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嶄露頭角

  安德魯看了下手表，22分鍾不到就將這個叫“李博”的年輕人換下，替下他的是約翰·保斯托。


  又一個重點考察對象，放在兩年前保斯托這樣的球員絕不可能來謝菲聯這樣的球隊試訓，15歲的時候約翰就已經代表水晶宮出戰了5場英超比賽，創造了最年輕出場球員記錄，同年就被列維挖角到熱刺。但這個決定真的正確嗎？這次轉會後保斯托正常的成長軌跡徹底被打斷，熱刺將其下放到衛星俱樂部，人生地不熟的約翰很快在荷蘭銷聲匿跡，他在兩年的時間輾轉了3個大洲5家俱樂部，最差的一次不到2個月就被退貨。


  熱刺逐漸失去耐心，先是下放到了預備隊，一段時間後，他被告知要自己尋找租借球隊，就這樣他才來謝菲聯試訓。


  保斯托的基礎還在，球場上時不時有些讓人拍案叫絕的技法，一點沒有傳統英格蘭球員的笨拙。


  “你覺得怎麽樣？”安德魯詢問布蘭克的意見。


  布蘭克注視著球場上的保斯托，卻是搖了搖頭，“沒戲”


  翻越了手上的文件，他並不喜歡保斯托，淘汰的理由很多，身體技術意識均不是關鍵，關鍵的還是合同。因為嚴格講保斯托這樣的球員還是熱刺的，他們有7年合同，俱樂部依舊在提供訓練和薪水，但熱刺同樣不接受任何轉會申請，球員擺脫球隊的唯一辦法就是違約金。


  熱刺將他清理出了一線隊，水晶宮的成名經曆和球技依舊能創造價值。他可以租借出去，或者做一張代金券和兌換券，大俱樂部總是深諳此道，在意大利國際米蘭就是其中佼佼者，而英格蘭在過幾年，切爾西也為自己贏得了出租車的美名。


  資本從一出生就是血淋淋的，足球亦是如此。


  像約翰這樣被豪門大把大把圈來的球員不計其數，他們也沒指望球員能出人頭地，光是違約金就能大賺一筆，7年的合同，如果保斯托想挽救職業生涯起碼得掏出近700萬英鎊，他的家庭怎麽能負擔得起？又有哪家俱樂部肯為一個沒證明自己的球員掏出這一筆巨款？

  從EPPP施行，為了合同跟俱樂部打官司的還在少數嗎？幾乎有姓名的俱樂部都惹上過。其中的代表，切爾西。安德魯清晰的記得未來因為阿布銀根緊縮，為了扭轉財政的困局開發年輕球員，就走在這條血淋淋的道路上，切爾西一度付出慘重的代價被禁止轉會、罰款，但與球員的青春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所以，安德魯理解布蘭克的不喜歡，但同樣的他也理解保斯托拚了命的想證明自己，用盡全力想掙脫泥沼的感覺，他想挽救自己的職業生涯，他想對得起家庭的付出以及對足球的熱愛，但重重壓力，到處漂泊，最好的青春年華踢出的球卻是死氣沉沉，越掙紮卻越陷越深。


  保斯托在球場上不斷穿插跑位，接球串聯，努力讓自己成為場上最矚目的一個，甚至第34分鍾還利用後插上打進一球。但他發現教練們的眼神從不在他的身上，奔跑的步伐不由得隨之一沉。
……

  球場的周圍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第三輪和第四輪選拔的時間計劃在下午2點半，這時候已經開始熱身，場邊的中國記者開始哢嚓哢嚓拍個不停，三名國內資本安排來的球員還剩下最後一位王一可，被分配在了第三輪的藍隊。


  他們三個人秦盛、李博踢的都是自己不擅長的位置，王一可似乎運氣不錯，速度、技術見長的他被安排在了最合適的右邊鋒。


  安德魯被場外的熱鬧吸引，一個熱身三四個人圍著，又是拍照又是鼓勁，把周圍的其他球員看得十分羨慕，球星不就是這麽個待遇嗎？國足總是把人頂到了一個特別尷尬的位置，所以王一可顯得惶恐不安。


  ……………


  二十二名球員排著隊領取紅藍隊服，保斯托也在其中，安德魯又給了一輪的機會，幾個本土球員三三兩兩的交談著，安德魯豎起耳朵有意聽著他們的對話。


  其中一個22號紅隊球員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的個字很矮，不到165公分，但體格健壯，一雙眼睛讓人映像深刻，這是一雙顏色暗沉的眸子，眼角有一絲弧度，安德魯不禁猜測他的視野一定很開闊。


  “你好，我叫克裏維茨，我速度比較快，左腳球員，頭球不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麻煩不要給我頭球。”他微笑著向謝菲聯U19青年隊的隊長羅伯茲介紹自己，克裏維茨是試訓球員，他希望本隊青訓隊長可以提供大量信息。


  兩人利用有限的時間開始交流。


  羅伯茲很慷慨，他邊指邊說：“你看到那邊5號德爾西了嗎？是的，他帶球很厲害，但他可不是田徑明星，事實上德爾西有點慢，球要給腳下，他能做出很多驚人的事情。”


  “那邊那個11號嚼口香糖的那個，卡瓦多，有阿爾及利亞血統，右腳，能飛，皮球塞到防線身後他最喜歡。”


  羅伯茲又指著一個背身的球員繼續說道：“4號，貝基，他比任何人都要高出5厘米，頭球很棒，傳中的時候盡量高一些，讓他搶，如果你要傳地麵球，給右腳，他的左腳比他奶奶還糟糕。”


  “哦，對了，我們的右邊衛丹尼·凱利，他的一對一能力超強，但腿部力量不足，所以讓他把皮球踢50米解圍是不可能的，防線要往丹尼那兒靠，確保能接到他的解圍球。”


  羅伯茲對於自己的隊友如數家珍，克裏維茨則記得很認真，兩人告別，克22則圍著所有人跑了一圈，基本都是類似的對話：

  “嗨，XX，我是克裏維茨”


  “很高興認識你”


  “你想要球傳到什麽位置，腳下還是提前量的球？”


  “我想要腳下”


  “好的，我跑得快，給我提前量的球。”


  安德魯對於這個克22驚為天人，隻一瞬間他就在內心裏給了個超高分，許多球員半個賽季才弄清楚的道理克裏維茨隻花了10秒鍾，這難道不是聰明的表現嗎？

  聰明的球員總是會弄清楚隊友的優點和弱點，進行必要的調整，給隊友製造最合適的機會。當隊員的優點被放大，弱點被彌補時，獲勝的幾率就會增大。足球也要遵循基本法，不能一刀切，因為這是11個不同個體組成的整體。


  “布蘭克，那個22號，是哪個球隊的？”安德魯詢問道。


  布蘭克翻了翻隨身攜帶的花名冊，給了個讓人驚喜的答案，“樸茨茅斯的青訓，俱樂部被托管，他現在是自由球員。”


  約翰·保斯托、克裏維茨，安德魯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