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災荒的由來
楚白提著朱員外來到大院中，直接將他們父子扔在一起。
然後他居高臨下地問道：“說說吧，這批救災糧是怎麽到了你們的手裏的？”
“怎麽來的要你管？！”朱員外惡狠狠地盯著楚白道，“我們朱家搞到手的糧食就是我們的，與你無關！”
楚白大怒，這老梆子死到臨頭還不知悔改！
他走過去，直接拎著朱員外的脖子將他提了起來。
“啪啪啪！”
楚白一連抽了他十幾個耳光，直接把他抽得臉都腫了，躺在地上出氣多而進氣少。
“這糧是災民拿來救命的糧食！”楚白怒吼道，“不是你們朱家的！”
“不要以為你們偷過來，搶過來，貪汙過來的東西就是你們的！”
“我告訴你們，它不是！”
雪依舊下得很大，四周聚集過來的百姓也越來越多。
他們本是跑過來幫忙救火的，卻沒想到見到了如此的一幕。
“仙師大人，”朱家的小老爺，朱員外的二公子掙紮著懇求道，“我們知道錯了，也願意將這些賑災糧還回去。”
“還請給我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楚白冷笑道，“那你們有沒有給過那些被你們逼得傾家蕩產，賣兒賣女的人機會？有沒有給過那些被活活餓死的人機會？”
當年旱災，周大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父母、兒女和妻子都被活生生的餓死，又是何等的絕望？
為什麽朱員外、官府和修士們就不能給他一個機會呢？
這累累血債，說來可笑，竟然隻是為了他們家的那幾畝薄田，幾間茅屋罷了！
朱二公子看到了楚白眼中的仇恨，自知罪孽深重，索性也閉上了嘴巴。
但楚白卻不肯給他們一個痛快。他還要順藤摸瓜，將當初參與此事的官府，軍隊和修士們給一網打盡！
再者，如今並非災年，朱員外家裏的賑災糧又是怎麽來的？
楚白提著長刀，朝這對父子一步步走去。
“你們最好老老實實全都交代了，我會考慮給你們一個痛快。”
說完，他手起刀落，直接斷掉了朱員外的一條手臂。
朱員外也是硬氣，死死地咬著牙，一聲不吭。
楚白又將長刀對準了朱二公子。
朱二公子一下子就崩潰了。他從小就養尊處優慣了，沒經曆過什麽大風浪，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
“我說，我說！”朱二公子痛哭流涕道，“這些事都是我們父子做下的，與其他人無
關！”
“我家麟兒，他才十歲，還是個孩子，他什麽都不知道。”
楚白點頭：“冤有頭，債有主。我自然不會為難一個孩子。”
“別說！”朱員外在一旁咬牙道，“這小子心狠手辣，怎麽可能不懂的斬草除根的道理？”
楚白冷笑，他早就察覺到有幾個婦人帶著一眾孩童從朱府的後門悄悄溜走了。
朱員外這麽死命地扛下去，一是為了給他們爭取逃亡的時間，二則是怕牽連到自己那個做縣令的長子。
這種貪汙朝廷救災糧的事，豈是朱員外一個鄉土士紳能辦得到的？
楚白長刀一揮，直接斷掉了朱二公子的一條手臂。
“你的妻子和孩子們已經跑遠了。我說過這事不會牽連無辜就不會牽連無辜，這點你大可放心。”
“同樣，你那個做縣令的大哥固然難逃一死，但他的妻子和兒女卻不會受到牽連。”
劇痛下，朱二公子抱著斷臂在地上哀嚎，卻是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倒是朱員外長歎一聲，信了楚白的話。他自知無法幸免，為了避免惹怒楚白，牽連家人，同時也是為了少受苦頭，便把事情的一切全都交代了。
