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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三十一章:紙人攥成紙團

  常看電視裏,監獄中洗澡的地方,準會準備上一尿桶。說是人有三急,洗澡的時候要沒這尿桶,犯人指不定就借著噴頭的水,直接把尿撒在下水道裏。年深日久,洗澡的地方非要變尿池不可。


  一準備上尿桶,人還是願意守規矩的,隻需要定時吩咐人清理一個尿桶也就足夠了。


  我也是情急之下隨手一抓,怎會想到剛剛好拿的就是尿桶,而那血水人形又真正好進到這尿桶之中,染上一身的尿騷氣。


  人的三魂七魄,陰陽所占的比例為一半一半。人死之後,肉身無法再容納陽氣,魂魄中的陽剛部分就會逐漸散盡,陽剛一失,陰魂既和融合成鬼,再因生前所念而劃分成遊魂的幾個分類。


  人死化鬼正常情況下是體不含氧氣的,可血水人形卻是例外。


  她剛剛死去幾個小時,就因為生前怨念難消,短時間內化成惡鬼還和自己拋灑的血液融在一起,她這身上陽氣卻並沒有像一般的鬼魂那樣,盡數散去。


  陽剛之氣,也是至純之氣,怎麽可能沾的了半點汙穢。偏偏血水人形進入尿桶之中,把人穢沾滿全身,立時凶煞之氣散盡,暫時隻能是一灘血水的狀態,魂體若有若無,不知道還能支撐多久。


  “糟糕!”我猛拍額頭歎氣道。


  原先是打算擒住女死者的陰魂,再找他問清楚案件的前因後果。結果血水人形現在變成這樣,她的魂體哪裏還能回答我的問題。


  就算她化成血水之中挺厲害的,對我造成的傷害除卻疼痛之外,其他的也可忽略不計。我壓根沒打算直接滅掉她,哪怕先將她逼走,也比變成現在的局麵要好。


  “算了。”我站起身,現在懊悔也無濟於事。


  一旁婉君扶我一把:“剛才那怪東西呢?”


  我眼眉一擰:“這裏頭。”


  “尿桶裏啊!”婉君暗暗惡心,見我還將尿桶提起,立刻鬆開扶我的手:“你拎它幹嘛?”


  總是不能把這裝著一灘血水的尿桶就扔在浴室裏,要是有人一不小心把它倒進下水道,再混上更加汙穢的東西,難免這灘血水不會化身為妖,那時可就非現在這血水人形的實力能夠比較的了。


  無奈的不知該如何回答婉君,索性什麽也不說,示意婉君跟上我,兩人走上回路,上樓梯重新到幾個消組之人的身邊。


  “哎?什麽味道?”消組那位壯漢伸長脖子左右嗅聞,然後看向我和婉君:“你們提的什麽東西,這味道.……”


  “沒,沒什麽。”我趕忙伸手叫葛福萊說:“你過來一下。”


  別人不認識我手裏的尿桶,葛福萊可是再熟悉不過,他平日裏就負責監獄這半邊的警衛,可偏偏這半邊監獄的廁所要走出個三四百米才能到,為徒省事,他肚子裏有點淤積的時候,就會直接跑到浴室裏方便,現在尿桶裏那點“晃蕩”還是他的。


  葛福萊幾步跑過來,低頭問說:“您怎麽把這.……”


  話未說完,我將手裏的尿桶塞他手裏,順手在他的衣服上摸了兩把,權當擦手:“這可是重要的證物,你給好好拿著,別弄丟了。”


  “啥,您說這是證物?”葛福萊額頭冒汗,自己肚子裏那點“淤積”,怎麽還成重要證物了。


  “什麽也別說,什麽也別問,看好它就行。”


  不跟葛福萊再糾纏,我和婉君走到消組幾人跟前問說:“有沒有新的發現?”


  “利用手裏現成的設備查過,現在有個不得了的結論,你看這裏。”壯漢引著我往一處牆角走去,牆角位置正有一攤難辨型撞的肉末,似乎是女屍麵部潰肉的某個部分。


  “這個?”


  “對,剛才我采集過一點它的組織,放在儀器上分析,幾分鍾前才有結果。”


  壯漢所說的機器,是這幾名消組人員來時帶的兩個手提箱子,打開後裏麵都是些精密檢測儀器,想來是消組提供的特殊裝備。


  “結論很明顯的指出,這團組織的血型與女死者和男死者的血型都不同。”


  “什麽?”這結論真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也就是說,現場遺留的血跡,其實是屬於三個不同人。也就是說,或者是凶手同樣受了傷,又或者是還有一名受害者。


  壯漢麵色沉凝起來:“更驚訝的還在後麵,這團組織是人的肝髒,前麵三米位置十二號證物牌的組織是胃,十六號是肺。”


