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七章：鬼氣
我和曾警官在檢查屍體時，最意外的收獲，就是在屍體旁撿到了一片隱形眼鏡。
之所以這片隱形眼鏡會掉落，唯一的解釋就是隱形眼睛的主人在屍體旁邊做了某種很費力的事情。
凶手那麽利落的將人殺死，自然不會在屍體旁邊再耽誤時間。
經過一番檢查之後，我和曾警官心裏都明白，除了凶手和婉君之外，一定有第三個人在我們來之前，進入過命案現場。
曾警官道：“你們五個人剛才都看清了我紙條上寫的什麽了吧？”
那幾個人都點了頭，文弱女子也忙點頭：“我也看清了。”
“你當然看的清楚，因為你帶了眼鏡。其他幾個人可都是裸眼。”曾警官看向我。
我衝他點點頭，肯定他的判斷。
從這些人進來之後，我就一直在看他們的眼睛，如果是帶了隱形眼鏡，在燈光下是能看到比較強烈的反光的，而他們幾個都比較正常。
“我……”
見文弱女還要說話，一旁李凱打斷道：“人就是你殺的吧？別想狡辯，就算你現在不承認，死者衣服口袋裏的指紋也肯定能證實是你！”
文弱女一聽，哭腔立起，眼淚吧嗒吧嗒的留下來：“我真的沒有殺人，我隻是……隻是最近手頭有點緊，才……”
“鬼才會相信你的話。”李凱轉而向曾警官說：“她現在有重大嫌疑，我馬上到她的房間裏搜查一下，說不定能找到證物。”
說罷，李凱招進來兩名警察將文弱少女押注，自己趕忙前往文弱少女的住房。
那文弱少女已經泣不成聲，其他幾人也驚的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時間房內隻有哭聲不斷。
我和曾警官互看一眼：“也快到尾聲了吧？”
“還差一步。”
我當然不認為文弱少女是凶手，她肯定是在婉君到命案現場之前，先一步進去的人。
也許她當時是聽到了什麽聲音，也許是她本來就打算偷這家人的東西，隻是巧巧的碰上凶手逃離之後，沒有將門鎖上。
她進入命案現場，將臥室裏值錢的東西盡數偷走，連男屍的戒指都沒有放過。
再者說，她偷盜財物時根本沒多考慮，連隱形眼鏡掉了，都沒撿回來，肯定是頭腦發熱才做出了這種事情。
聯想到凶器上的鬼氣，在場的都是活生生的人，最起碼凶手並不在他們其中。
我對曾警官道：“我先出去了。”
“嗯，記得帶上備份。”曾警官叮嚀道。
說罷，我直奔樓下保安室，準備再看一次監控視頻，順帶將保安準備的備份帶拿到手。
十分鍾之後，我剛回到案發現場……
“來了。”曾警官一直閉目聽著門外聲音。
李凱急匆匆的踏步回來，推門便道：“找到了！”
就見他手上拿著一件黑色雨衣道：“這是我剛從嫌疑犯的房間裏找見的，是凶手的東西。”
“什麽？不可能，這不是我的東西。”
“閉嘴，你們幾個先把這些人帶出去！”李凱吩咐兩名警察將其餘的幾人和文弱少女一起壓到門外。
我接過黑色雨衣，仔細看了看，越看越覺得好笑：“真應了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她肯定就是凶手沒錯。”李凱十分肯定道。
一旁曾警官覺得又好氣又好笑：“我剛才還覺得凶手心思縝密，現在又覺得他太過幼稚了。”
“什，什麽意思？”李凱被我們兩人說的懵了。
坐在角落的婉君則更是頭腦空白，張著大眼睛看我們兩人。
我聳肩道：“是時候揭破謎底了。”
說話之間，我上前抓住李凱的手腕，瞬間將他反壓在地，讓他無法動彈：“老實點。”
“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因為你就是凶手啊。”曾警官道：“別演戲了。”
“我是凶手？憑什麽這麽說？”李凱想要掙脫，但是雙手已經被我反壓，除非擰斷胳膊，否則根本無法脫開。
“讓你輸的明白一點。我查看了監控視頻，斷定凶手殺人後並沒有逃離公寓。他追這麽做，有兩種原因。第一，他是公寓裏的住戶，殺人後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第二，他有別的辦法能夠離開公寓。”
