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九章 夜闖閨房
「我曾經答應過別人的,那藥丸只有三粒,除非必要,否則絕不示人。」
舒暢輕聲說道,同時下意識的攏緊了袍袖,想要往後退的時候才發現早已無路可退。
「是嗎?看一眼都不行?」
琉璃陰惻惻的說道,又往她的身前逼近了幾分,她的躲閃更加讓她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那瓶葯肯定有問題。
「王妃,請不要為難暢兒。」
低眉斂眼,舒暢輕聲說道,揪緊袍袖的手因為用力那骨節微微泛白。
「不是我為難妹妹,是妹妹在為難我,畢竟這攸關爺的性命,我不能不上心,對不對?既然妹妹執意不肯,那就別怪我無禮了,碧玉。」
一邊說著,沖著碧玉遞了個眼色,琉璃靜靜的退到了一旁。登時,就看見幾個丫鬟婆子又是一擁而上,噙著一抹笑,碧玉盈盈萬福,「姑娘,得罪了。」
說完,她直接扯過了她的袍袖,不知道是不是用力過猛,那袖子竟然被她生生的給扯了下來。
「啊……」
當涼意一波一波的侵襲而來,舒暢忍不住失聲叫了出來,下意識的想要揮開他們,可是就她那點微薄的力道怎麼抵得上那些五大三粗的婦人,看向屋外,夜色漆黑如墨,一行清淚就這樣忍不住簌簌的落了下來。
琉璃閣外,當聽到那一聲尖叫聲后,香翠慌了,在求救無果后。顧不得多想就快速的跑開了,去的方向是慕容楓剛剛離開的方向。
如果她沒有猜錯的話,王爺肯定又去了無雙小築,這幾個晚上,他每晚都會在那裡出現,常常一站就是大半夜。果不其然,當她一路跌跌撞撞的跑到時,就看見白衣墨發的男子靜靜的站在門口,一隻手還扶在門把手上,似在猶豫著要不要推開那扇門。
「王爺」
見狀,香翠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求王爺救救姑娘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眶裡已經帶上了濕意,主子在裡面受辱,她這當奴婢的心裡也不好受。
沒有回答,慕容楓依舊靜靜的站在那裡,衣袂飄飄,墨發輕揚,看起來宛如謫仙。
「王爺,姑娘一心也是為了王爺好,就算小姐有千錯萬錯,也請王爺看在和姑娘的情分上高抬貴手饒了她吧。」
一邊說著,香翠還不停的磕著頭,一下接一下的叩擊在青石板上,昏暗的光線下,那額頭上已經有暗紅色的血跡湧出。
站在那裡,慕容楓依然不為所動,清冷的月光下,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那雙眸子怔怔的看著前面,那視線似已穿透門板直直的看向了院里。
曾經有一個女子會在傍晚時分就點上一盞燈,只為他在看到那抹光亮時,心裡會溫暖一些。而今,再沒有人願意為他做這件事了,是他親手推開了她。
「王爺」
香翠猶不死心的喚道,還沒等下面的話說出口,只覺得掌風襲來,下一刻,就看見她的身子被捲起然後在不遠處重重的落了下來。
「該死的賤婢,誰准你來這裡的?」
回身,慕容楓冷冷的說道,暗夜中,那雙眸子宛若千年寒冰讓人只看一眼便已渾身冰涼通透。
嘴角有血漬緩緩流出,香翠不敢置信的看著那飄然而去的背影,怎麼也無法把今夜的男人和平日里溫柔如斯的男人聯繫在一起,印象中,王爺是不動怒的,就算那時候無雙王妃每每把他氣得想跳腳,他也只是將她摟進懷裡,象徵性的打她幾下,可那嘴角卻依舊帶著笑容,而今,是怎麼了?
