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19章 心魔？終於輪到我上場了么

  時間緩緩的流轉，半年的時間便緩緩過去，天氣漸漸寒冷了下來。 

  要過年了。 

  這個世界也會有過年。 

  而過年，往往便是要省親的。 

  林夫人是另一個修真世家王家的嫡女，也是有相當身份地位的。王家地處東部沿海，控制著部分海域，是一個有著數萬血親的大家族，族中長老有著數位元嬰以上的老祖，在東部地區是很強的家族。不過若真要論檔次，王家未必比林家高。 

  林家可是非常不簡單的世家。雖然如今落魄，可是卻是有著十萬年歷史的真正古老家族。林家始祖林依雪，乃是十萬年前異族入侵之時的天下第一人，據說曾經以一己之力力抗三大異族的先鋒部隊，一人一劍抵擋住百萬大軍正面攻擊長達三月，保住了當時整個北方人族安全撤離。 

  在之後的這十萬年裡，林家又再次出現了三個擁有「天下第一」這個稱謂的強者。 

  更可貴的是，林家的這四位「天下第一」，從來都不是窩在人族內部的天下第一，永遠都是真正衝殺在異族前線的天下第一。而這……也正是林家沒落至此的原因——林家的那些天下至強者，最終都成為了烈士。 

  但同時，這樣的犧牲，也讓整個修真界人人敬仰。 

  所以哪怕如今的林家僅僅只剩下一家四口，也已經沉寂了萬年沒有出過驚天動地的豪傑，卻也依舊有著超然的地位。林信宏哪怕只是金丹大成的階位，也可以和許多元嬰老祖平等的交流，不卑不亢。 

  用林夫人的話就是「我王家的女兒若是嫁給其他只剩下一個人的家族，那自然是下嫁，可是妾身嫁到林家，卻是攀上高枝了哩。」 

  當然，這話也多半是林夫人對林家的推崇，畢竟人走茶涼，人心易變，聲譽不能當飯吃，修士界，實力才是第一。 

  今年的林夫人原本是不準備回去的，因為林信宏在閉關。 

  但是林清嵐的進步又讓林夫人忍不住了，決定帶兒子回去顯擺下。 

  林清嵐資質極高，一品的資質，極品的純靈根。但是以前因為懶散等原因，修為戰力一直被詬病。 

  20歲以下的男修一般都沒煉體，法術境界一般都是在最初的眀氣階位。真正的競爭往往是20歲之後，但20歲之前的表現，也差不多能看出一個人的潛力與前景了。同樣眀氣階自然也是有高有底，有些弱小的明氣階空有修士身份卻連世俗武者都打不過，而有些厲害的明氣階卻能越階打敗觀心階。當然越階戰鬥這樣的殊榮以前從來未曾屬於過林清嵐。 

  而如今的林清嵐不一樣了，在雲笑的教育下，林清嵐這半年來都一直能能耐下性子對基礎術法進行不斷的練習，將性子里的跳脫輕浮褪去了許多。最主要的是，前幾日的修行時，林清嵐居然以明氣階的修為，釋放出了人階上位的術法——瞬影三重殺。 

  術法的階位在實戰中往往比修為更重要。一個掌握了人階上位術法的眀氣階，在實戰中甚至能打敗一個只掌握人階下位術法的凝元階。以林家姐弟為例，雖然林清嵐修為比林清雨低一個大階位，低整整十段小階位，而林清嵐尚未築基，真元總量也只有林清雨的十分之一，但是，如果單單對轟一招的話，林清嵐可以毫無壓力的用瞬影三重殺破掉林清雨的瓊華劍斬，若是暗中偷襲，足以一招制敵。 

  越階使用法術雖然是純靈根的特權，但是越兩階使用法術，那就是真正可以用絕世天才四個字來形容了。 

  這個事情讓林夫人欣喜若狂，又不能打擾正在閉關的夫君，只能跑到林家祀堂開心的跪了半宿，向林家列祖列宗彙報喜訊。 

  而今年過年，林夫人也必然要帶著兒子回去娘家裡，向七大姑八大姨顯擺一下，當然，更重要的是可以為兒子爭奪更多的修鍊資源。這樣的天才，又是嫡女的親兒子，當代家主的嫡親外孫，王家理應不會吝嗇，哪怕林清嵐姓林不姓王，但將來外祖父家中有事，做外孫的難道還會置之不理？所以自然會給下不少好東西的。 

  修鍊資源嘛，沒人會嫌多。 

  林夫人要回家，但是瓊華山莊不能沒有人照看，畢竟林信宏還在閉關。 

  於是，這一次過年，林夫人就只帶走了王嬸和林清嵐，而此時的瓊華山莊除了一直看守在養心堂外不問外事的財叔外，就只剩下林清雨與雲笑。 

  雖然雲笑在瓊華山莊已經生活了半年，但是與林清雨之間卻依舊是守禮如初，從未有過逾越。 

  好吧，用雲笑的習慣用語就是和妹紙壓根沒什麼進展，當然也是因為雲笑雖然對林清雨有過一點憧憬，卻也並未達到一見鍾情或者情根深種的狀況。基本上雲笑對林清雨更多的是一種對美好事物的欣賞。而且相比男女感情，雲笑此時接觸到的修真與這個新奇的大千世界，才是更吸引雲笑的事情。 

