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章 以血換血
無雙公主？
這一聲輕喚登時讓顧無雙有了一種被戳中笑點的感覺。
真的，拜他所賜，托他的福，如今，她竟然也是麻雀變鳳凰成了公主，如果這麼說的話，她還真要好好的謝謝他呢。
「沒事」
唇角微揚，顧無雙一臉自嘲的笑了。
突然覺得自己真是傻得可以，明知道的結果卻非要從他的嘴裡聽到，那和自虐有什麼區別。
「如果沒事的話，本王先走了。」
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慕容楓轉身向前走去。
清冷的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他的步伐異常的飄忽凌亂，全然沒有了往昔的淡定和沉穩，一時間，她的腦海中突然有一絲異樣的感覺一閃而過，想要抓住，卻最終空蕩蕩的一片。
是她多心了吧？
連宇文清逸都說他身上的毒性已經清除的差不多了，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庸人自擾，為的還是一個絕情負義的男人。
抬起手狠狠的扇了自己兩個大嘴巴子，她轉身折了回去。渾然沒有發現，在她慢步向前走的時候，那個白衣墨發的男子同樣轉過身去看她，清冷的月光下，那雙深眸諱莫如海。
躺在床上，卻是再也沒了睡意，怔怔的看著那白色的帳頂，腦海中滑過他們過去的一幕一幕，最後定格在了他今晚離去的那個背影上。
不對勁，肯定有點不對勁。
想到這裡，她再次從床上一躍而起，簡單的換上夜行衣后，就再次衝進了茫茫夜色中。
竹林清幽，有風吹來，竹葉簌簌作響。
遠遠的，便看見那棟竹木搭建的小房子里有光線流瀉而出，駐足傾聽，隱隱的還有樂聲傳來。
幾個起落，她已然落在了院子里，正在她猶豫著到底要不要進的時候，屋子裡突然傳出來一道溫潤的嗓音——
「是小呆嗎？進來吧。」
又是小呆！！！！
臉色一沉，顧無雙怒了，三步並作兩步走的來到竹屋前，一腳就踹開了那扇本就虛掩的門。
「火氣還是那麼大，你呀，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變得沉穩一點，哎，小呆就是小呆。」
依舊是撥動著手中的琴弦，宇文清逸漫不經心的說著，偶爾抬頭看她一眼，那臉上是一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再說一遍」
雙眸微眯，顧無雙沉聲說道，說話的時候，一柄冰涼的匕首已然放在了他的頸間。
絲毫不為所懼，宇文清逸低低的笑了笑，「吆，幾日不見，小呆竟然也學會了舞刀弄槍，只是容我好心的提醒你，刀劍無眼，你還是快點收起來吧，否則弄傷了自己就不好了。」
琴聲戛然而止，抬起頭，宇文清逸定定的看著她，渾然不顧因為他的動作那雪白的脖頸上已然劃出了一道紅痕。
「你……」
聽到他的話，顧無雙登時氣結。
和這個男人比毒舌，她一向都是甘拜下風，所以這一次她也沒指望自己能贏得了他，反正今夜前來的目的也並不是要殺人，所以，她隨手就將匕首插-在了桌子上。
斜睨了她一眼，宇文清逸並沒有說話，只是自顧自的從角落裡拎出一壇酒放在桌上，一人一個碗，滿滿的一大碗。
「告訴我，到底是怎麼回事？」
眉心微蹙，顧無雙沉聲問道，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失憶，那該是多狗血的事情啊。再說了，記得所有的人卻唯獨忘了她，這樣的失憶是不是也失的太沒水準了。
「什麼怎麼回事？」
抬頭看了她一眼，宇文清逸淡淡的問了一句，端起碗仰頭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慕容楓的失憶是騙人的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唯恐漏掉了他臉上任何一絲細微的表情。
「你想知道答案？」
唇角微揚，宇文清逸笑的格外的不懷好意。
「廢話，要不然我來找你幹嘛？」
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顧無雙沒好氣的說道，總覺得這一切有點怪怪的，可是具體的她又說不上來。
「那好，把酒喝了我就告訴你。」
宇文清逸異常痛快的說道，用下巴示意了一下她面前的酒，嘴角的那一抹笑怎麼看都讓人覺得危險。
「你沒下老鼠藥吧？」
話是這麼問，可顧無雙還是仰頭將裡面的酒一飲而盡。
「我不知道」
看著她喝完那碗酒，宇文清逸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你說什麼？不知道？」
眼睛驀地瞪大，顧無雙臉上的表情恨不得一口把他給吃了。
