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9.第349章 勝負已定

  「其實人的成長，就好像一雙鞋子。」雲笑抬起手，手中出現一隻女孩子的白色繡花鞋，和一隻紅色的繡花鞋。 

  「這兩隻鞋子是一樣的么？」 

  「當然不一樣，雖然都是鞋子。」左中奇回答。 

  「嗯，好，我們看看，最開始，是這樣的一隻布鞋，隨著成長，布鞋的鞋面舊了，破了，補了又補……」 

  隨著雲笑的聲音，那一隻白色的繡花鞋開始漸漸破舊，接著出現補丁，然後隨著補丁的增加，越來越看不到原來的樣子。 

  「終於，補無可補后，換了一個鞋面。」 

  隨著雲笑的聲音，布鞋的鞋面完全消失，然後一張新的紅色花布貼了上去，滿是補丁的白色布鞋的鞋面變成了紅色。 

  「雖然換了鞋面，其實也仍然還是那隻鞋子。」心魔老人冷道：「畢竟，底子仍然是那一隻。」 

  「是么？」雲笑說到這裡輕輕嘆了口氣：「可是又過了很久，這雙鞋的鞋底又破了。於是，只好再換了一雙鞋底。」 

  雲笑將繡花鞋翻過來，拿掉了鞋底，然後一個新的鞋底加了上去。 

  「是的，鞋子似乎還是那雙鞋，可是事實上，無論是鞋面還是鞋底，都已經換過了。」雲笑笑道：「那麼，這隻鞋還是那隻繡花鞋么。」 

  心魔老人若有所思，望著那兩隻繡花鞋也不知道想著什麼，好一會後才嘆了口氣：「我想，這是不一樣的，那一隻雖然換了鞋面又換了鞋底，可終究還是之前的那一隻。只是它經歷了那些時期，不再是白色的而已。」 

  「是的，我也是這麼想的。」雲笑笑道：「雖然鞋底和鞋面都換了了，其實我們也依舊還是當初那個我。」 

  「是『我』，也不是『我』了吧。」心魔老人淡然道：「你是想告訴我，成長后變化的『我』和心魔的『我』，其實是一回事？」 

  「是也不是。」雲笑道：「兩隻鞋子的不同，一隻是『我』，一隻之所以不是『我』，就是在於那個改變的過程。而心魔之所以會產生，往往是過程被省略了。所以才導致『我』不是『我』。」 

  心魔老人望著雲笑手中的鞋子，聽到此時，終於長嘆一聲：「厲害……果然厲害……不過，那你外面的那些心魔，又是從何而來？」 

  「我是一名醫生。」雲笑道：「一名專門治療『心魔』的醫生。」 

  心魔老人眉毛一豎，凝神望了雲笑好一會，才點頭道：「專門治療心魔的醫生么？若是他人這麼說，我只當是瘋話，可你這麼說……本座卻是信了。」 

  「多謝。」雲笑笑道：「我治療的手段之一，叫做移情，就是用自己代入他人的思維模式，然後從根本上了解到他之所以會出現心魔的關係。不過這樣有很麻煩，就是容易被他人的心魔所感染到。」 

  「你的意思是說……你幫別人治療心魔，自己就會遇到心魔？」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雲笑揉了揉眉心：「不過只是傳染，所以還屬於可控狀態。比如你應該遇到過那個猥瑣的，喜歡聞女孩子內衣舔女孩子腳丫的我。那個就是幫幾個白領治療惹出來的貨。」雲笑無奈的搖了搖頭：「那幾個人都是壓力很大的白領人士，有的喜歡偷女子內衣，有的喜歡跪在女子腳下****……還有更變態的行徑……」 

  「哈哈哈哈……」心魔老人笑道：「不用說了，本座也見過許多這樣的人。」 

  「我在使用移情了解他們為什麼會如此的根源時，就沾染到了他們的這些毛病。而為了保持我本體不會受到這些毛病，我就將這一部分人格獨立了出來，放置或者說關押在這裡。」 

  「原來是這樣……」心魔老人道：「所以你在之前就將所有的心魔全部都關押在這裡，那麼無論你進階是吸納了多少魔元，都不會幹擾到你？你這樣，和清凈之軀無垢之體一樣？」 

  雲笑點頭：「其實也不是完全不干擾，我畢竟不是清凈之軀和無垢之體，那些魔元還是存在的。將魔元伴隨著天地元氣吸納后，我會將那些魔元轉移到這裡來，分散的給這些被我管壓住的副人格——或者說是心魔。」 

  「原來如此……」心魔老人嘆了口氣：「難怪你的每個心魔都有著強大的神魂之力，這些力量不是你的，而是你每次進階或者說修行時所吸納的魔元？」 

  「不錯。」雲笑道：「所以我要感激你啊。因為雖然我可以在進階時魔元都分散給這些心魔，但是隨著日積月累，魔元壯大起來，也不是很好解決。而方才你的進攻讓我的那些心魔全部都消失了。」 

