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二章:又一具屍體
我一邊小便,隔壁的鼾聲也一直沒停。
整理好衣褲,我蓋上馬桶蓋準備離開。仔細一想,讓人家就這麽在廁所裏睡一晚上畢竟不好,要是中間出了什麽意外,我自己心裏也不好受。
想到這,本已經快要出衛生間的我又折了回來。
耳聽著隔間門內鼾聲不斷,我咳嗽了兩聲。
裏麵的人似乎真的已經睡熟了,我弄出的噪音根本沒有吵醒他。
得,好人做到底。我想到這裏,伸手敲了敲門道:“裏麵的哥們,醒醒了,要睡覺回病房去睡。”
鼾聲呀然而止,隔間內有什麽東西掉落的響聲,看來這人已經醒過來了。
“趕緊回房啊!”我說著便遇離開。
就在此時,隔間的門突然打開,一道身影從內竄出。我身體本來就站的不穩,又被剛才開門的動作撞到,直接摔坐在了地上。
“真行!”我看著大敞的衛生間門抱怨道:“我好心好意把你叫醒,不說聲謝謝就算了,這麽著急,趕著投胎……”
最後幾個字還沒來得及出口,隨著我眼睛掃向隔間內,也沒有必要再說了。
馬桶白色的蓋子上滴落幾滴鮮紅的血珠,一位身著病服的男子軟坐在馬桶之上,雙目無神盯著前方,一隻腳還在不斷的抽搐。
我忙爬站起來,上前隔著衣服捏住他的脖子動脈,他氣息全無,人已經死了,腳上的抽搐也隻是肌肉神經起的條件反射。
他是怎麽死了?除了他嘴角流出的血液之外,周身上下根本沒有發現什麽傷口。
我再看衛生間門外,隱約能見地板上有幾個腳印在向外延伸。
衛生間裏總是濕漉漉的,在地板上留下幾個水腳印也是正常。但是這種腳印殘留不了多長時間,我忙將隔間的門重新關上,挪叫跟著腳印追蹤凶手。
然而還沒有走幾步,就見一位清潔工大娘推著拖布從拐角走了出來,她身後的地麵早已被拖得幹幹淨淨。
我連忙阻止大娘繼續往下拖地,還順手奪走了她的拖布,省得她趁我回來之前的這段時間搞出幺蛾子。
心中著急,腳卻不爭氣,挪動回病房時,已經過了七八分鍾。
我推門便道:“別睡了!趕緊起來。”
話一說完,我隻覺得腳下發軟,連忙挪屁股坐在了一旁的輪椅上。
“怎麽了?”我上個廁所的功夫,曾警官似乎已經做了一個美夢,睡眼朦朧的起身摳摳雜亂的頭發:“要我給你叫醫生?”
“醫生是要叫,但是得叫法醫。”我一邊研究輪椅該怎麽用,一邊道。
聽我這麽一說,曾警官當即從床上蹦了起來,看他這樣子,尾骨似乎傷的並不怎麽厲害。
“發生案子了?”
“嗯。”我實在是搞不懂輪椅的構造道:“你推我,去衛生間。”
前往衛生間的路上,我將剛才發生的事情大致描述一遍,但是那具屍體是在詭異,我沒辦法口頭形容,隻能讓曾警官親眼去看。
警局裏受傷的警員都在這家醫院裏看診,可以說這一層絕大多數病號都是警員。
趕在這一層犯案,真不知道我該說凶手膽子夠大,還是他太笨了。
來到衛生間,曾警官打開隔間的門,屍體依舊原樣軟在馬桶蓋上,衛生間外的鞋印也保持著原樣。
曾警官仔細的看過屍體的五官後,低頭道:“因為不是一個部門,我叫不上他的名字。但他肯定是警察沒錯。”
因為他身著一身病服,可見他也是雷擊那夜受傷的警員之一,先前的傷病還未恢複,這就帶來更大的悲傷,任誰都不能輕易接受,更不要說是曾警官了。
“不知道這件案子是針對他個人的,還是針對所有住院警察的,又或者隻是隨即的某一個人,卻選上了他。”曾警官一邊說著一邊檢查起屍體周身。
我已經大致看過一遍,可以肯定致死的原因肯定不是外傷。屍體的麵色雖然發紫,但是不見他有過於痛苦的表情,應該也不是毒殺才對。
想到這裏,我對曾警官道:“先通知人封鎖醫院吧,有地板上的鞋印,隻要比對一下,應該就能知道凶手是誰了。”
方法雖然簡單,但是可行性卻遠沒有設想的那麽簡單。
如果凶手真的藏在醫院裏,他若是知道自己留下了鞋印,完全可以將那雙鞋找個地方扔掉,換一雙鞋穿。
也有可能在我和曾警官往返於病房和衛生間的過程中,凶手知道自己已經暴露,幹脆就離開了醫院。
“封鎖醫院比較簡單,現在醫院裏由我幾十號同事。”說著曾警官便跑出衛生間。
