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大結局(5)
玉蝶盡力止住自己酸酸的鼻梁不讓淚珠兒再次掉落:“謝謝你,告訴我這裏。”
閻熠緩緩的轉過身來,大量了玉蝶幾秒,道:“昨天我跟你說的你都知道了。”
玉蝶點點頭:“你放心,我都安排好了。”
“你不會恨我?”閻熠又道。
玉蝶蒼涼一笑:“有什麽好恨,如果要恨,我自己也值得恨。”
“好啊——”閻熠仰天長長的歎道,“主人這一生總算有了個真正能夠懂他的人。”
往事一頁一頁的翻開,曾經的點點滴滴在這兩個同為異國人的人麵前一一回放。
那一年的閻熠也才八歲,到金三角這邊也算是他的不幸,因為,他是被人拐賣來的。當時,那個人告訴他說帶他去買零食,他就跟著去了。和所有被拐賣的孩子一樣,到了金三角這邊,他的童年也便結束了,他不得不被他們,他且稱為‘爸爸’吧逼著去街道上扒錢,一遍又一遍的學著扒竊技巧,逃跑技巧以此扒得更多的錢財讓自己可憐的一天最少不至於挨打。
他當然難以經受這樣的日子,以前,他的父親也是機關大院內的,那個年代,也算是稍微有錢人家裏的孩子,你可以想象,這樣一個孩子,在經曆了日曬雨淋,殘酷鞭撻後會是怎麽個樣子。
他變的膽小,怯懦,甚至不敢正眼瞧人,當然,為了生存,也算他的‘天資’吧,扒竊的技巧,識人的技巧也是越來越高。
那一天,他居然把他的手伸向了他——那個他後來的主人的口袋!
當時,他緊緊的握住他的手腕,那個力道幾乎可以把他的手腕掰斷,他痛的齜牙咧嘴直流眼淚,他說:“你殺了我吧,不要再掰我的手了!”
他卻微微的笑著,漸漸鬆開了手,見得鬆了,他趕緊一把抓起他腰間的仿佛是皮質的錢包樣的東西然後以他認為是最快的速度掉頭就跑。
這個人依他學到的‘知識’判斷,這樣的打扮非富即貴,這個夾子裏一定是好東西,搶了回去,可以一連幾天都不用交差了。
可是,他甚至連想也想像不出,那人居然追上了他,他就拽著他的衣領,把他拽的透不過氣來,他一個轉身,亮出早已經準備著放在衣服口袋內的彈簧刀衝他晃晃。以前,他的那個‘爸爸’說,在對付人的時候這個最好用,隻需要晃幾眼,對方就會害怕,他們一害怕就會鬆手。
可是,那人不但沒有害怕,他飛起一腳,將他的彈簧刀踢的四米開外。
他隻得跪下,向他求饒,他彎下腰,細細打量著這個孩子:“你為什麽要來做這個?”
“我……求求你,饒了我吧,我也是出來討口飯吃,不這樣做,他們會打死我。”小小的閻熠說,他不住的哀求,甚至眼眶都擠出了眼淚,這也是他的‘爸爸’教他的,他說,這樣子,最容易引起人最後的憐憫,他還說,“不然這個還給你,我不要了,老板,放了我吧,我下次再不敢偷你東西了。”
實際上,按照他那個‘爸爸’的安排,這四周應該是還有接應他的人的,就是在哀求的剛才,他還用眼角的餘光掃了四周一下,他還看到他們在那裏探頭探腦的看著,他還在罵他們混蛋,二狗,長瘸子,以前你們總在‘爸爸’麵前炫耀有多能辦事,現在,看著他出了事好歹都不接應著。
可是,不容他多想,那人開口道:“你知道我那個夾子裏的是什麽嗎?”他笑了笑,道,“那裏可沒有錢哦。”
小小的閻熠頗有些不信任的看著他,他直起身,將那個夾子打開,裏麵都是一些各色的上麵寫滿字的卡片。
“這是名片夾。”他說著就鬆了手,依舊是笑著道,“你走吧。看來,我不鬆手,你的那些夥伴今天就一個都不敢回去了。”
他是知道他還有人在四周?
想到這裏,他又罵自己笨,這裏就一個小巷子,就這麽幾個人來往,有多少人在附近怎麽不容易看出來。
可是,當那個人轉身,繼續往前走去的時候他忽然有一種空空的失落感。
鬼使神差,他突然小跑上去,大聲說:“你能夠帶我走嗎?”