  為能準確記憶證物所擺放的位置,搜證人員都會刻意在發現證物的位置便上放上一個白色的號碼牌,也是證物的簡單代號。


  消組的這名壯漢一連指出三個證物牌擺放位置肉醬血跡都是人體器官組織,我感覺自己鼻息都沉重了。


  女死者和男死者雖說死的淒慘,可這兩人一個被毀的是容貌,另一個是肚腸被割,並沒有器官遺失。


  可現場現在平白無故多出幾個人體器官出來,毋庸置疑,這些器官的主人隻有可能是第三者,而且此人被掏心挖肺,已是死屍一具。


  壯漢起身瞧我:“我們消組這次隻負責搜證,這具消失的屍體,也是很重要的證物,我們也會參與尋找。不過你們得抓緊時間,最多還有兩個小時,我們就要離開這裏,希望那時你們能給我一個還說得過去的解釋。”


  我連忙搖頭:“別!你們還是乖乖在這就好,這具屍體我和婉君會去找的。”


  “哦?你信不過我們?”


  “千萬別誤會,我這麽說是有理由的。你們能聽我的最好,要是不聽我的,那就聽天由命了。”我一句說吧,急匆匆來到婉君身邊。


  婉君並沒有聽到我和壯漢的對話,低聲問說:“你們剛才談的可不怎麽愉快。”


  瞎子也能看出來,我和壯漢很是不對付。


  “愉快不愉快的擱在一邊,你趕緊跟我來。我估計監獄裏一會還得出大事。”


  “什麽!”


  “邊走邊解釋吧,我也不想他們聽見。”說著,我還偷看消組幾人一眼,他們也一樣低眉看著我,大略是聽到我剛才說的話了。


  拉婉君要走,一旁葛福萊忙說:“我說兩位,我呢?”


  “你?你就站著,哪都別去。”


  “可我手裏這東西。”


  “不要開蓋,也不要把它放在自己視線之外的地方,最重要的是不能給那幾個人。”我低聲對葛福萊叮囑之後,與婉君一起急匆匆離開。


  要說這不翼而飛的屍體,我並非沒有線索。也是在發現那些肉泥爛塊是人體內髒之後,我才醒悟過來。


  試想一下,如果是人以器械刀具給人開膛破肚,拉拿出來的應該是完整的心肝脾肺腎,怎麽可能會變成肉泥一類的形狀。


  如果事實真如我心中所想的一樣,那監獄內的這具屍體,恐怕還在來回遊蕩吧。


  僅是我們所處的這半側監獄還好,要是讓它晃蕩到另外半側,那些被關押在監牢裏的罪犯,一個個都要成待宰的羔羊。真到那時,是一個也逃不了的。


  “槍預備好。”我對婉君說道。


  “啊?”婉君發愣一瞬。


  以前也有過類似的情況,不過每回婉君拿槍,都會被我數落一番,說是沒什麽用處。所以這回我讓她拿槍,她倒有些詫異。


  不過婉君詫異也就是一瞬的事情,很快從小腿綁的槍套中拿出手槍,一步檢查彈夾,二步拉拽槍膛,三步打開保險,衝我點頭示意。


  我則迅速從身上翻騰出一張不知道什麽時候塞在身上的廣告紙,撕剪出一紙人的形狀。


  這張廣告傳單用料倒是不錯,畫著獅子和老虎什麽的,應該是某個馬戲團的廣告單吧。姑且拿來施展小傀儡術,且正好獅頭撕成紙人的頭部,胸上還有賭字,小小紙人也多了那幾分的威嚴。


  小傀儡術我用過數次,手法早已純屬,一秒之間,紙人身體附靈,衝我一個鞠躬。


  “帶我們去找監獄裏會動的死人。”


  給小傀儡施命令,必須要非常明確,才能有效果。而小傀儡本身隻是通靈小術,能聽的命令隻有一句,所以必須要在一句之內,把所有能加的條件都加在上麵才行。


  一聲令下,紙人從我手上跳在地上,看來我剛才的命令已經奏效。


  這具行屍不具鬼氣,不然我這雙道眼早就摸到它的蹤跡,使用小傀儡,也是無奈之舉。


  小傀儡尋物尋人都非常靈驗,可是它那雙小腿走起來畢竟不快,如果那具行屍走的過快,指不定我們找到它時,它已混入監獄的另一邊。


  可是心中再焦急也沒用,別看複興監獄占地不大,監獄構造卻是有彎有折,真讓我和婉君兩個人蒙頭亂找,指不定還不如跟著小傀儡穩妥。


  小傀儡邁著小腿往前走,行至一走廊彎處,我與婉君緊隨其後。


  “你剛才說會動的死人,還是鬼嗎?”


  “不是。是比鬼更可怕的東西。”


  它可與行屍走肉完全不同,行屍走肉都是受術法邪氣操控,而非完全的自發行走。可這具行屍卻是受吞食它髒腑的怨念邪染而自主行動,兩者絕不能相提並論。


  一陣微風襲過,紙人站不穩當,順風走的快了不少,又至以拐角位置,恰要轉身,卻在此時,喝然見牆壁之後伸出一隻染血雙手,一把將紙人攥成紙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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