？我時間很寶貴的好不好？”
這句話一出來，我心裏那種美好的感覺在一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心想林穎這樣的女人怎麽回事那麽美好存在？
趕緊從地上怕了起來，花了十分鍾的世家把傾倒的那些桌子離了起來之後開始整理散落的書本。
立桌椅我花了十分鍾時間，但是整理那些本子直接花了我和林穎兩個多小時的時間。因為了整理這些書本，林穎的那些朋友也一個個先走了。
晚上八點多的時候我看著她草草的吃了個麵包直接分開，算是感謝過了。林穎也沒有拒絕，隻是從把麵包接過手開始就一直是有嫌棄的模樣。
時間太晚，林穎沒能來得及離開，隻能回宿舍。我也一樣。隻是會帶宿舍之後，麵對的也是空蕩蕩的四張床鋪。
躺在自己的床上，我胡思亂想了很久才睡著。腦子裏想的全是這一次的事情即將導致的後果，每想到一個後果，我就想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就怎樣怎樣。
而事實上，不論我想到什麽都沒個卵用。我確實實在胡思亂想。但是不這樣，我心裏很難平靜的下來。
這個星期我沒回李媛媛家，一直待在宿舍裏發呆。
我是愧於去見她，明明才剛鼓勵我沒多久，我就出了這樣的事情。這對於隻有尊嚴這件可以說算的上寶貴的東西的我來說打擊太大。
正所謂越窮的人越有骨氣，說的隻怕也是言不由衷。因為除了尊嚴，我自覺已經沒有別的什麽東西好失去了。
第二個星期開始，所有的人幾乎都在議論李鵬住院的事情。
上一次李鵬的腦袋被我打破的事情隻是在一個小範圍內流傳。但是這一次據說李鵬的腿骨斷了，還是被學校的學生打斷的，這下子就不一樣了。於是我又一次成為了別人眼中的焦點。
楊衝回到學校之後再也沒有和我說話。
回到宿舍的那一天他和其他兩個人談笑風生，但是卻把排斥在外。對此我無話可說，隻能說是我自作自受。
進入教室的時候，除了林穎，所有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的看著我。
“聽說了嗎？就是他把李鵬退股打斷了。”
“他可是我們班的學霸，怎麽會做這樣的事情呢？”
“學霸又怎樣？沒聽說過平時越內向的人一旦爆發越危險嗎？張然平時那個懦弱的樣子你們又不是不知道！”
我麵無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旁邊的人生怕我突然暴起把他們給傷了一樣，往旁邊挪了挪。
屁股還沒坐熱，一道肥胖的身影出現在教室門口。
“打了李鵬同學的那位張然同學在哪？”
是馬主任。我知道他這樣說就是為了羞辱我，給他的寶貝侄子報仇，讓我享受一次萬眾矚目。
我放在桌子底下的手捏緊，但還是在馬主任聲音剛落下的時候站了起來，低著頭往外麵走去。
該來的都要來了。
我呼出一口氣，心裏突然輕了一點。我奇怪自己為什麽會突然放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有了破罐子破摔的衝動。
“這件事情影響甚大，對於當事學生應該著重處罰！”
“這次的事情錯不全在張然身上，李鵬找人圍堵他，張然和楊衝一樣都是出於自我防衛才將他們打傷的。”
“可是這不是他下重手打斷同學腿骨的理由。”
“我說句不好聽的，法律上就算是在防衛過程中殺了人也隻是防衛過當。”
這是年級組討論的內容，大致分為了保然派和懲然派。馬主任要求嚴懲我。因為我打斷了李鵬的腿骨。李媛媛作為另外一派的人力圖保我。兩方各執一詞，最後還是沒有商量出怎麽處置我的問題，於是不了了之。
但我知道，這隻是開始。
回到教室的時候，上午的課程就隻剩下最後的十五分鍾了。我也沒有興趣在繼續聽課，索性趴在桌子上，裝成睡覺的樣子。
下課之後，所有的人都朝著外麵走去。往日裏有一些還會稍加逗留的同學也跑得無影無蹤，似乎深怕我一不小心再把他們的腿打斷一樣。
“給。”
我趴在桌子上的時候聽到這樣的一個字，與此同時還有一個白色的飯盒出現在我的眼前。
我抬起頭的時候看到林穎麵無表情的看著我，我半響沒反應過來，結果惹得她不高興了，直接把盒飯放在我的桌麵上直接走開，自顧自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吃起了午飯。
我心裏沒來由的感覺到一陣溫暖。跟李媛媛很像，兩個人都是那種尖酸刻薄的人，但是卻確確實實的對我很好。
“你為什麽……”
“吃你的飯，哪那麽囉嗦。”
教室安靜了下來。我發現我跟她單獨在一起的時候，兩個人之間很容易就變得沉默，這種氣氛讓我很難受，但我也找不到合適的話題去和她交談。隻能保持著這種氛圍。
“我一定會超過你重新成為第一的！”
半響，沒來由的林穎冒出了這句話。我愣愣的點了點頭。什麽話也沒說，卻對成績這種東西感覺到了厭煩。不知道為什麽，就是厭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