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借錢

  我不知在嶺南公園坐了多久,隻是感覺自己身體越來越冷了,天也漸漸的暗了下來。公園的路燈都亮起了。身邊偶爾兩三人經過,有說有笑的。


  抬腕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已經晚上6點半了。


  “嗬,原來我在這坐了2個小時了”。


  拿出手機,幹淨的屏保沒有一條信息一個電話。黯然的放下手搖了搖頭,也許離婚不是可怕的,可怕的是這份孤獨無助吧。抬起頭,仰望著西邊天際的最後一縷光線。


  “天黑了。”


  有點失笑的看著最後的那一抹光線,8年前的自己,也是在最後一抹光線結束前趕到這個公園你,拉起那個男人的手,告訴他,自己想和他有個家的。


  從自己偷偷選擇和他結婚的那一刻起,其實就已經注定了這樣的結局了,隻是這兩年來,自己騙著自己。自己不肯放過自己罷了。


  這些年自己已經習慣了報喜不報憂,爸爸不知道。不是不想說,而是自己沒臉說。


  “原來是自己把自己逼到如此境地的。”


  我看著西邊最後一縷光線消失在眼前,慢慢的低下了頭。用已經凍得麻煩的手捂住自己的臉,把眼眶裏的眼淚強行逼回去。已經學會了自己去承擔了。好吧!我不能去想那些痛苦的事情,我得找個地方睡一覺才行。現在的自己真的很累,像被人抽走了靈魂一般,沒有了思考的能力。


  撐著椅子站起來,剛走兩步,又馬上扶著住路邊的樹木。原來坐太久了,雙腳已經凍的麻木了。每邁出一步,都鑽心的鈍痛。可這點痛,那比得上心的痛。


  房子給了肖平南,現在自己沒有地方可以去了,那就在附件先找個酒店住下吧,日子總得要過的。


  拿起手機,才想起,昨晚我把所有的現錢都給了肖平南,一分都沒給自己留下,想起昨晚肖平南的貪婪的眼神,我無奈的笑著低下了頭。如果不是我說答應他的要求,我相信別說兩年,再過個8年他也會和我耗著,折磨我。他要的自始至終都是錢。


  “好吧,現在看來真的是無路可走了。”


  拖著無力的身子,穿過濱江大道,來到濱江河的堤岸上,天氣暖和時,總會有人在這裏夜釣。現在已經寒冬了,大家也都不在願意出來吹冷風了,堤岸邊顯得格外的冷清了。


  收緊身上的大衣,把手提包掛在手腕上。對著自己的手心哈了口氣,來回搓著手心,手心暖和了。輕輕的覆在臉頰上,臉頰冰冷,鼻尖已經凍得生痛了。


  手心的溫暖快速的從手心傳入到臉頰,有那麽一絲絲的溫暖。輕輕拍了一下。又重複的哈了口氣,覆在臉頰,直到臉頰稍微有點溫度。終於感覺到一點暖和了。


  我靠在護欄上,深深的吸了口氣。終於拿出手機,給梅子發了條信息。


  “梅子,我和肖平南離婚了,現在身無分文。你能給我轉500塊嗎?我需要找個住的地方”。


  梅子是我唯一的妹妹,同父異母的妹妹,但現在也隻有梅子肯幫我的。我在這裏發生的事她都知道,我也隻敢和她說。雖然不是一個媽媽生的,但我們的關係卻並沒受到任何影響,相反我們更加珍惜彼此的姐妹情誼。


  發完信息歎了口氣,放下手機,踹進衣兜裏。


  現在梅子是唯一會管我的人了。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手機來電的聲音劃過這安靜的夜晚,接起電話。


  “姐,你現在在哪?”


  電話那頭傳來梅子焦急的聲音,焦急的聲音裏充滿了擔憂和關心。


  “我在河堤上,不知道去哪?”


