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種在地裏
“啊！”管家一聲慘叫，捂著肚子倒在了地上。
“你刺偏了！”
他嘴裏吐著鮮血，臉上卻笑得猙獰。他直接一咬牙，用力一拔便拔出了刺在自己肚子上的短槍。
“刺得好，刺得好啊，”
管家掏出一顆猩紅的藥丸，毫不猶豫地塞進了嘴裏。
“要不是你這一槍，過會我還要自己刺自己一槍呢！”
儒衫男子冷笑道：“我跑江湖這麽多年了，豈能沒有一點壓箱底的本事？你有種就再靠過來試試，看我還有沒有第三支槍？”
“你沒有第三支槍了，否則你建立的就不是雙槍門而是三槍門了。”
“不錯，不錯，一支槍在明，一支槍在暗，一支槍在實，一支槍在虛，倒是我小看了你們這幫跑江湖的。”
“跑江湖又怎麽了？”儒衫男子臉色漲紅，“要是讓我得到了修煉的功法，我不見得會比那群修道的弱！”
管家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提著樸刀向儒衫男子走去。
“修道的路窄，容不下這許多的人。”
他手起刀落，一刀就將儒衫男子的頭給砍了下來。
儒衫男子確實沒有第三支槍了，他本想虛張聲勢一回，奈何卻被管家給看穿了。
……
楚府中火光衝天，丫鬟仆役們的屍體橫七豎八地倒了一地。
此時已是黃昏，一個肩扛巨斧，滿臉是血的漢子走到庭院中，對著另一個滿頭白發的老者道：“二哥，這裏裏裏外外都搜遍了，什麽都沒找到。”
老者眉頭緊皺，轉過身來，捋了捋胡須道：“大哥那邊有消息嗎？”
“沒有！”
老者沉默少許，很快便拿定了主意。
“告訴兄弟們，砸爛每一間房，推倒每一堵牆，揭開每一塊磚，挖地三尺地再搜一遍。”
“我這就去辦！”
“還有，”老者又叫住了漢子道，“去把咱們這麽多年積攢的金銀都搬過來，天亮後就分給兄弟們，大家各奔東西去吧。”
漢子瞪大了眼睛：“二哥，你這是要做什麽？”
“做我們最該做的事！”
“可這種事，總該讓大哥來拿主意吧。”
老者搖頭道：“老三啊，大哥的為人你又不是不清楚。他說了會趕過來就一定會趕過來。”
“他到這時候都沒來，八成就是來不了了。”
“什麽叫來不了了？”漢子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死了或者跑了。”
“怎麽可能？”漢子難以置信，“大哥武功高強，誰敢對他下手？再說，實在不行咱們還可以去找官府，他們收了咱們那麽多……”
“住口！”
老者嚴厲地喝止住了他。
“你還嫌我們死得不夠快嗎？官府裏都是一群喝血吃肉的餓狼，平時稱兄道弟的，要真出了大事，第一個滅我們的就是官府！”
……
楚白站在山巔，怔怔地看著火光衝天的家園，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他的身後響起了沙沙地腳步聲，楚白卻置若罔聞。
突然，一陣淒厲地慘叫聲傳來！
“老孟，是你嗎？”
楚白沒有轉身，依舊在看著遠方。
“是我，少爺。”
楚白轉過身來，看到了掉落在陷阱裏的管家。幾根尖利的木刺，刺穿了他的腳掌。
他拄著一柄樸刀艱難地維持著平衡，疼得冷汗直流。
楚白蹲下來，看著陷阱裏的管家道：“我聽說春天在地裏種下一顆花生，澆點水，埋上土，到了秋天就會收獲很多花生。”
管家對著楚白尷尬地笑了笑，沒搞懂他是什麽意思。
“老孟你說，我把你埋在這山上，到了來年會不會收獲很多老孟呢？”
“少爺你別開玩笑！”管家嚇了一跳，“你把我埋了，我就死了，什麽都結不出來的。”
“什麽都結不出來？”
“什麽都結不出來！”
“我不信！”
楚白說完便開始往陷阱裏填土。
“哎，少爺，別，少爺，”
管家在陷阱裏哀嚎道，“我知道錯了。”
“說說你錯哪了？”
“我不該在三虎幫他們打上門來時出賣少爺。”
楚白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往陷阱裏填土。他根本不在乎這些人的出賣，否則也不會選擇一個人離開。
“少爺，別，別啊！”管家哀嚎道，“我還有錯，我還有錯！”
“還有什麽錯？”
“我不該自己不幫少爺，還唆使著大家也不幫少爺。”
楚白點了點頭，然後繼續幹起了自己
的填土大業。
“別啊，少爺，別，”管家哀嚎道，“我還有錯誤要交代！”
楚白長歎了一口氣道：“你還有什麽錯誤就一次性地交代清楚，我下次填起土來可就不會停了。”
管家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三虎幫和清湖寨打上門來是我設的局，為得就是逼走少爺，好讓我們返回家族。”
“還有呢？”
“沒了啊，”管家痛哭流涕道，“我就做了這麽多，都交代了啊！”
楚白冷笑一聲，埋頭填起土來。
“少爺，真的就這麽多，我全交代了啊！”
“你就算把我活埋了，也就這麽多了。”
……
管家在下麵賭咒發誓地哀嚎，楚白卻充耳不聞，直接把他的整個下半身都埋進土裏了。
“好吧，好吧。”管家無奈道，“我說，我全說。”
“我不但設計了三虎幫和清湖寨，我還聯絡了雙槍門，把整個楚府都給屠了！”
楚白臉色陡變，用盡力氣怒吼道：“你把整個楚府都給屠了！你好大的膽子！”
“我也沒辦法啊！”
“我隻想回家族，可家族卻容不得這麽多人回去。”
“我離家出走不就行了嗎？我不耽誤你們的前程，所有問題都由我來承擔，你還殺了他們做什麽？”
“你來承擔又有什麽用？家族又不會處罰你，但卻絕對不會放過我們！”
楚白默然不語。
“我隻是想修煉，想多活幾年，這有什麽錯嗎？”
“你想多活幾年，這沒錯。”楚白歎息道，“但你為了自己多活幾年就去殺人，這就大錯特錯了。”
“是，我殺了他們是我不對，”管家痛哭流涕道，“但我可以彌補啊！我願意去收斂他們的屍骸，給他們建墳，再在他們的墳頭磕幾個頭，說上一聲對不起。”
“這多麻煩啊，”
“再說現在整個楚府都火光衝天，你就這麽回去我也不放心。”
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希冀的光芒，他感到自己這一關算是過了。
“我有個簡單的方法幫你彌補自己的罪過。”
“什麽方法？”
“我把你埋了，你去下邊跟他們磕頭，再說上一句對不起，豈不美哉？”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