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9.第289章 再不相見2
何況流墨染沒有強制性押著她直接去見祁若玉,反倒是陪著她好幾天,一路上吃住也都是他花的錢。在初梔看來,這些都已經是很難得的了,想必流墨染這樣做的時候就已經是對她做出了最大的妥協。
她也不能對流墨染再要求更多。
「跟我回去。」祁若玉對初梔伸出了自己的手。
「我不可能再跟你回去的。」初梔沒有動,靜靜地說道,「好不容易離開了那個權力漩渦的中心,我為什麼要再自投羅網?」
祁若玉皺了皺眉,道:「你就那麼不喜歡那個地方嗎?」
「非常不喜歡。」初梔坦言道。
「就算是為了我,也不願意回去嗎?」祁若玉的語氣稍軟一些,帶了些試探的意味。
初梔輕輕嘆了口氣,道:「我曾經為了你妥協過,結果遍體鱗傷不說,還失去了對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說到這裡,初梔抬頭看向祁若玉,質問道:「你憑什麼還要讓我為了你回去?」
一提到「失去了最重要的人」,祁若玉的眼眸就黯淡了下去,他一向清冷的聲音裡帶了些許傷感:「你到底還是恨我。」
「我不恨,」初梔搖了搖頭,看著祁若玉的目光淡淡的,「但這一切已經足夠抵消我曾經對你的感情,我不再喜歡你,自然就不再願意為了你委屈我自己。」
當親耳聽到初梔說「不再喜歡」的時候,祁若玉心中還是無可抑制地疼痛了起來。當初初梔一走了之,祁若玉就知道她的心變了,但是他沒有親眼見到沒有親耳聽到,他始終不相信那個願意為了自己付出那麼多的女子,就這麼輕易地變了心。
「你怎能如此輕易變心?」祁若玉終是忍不住說出了心裡的話,言語間滿是不滿。
「輕易?」這個詞顯然傷害了初梔的心,她凄涼一笑,語氣涼薄,「原來在你的心裡,你殺了我的哥哥,還讓我不能親自給他送葬,都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原來在你的心裡,我被玲盼兒折磨得手骨盡斷,再不能彈曲,也只是一樁不值一提的小事。」
初梔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要太激動:「如果不是那樁樁件件讓我心傷的事情,我怎能如此心灰意冷?你卻說我輕易就變心了?兩年了,這麼長的時間裡,你難道從未有一刻是反省過你自己的嗎?即使分開的決定是我做的,但若你一點錯處都沒有,我為何想要分開?」
祁若玉瞬間有些啞口無言。
這兩年來,他一直糾結於初梔為何不告而別,一直把所有的過錯歸結於初梔的身上,也一直責怪初梔對他們的感情不負責任……他是真的從未有一刻,認為他自己有過錯。
而初梔現在說的話句句都是實情,即使是祁若玉不願承認,也無法反駁。
沉默許久,祁若玉終究還是不甘心地問道:「你真的不願意跟我回去嗎?」
「事到如今,你覺得我還回得去嗎?我還能夠回去你的身邊嗎?」初梔眼裡滿是傷痛。
雖說和流墨染的一席談話已經讓她放下了和祁若玉的這段感情,但驟然和祁若玉見面,她心裡不可能毫無波瀾,而祁若玉又說了那樣傷她的話,她怎麼可能不傷心?
「可以的,」頓了頓,祁若玉鄭重地對初梔道,「只要你願意,一切都可以從頭來過。」
「不,不可以了。」初梔搖了搖頭,笑容有些蒼涼。
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她怎麼可能和祁若玉從頭來過?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歷歷在目,是不可能忘記的,又談何從頭來過呢?
人生不可能只如初見。
何況,她已經決定放下,也已經開始放下。
為了不讓祁若玉繼續糾纏下去,初梔決定撒個謊,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我有了別人的孩子。」
祁若玉驚訝地看著初梔,一臉不可置信,半晌他有些艱難地說:「我不介意,只要你打掉這個孩子,我就可以既往不咎。」
聽到這樣的話初梔有些想笑,祁若玉終究還是自私的。
他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有別人的孩子,這也沒什麼錯,他可以選擇放棄她不要她,她不覺得這樣過分。可他不肯對她放手,卻又容不下這個「孩子」,甚至第一時間就提出了打掉的意見……他就沒有想過,他憑什麼讓她打掉孩子?就僅僅只是為了和他在一起?
但是,她根本不想跟他在一起了。
「我介意,因為我不愛你了,因為孩子的父親不是你。」初梔決絕地說完,轉身就想走。
流墨染卻立刻抬手攔住了她。
初梔抬頭,認真地看著流墨染,一字一字地用力說道:「流、墨、染,讓我走。」
流墨染一怔,被初梔決然的神色震懾到,他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初梔的眼睛,手卻沒有放下:「對不起,主子沒有下令,我就不能放你走。」
就在兩人陷入僵局的時候,天空中突然傳來姬落涯的聲音:「小檬檬既然不願意跟皇上回去,皇上何必強求,難道沒有聽說過強扭的瓜不甜嗎?」
祁若玉聽到這個聲音的時候,不滿地皺起眉頭。
從前他就不喜歡姬落涯,只是他也知道姬落涯從不好大喜功,更沒有仗著自己父輩的恩情而忘記了自己的身份,便也沒有為難姬落涯。但自從初梔出現之後,自從他發現姬落涯對初梔也有心思之後,他對姬落涯的態度就更不喜了,尤其是後來姬落涯居然膽大包天,敢私自入宮帶走初梔!
這一走就是兩年,姬落涯再也沒有回過京城,祁若玉也一直沒有找到過他們兩個。
在祁若玉的心裡,姬落涯就是阻礙他和初梔的最大麻煩,而現在,這個麻煩居然又出現了,怎麼能讓他不討厭。
初梔聽到姬落涯的聲音的瞬間,心裡湧起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喜悅情緒,這麼多天來,她第一次覺得開心起來。她回身抬頭看向快速飛向自己的身影,那身深紫色的衣袍獵獵飛起,顯得飄逸又瀟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