“喂!”我還沒來及的說話,他人已經不見了,光留我一個人坐在輪椅上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很快廣播裏便傳來任何人不得離開住院樓的廣播。現在不是探病時間,所以不存在牽扯家屬的問題,再加上是住院樓,封鎖起來難度並不大。
我想要離開衛生間,要麽乖乖等曾警官想起我,要麽就自己走出去。
我這人平時比較喜歡等待,但是讓我“消受”著衛生間裏消毒水加熏氣等曾警官回來,我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想到這裏,我從輪椅上站起來,準備拿輪椅當“兩隻腳”用以保持平衡。
誰成想這輪椅太過劣質,一沾水反倒變得更加滑了,我還沒怎麽用力推它,它就一溜煙滾向了屍體。
“不好不好!”這可是破壞現場。
我趕忙上前想將輪椅拉回來,誰成想輪椅上的一根螺絲正好鉤住屍體的衣服。我一用力竟連帶著屍體一起拉拽了起來。
屍體軟趴趴的從馬桶上翻落下來,如同一團爛泥一樣躺在濕漉漉的地板上。
我將輪椅放在一邊,半跪在屍體跟前,再看他的死狀。
人死之後二十分鍾就會出現僵化現象,兩個小時肌肉會完全死去,屍體便由此變得直愣愣和硬邦邦。
這具屍體死亡的時間雖然不能準確推斷,但是從我直接目擊到凶手這一點上看,他死了也不過十來分鍾,所以身體還保持著柔軟並不奇怪。
奇怪的擇時他現在躺屍的姿勢,剛才看著還有一米七幾的身高,隨著身體的跌落,竟然縮短了十來厘米,肚子上的衣服完全褶皺在了一起。
我瞬時解開他的衣扣,就見褶在一起的不僅僅是衣服,還有他的肚皮。
耳聽衛生間外腳步聲急匆匆趕來,曾警官推門而入:“抱歉抱歉,把你忘在這裏……”
眼看屍體躺在地上挪了位置,曾警官連忙上前:“你怎麽亂動現場?”
“那都是小事,我知道他是怎麽死的了。”我說著,用力將屍體翻了過來,背朝向我們:“他的脊椎被抽走了。”
“脊椎?”曾警官忙摸了一下屍體的背部:“的確是少了一截。”
人的身高除了靠腿長之外,另一個決定因素就是長短。而支撐著人身體上半身挺立的也是脊椎。
我接著說道:“脊椎直接連接著腦骨,想要獨獨取出脊椎,必須先要破壞兩者連結的位置。”
“脖子是嗎?”曾警官伸手摸了一下屍體的脖頸:“是碎的。”
“凶手是用外力直接捏碎了死者的頸骨,然後從他的口內直接將脊椎骨抽了出去。”我分析道。
看死者口腔內有不少血痕,應該就是脊椎被抽出時刮傷的。
“所以你聽到的鼾聲,其實是.……”
“他脖子被捏碎後人並沒有立刻死亡,凶手用某種工具從他口中抽出脊椎骨時,他因為無法呼吸,喉嚨發出的抽搐聲音被我誤會了。”
也許法醫解刨屍體之後,我們可以得到更多的信息,暫時隻能做出這樣的判斷。
“人……人怎麽可能會做出這種事情?”曾警官眉頭緊鎖:“再凶殘的殺手我也見識過,這樣殺人的方式,我連聽都沒聽說過。”
“我也一樣。”我歎了口氣道:“我在發覺屍體的死狀之後也考慮過會不會是亡魂複仇做出的好事,但是這裏根本沒有任何亡魂出沒過的跡象。而且我還親眼看到了凶手逃跑時候的樣子,所以隻能肯定是人做下的。”
這個殺人凶手的殺人方式的確殘忍,但是他的行為並不像是純粹為了取樂。他之所以要取走死者的脊椎骨,肯定是有某種目的的。
是什麽目的呢?
我拍拍腦袋,仿佛答案就在眼前,我卻說不出來。
耳聽著外麵的腳步聲越來越多,整個住院樓都因為剛才的廣播沸騰起來,即便是隔著一堵牆壁,我也能聽見外麵的人在胡亂猜測到底發生了什麽。
越是這種時候,越要沉得住氣。如果凶手沒有及時離開醫院,那麽我們就像是甕中捉鱉一樣,隻需要一個個人排查就好。如果他已經逃離,那麽大家再怎麽心急,也於事無補。
衛生間的門又一次被打開,這次推門的卻是個女性,看她立正的樣子,應該是位女警。
“曾隊長,三樓剛才有人報告,發現了一具屍體。”
“又一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