  我瑉了下幾乎麻木的嘴唇,扶著欄杆,慢慢的蹲了下去。


  “你在河堤上幹什麽?你不要幹傻事呀。”


  電話那頭梅子焦急的問我,慢慢的梅子的哭聲傳來。


  “姐,你不要嚇我,姐——姐——求你了,你不要嚇我。”


  梅子以為我想不開,竟然哭了起來。


  “放心吧,我沒事,我隻是想讓自己冷靜下。事情都結束了,我再也不用受這份苦了。這兩年,我也累了。”


  雖然我竭力的保持冷靜,但是一想到自己所受的傷害,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洪水一般蜂擁而來,衝破了我的最後一道防線。聽到梅子的哭聲時,我的心也崩塌了。我握著手機,蹲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哭了起來。


  不遠處的一輛越野車上,徐正淳聽著不遠處傳來聲嘶力竭的哭聲。手上緊緊的握成拳,關節因為擠壓發出哢哢的聲音。而自己也閉上眼睛,眼角的淚滴一滴一滴的滑落。此刻英子有多痛,他就有多痛。小女孩,你受苦了。


  “姐,你不要哭,我馬上轉錢給你,你找個酒店住下,哪也別去。我來接你回家,我馬上來接你。”


  梅子知道自己的姐姐這次是真的被傷害到了,不然她忍受了2年,怎麽可能輕易的放手呢。


  大約20秒後手機再次傳來滴滴聲。


  是梅子的轉賬信息,接著梅子的電話又過來了。


  “姐,我先給你轉了5000元,你先去找酒店住下。不管有什麽事一定等我到了在說,你千萬不要想不開。我現在馬上過來接你,我們回家,你還有我,有爸爸,我們愛你。”


  “嗯,我回家。”


  我握著電話,重重的點著頭,現在的我,除了回家,還能怎麽辦?

  “梅子,我的心真的好痛,好痛,我感覺自己要死去了。”


  打好的字又刪掉。我始終還是不願意讓家人擔心我。30年了,我和厥家人的關係始終都是這樣,親密又疏遠的。也許是該要重頭來過了。


  母親在我6年前就已經明確說明,我不可以在回厥家。既然我已經嫁人,那就不可以在踏進厥家半步。我這回去又當何去何從呢?爸爸這些年明著不敢來z城看我,但也總是悄悄的和我聯係,悄悄的讓梅子以旅遊的名義來找我。


  但爸爸才是我最不願意讓他知道我不幸福的人了。


  “放心吧,我調整下,生活終究是要繼續的。”


  又重新編了一段新的,回複過去。


  “姐,你能這樣想就對了,世間那麽多好男人,不但隻有他一個,你會遇到那個真正對你好的人。我們生活要繼續的,我來接你回家,我們一切重新來過”。


  梅子隻知道我和她不是一個媽媽生的,卻不知道為什麽我不能回家,她一直以為是因為我偷偷嫁了人,忤逆了長輩,被母親趕除了的。其實我是被母親驅逐的。因為當年母親接受我回厥家的唯一條件就是我20歲必須離開厥家。母親視我為恥辱。


  “先不要告訴爸爸我的事,我親自告訴他。”


  我又發了一條信息給梅子。先瞞著爸爸吧,等我調整好自己,在去麵對。


  收拾好眼淚,慢慢的站起來,望著那滾滾的濱江河,自己突然有了一個想要下坐坐的想法,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的涼冷,隻是想在離開前去坐坐,來了6年,從來沒有下到泄洪口那邊去看看。那就撐著今天到了這裏,就去看看吧。


  “哥,她是不是離開了,我怎麽聽不到她的聲音了?”


  徐正淳扶著眼鏡,伸直脖子,向前看,側著頭想聽聽她的聲音。這眼鏡得可視距離太短,不足50米,可現在離她的距離有點遠,自己根本看不見,隻能靠耳朵聽,還好今天這邊人很少,幹擾不多。不然自己也沒法分辨。


  “她應該是餓了,在買紅薯吃。”


  徐邦國看著遠處那個瘦弱的身影,她能去買吃的,說明她沒有想不開,隻是想要自己冷靜下。


  “她能買吃的,說明她沒有想不開,我想靠近點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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