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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往後 不見

  六年後!

  “往後,不見”!

  我接過辦事人員遞過來的離婚證,沒看一眼,就迅速的塞進大衣口袋。


  正了正背脊,徑直大步從肖平南的身側走過。在側頭看了一眼這張曾經讓我瘋狂,讓我迷醉,讓我沉淪的臉。這個曾經我用盡全部力氣去愛的男人。這個我曾經以為他就是我這一生唯一的男人的人,這個說要給我這個全世界最穩妥幸福的男人。


  今天,就在今天我把他從我的心裏,從我的身體裏,硬生生的扯出來了。往後不在有交集了。


  八年前的今天,自己不遠千裏驅車來到這個城市,和這個男人結婚,以為自己從此直接就有了一個安穩的家。六年前,我不顧爸爸反對毅然決然的選擇到他的城市,習慣他的生活。一切以他為重,但原來這一切假的,我不過活成了一個笑話。


  就在兩個身影重疊又迅速分離的那一刹那間,眼淚終於脫眶而出。所有的心酸,委屈,不甘,混著眼淚一並流出。他折磨了我2年了,最終我還是放了他了。也許真的是我用盡全力的去愛過吧,現在隻能是愛過了。


  “那個,好吧,不見。”


  肖平南鬆了口氣,聲音在身後響起,英俊的臉上帶著鄙夷,嘴角一絲得意的笑。這下終於擺脫這個瘟神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背後的電話聲很不合事宜的響起。


  “喂!玲玲!是的,都已經辦妥了。恩,已經辦完了。她什麽都沒要,淨身出戶的。我終於自由了,她在也不會橫在我倆中間。你等著我,我馬上過來”。


  電話這頭的肖平南興奮的說著,語氣中難以掩飾的興奮。抓起櫃台上的離婚證,迅速的快步的與英子的身體擦肩而過。


  “這種男人,不值得。”


  櫃台後麵的辦事人員,鄙夷的看著迅速離開的肖平南,輕輕的自顧自的說著。我轉頭,嘴角輕輕的上揚,算是微笑的朝辦事人員點了下頭。


  腿有點軟,身體像是被一下抽空了一樣。踉蹌的串了一步,下意識的扶住大廳裏的椅子。嘴角抽動著,眼淚不住的往外流。


  穩定好情緒,重重的歎了口氣,扶住椅子定定的站了站。手指狠狠的抹去眼角的淚水。整理了下大衣,拎著包昂首徑直走出民政大樓的大門。


  “既然這是他想要的,那就做最後的成全吧。”


  愛了他十年,不在糾纏他,是能給他的最後溫柔。也該在這個男人編織的謊言中醒來了。


  我叫英子。大家沒看錯。我離婚了,剛剛那個男人我認識了他十年,他做了我八年的我丈夫,不過現在他是我前夫了。這個男人叫肖平南。


  我把大衣的衣領立起來,辦證大廳外的空氣有些冷,我深深的吸了下鼻子,把手揣進大衣兜裏,手指觸碰到離婚證的那一刹那,心裏像插著一把尖刀。腦子裏揮不去的是他那狠絕,無情的聲音,那厭惡,惡心的表情。


  “和你在一起,我永遠當不了老板。”


  肖平南的話語猶如在耳邊暴起一樣,揮之不去。


  “你有多大能耐,和你一起10年了,難道我不知道嗎?原本以為你有個好家庭,結果你有個偏心的母親。結婚這八年除了這套房子,你還有什麽?”


  “你除了每年能從父親給你存的信托基金裏拿出二十萬作為你的生活開支外,你還有什麽?你自己不過是南風集團一個萬年不升職的小職員而已。靠著那點微薄的工資,你能有多大能耐?

  “知道從那次流產後,知道為什麽這麽多年你都在也懷不上孕嗎?我告訴你,我從來沒愛過你,還記得每晚的那杯熱水嗎?我一直在給你吃避孕藥,你如何懷孕。”


  肖平南一下給了我太多的信息,從那青筋暴起的額頭,冒著汗珠,我就知道這個男人已經到了窮凶極惡的地步了。他一把把我推倒在地板上,居高臨下的看著英子。


  “你以為你是個什麽東西。”


  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臉上,臉火辣辣的。


  “原來一直是你,原來是你”


  我指著他,狠狠的看著他,眼裏的憤怒,不甘,屈辱。為了能懷孕,自己這幾年被逼的吃了多少中藥,自己被他媽媽明裏暗裏罵了多少次。原來一直都是他搞得鬼。


  “是我又怎樣”。


  一巴掌再次甩來。嘴角浸出血來,我無力的趴在了地麵,頭深深的埋在了兩手臂中間。無聲的抽泣,肩膀隨著抽泣抖動著。


  “當初和你在一起不過是看在你家算得上個小康,有一家自己的建材公司,而你父親對你又好。以為那個公司會交到你手上。這樣是你的也就是我的了。那知這麽些年,不管我怎麽在你耳邊吹風,你都不曾向他們伸手要過半分。我的計劃就這樣落空了。我等了10年,計劃了10年。不好意思,我已經不想陪你玩了。”


