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東周來客
夜還是那樣漆黑，還是同樣的天牢，卻已經不是同一個人，雪嬪一身白衣，落寞的靠在牆角邊。
“皇後娘娘駕到。”太監高喊。
聞聲，雪嬪抬起頭，看見一身粉色披風的暖思矗立在牢門前。
“把牢門打開。”暖思靜靜的說。
“這……”牢頭似乎猶豫，因為天牢關押的一般都是重犯，所以還沒有先例，要打開牢門，別的不說，就說萬一雪嬪情急之下，作出傷害皇後娘娘的事，那麽誰能擔當的起這個罪名？
“還愣著幹什麽？還不打開？難道本宮的話對你不起作用？”暖思很不悅的說道。
“不是，不是，娘娘誤會了，奴才縱使有十個膽子，也不敢違背娘娘的話。”牢頭急忙回答。
“恩，廢話少說，打開。”
“是，那請娘娘一切小心。”牢頭好心的提醒。
走進去，雪嬪依然靠在牆角，沒有起來，見暖思進來冷笑說道：“你不害怕我?”
“為何要怕你？”暖思反問。
雪嬪一笑，沒有回答，而是繼續說道：“你是來我笑話的麽？”
“你覺得你很可笑麽？”暖思再次反問。
雪嬪微微一愣隨後自嘲一笑：“以前是我低估你了，你比我想象的要聰明的多。”
暖思也輕笑：“我一直都很聰明，隻是我不屑去這麽多，不把我逼到絕路，我也不會出此下策。”
“絕路？”雪嬪笑了下，隨即說道：“是吧？一定要把你逼到絕路，這個宮裏就是這樣，一定要鬥個你死我活，弱肉強食。”
“隻因為我是皇後？隻為了皇後這個頭銜？”暖思不理解的質問。
雪嬪搖搖頭：“別人也許是，但是我不是，我之所以要除掉你，是因為我自私的愛。”
“自私的愛？”暖思越聽越糊塗。
“嗬嗬，我愛無歡，愛了好多年了。”雪嬪輕描淡寫的說。
這也是暖思第一次聽到雪嬪叫皇上的名諱……
“那一年，我才十歲，皇上和我哥哥關係較好，經常我們家，當他第一次邁進我家門的時候，我就發現，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雪嬪眼中充滿著憧憬，回憶著當初的一點一滴。
“原來如此。”暖思歎氣，她現在終於理解了雪嬪的做法，原來她是一個比爭寵更可悲的女子，竟然傻傻的愛上了帝王。
是誰說過，愛上帝王的女子都注定不會有好下場，看看雪嬪的慘狀就知道了。
“你很傻。”暖思歎道。
“宿命吧。”雪嬪微笑。
“可是他沒愛過你，不是麽？”雖然皇上以前對雪嬪也不錯，但是暖思還是看的出皇上對餘曼雪沒有愛。
“是啊，他不愛我，所以我沒辦法，我要極力的爭取，爭取做他身邊唯一的女人，那麽也許有一天，他終會愛上我也說不定。”雪嬪暢想著。
暖思諷刺一笑：“這似乎是一個很遙遠的夢。”
“淩暖思，你知道我當初為什麽得寵麽？”雪嬪突然問道。
暖思點了點頭：“知道一點，因為你模仿著我的一顰一笑，在你身上，讓皇上看見了以前的我。”
雪嬪點點頭：“是，都說皇上沒登基前，很寵愛寧王妃，所以我極力的打聽你的喜好，費盡苦心，模仿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
“那你又知道我為什麽一夕之間還沒侍寢便被封為美人麽？雪嬪目光閃動。
“是因為你哥哥吧。”暖思回想著雪嬪受封前夕，餘將軍和皇上密談一夜。
雪嬪顯然很驚訝，佩服的說道：“淩暖思，你真的很聰明，你一直在人前偽裝的很好，大家都以為你單純極了。”
“不是偽裝，是不屑，你們沒有辦法跟我比，我掌握著你們永遠都無法了解的信息，說了你也不懂，不過，我不傻便是，隻是不屑用各種卑鄙手段去爭寵而已。”暖思扯了扯嘴角說道。
“那你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動心思的？”雪嬪很好奇。
“就從你用計謀讓青兒挑撥寶兒嫁給晏玉後，那日貝兒懸梁自盡，被及時救下，我便知道，我不能在繼續裝聾作啞下去，否則我身邊的人將會受到莫大的傷害。”
雪嬪鄙夷一笑：“你要早這麽想就好了，你就不會收皮肉之苦了？”
“哦？難道翠微夫人的孩子是你動的手腳？”暖思疑問道。
雪嬪搖搖頭：“在這個後宮，聰明人太多，不用我動手，自然有人動手。”
“那青兒去領的麝香，是你指使的吧？”暖思平靜的問道。
“恩，是，那到是我的一個意外收獲。”雪嬪嘴角輕揚。
“我曾經真的以為青兒是白若蘭的人。”暖思歎息。
“那你是怎麽發現不是的呢？”雪嬪好奇。
“在青兒指認白若蘭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了，因為青兒不會輕易供出幕後之人。”暖思冷靜的分析著。
“恩，有道理，淩暖思，原來我們是同一種人，隻可惜我們是天生的宿敵，不然肯定是很好的朋友。”雪嬪感歎道。
