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隱秘
一個幹爽的山洞裏,柳君傑裹著厚厚的棉被,守在火堆旁取暖。
楚白則在另一邊,胡亂地裹著一件血淋淋的豹皮,正在烤著豹肉吃。
雖然豹肉烤得不怎麽樣,但吃進肚裏後,還是會感到暖烘烘的。這畢竟是妖獸的肉,含有一絲靈力,能夠更好地補充身體的消耗。
“你很聰明,隱藏得也夠深。”柳君傑感慨道。
他實在沒想到楚白的倒下隻是假象,為的就是對風豹一擊斃命。
楚白自顧自地吃著豹肉,仿佛沒聽到柳君傑在說什麽。說白了,柳君傑對他有恩是不假,但還遠沒到楚白要舍命相報的地步。
柳君傑歎息道:“我如果跟你一樣懂的隱忍就好了,也不至於落得如此下場。”
楚白皺了皺眉頭,他總感覺柳君傑話中有話。但他卻並沒有打算追問什麽,因為他不想惹上麻煩。
良久,柳君傑又道:“趕緊帶我跑吧,殺我的人應該很快就會到了。”
楚白狠咬了一口烤肉,然後匆忙地熄滅了火堆,帶著柳君傑,消失在夜色中。
練體術突破後,楚白的力量和速度都得到了空前的提升。在這個寒夜裏帶著一個人奪路狂奔,對他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隻是,當他帶著柳君傑再穿行三百裏後,就不得不停了下來。
不是楚白的力氣不夠,而是柳君傑快要被凍僵了。
這時,已經是第二日的正午。
楚白打死了一頭黑熊,然後和柳君傑一起占據了它的洞穴。
“你就不問問為什麽會有人追殺我們?”柳君傑剛安頓下來,便又開始找楚白說話。
他快要死了,所以話比較多。
“你築基失敗,是你師父做的手腳?”楚白反問道。
“咳咳,”柳君傑劇烈地咳嗽著,仿佛要把肺給咳出來,“你果然是個聰明人。”
楚白歎了口氣道:“這並不難猜。我很早以前就有些懷疑你師父名不副實了。”
“他將張一塵禁足在家,而張一塵卻跑到玄華峰,去跟忘情宗的弟子眉來眼去。這就說明,要麽是他的威嚴不夠,控製不
了張家,要麽就是他故意放張一塵出來。”
“但我更傾向於後者。”
柳君傑搖頭道:“單憑這點,恐怕很難斷定我師父名不副實吧。”
楚白點頭道:“確實如此。因為這裏麵可能還有別的隱情。比如張家元嬰老祖也許特別喜歡張一塵,讓他有恃無恐呢?”
“但你的築基失敗就太過蹊蹺。而且你築基失敗後,你師父的表現也很耐人尋味。”
“你本就天賦極佳,積累深厚,又有金丹修士護法,怎麽可能會築基失敗?”
“但你偏偏就築基失敗了。不但築基失敗了,你還功力盡失,淪為了一個廢人。”
“一般修士,就算是築基失敗也隻不過大病一場而已。或許修為還會掉幾個小境界,哪有淪為廢人的?”
“即使你築基失敗,以你師父的為人,也該幫著你尋醫問藥,多加照顧才對。可他卻對你不聞不問,任由張一塵派人刁難你。他也算是活了幾百年了,難道連修士間的這種爭鬥都不懂?”
楚白往火堆裏加了一根幹柴,總結道:“這些事的發生,一兩件還可以說是巧合或者意外。可接二連三的發生,就隻能說明你師父有問題了!”
“這也就解釋了當初你為什麽會阻止蕭煙去請你師父幫忙,為什麽你剛才會叫我一起逃命了。”
柳君傑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棉被道:“你說了這麽多,難道就沒有你至今都沒想通的地方嗎?”
“倒是有一點。”
“請講!”
“你師父為什麽不直接殺了你?”楚白疑惑道,“無論他做了什麽手腳,事後殺了你豈不是更好?也省的日後消息走漏什麽的。”
柳君傑苦笑道:“因為我師父以為我已經死了。他以為我不知道是他對我下的手。隻可惜我當時隻是假死,所以才能逃過一劫。”
“還有一點,我仍舊想明白。”
“請講!”
楚白皺眉道:“你師父為什麽要暗算你?他一個金丹修士,暗算自己練氣期的弟子,到底是為了什麽?完全莫名其妙!”
“嗬嗬,為了什麽?”柳君傑眼中閃過一絲悲涼
,“當然是為了他那個不爭氣的嫡孫啊!”
“我五歲便跟著他上山修行,把他當成了師父,也當成了父親!可惜這麽多年的感情,卻始終比不上那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楚白還是不懂,害了柳君傑能帶給張一塵什麽好處?
“奪靈大法!”柳君傑淒慘一笑。
楚白渾身一寒,終於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修士的天賦有高有低,這些都是與生俱來的。但是,有一些魔功卻可以在後天改變修士的靈根和天賦。
奪靈大法便是其中之一。
奪靈大法的本質便是奪取一個修士的靈根渡給另一個修士。而被奪靈的修士,就隻有死路一條了。
“他瘋了嗎?”楚白簡直不敢置信,“就算奪了你的靈根給張一塵,張一塵的未來也毀了!”
這種魔功損人不利己,完全就沒有施展的必要。
奪靈大法就算奪得了別人的靈根,未來的成就也會有限。尤其修煉到元嬰後,根本感觸不到任何天地大道痕跡。最終也隻能在靈根與身體的衝突中,痛苦地死去。
“張一塵本來就是個靠丹藥堆積出來的廢物,哪來的什麽未來?”柳君傑擦了擦嘴角的血水道,“若不是奪了我的靈根,他恐怕連築基都困難!”
在玄清派千年曆史中,各個豪門、家族都浮浮沉沉,唯獨三大世家巍然不動。
楚白原先以為這是三大元嬰老祖的功勞。可現在看來,除了三大老祖外,這種強奪他人靈根給自己子孫的行為,也是三大世家經久不衰的關鍵。
這種魔道行為,有傷天和,必遭天譴!
“他對我細心教導,噓寒問暖了一輩子,卻又在關鍵的時候把我給毀了!”
柳君傑說著已經是淚流滿麵。
楚白沉默著看他流淚,不知道說些什麽才好。
“帶我走吧。”
良久,柳君傑才平靜下來。
“落葉歸根,我現在隻想回家。”
厚厚的棉被外,楚白又為柳君傑裹上了一層帶血的熊皮。
此時的兩個人已經如同野人,漸漸消失在茫茫的叢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