「沒錯，不知道，因為他告訴我他失憶了，至於到底是真是假，我無從考證。再說了，考證對我也沒有什麼意義，不是嗎？」
一邊說著，宇文清逸又給各自倒了滿滿的一大碗。
「你……」
顧無雙剛想發作，卻又在最後時刻忍了下來，「那好，我再問你，他身上的毒解了嗎？」
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宇文清逸和他的關係是摯友也是醫患。
「把酒喝了」
下巴微抬，宇文清逸漫不經心的說道。
看了他一眼，顧無雙二話沒說就直接端起碗一飲而盡，雖然喝下去的時候，嗓子里就跟被沸油澆過一樣，可是她忍了。
「之前解得差不多了，只是最近有所反覆。」
說著，宇文清逸又給她倒了滿滿的一碗。
這一次，沒用他多言，顧無雙直接端起來喝了。
「反覆是什麼意思？」
她是知道他身上的毒很複雜，可是一旦解了就沒事了，不是嗎？怎麼還會出現反覆？
「其實，他身上的毒是無解的，以前也只是一直在剋制罷了，最近他服食過一種藥草，藥性相斥，所以……」
說到這裡，宇文清逸突然頓住了。
像她那樣聰慧的人，他想她應該是懂的，就像他堅定她會來找他一樣，所以，今夜他等在了這裡，而她果然沒有讓他失望。
一瞬間，就看見顧無雙的臉色白了。
「為什麼會這樣？」
她喃喃的說道，目光獃滯的看著前方，似乎一時間沒有從這個消息中走出來。
「或許這就是天意吧。」
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宇文清逸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有沒有什麼補救的辦法？」
下一刻，顧無雙猛地轉過身一把拽住了他的手，「宇文清逸，你不是號稱鬼醫聖手嗎？你有辦法的，對不對？」
她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著他，裡面滿滿的全是希冀，就好像是在大海里溺水的人終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
「辦法不是沒有，只是——」
看了她一眼，想起慕容楓的警告，宇文清逸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只是什麼？快說啊。」
顧無雙急聲問道，拽住他手腕的手那力道像是恨不得將他的手腕骨折斷似的。須臾，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她猛地鬆開手，然後拎起罈子倒了滿滿一碗的酒，在他驚愕的目光注視下，那碗酒已被她端起來一飲而盡。
「怎麼樣？這下你可以說了吧。」
用手背胡亂的擦拭了一下嘴巴，顧無雙急急的說道，許是喝的有點猛了，說完這句話，她便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那架勢恨不得連心肝肺都一起咳出來。
「小呆，值得嗎？」
看著她，宇文清逸答非所問的問道。
在那個男人用那樣的方式傷害她之後，她做這一切還值得嗎？
「呃？」
似是沒有料到他會這麼問，顧無雙一時間有點沒有反應過來，及至聽清楚他話里的意思時，她淡淡的笑了笑。
「沒有值不值得，只有願不願意，不管現在如何，我相信他曾經對我的那份好是真的。」
她喃喃的說著，都說一分好十分還，十分好百分還，百分好千分還，那千千萬萬分的好又該拿什麼來還？或許這是她能為他做的最後一件事了。
「小呆就是小呆，徹頭徹尾的大傻瓜。」
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宇文清逸緩緩地站了起來，走到窗前負手而立，凝視著窗外漫天的星光，那雙眸子里悵然若失。
「說吧，到底是什麼方法？」
看著他的背影，顧無雙的話問的執拗而固執。
「其實方法很簡單，那就是以血換血。」
沒有回頭，宇文清逸只是淡淡的說了這麼一句。
「以血換血？」
喃喃的重複了一遍，顧無雙顯然還是不懂的，「要怎麼換？」
「通俗的說法就是把你們的血彼此交換，只是如果真那麼做的話，那麼將來承受毒性發作之苦的人就會是你。」
他說的很平靜，似乎是想讓她一點一點的消化他話里的意思。
畢竟，不是所有的人都願意拿自己的命去換別人的命，所以，他願意給她足夠的時間來考慮。
「就這麼簡單？」
半晌，顧無雙突然笑了起來，那神情分明是如釋重負的。
「簡單？」
眉尖微挑，宇文清逸轉頭看向她，生死攸關的事情她居然會說簡單。
果然，小呆就是小呆，而且已經呆的無可救藥了。
「沒錯，我還以為你會讓我上刀山下油鍋呢，既然如此簡單，那麼我願意，你去準備吧，準備好了通知我。」
說完，她踉踉蹌蹌的起身，只覺得眼前好像有無數個影子在晃動，下一刻，她重重的跌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