那人住了腳步,回頭看著他。這個時候,他才發現,他的眼眸是冰藍色的。這樣的眸子,再配上他的笑容,簡直就如一股春風吹進人的心裏。
“你知道我要去哪裏,不怕跟我走?”他問。
“不怕!”他斬釘截鐵的說。
他笑了。
那一天,他真的帶他走了,也知道了他的名字,更知道了當時,他的那些‘兄弟’們為什麽不敢上前。
他跟著他什麽事都做,出生入死,一點都不比那個後來進來的叫做穆洋的人遜色。
可是,與之相反的是他什麽也不要,財富,地位,女人,他一個都沒向他要過,就連他要給他,他都推脫了,他不明白,他隻說,他是他永遠的主人。他不知道的是,在他那個小小的心裏,當年他的那個名片夾,還有鬆手的威力有多大。
而,那年,他為他找尋到了失散多年的父親,說回去吧,去看看家裏,以後就不用再來這裏了。
可是,他回去後,一天,又出現在他麵前。他驚異,他還是那句,他是他永遠的主人。
那天,他生氣了,他真的很少看他生氣過,他說,他是一點都不爭氣,有一個那麽好的家庭,那麽好的父親。
可是,他還是說,如果沒有他,他就不可能有這些。其實,他還是沒有說的是,他懂他,如果,不是真心為他好,他也不會動怒,他很少發脾氣,可是,一旦發了脾氣,就一定是觸及了他心底的最深處。
就憑這些,他這一輩子都不會離開那裏。
所以,後來的他也是那麽厭惡自己的那位少主,有位那麽好的父親,卻還是頻頻和他做對。他也厭惡穆洋,盡管,曾經的他也是他的兄弟,也同對他好過,可是,讓他不能容忍的就是他因為一個女人就背叛了自己的主人。
那一天,穆洋背叛了主人,他的主人卻在他和那個後來成為他的女人的幫助下成功離開,本來,他也想和他一起走,不然,他難以想象身負重傷的他能夠離開這裏多遠。可是,他拒絕了,他說,他遲早會回來的。
那一刻,看著他那原本柔和的冰藍的眸子,他仿佛看到了一股熊熊燃燒的複仇之焰。
後來,他成功的到了那個人——穆洋身邊,取得了他的信任,更成為了他得力的助手。而,在他的祈禱跟期盼下,主人也成功回歸了。
他永遠都知道主人最想做的是什麽,即使,他不說任何話,他都能夠準確無誤的完成他想做的任何一件事情。
一切都以主人為中心,一切都以他的那個複仇計劃為中心!
即使出了任何事情,他都能無怨無悔的替他擔待著!
這就是他生活的宗旨!
他愛你,閻熠說,我就會讓你遠跨大洋出現在他麵前。那段時間,主人的心緒一直都不好,我知道,他已經在這裏形同被軟禁,他不可能再讓你大好的青春年華也浪費在這裏。那天,那張照片被你發現是他的必然抉擇。
當閻熠說到這裏時,玉蝶已經靠在雪白的墓碑上閉上了美麗的雙眸,雖然嘴角邊還在流淌著血漬,但是,這無礙於她現在恬靜的麵容。
閻熠笑了笑,也從西服的口袋中掏出一把微型手槍,喃喃道:“一切都結束了。”
隨著‘砰’的一聲槍響,墓地的左角‘嘩’的驚起一群雪白的鴿子,蔚藍的天空上,一行鴿子奮翅飛過。
望著那群鴿子,閻熠努力的笑了笑,然後,也永遠合上了雙目。
“蝶兒——”墓地那頭傳來一陣呼聲。
上身著乳白色T恤,下身深黑色牛仔褲打扮的文昊出現在那裏。
昨天晚上,他擔心玉蝶有閃失,特意打了很多電話,一來是了解下國內的情況,告訴他們這邊安好,一來也是為了陪伴玉蝶。可是,他沒有想到,那麽遲睡,當然也會那麽遲起,更何況他也已經累了這許多天。
當他醒來時玉蝶已經不見,看著床頭那疊書稿他就覺得大事不好!
他知道,她沒有最終看他一眼,現在一定會去他的墓地。幾經打聽,他知道了這個地方。然而,他匆匆趕來,卻依然沒有留住玉蝶在這個人世的腳步。
看著一旁閻熠的身體,他一下子什麽都明白了。
“蝶兒,雪兒我會替你帶大的,你就放心去吧。”文昊沉痛的說著,輕輕的拂去了玉蝶嘴角邊的血漬。
十年後。
台新市警署。
隨著獄門的開啟,一絲微弱的光線照進了這片原本陰暗的角落。
“韓玲,可以出來了!”