  這幾日也一直很平淡，馬上除夕，夜間的天空極光閃閃，天地元氣偶有涌動。這也是大千世界里過年時候的特徵，但凡每到大年夜，天地元氣便會意外的強烈濃郁。 

  這幾日都是林清雨做飯，雲笑雖然有想要幫忙，但是都被林清雨婉拒。只是今日的林清雨似乎一直都有些疲憊的樣子，連炒菜都忘記了放鹽，雲笑問起，林清雨卻一直回復無妨，說只是天地元氣的波動讓真元受到一些引動。 

  對於這個話題，目前的雲笑實在缺乏談資，才入門的眀氣二層，和觀心巔峰之間的差距完全是鴻溝。 

  晚間，天地元氣的涌動更明顯了。 

  雲笑雖然只明氣階二重天，也在這樣的元氣潮汐中感到幾分悸動，感覺快要突破到眀氣三層，但是身邊無人看護，想了想，還是先壓了下來，等更周全的時候再去突破。為了壓住心中的躁動，雲笑只能爬了起來，在庄中閑逛。 

  冬夜的寒風帶著一陣陣細碎的雨絲，或者說雪粒，硬邦邦的迎面吹來，寒冷的同時也讓人感到精神一振。此時的雲笑煉體已入先天，練氣也是眀氣二層，早已寒暑不侵，雖然天寒，卻也只著了一襲青衣。 

  正散步，卻發現庄中中心地帶的養心殿中有著晶石燈的亮光。 

  養心殿是瓊華山莊的中心地帶，是一般進階或者閉關悟道時的地點之一，尋常倒很少進入，也只有這樣的地方會奢侈的用晶石作為光源。 

  「時常省問父母；朔望恭謁聖賢；氣習名矯偏處；舉止整齊嚴肅；服食宜從儉素；外事毫不可干；行坐必依齒序；痛戒訐短毀長；損友必須拒絕；不可閑談廢時…………」 

  細雨窗欄前，一個女子輕柔虔誠的聲音悄悄傳出。 

  是林清雨。 

  默念的文字倒也熟悉，是《朱子家訓》的一部分，但云笑有些奇怪，因為林清雨為何會在養心殿中來讀朱子？ 

  雲笑止住腳步，靜靜的聽著，然後緩緩皺起了眉頭。 

  因為林清雨的聲音漸漸的不穩了起來。 

  而且越來越不穩，甚至可以明顯的聽出一種焦躁或者焦慮。 

  一種強行壓抑的痛苦。 

  雲笑心中猛跳，推開養心殿的門，跨了進去。 

  一盞晶石燈瑩白明亮的光影下，林清雨慘白扭曲的臉色映入雲笑的眼。 

  聽聞到門開的聲音，林清雨睜開眼，倉皇的望了一眼，發現是雲笑，眼中的希望熄滅，急促的道：「先……先生，你，你快出去……」 

  雲笑沒有出去，反而疾步走到了林清雨身前，沉聲道：「清雨小姐，你怎麼了？」 

  林清雨苦笑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卻忽地哇的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沒等雲笑緊張，林清雨抓住雲笑的衣袖：「你聽我說，我……我這兩日受元氣潮汐影響，感覺，感覺似乎有一絲進階的悸動……可，可沒想到……唉，我，我還是太不懂事，冒進了……」 

  「進階？那是好事啊？」 

  「若是我資質夠高，那自然是好事……但是……我只是五品啊！」林清雨眼中閃過一絲紅光：「我只是五品的低劣資質，要想進階不是那麼容易的……五品……五品資質很容易……容易被心魔侵襲，你幫不了我！我這根本不是什麼進階的明悟，而是……而是被心魔誘惑了！可惡，該死……」 

  雲笑望著林清雨有些扭曲的神色，只覺得林清雨的神態甚至語氣甚至語法都果然與平日不同，完全失去了平時那種溫柔淡雅的仙氣，反而有幾分歇斯底里。 

  「先生……你，你快出去……，然後將……將……嗯，你拿著這個，啟動養心殿的……」林清雨的聲音越來越低，卻似乎也漸漸的回復往常的那種語氣，眼中紅光更甚，但是臉色卻轉為了昔日的溫柔與堅定，遞過來一個玉簡：「這是養心殿的門禁，還請先生出去后將這裡禁閉……一旦我入魔，先生，你一定要立即發動最強的禁制……」 

  「禁制？最強的？」雲笑心中一抖：「清雨小姐，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養心殿的禁制分幾種，有束縛的也有攻擊的，但是最強的，無疑是可以殺人的。 

  「我是林家的女兒！！」林清雨勉強一笑，語氣少見的堅毅。慘白的臉色，眼中的通紅，讓言語堅毅的她整個人卻顯出一種說不出的凄婉：「林家的女兒……寧死……不可入魔！」 

  說著，林清雨奮力一堆，將雲笑推了出去，伴隨著雲笑一起出去的，還有林清雨的一口鮮血。 

  養心殿的大門哐當一聲巨響。 

  林清雨再次閉上眼，抹了一把嘴角的鮮血，咬牙歷喝：「心魔，來啊！你以為我會怕嗎！我可是……我可是林家的女兒！」說著，周身天地元氣瘋狂的涌動起來。 

  「咔。」養心殿的大門再次打開，然後再次輕輕的關上。 

  林清雨一愣，睜開眼，迎接她的，是雲笑溫柔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