聯想到今晚的種種,她突然覺得後背上冷汗涔涔,尤其是他方才投過來的那一瞥,讓她恍惚覺得她已經在鬼門關上走過一遭。顧不得身上的疼痛,她連滾帶爬的向來時的路走去。
琉璃閣外,舒暢靜靜的站在那裡,頭髮凌亂不堪,一隻袖子還在夜風中搖搖晃晃,清冷的月光下,那裸-露在外的大片肌膚露出了一種珍珠般的光澤,只是此時的她像極了一個沒有生命的布偶。
春天的夜,風依然有著一絲寒涼,或許是冷了,她的雙臂下意識的環住肩膀,目光獃滯的看著漆黑的遠方,臉上的淚就如同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簌簌的落了下來。
「姑娘,姑娘……」
看到這一幕,香翠連忙跑了過來,顧不得其他,將自己身上的外袍脫下來裹住了她的身子,剛剛停歇的淚又一次噴涌而出,「姑娘,夜深了,奴婢扶你回去吧。」
沒有回答,舒暢依然怔怔的看著遠方。
兩道人影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相互攙扶著向前方走去,深一腳淺一腳的,任由夜風吹亂了她們的發,撩起她們單薄的衣服。
有路過的下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的表情無波無瀾,對於常年在高門大院討生活的他們來說,這一幕太過司空見慣了。如果沒有了男人的寵愛和疼惜,身為主子的她們未見得會比一個奴才高貴多少。
今夜,註定有很多人無眠,一如此刻,悅來賭坊的二樓,正有一抹纖細的影子憑欄而眺,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卻滿滿的全是悲傷。
「小姐,你想好了?難道說你真要嫁給那個太子?那小少爺和小小姐怎麼辦?再說了,如果老爺夫人知道了,他們也不會同意的。」
夏兒一迭聲的說道,初聽到這個消息時,她的小心臟都差點停擺了。
女子失貞,那可是大事,再說了,她可不相信姑爺會眼睜睜的看著小姐嫁給別的男人,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姑爺是多麼在乎小姐,就算外界傳說紛紜,可是她依然堅信姑爺是愛小姐的,要不然他怎麼會每每在小姐睡著后前潛入房中,當然了,這些她可沒對小姐說過。
「你還有更好的辦法嗎?」
一臉平靜的看著遠方,顧無雙淡淡的說道,心中隱隱覺得她似乎是鑽進了一個別人早就設好的套,而今,金口玉言一出,想要反悔那可是比登天還難的。
「我……」
一時間,夏兒語塞了。
「好了,我累了,想睡了,你下去吧。」
捂著嘴打了個大大的呵欠,顧無雙懶懶的說著,既然事已成定局,她也不想再多想了,趁著現在她還有力氣睡覺,還能睡著的時候索性好好的睡上一覺吧。但願醒來的時候,一切都還在原來的位置,她還是賢親王妃,而他還是那樣的柔情款款,疼她,寵她。
門打開又合攏,隨著腳步聲的漸行漸遠,這裡突然間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躺在床上,閉上眼睛,她假裝已經睡著。
外面的大街上依然有人聲喧嘩,半敞的窗子有微風輕輕吹過,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祈禱終於見效了,恍惚間,她竟然也真的睡去了。
夜半時分,恍惚間,似感覺到一抹影子佇立在床前,渾身一激靈,她驀地睜開了眼睛。
白衣飄飄,墨發輕揚,那個眉目如畫的男子逆光而站,就那麼靜靜的看著她,似沒料到她會醒來似的,看到她睜開眼睛的時候,神情間有著一絲慌亂,短暫的呆愣過後,他轉身向門口走去。
「站住」
眉心緊攏,顧無雙沉聲喝道,揪緊被角的手因為用力那骨節隱隱泛出一道灰白的顏色。
聞言,那身影搖晃了幾下,隨後便站在了那裡,只不過他沒有回頭。
「不知道王爺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裹緊被子,她冷聲說道,那語氣中有著隱隱的嘲諷。
他不是已經不記得她了嗎?他不是已經把她推給別的男人了嗎?既然如此,這樣深的夜裡他還來幹什麼?是貓哭耗子假慈悲還是只不過就是鱷魚眼角不慎滴落的一滴淚?
「本王只不過走錯了路,無意冒犯。」
脊背挺得筆直,慕容楓淡淡的說道,眼睛死死的盯著門板,那架勢都差點盯出了一個洞。
「好一個無意冒犯」
聞言,顧無雙冷冷的笑了,「王爺當我顧無雙是什麼人?」
「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說完這句話,慕容楓徑自拉開門走了出去。
「你……」
抓過一旁的枕頭,顧無雙作勢就要砸上去,可是她砸到的只不過是一扇門板,而那個始作俑者卻已經消失在了門外。
坐在那裡,她的眉頭擰的死死的,越想越氣,最後索性掀開被子,直接扯過外袍披在身上就那麼沖了出去。
這一次是他先招惹她的。
深夜的大街上已是空無一人,清冷的月光將一切都籠罩在一片銀色的光芒中,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白衣墨發的男子腳步踉蹌的向前走著,或許是太過於匆忙,有好幾次都險些跌倒,當聽到身後有腳步聲傳來的時候,他的步伐更加的凌亂起來。
「慕容楓,你給我站住。」
終於,在拐角的路口,顧無雙追上了他。
烏髮如瀑般披散在肩頭,更加襯得那一雙眸子黑白分明,僅著一件單衣的她站在那裡,有風吹來,渾身瑟瑟發抖。
無聲的咽了一口唾沫,慕容楓停住了,隔著不遠的距離就那麼定定的看著她。
「有事嗎?無雙公主。」
他這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