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8.第348章 心之戰

  正在心魔老人看的莫名其妙又心驚肉跳的時候，一直坐在電腦前的雲笑嘆了口氣，轉過頭來。 

  這個雲笑看起來卻是三十多歲的樣子，頭髮甚短，幾如僧侶。短髮的兩鬢隱有幾縷發白，卻是少年白頭似得。 

  青年雲笑揉了揉眉心：「左中奇，沒想到你居然能來到這裡。」 

  「你……難道才是真正的本體？」心魔老人有些疑惑：「你與我之前所見的劉振並不一樣，他雖然也狡猾，但是卻只是一個少年，或者說，他的魂魄屬於少年。」 

  「果然不愧是對靈魂深有研究的專家。」青年雲笑拍了拍手掌，站起身，拱手施禮：「初次見面，我的名字是雲笑。劉振這個名字，只是化名而已。」 

  「哦，雲笑？這個名字不錯。」心魔老人眯著眼：「你居然一點都不怕我？」 

  雲笑聳了聳肩：「其實我蠻感激你。」 

  「感激我？」心魔老人心中一動：「莫非……之前外面那些，當真是你的心魔？」 

  「是啊，那是我這麼多年來積累的副人格，嗯，按照你的理解，就是心魔了。」 

  「副人格？呵呵……不知，可否為老夫解惑？」 

  「好啊。」雲笑淡然笑了笑，又坐回椅子上，然後朝著心魔老人一指，一個太師椅出現在心魔老人的身側：「請坐。」 

  心魔老人笑了笑，拉過椅子坐下。 

  心魔老人不擔心陷阱，其一，神魂世界的陷阱意義不大，其二，這麼明顯的東西，心魔老人不絕對會是陷阱。 

  「你一定很想知道我為何有那麼多心魔吧？」 

  「不錯。老夫雖然名為心魔老人，可是卻也從來不敢養魔，一旦心魔成型，必然會與我爭奪身軀神魂的控制。所以我雖然有多個分身，卻都是我的本體。」心魔老人表示對雲笑的佩服：「劉，哦不，是雲笑吧。雲笑，其實我很佩服你，你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理解不同罷了。」雲笑笑道：「在你看來心魔是和主人格相對的，但是在我看來，所謂的心魔，不過是一個人的副人格而已。只是往往副人格的人生觀與世界觀都與主人格不同，是以才會誤以為副人格與主人格是敵人，如此而已。」 

  「哦……」心魔老人顯得有些意外：「副人格與主人格居然不是敵人？你的想法果然有意思，但是……毫無道理。」 

  「為何沒有道理？」 

  「心魔本身就是敵人。」 

  「你錯了，副人格或者心魔，不過是過於扭曲的世界觀與人生觀而已，只是與主人格不同，卻並不代表一定就是完全不可控的。事實上人類所謂的成長，也不過就是每個階段本我在與潛在的副人格進行合併以及轉換而已。」 

  「呵呵……」心魔老人明顯不信，以呵呵作答。 

  在心魔老人眼中，此時的雲笑一定在進行某種計謀，比如用言語來吸引自己。所謂的「不害怕」，也只是謊言。 

  但是心魔老人不在乎，而且心魔老人之所以樂得和雲笑聊天，一是想看看這個凝元階的小輩想玩點什麼花招，二來則是也在努力回復。 

  雖然神魂的受損很難回復，但是心魔老人也不是想要回復常態，而是想將方才被那十多個心魔雲笑自爆時打散的一些散亂神魂凝聚起來。 

  「我知道你不信。」雲笑道：「但是你有沒想過，你五歲時候的思維，與你十五歲的時候難道是一樣的么？你十五歲時的所思所想，在二十五歲的你看來，又是對是錯？而二十五歲的你所作所為，在三十五歲的你看來，又是怎麼樣的？」 

  心魔老人一愣。 

  「其實若認真說起來，二十五歲的你，對於十五歲時的你來說，難道不就是心魔么？又或者說，現在的你，對於十五歲時的你來說，難道不正是一種心魔么？」雲笑輕輕嘆了口氣：「就我所知，你十五歲的時候，還正是一個天真而有著正義感，有著熱血與善良的人，而你現在呢？若是十五歲的你看到現在的你，你說，當時的你會對現在的你做出什麼事情？」 

  心魔老人這次真的愣住了。 

  心魔老人心中微微一想就已經得出了結論：在十五歲的「左鍾琪」眼中，「心魔老人左中奇」絕對是一個處之而後快的邪門歪道！ 

  是的，十五歲時候的左鍾琪，還是一個非常善良而正直的孩子。 

  心魔老人一下子慌亂了起來。 

  作為智者，原本都有一些共同的思索—— 

  我是誰？ 

  我從哪裡來？ 

  我要往哪裡去？ 

  這樣的問題，幾乎是每個聰明人都會思索的問題。 

  而此時，心魔老人的本心一下子就亂了。 

  難道……難道我真的只是一個心魔？ 

  難道我自以為可以控制心魔，其實卻是被心魔所控制？ 

  難道真正的我早已死去，或者的只是我的心魔？ 

  這樣的思緒出現在心魔老人的心中，如浪濤翻湧。 

  「你別鑽牛角尖了，你還是你，你不是什麼心魔的。」雲笑的聲音卻在勸慰：「我方才說過了，任何人成長道路上，都會否定過去的自己，這不是心魔，也不是副人格，而是成長。好吧，雖然這種成長不一定是往好人的方向。」 

  隨著雲笑的聲音，心魔老人也正好努力將方才雜亂的思緒排開，回復了冷靜。 

  只是仍然彷彿出了一身大汗——若非這是神魂世界，那當真就是一身冷汗了。 

  心魔老人感到十分不解。 

  按照心魔老人想來，方才應該是雲笑最佳的「反擊」時間，最好的「偷襲」時間。趁著自己心頭大亂而攻擊，才是最正常的——雖然「心頭大亂」這種情況對於心魔老人來說已經很久很久未曾發生過了，但是心魔老人自己就是最擅長攪亂敵人思緒，然後趁機攻擊。 

  「你……」心魔老人不解，這種感覺讓他心中有著一種十分異樣的危機感，也讓心魔老人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以說自從出道至今，心魔老人很少遇到這樣的情況。哪怕是比他修為更高的修士，也未嘗讓心魔老人有這樣的危機感。 

  但是此時，眼前這個修為完全不值一提的修士，卻讓心魔老人感到了危機。 

  甚至還有著一種恐懼。 

  對未知事物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