原來，朱府裏的這批救災糧正是來年要發放的。
官府已經和修士們計劃好了，不等到來年開春，便先由修士們帶著靈器驅散這方圓萬裏的雲煙。
到時候，春耕之時滴水不降，勢必要民心不穩，發生大饑荒。
然後官府再上報朝廷，請求朝廷撥發救災糧。
等朝廷的救災糧撥付下來，他們再導演一場暴民搶糧的把戲，自己卻把所有的救災糧都給貪汙掉！
如此往複幾次，九成以上的災民要麽被餓死，要麽就被扣上暴民的帽子殺死。
最後，各個官宦世家和大地主們再站出來，擠幾滴鱷魚的眼淚，侵吞下那些原本屬於災民們的土地。
楚白臉色鐵青道：“你們這麽做，朝廷難道就一無所知，一點都不管的嗎？”
朱員外聽到他這話，陰沉地笑了笑，卻牽動了傷口，讓他的笑容顯得有些猙獰。
“你以為救災糧是怎麽提前下發到我們朱家的？那是朝廷提前發下來的啊！”
“朝廷已經被我們打點好了。這是多年才有一次的大收割，大家彼此之間早就默契配合過許多次了。”
一時間，所有人都靜了下來，隻有簌簌而下的雪聲。大家實在沒想到，平靜的生活下竟然還隱藏著此等暗流。
楚白撫摸著長刀，心中殺意縱橫。
當初他被逼得
走投無路，甚至賣房賣地，還要躲避騎兵的追殺，都是拜這批人所賜。要不是最後他憑著自己的小聰明搭上了幹娘薑氏的線，恐怕蘇微早就病死在那場饑荒中。
楚白走到朱家二公子麵前，一刀將其刺了個對穿。
朱家二公子口中的鮮血如泉水般湧出，他倒在地上抽搐了不久，便再也沒了聲息。
朱員外老淚縱橫，抱著他的屍體，兒啊，兒啊的悲鳴。
“你現在知道心痛了？”楚白拎著他飛到高空，“可你怎麽不想想當初大壯看著自己的家人一個個活活餓死的時候又是何等的心痛？！”
楚白又對趕來的百姓和朱家下人道：“朱家的東西你們能拿就拿吧。拿不走的，我會一把火燒掉！”
人群頓時騷動起來，呼嘯著闖進朱府的各個房間去洗劫。
朱員外眼睜睜地看著朱家的東西被人一件件地拿走，瞬間便蒼老了許多。
不一會，朱府便燃起了熊熊大火。那是依舊憤怒的百姓們，在拿完東西後的發泄。
突然，朱員外的身上竟湧出一股大力，在楚白手中劇烈的掙紮，甚至還張開口要咬楚白。
楚白鬆手，任他跌落在地上，口中鮮血狂湧。
朱員外掙紮著，朝自己的二兒子爬了幾步，便就此斷了氣。
……
寒風呼嘯，楚白的心情也格外的沉重。
他提著朱員外和他兒子的屍體，來到了山腳下的亂葬崗。
“大壯、鐵柱，狗蛋還有阿牛，你們的仇我這才替你們報了一半。”
隨後，他便抬手將這父子二人的屍體拋了進去，丟入亂葬崗中。
這時，遠處傳來了一陣陣哀嚎聲，卻是一個中年文士，邊走邊哭地來到了亂葬崗前。
此人是朱員外的女婿，當初的那個窮秀才。
“仙人，”窮秀才跪在雪地上懇求道，“我的嶽父和二舅哥已經死了，求求你發發慈悲，準許我將他們收斂了，入土為安吧！”
楚白神識掃過，發現朱員外的女兒遠遠地躲在一棵大樹後麵，偷偷地打量著這邊卻不敢過來。
他歎息一聲，點頭同意了窮秀才的請求。
朱員外一生富貴，所結識的也多是知書懂禮的高門大戶。但他今日落難，卻沒有一人敢站出來來幫他一把。
唯獨他當初看不上的那個窮秀，冒著生命危險，前來收斂他的屍骨。
人死如燈滅，這筆恩怨就算是了結了。
窮秀才脫了外衣，蓋在朱員外和他兒子的身上，然後用腰帶將他們固定了，拖著他們一步步地消失在大雪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