  「呵呵呵……」心魔老人大笑：「那本座正要慶幸你只有凝元階，若是你再多吸納幾年，老夫怕是就無法將你的心魔全部消滅了。不過老夫也有個疑惑。」 

  「何事？」 

  「我看你那第一個心魔……不像心魔吧？」心魔老人道：「反倒是你，你卻像是他的心魔。」 

  雲笑一愣，然後笑了：「以你的見識應該知道，其實絕對的善良，難道不也是一種『魔』么？」 

  「…………」心魔老人頓了頓，點頭：「不錯……原來是這樣，那個樂天正直的劉振，無非也是一個心魔……」 

  心魔老人點了點頭，忽然起身朝著雲笑拱手一禮：「多謝解惑。」 

  「不謝。」 

  「不過，很可惜，本座終究是要殺死你的。」心魔老人嘆道：「你這樣的人，太危險。若是早些遇到你，或許本座會想要收你為徒。」 

  雲笑也嘆了口氣：「我也很抱歉，因為我一開始，就是想要殺死你。所以在你臨死前，我也告訴了你很多東西，算是對你的一點回報。」 

  「哦？」心魔老人微微一笑，毫無緊張的坐回太師椅上：「你雖然比你那些心魔強一些，又如何殺的了我？」 

  「你太看的起了，左先生。」雲笑淡然道：「從一開始，我就不擔心能不能殺死你，我只是不想損失太大，所以才和你聊到現在。你在拖延時間休息回復，而我也同樣在拖延時間。」 

  「哈哈哈哈！」心魔老人大笑：「你，你居然以為能殺死我？只是擔心我反抗？」 

  「是的。」雲笑點頭。 

  「哈哈哈哈……你一個小小的凝元，居然這麼狂妄，難道你看不到你我之間的差距？」 

  「當然看到了。」雲笑眯著眼，微笑：「你雖然曾經是洞虛之身，但是當初千年的戰鬥，早已將你的神魂打碎過吧？」 

  「那又如何？本座畢竟是洞虛！些許傷勢，早已還原！」 

  「神魂既然已經被打破，哪怕回復，也早已布滿裂痕了吧？」雲笑在笑，笑的讓心魔老人感到一陣不妙：「神魂這種東西和鏡子一樣，只要碎過，哪怕彌補了回來，也無法和沒破的時候一樣完整。我當初做心理治療師的時候遇到過很多這樣的情況。一旦曾經出現過精神崩潰的人，那麼再次崩潰的可能性要遠遠大於沒有崩潰過的。」 

  心魔老人瞳孔一縮。 

  「更何況，你又不是完整的心魔老人。」雲笑嘆道：「你之前至少有三分之一是分給了當初在閑雲秘境中的趙家強。而以你的性子，至少還有一部分是留在其他地方吧。所以眼前的你，頂多就是完整時期的三分之一多吧。」 

  心魔老人忽然感到了一種窒息感，不是心理上的，而是實際上的。 

  「本來就只有三分之一神魂的你，在經過了我十多個心魔自爆后，又還能有幾分能量？對了，忘記告訴你，我之所以能壓制住那許多心魔，不僅僅是因為我是主人格，更是因為……」 

  雲笑笑了，笑的很滲人：「是因為我的意志力原本就超出常人啊！我的神魂，原本就比普通人強大啊！我的修為只有凝元，但是我的神魂，從來都不是只有凝元這麼簡單啊！」 

  「對了，我忘記告訴你了，我還學過昔日瓊華宗的《金光照影不動根本功》，這可是修鍊神魂和神識的頂級天階功法，甚至我所學的這門功法，是昔日天下第一人林伊雪親自傳授的。」 

  雲笑笑的眼睛都眯了起來：「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就是這麼巧，我偏偏就是蒙受人道法聖親身傳授的這等功法。在初號控制身體在現實世界修行的這段時間，我就一直在修行這本《金光照影不動根本功》，所以，我的神魂事實上是超出了結丹，甚至可以和某些破妄修士的神魂所比擬的。」 

  「…………」心魔老人終於敢到了恐懼，他想要反擊，卻忽然感受到一股屁股下一股吸力產生，將自己吸到了那個凳子上。 

  心魔老人根本沒想到雲笑居然會用這麼「拙劣」的手段。 

  他根本沒想到對方真的會把陷阱放到那個凳子上。 

  因為在心魔老人看來，就算是要設計陷阱，以雙方的「高度」，陷阱也應該是更高明的。 

  可是沒想到自己方才所座的凳子，居然真的就是陷阱。 

  「我本來也很難毫無損失的殺掉你，所以才用了各種手段，避免和你兩敗俱傷。但是沒想到你居然如此配合，不僅坐上了我的陷阱，還給了我這麼久的準備時間，我都有點不好意思了。」雲笑嘆道：「你難道沒發現，在你進入這個樓房后，你對我本體的控制就消失了么？我的本體雖然無法動彈，但是真元卻是可以流轉的。而我偏偏最擅長的術法，就是昔日太清真人的《虛空布陣術》啊。」 

  「一般的術法，對神魂是沒有什麼用的。但是陣法里，卻有一個陣法是『鎮魂養心陣』，是進階時用來增加對心魔的抵抗，增加自己本身神魂的穩固的。雖然這個意義不是很大，但是終究是有一點點用的。最主要的，是避免你的這個分身自爆啊！在鎮魂養心陣中，你只能抵抗，卻無法自爆。」 

  雲笑站起身，朝著心魔老人拱手施禮：「在這個陣法的判定中，你就是試圖進攻我的心魔，而我，則是被維護的存在。左先生，希望你所留下的那個分身，還能有足夠的力量生存下去！不過我應該很快就會去尋到你剩餘的分身，然後清除隱患。現在，你的力量，是我的了！」 

  隨著雲笑的聲音，雲笑消失了，而整個「楚天精神障礙研究所」卻忽地一晃，整個建築物卻化作了一片呼嘯的烏雲，將心魔老人裹在，開始扭轉。這烏雲呼嘯著，彷彿磨盤，又彷彿深海的漩渦。 

  心魔老人努力掙扎著，嘶吼著，卻終究被一點點的消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