隨著民警的一聲話音,一個角落內,床上,女人緩緩的下了來。
她的頭發已經發了白,眼角也現了魚尾紋,皮膚也已經現了些許點點的雀斑,可是,她,就是曾經不可一世的韓氏企業的掌舵人韓玲。
當年,她雖然打傷了那個女人,讓她流了產,當然,也被成功起訴,成了白泉案的真正幕後主使者,可是,這又怎樣,她不是真正的殺人凶手,還不至於判處死刑,這些,都是她事前全盤考慮過的。
她照了照放置在桌麵上的鏡子。
嗬,是老了。可是,沒關係,她還活著。
“韓玲!快走啊!”
那女民警已經有些不耐煩了,這個女人拖拖拉拉的,一點也沒有她平時所見的那些刑犯被通知可以出獄後的喜悅。她的話音落下,那女人,才最後看了眼那牢房每一個角落後,緩步走出。
不知道文軒怎麽樣了,白楊怎麽樣了,文昊怎麽樣了,還有白玉蝶,嗬,那個女人的女兒怎麽樣了。
碧空萬裏,這真是一個大好的天氣。
草長鶯飛,鳥語花香,這是台新市中心公園的一個角落。
“盛嘉,快過來!盛嘉!”
公園一個秋千處,一個打扮的十分時髦的女人在向路口一個男孩招呼著。
男孩大概十二三歲大,長的很是清秀,那雙靈動的眼睛,高高的額頭還有文雅的舉止頗有點世家子弟的氣質。
女人在招呼著,可是,男孩顯然現在還不樂意過去。
“雪兒,這是這次媽媽去法國買的,給你了。”
那個叫盛嘉的男孩有些羞澀的笑著,將手中一個精美的八音盒塞到他麵前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的手中。
“哇,好漂亮。”
那個叫雪兒的女孩驚歎著。女孩很漂亮,正如她的名字,似雪的肌膚,精致的麵孔,深邃的眼眸。
女孩還在驚歎著,那個先前招呼他們的那個女人的一邊,一個同樣高的女孩嘟了嘟嘴,她快步跑上前,大聲道:“盛嘉,雪兒,你們這是在幹什麽,安姨都喊了!雪兒,你還想不想蕩秋千了!”
“夢夢姐,雪兒馬上就去了。”雪兒乖巧的說著。
盛嘉這才牽起雪兒的手說:“雪兒,走,我們蕩秋千去!”
盛嘉跟雪兒往前跑去,那個叫做夢夢的女孩還站在原地。她跟雪兒的父親今天都在出差。安姨就帶他們一起出來玩,她剛剛蕩完秋千,現在輪到雪兒了,他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盛嘉對雪兒出奇的好那是公認的,隻是,她心底每次看到這個畫麵都有股澀澀的感覺,她不知道為什麽會這樣,反正就是不喜歡。
現在,她是在好奇,因為她看到對麵的一個假山後麵好像有一個人在衝她招手,她猶豫了好久終於走了過去。
那是一個女人,在她看來,那個女人長的蠻老的,應該可以做她的奶奶或者姥姥輩的了。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她怎麽也沒想到這麽一個穿著樸素的女人會有這麽一個動聽的聲音。
女人和她說了好多,還給她一個項鏈,那項鏈亮閃閃的很是好看。直到那邊好像傳來安姨的聲音她才趕緊把那項鏈放入口袋後和她告辭。
“夢夢,你剛才去哪裏了?”
安姨焦急的問。
“是啊,夢夢,”那個同樣眉清目秀的高個男子也說,“韓叔叔也回來了,大家就是沒見你。”
“夢夢,剛才你去哪裏了,我們都擔心的很。”
雪兒和盛嘉齊說。
“我剛才在那邊……”
夢夢一指,她原想說那邊有一個女人在和我說話,但是,這麽一回頭,那女人就不見了。
“夢夢,以後和陌生人說話要小心,知道嗎?”
那個高個子男的摸了摸夢夢的頭後看著那些個孩子一起去那邊玩後,才再次看了看剛才夢夢所指的方向,那裏,確實是隱約看到一個女人遠去的背影。
“文軒,看什麽呢?”安夢涵走過來道,孩子們都跑前麵去了。
“……那個,好像是姐姐……”
韓文軒猶豫著終於說出口。
“姐姐?”
安夢涵也看去,但是,那個背影已經消失了。
這邊,幾個孩子快樂的玩耍著。
雪兒小聲的問夢夢:“夢夢,剛才那個女人到底說什麽了,你去了那麽久。”還拍著胸脯說,“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安姨和伯父的。”
夢夢看著雪兒,一絲莫名的東西在天真的眼眸中閃動著:“也沒說什麽,她好奇怪,說了很多我聽不懂的話,還說我好可憐,說我的媽媽是被你媽媽害死的。膿,這個,是她給我的。”說著,她掏出了剛才那條項鏈。
陽光下,那條彩金的項鏈透著一股子似能誘惑人心的五色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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