整棟公寓的窗戶都安裝有防盜鐵窗，凶手根本無法翻窗離開，所以不存在兩種可能意外的第三種可能。
“凶手大費周章的在晴天穿雨衣進入公寓，警方在日後調查監控時，肯定會第一時間將視頻中穿雨衣的人摘出來，作為懷疑的重點。很可惜我們早一步揭破了你的計劃，不用警方日後麻煩了。”
如果警方將懷疑的焦點落在穿雨衣的讓人身上，便會從兩個層麵思考凶手的身份。一者他是外麵的人，二者他是住在公寓裏的人。
凶手在殺人後是從十五樓一路往下逃竄，在三樓歪掉的攝像頭位置失去了蹤影。而在案發後到警察來的這段時間，從大門離開的人也就二三十個並不算多。
警方若是從這兩方麵同時開始排查，內部會排查三層以下的全部住戶，外部則會排查那段時間從大門離開的二三十個人。
嫌疑人數量並不算多，排查雖然會耗費一定時間，可找到凶手卻是早晚的事情。
我和曾警官斷定凶手並沒有離開公寓，便是基於這個原因。
凶手會提前打歪三樓監控，就表明他是想要隱遁在公寓內，因為他有一個更好的計劃，可以大大方方的離開公寓。
曾警官又道：“你在殺人之後逃到三樓，先將凶器丟出窗外，然後脫掉雨衣，靜靜等待警察的到來。”
說著曾警官點亮自己的手機，給李凱看了他記錄的兩項時間：“婉君說她第一時間就報了警，但是我們卻比警察還要早趕到現場。原因並不是警察出警太慢，事實上你第一時間就接到了報警台的命令，而你本人就在現場，隻不過你你不敢過早的出現在監控中，因為那樣你的詭計就徹底被揭穿了。”
李凱的計劃其實非常簡單。
他在殺人之後，藏匿在三樓附近，等其他警員趕到時，他會在三樓攔住電梯，然後和其他警員回合。
從監控中看，就好像他一開始就是和其他警員在一起，隻要調查結束，他就可以跟著其他警員一起安然離開了。
日後刑偵隊的人就算再怎樣的仔細檢查監控視頻，也會忽略到李凱。
因為從時間邏輯上看，李凱會出現在公寓，是因為有人報了警，他作為本區域的片警領隊，在案發現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可是隻要一旦點破了這層迷霧，仔細檢查監控視頻就會發現，李凱從始至終都沒有從公寓的大門走進來過。
我剛才到保安室裏已經驗證過這一點，證據就在備份帶中。
“當然，識破你的詭計之後，我們就等著你將最後的證物拿出來。”曾警官道：“我其實在三樓附近找過這件雨衣，很可惜我並沒有找到。唯一的解釋，就是雨衣被你藏在了更隱蔽的地方，輕易你不會拿出來。”
我接話道：“我們兩個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完全是你意料之外的事情。你原本打算等刑偵隊來了以後，就借故離開，再繞道後巷將凶器和雨衣處理掉，結果凶器卻被我們提前發現。如果你在此之後想要攜帶雨衣離開，就變成了不可能的事情，而且也沒有處理的必要性，所以才會拿來嫁禍。”
被我壓著的李凱麵色忽然冷淡起來：“你們是怎麽懷疑上我的？”
曾警官指著李凱的鞋道：“也許你自己沒有注意到，你的右腳鞋帶粘在了一起。”
“那又怎麽樣？”李凱不解。
曾警官這才說道：“你的鞋帶是黑色的，所以你才沒有注意到。血液在凝固之後也會變成褐黑色，你的鞋帶會黏在一起。是因為濺在雨衣上的血，滑在了你的鞋帶上。”
從見到李凱的那一瞬間，曾警官就一定斷定李凱是凶手。他之後偷偷跟我說過，但是因為缺乏決定性的證據，才不讓我轉告給婉君。
李凱非常謹慎的選擇了可以遮蓋全身上下的鬥篷式雨衣，但是雨衣的設計是一定會露出穿著者的雙腳的。
之後隻要讓李凱穿上雨衣，比對血跡和他鞋麵的位置，就能肯定這身沾滿血跡的雨衣，便是他李凱的。
“竟然是這樣！”李凱腦袋狠狠磕在地板上：“我計劃了這麽久，竟然因為這樣的小疏忽，功虧一簣。”
即便此時我沒有開道眼，李凱身上的濃濃鬼氣也被我嗅到鼻子裏，可他是人，為什麽身上會有鬼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