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斃虎
離開蕭煙後，楚白先去了一趟五角山。
當初他從金大彪的手上救下了不少的女子，並把她們安置在了這裏。
眾女見到楚白，也是十分歡喜。她們張羅著殺雞宰羊，要給楚白接風。
“不用，不用。”楚白拒絕了眾人的好意，歎息道，“我這次來，倒是有一件事要麻煩大家了。”
為首的那個女子名為左嬌嬌，身著一身狐裘，很是幹練。
她調笑楚白道：“公子不會是看上了我們哪個姐妹，想要把娶她給回家吧！”
她這話一出，眾女哄堂大笑，饒是以楚白的臉皮之厚，也不免有些羞澀。
但楚白卻不甘示弱，亦調笑道：“我哪消受得起諸位娘子啊！”
“不如等到來年開春後，我將這天下的青年才俊都給你們綁過來。到時候，搞個如意郎君任你們挑，如何？”
眾女聞言大窘，還真怕楚白會幹出這等混賬事來。
不過她們又仔細想了想，一時間竟還有些莫名的小激動。
楚白將眾人帶到一片空地上，然後將雲雨鼎取了出來。
“我在平南侯府的時候，也救下了一群可憐人。”
“你們要善待她們，就像當初我善待了你們一樣。”
他大手一揮，將平南侯囚禁的眾女從雲雨鼎中取了出來。
這天寒地凍的，眾女一出雲雨鼎便被凍得瑟瑟發抖。
左嬌嬌見狀，趕緊組織大家去找衣裳和房間，先將她們安頓下來。
大家一通忙碌，直至日落黃昏。
直到眾人緩過神來後才發現，楚白在她們不知不覺中就離開了，隻留下了幾大箱金銀。
……
一路上楚白且行且看，感慨民生的艱難。
這個寒冬之中，高門大戶都在忙著踏雪、賞梅、溫酒和賦詩，而一些窮苦人家卻連吃口熱飯都要精打細算。
一個漢子緊了緊身上的衣衫，深一腳淺一腳地踏著積雪進了山。
他的孩子和婆娘還都在挨餓，哪怕這時候的山林再危險，他也隻能硬著頭皮往上衝了。
大雪封山，很多動物的蹄印都留在了雪地上。漢子很快就找到了一群梅花鹿的蹤跡，並順著它們的蹄印追了下去。
這一
追，就是小半天。
曆經艱難險阻，他終於在一處半山腰發現了鹿群的蹤影。
鹿群正聚在一起，用鼻子翻著雪地，尋找著大雪覆蓋下的枯草吃。
漢子握緊柴刀，靠著樹木山石的掩護，小心翼翼地摸了過去。
當他距鹿群還有幾十米時，突然腳下一滑，摔了個跟頭。
鹿群受驚，也顧不上吃草，趕緊朝著山林深處逃去。
漢子雖功虧一簣但卻並不沮喪。他循著鹿群的蹤跡繼續追了下去。
這場大雪讓山裏的動物生存得愈發艱難，很多食草動物都因為大雪覆蓋而吃不到足夠的食物，漸漸地倒斃在了這個嚴寒的冬季。
漢子遠遠地追在鹿群後邊，不肯放棄。
他知道這群鹿裏一定有著年老和體弱多病的。隻要自己一直追下去，總會有一兩隻鹿熬不住。
寒風呼嘯，漢子卻追得滿頭大汗。他餓了渴了就隨便地抓起一把積雪，塞進嘴裏。
終於，功夫不負有心人，一頭老鹿力竭了，無主地倒在了地上。
老鹿陷在雪裏，眼睜睜地看著漢子一步步靠近。它嚐試著站起來，可卻發現再怎麽掙紮都無濟於事。
漢子大喜，趕緊小跑了上去。他一手按住老鹿的頭，一手提著柴刀，一刀刀地砍在它的脖子上。
老鹿的皮很厚，柴刀又鈍，所以場麵一時間就顯得有些殘忍。
終於，老鹿的脖子還是被他砍斷了，鮮血也流了一地。
喝著溫熱的鹿血，漢子仿佛又恢複了幾分力氣。他咬咬牙，扛起老鹿，往回走。
天氣雖然寒冷，漢子的心裏卻是火熱。隻要回到家裏，他的老婆和孩子就能吃上一頓飽飯了。
等到了明天，再去把鹿皮和鹿肉一起賣給大戶人家，就能換回不少的糧食。
“聽說妹夫和大舅哥他們兩家已經斷糧好些日子了。”
“等我換回了糧食就分給他們一些，好歹咬咬牙，也要把這個冬天給撐過去。”
突然，一隻吊睛白額的老虎擋住了他的去路。
漢子嚇得瑟瑟發抖，腿肚子都抽筋。
他很想舍了老鹿，轉身就逃。但這頭老鹿卻是他們一家，甚至幾家在這個寒冬活下去的希望！
他握
緊了柴刀，與猛虎對峙。
……
太陽漸漸下山了，外麵的天色也越來越黑。
一個農婦抱著兩個孩子正守在門前，等著家裏的男人回來。
他們已經一天沒吃東西了，全都指望著家裏的男人能進山後，帶點什麽會來。
哪怕是一隻兔子，一隻鬆鼠也行。
隻是隨著天色越來越黑，他們等得就越發焦急。
“他怎麽了，不會出了什麽事吧？”
“他要是真出了事，我們一家可怎麽活呀！”
“哪怕打不到獵物，你也一定要回來啊！”
“我們餓一兩天沒關係，你可千萬不要出事！”
農婦心裏七上八下的，越想越害怕，不由自主地抱緊了兩個孩子。
孩子們雖小，但很懂事。即使餓著肚子，他們也不哭不鬧。這或許是因為他們知道，即使哭鬧也討不到吃的吧。
這時，黑暗中突然響起了腳步聲。
農婦的眼中頓時爆發出一絲神采，卻是漢子扛著老鹿回來了！
“當家的，你怎麽這麽晚才回來？”
“哎，別提了！”漢子拍了拍身上的老鹿，“還不是這個家夥太能跑，害我追了幾十裏的山路？”
孩子們歡呼雀躍，農婦也笑著去幫他抬鹿。
“我回來的時候呀，”漢子笑道，“看見到了一隻吊眼白額的大蟲！”
見大家麵色一緊，漢子又笑道：“結果我一眨眼，那隻大蟲便不見了！”
農婦卻憂心道：“以後你少去山裏。萬一要是真遇上隻大蟲，你可叫我們孤兒寡母的怎麽活？”
“你們女人呀，就是頭發長見識短。”漢子卻不服道，“我要是不進山，你們吃什麽喝什麽？”
農婦還想再說些什麽，漢子卻趁孩子們不注意，猛然貼到了她的身上，用粗糙的大手狠捏了她兩把。
“行啦，”他溫柔地對她說道，“趕緊去給孩子們做飯吧。”
“記著多放點水，少放點肉。我們兩個多喝點肉湯就行。”
不久，這戶人家裏便傳來了鹿肉的香味。
楚白飛在高空，看著這溫馨的一幕，欣慰地笑了。他抬了抬手，將手裏那隻死透了的老虎扔進了山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