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老鬼

  “······事成會得到一筆錢。有了這筆錢，我就能還清債款，然後出國去澳大利亞，在那裏生下孩子······相信我。”


  “可是······”


  “他是不是來找過你？小樂。相信我，再給我一次機會證明自己。好不好？看，我馬上就會成為世界上最棒的父親了。”


  “袁浩······”


  “你不相信我！他不就是有錢嗎？！你說，這肚子裏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袁浩，不要——不要！啊——”


  我在原地驚醒過來，兩三滴汗珠從額頭上滑到了睫毛上。姍姍正在一邊緩和著我的情緒。


  什麽時候？！


  剛才我又出現了什麽幻覺？！這種突然墜落的感覺竟然讓我下意識地試探起自己的肚子！

  可是——我並沒有孩子。


  在一邊順著我的後背的姍姍看起來十分平靜和柔和。臭老鬼不知何時開始已經在那裏煉起丹藥來了。就在視線相遇的時候，他忽地解釋道：“哎呀。老夫本來也就是想給你下點調理的藥。剛才細細數了一下這瓶藥罐才發現少了幾顆。看來是弄錯藥了。老夫琢磨琢磨，大概是這藥和那姍姍帶回來的藥混合了，產生了不一樣的效果。哎——這丫頭。乍一看長得真不賴。怎麽腦袋不好使，讓去采個藥都把握不準，盡采一些致幻的。”


  嗬。果然是致幻的嘛。要我說，怎麽會有這麽奇怪的幻覺，看起來就像是真的一樣。


  “現在幾點了？”我吃力地問著姍姍。即使她受著控製，可也比那隻臭老鬼強得多。


  姍姍呆呆地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那隻臭老鬼，得到許可之後才告訴我。


  現在已經是12點10分了！


  怎麽可能？剛才的幻覺持續了將近20分鍾！太可怕了！如果袁浩也中了毒的話，現在的處境一定很危險。不行，我要去找他。


  就在姍姍奮力阻止我的時候，袁浩回來了！

  我們興奮地相擁著，好像隔了一個世紀沒有見麵。他很快意識到了異樣，卻被臭老鬼橫刀阻攔住了擔憂，拿走了那傳說的鬼草。


  “你沒有受傷吧？”


  望著他粘帶著苔蘚、落葉的肩膀，我痛苦地詢問著，渴望他能一遍遍地重複告訴我。


  “對了。幻覺。袁浩你有沒有看見幻覺？”我焦急地問著，讓他感到一陣措手不及。他好像是沒有出現幻覺的，從眼神中可以看得出來。不然他不會這樣擔心而緊張地凝視著我的眼睛。如果眼神也是一雙手的話，那一定是世界上最輕柔的愛撫。


  沒有真是太好了。不用解釋，隻想好好抱住他。隻有這樣的近距離才能讓我確認到他毫無大礙，才能確定他的安全。


  才不要管什麽誰要找誰，不管什麽真真假假，我隻想找到袁浩。有他一個就足夠了。在天堂，所有的罪都能被救贖，在地獄，所有的愛，都得到讚美。無論是天堂也好，地獄也好，都不要再分開。


  “你沒事吧？”袁浩的聲音在耳邊低聲重複著。


  沒事，沒事。我一遍遍重複著。


  我知道，這種輕而細膩的撫摸，一定來自他的雙手。沒有他，就無法入睡，沒有他，就隻能像行屍走肉，沒有他，隻能原地徘徊，直到再次遇見為止。


  很可惜。這裏既不是天堂，也不是地獄。所以這隻臭老鬼注定是要橫插一腳的。


  “咳咳——鬼崽子。抓緊時間。做完了，你們幹嘛幹嘛去。老夫眼不見心不煩。嘶——一個個沒個省心的。來——跟我來。”


  他獨自埋怨起來。也難怪。失去了自我意識的姍姍雖然是他的手下，隻懂得執行，沒有辦法和他同仇敵愾。所以說，這是一個孤獨的老變態。


  這是要去哪兒了？看著忽而滿天降落的飛雪，我不禁問道。


  袁浩沒開口回答，隻是用布合住我的雙手。沒有體溫的袁浩並不想靠我太近，而此時的我，隻想與他緊緊依偎。


  還沒有到嗎？我又問了起來。很顯然。這裏絕對是某種幻覺，是屏障，是鬼打牆。


  臭老鬼不耐煩地停下來了。現在原地就隻有我、袁浩還有他三個。姍姍沒有跟上來，聽著命令守著家。


  “看到前麵那朵花沒有？第二種藥材就是花露。這種花一開立即就枯萎，要取到花露就一定要做到速度，機智。懂嗎？你們負責讓它開花，老夫負責取花露。哈欠——”