暖思點了點頭：“是啊，可惜了，不過你應該不會死吧。”
雪嬪冷冷一笑：“我到希望皇上殺了我，否則生不如死。”
暖思疑惑的看著雪嬪，不明白她怎麽說出如此一番話。
雪嬪繼續說道：“皇上不殺我，也是因為哥哥，我當初做美人，就是苦求哥哥，威逼哥哥說如果不讓我進宮，我就終身不嫁，現在皇上還是看哥哥的麵子留我一命，你說是不是我的悲哀呢？”
暖思輕歎，原來像雪嬪這般花樣的女子，她也是這般可憐之人，連愛情都是自己乞求來的。
最主要的是，她沒有得到皇上的一絲憐愛，皇上一句話，就可以把他打入十八層地獄……
“我走了，你好自為之。”暖思告別。
“淩暖思，他——是愛著你的吧？”雪嬪說出了心裏一直以來的疑問。
“愛麽？或許吧。”暖思說完轉身離開。
要說皇上愛自己，暖思也是很糾結的，他有時候對自己真的很冷漠，但是有時候真是無人能及，就如這次，她找到皇上，和他商量這次的計劃，皇上二話沒說就配合她，引了雪嬪才出來。而且聽說為了自己的手指，發下皇榜，詔告天下，這是古往今來，不曾有的先例。
次日傳來消息，把雪嬪降為庶民，遣送邊關，與餘將軍團聚，有生之年不得踏進帝都一步。
這個懲罰對雪嬪來說，無疑比殺了她更痛苦，雪嬪走的時候，天空飄著小雨，一個陳舊的馬車，一個車夫，一個女仆。甚至連個侍衛都沒有，她就這樣悄然離開。
暖思站在高台，望著餘曼雪離去的背影，忽然有點心酸，記得當年她剛入宮的時候，冠寵後宮，羨煞旁人，一時間成為宮內茶餘飯後的風雲人物。
現在，孤身單影，沒有一個人相送，她走的那樣淒楚……
晚嬪失寵，如美人被禁足，如今雪嬪被趕出皇宮，但是爭鬥卻永無止境……
既然早晚要麵對，那麽就來吧，之前因為對莫羽無歡的愛，暖思曾一度的失去了自我，是誰說過愛情可以把一個人的智商變為零，這話一點沒錯，現在暖思看開了，放下了，所以，她又回到了以前那個他，那個目無他人，囂張至極的她，那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的她……
當晚，皇宮並沒有因為雪嬪的離開而變得沉悶，而是張燈結彩的開始忙碌著。
“這又是準備迎接什麽？”暖思問著一個掛燈籠的宮娥。
“回皇後娘娘的話，三天後，義成公主省親，聽說她的夫君東周王也會來呢？”小宮娥口無遮攔的說著。
“哦，原來是義成公主省親。”想起來義成公主出嫁已經三年了，在她剛來的帝都的時候，跟她還有一麵之緣，那個小丫頭，似乎還蠻可愛的。而且因為那次事情，還認識了段璟寒，那個仗義疏財，忠肝義膽的貴公子。
想到這，暖思還想起，有空要問問段璟寒那件事辦的怎麽樣了？要是找到線索，她是不是就可以回去了呀？好想爹地媽咪啊。
剛才宮娥說東周王也來麽？那個英勇善戰的男人？那個傳說中十五歲繼承王位的男人？
暖思抬頭望了望天空，念念道：“明天是個好天氣，看來又有熱鬧了。”
回到寢宮，脫了衣服，直接躺在床上，突然被人用力的抱住……
“啊，救命啊，鬼啊。”暖思嚇得大叫。
“你敢說朕是鬼，看朕不收拾你。”皇上邊說著，邊在她的腋下搔癢。
“哈哈……哈哈哈，你怎麽可以這樣，你太壞了。”暖思邊笑著，邊左右翻滾，她最怕癢了。
“誰叫你說朕是鬼。”皇上假裝生氣的說。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暖思覺得莫羽無歡變了，變的開朗了，變得好像很害怕失去她了，但是她心裏已經想開了，她想要回家了，想要離開這個世界了……
他們之間，會不會相愛的太晚了呢，暖思笑出的眼淚裏帶著傷感……
“怎麽了？暖思？”看出暖思有點不對勁，皇上忙詢問。
“沒什麽啊，手指那個，有點疼。”暖思極力的找借口掩飾。
“啊？是麽？那朕這就宣太醫。”皇上起身欲傳口諭。
暖思趕緊阻止：“不用了，現在好了，隻是剛才有一點點疼，不要擔心。”
“暖思，對不起，是朕沒有保護好你，讓你受了那麽多苦和委屈。”皇上第一次公開道歉。
暖思驚訝的張開了嘴，形成一個大大的O字，天哪，他竟然道歉了，太不可思議了。
暖思起身欲下地，一把被皇上拽住……
“你幹什麽去？”皇上疑問。
“我看看今晚的月亮是不是從北邊出來的。”暖思輕笑。
“好啊，你敢取笑我。”皇上立刻回過味來說道。
暖思咯咯直笑，罵他反應慢……
皇上一把拉到暖思，壓在床上，抱在懷裏，親昵的說道：“暖思，真的對不起。”
場麵極其的煽情，沒想到暖思鄭重的說道：“恩，對不起的事，以後少幹點，哈。”
“好啊，你還敢耍朕，看朕不吃了你。”皇上如惡狼般撲過來，按倒暖思一頓狂親。
惜鸞殿今夜注定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