  肖平南一步跨過我的身體,抓起我的頭發,把我狠狠的往地板上撞去。


  “不是你的東西,憑什麽給你”。


  我轉著頭,望著眼前這個讓自己覺得陌生的男人,嘴角掛起淡淡的笑。原來我隻是一直生活在謊言裏,這個男人,我從未真正的看懂過。


  “你笑,你笑什麽?你才是個笑話。既然在你身上我什麽也得不到,那我留著你有何用?你不過是我人生路上的一塊踏腳石。你不要擋著我發展的路,我怎麽甘願一輩子打工。我要做老板,我要擁有自己的事業。玲玲答應了我,隻要和你離婚,娶她。我們就馬上可以合夥開公司了。至於你從哪兒來,滾回哪兒去,不要在礙著我了”。


  這個男人已經徹底的被權力和誘惑衝昏了頭,無藥可救了。


  那冰冷的聲音在我的耳邊一遍一遍的回蕩,一次次的往我的心上插著刀子。閉上眼,任由眼淚順著臉頰的留下。心痛的無法呼吸。還能清晰的感受到他那狠絕的眼神,冰冷的話語,還有那赤紅的眼睛裏像狼一樣的貪婪,沒有一絲情感。還能感覺到臉頰的痛,火辣辣的痛。


  一個人不愛你,就算你把自己低到塵埃裏,他也不愛你。原來這一切都是謊言。


  那一刻,我的心涼了。原來他是這般貪婪的人,我用了十年看清他,還好隻是十年,我還能重頭來過。我是英子,我自小獨立,不管經曆多少,我都能重頭來過。


  他永遠也不知道我為什麽稱梁美笑為母親。他永遠不知道爸爸為我和梅子存的信托基金的數額是多少。因為這些是我答應爸爸的,他不配知道。


  我一個人獨自在濱江大道上渡著步,沒有目的的走著,房子給了他,車子給了他,現有的存款也給了他。


  “嗬,現在還真是一無所有了,連今晚住哪都不知道了。”


  雖然自己不缺錢,但事情已至此了,一股絕望油然而生,望著濱江裏滾滾濤濤的江水。突然感覺自己好像活得好累了。


  “這就是我的結局嗎?”


  今天天氣很冷,寒風卷起地上的銀杏葉,在空氣中盤旋著,風吹起了裙角。濱江兩岸上的人很少,偶爾一個人從身邊深色匆匆的路過。


  “這如八年前第一次來到這個城市一般的景致無二,八年未曾改變,但終究物是人非了。”


  我喃喃自語道。


  “阿嚏”。


  一個噴嚏把我拉回了現實,在這個城市生活了六年,始終都無法適應這裏的冬天,該離開了。決定離婚的時候就已經遞交了離職申請,離開這個我服務了6年的公司,昨天已經辦完所有的交接手續了。回去吧,換個生活方式也行的。


  這個城市的冬天非常的幹燥,陽光下能清晰看到空氣中四揚的灰塵,充斥著泥土的味道。


  濱江大道右側的銀杏樹葉已經落得差不多,光禿禿的樹幹上來零星的掛著幾片未來得及掉落的銀杏葉,一眼望去,好不清冷。地麵上像一條金龍匍匐著。踩上去腳下發出“哧、哧”的聲響。一陣風吹過,樹上僅剩的葉子隨著風,慢慢的盤旋而下,輕輕的落下。我分明聽到了掙脫的聲音,撕裂的聲音,很清晰,很清晰。


  我一直沿著濱江大道走著、走著,沒有目的。這條大道足足30公裏,左側是濱江河,右側是嶺南山公園。z城著名的嶺南山公館就這這公園裏麵。眼前這看了六年都沒看膩的景致,從春到夏在到秋在過冬,河岸上的顏色都不盡相同。今天突然覺得全部失去了顏色。


  “也許這一開始就錯了,也許我真的不該那麽執著”。


  風輕輕撩起我的長發,我伸手輕輕的順了順它們。


  “他說過,他最喜歡我的長發,黑亮柔順,就像瀑布一樣”


  我輕輕的順著,原來人的口味會變的呀,我一直以為人會很長情的,但沒想到人心如此薄情。


  “嗬嗬嗬!嗬嗬嗬!”


  我笑出聲來,無力的扶著護欄,原來,人心如此不堪。


  轉身靠著護欄,心痛的拽緊拳頭,指甲已經深深的嵌進了手掌中,麻木而不自知。


  “原來一起都不值得,不值得”。


  我狠狠的一拳砸在護欄上,護欄發出嗡嗡的悶哼聲。早知是這般境地6年前我就應該留在g城,不到這裏來。拋開自己熟悉的地方,到今天自己卻連個去處都沒有了。


  任風吹著我,鼻子已經凍得通紅了,手指麻木。我轉身繞過小路,走進濱嶺南公園。這裏是我晨跑的地方,今天是周三,八年前的今天我踹著從家裏偷出來的戶口本,獨自驅車近2千公裏來到這個城市和他結婚。八年後,還是今天,曾經的我是匆匆一人來,如今的我終歸一人走。公園裏並沒有什麽人跡。我尋了一處偏僻的座椅坐下。呆呆的望著周遭。這裏的一草一木我都很熟悉,曾經住的濤匯天地離這裏隻有10分鍾路程,自己每天上班下班都經過這裏。如今要走了,來跟這裏的一草一木倒個別,往後可能不會在見了。


  “去我的家鄉生活,我的家鄉空氣很好的,一年四季分明,在哪裏我們生兩個孩子,晚飯後,我們就去嶺南公園散步。在濱江河道上晨拍,那樣的日子過得好不愜意。我就想這樣愜意的和你過一輩子”。


  那些甜言蜜語還在耳邊回蕩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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