  哈？這怎麽可能？這麽冷的環境下，怎麽可能讓一朵花盛開？！而且這朵花好像有點怪。


  剛才沒有仔細看，還以為它就是一朵天山雪蓮。現在仔細一看才發現，它根本就不是一朵花！準確的來說，它是一隻屍骸上慢慢凝聚而成的蓮花形狀的物體！透過風雪，隱隱約約能看見從屍骸上纏繞而起的花莖上晶瑩透亮，一閃而過的光芒。它還在汲取養分！


  臭老鬼開始解釋道：“沒錯。它是一朵汲取了枉死路邊不被人收屍的屍骸上殘念的怨念生長出來的花。”


  枉死路邊又沒有人收屍？心中不禁為之一顫，雙手緊緊地抓住了袁浩的領口，即便得到了回應也不能平息下來。


  “那具屍骸已經快煙消雲散了。”袁浩提醒了。像是提前給某個問題解出了答案。


  不喜歡這樣。


  臭老鬼的意思就是希望我們能給那朵花養分。


  開什麽玩笑。是要以我為原料還是以袁浩為原料。這簡直就是開玩笑！我抗拒著想要帶著袁浩就逃走。


  “如果隻要屍骸或者鬼魂續上肥料，就能讓那朵花開的話，你就不會等那麽久了。這朵花應該也和那株鬼草一樣不簡單吧。”


  袁浩淡定地反問著，同時也回答了我的問題。


  但不管那到底是什麽，我都不希望他再冒險了。我知道我很笨，什麽都想不遠。可我就隻想著袁浩不要出事就好了呀。難道不行嗎？袁浩你要做什麽？在遙遠的未來你在謀劃著什麽大事嗎？難道你也想得到那種藥？

  在兩隻鬼的交涉中。我了解到，其實那隻臭老鬼一開始就在誤導袁浩。整座山陰氣最重的地方，不就是臭老鬼所居住的山洞嗎？可是這山洞根本就沒有鬼草。其實這個條件是後置的。鬼草出現的時候，會產生強大的氣壓，無論是人還是鬼都望而卻步，聞風喪膽。如果人遇到了，至少要倒黴三年。因為陰氣實在過重。如果鬼遇到了，可能輪回這種事情就要緩一緩了。隻有罪孽深重，才能有如此強大的陰氣。如果罪孽深重，怎麽可能那麽快就能輪回。袁浩在淩晨12點的時候終於明白了這個道理，也就在那個時刻，他成功摘到了鬼草。這簡直就是過分！

  我義憤填膺著。這朵花的摘取方法直接吸引了我的注意力，令人大跌眼鏡。它想要的不是另一具屍骸，也不是什麽鬼，而是一個人和一隻鬼的真愛之吻！鬼草易得，但人鬼真愛之吻可以說是百年難得一遇。遇到了也未必能把他們引到山上來。為什麽引不到。我也是在這個時候得知了真相。


  原來這隻臭老鬼活著的時候就是一個道士。當時還是一個一米九的東北猛漢。平時就喜歡倒騰些什麽丹藥，喜歡自己煉就算了，還喜歡拿自己來做實驗。後來在一次雲遊中看中了這座山，尋了個洞府就住了下來。再後來就在一些試煉丹藥過程中，不小心把自己吃死了。也就是說，他也是一隻縛地靈了。整座山都是他的地盤，跟林奇一樣，整條街都是他的地盤。但也就隻有那整座山，是他的活動區域，其他地方他也去不了。為什麽不走嘛，還有幾個原因，比較大的願意就是丹藥還沒有煉成，走了真是可惜。再說嘛，走就要找一個替死鬼，想想也做不來這種事情，還是算了。雖然經常有一些鬼怪來騷擾。不過都是小事，躲躲就過去了。


  嗬。聽到這裏，我怎麽覺得他有點搞笑，差點就笑出來了。隻是袁浩一直都沒有放鬆警惕。好像也就隻有到了這個時候，袁浩才占了上風，臭老鬼已經完完全全占了下風。


  我隻聽見這麽一句：“那到時候你可要動作快一點才行。不要浪費了。”


  臭老鬼毫無疑問地點點頭，仿佛聽從一切指揮和安排似的。


  奇怪，怎麽突然變換得那麽快？


  他們剛才還討論了什麽嘛？還是我走神了沒有聽清楚。沒錯的。這隻臭老鬼呆在這裏很久了，還是橫死在這裏的，所以就是縛地靈，走不出這個地方。他一直想要煉一種丹藥，專門用來克孟婆湯的。清清楚楚的，很連貫，沒有什麽別的了。再者就是這朵花。我和袁浩負責獻出真愛之吻，他負責取花露。很簡單。為什麽袁浩還要意味深長地叮囑他一番呢？好奇怪。不就是一隻有點惡癖的臭老鬼嗎？難不成他還真的能和那些個什麽孟婆、黑白無常的粘帶上關係嗎？


  不對。話說他到底死了多久了？怎麽還沒有被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