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三十二章:該死
小小紙人,哪裏懂得掙紮。再說它掙紮也沒有任何用處,那一雙大手強勁有利,一錯一捏的功夫,紙人已經成了紙團。
我伸手攔住婉君,牆後聽見“吧唧、吧唧”的奇怪聲音,似乎是此人在吃東西。
不過很快又聽見它“噗、噗”連吐兩口,我做得紙人已經成了碎屑,帶著濕液噴灑在地。
牆後這“人”,一步一頓的逐漸走出,就見他一身獄警製服,隻是帽簷下的這張臉如似黃臘一樣,沒有一點血色,眼皮緊閉不說,嘴巴也幹裂似是久旱的大地一樣,能看見不少的白皮脫唇。
“是他嗎?”婉君在我身後輕聲問道。
“多半是。”
我們這次找的就是它,瞧他略顯肥胖的身形,走起路來卻不見穩定,而是閉目挪移,恐怕是肉身已經開始逐漸僵硬,肌肉活動不便才會如此。
婉君槍口指著獄警行屍問說:“我該打哪?”
我知道婉君的槍法還算不錯,十米的距離,她手裏這把槍射出的子彈,應該能做到百分百命中。
“瞄準他的.……”
話剛出口,忽見獄警行屍身出變化,胸膛警服猛然開裂,連帶著撕裂肚皮,胸膛中的肋骨卻像是一張嘴巴的獠牙一樣,一開一合。
同一時刻,它的腹腔中噴出一口臭氣,連帶著剛才的紙人碎屑又飛出幾個。
我雙目圓睜,雖說預料到它會變的更加厲害,可我絕沒想到它竟然把自己的肚子變成了一能把活人一口吞下半具的血盆惡口。
這嘴巴一張,就是要吃人的。
當即再說:“瞄準它的膝蓋!”
“它跑哪去了?”婉君急匆匆問道。
怎麽個意思?我聽婉君如是問,急忙回頭再看獄警行屍的位置,卻隻留下一團黃臭黃臭的氣體,行屍已不見蹤影。
逃了?不對,此物是人屍所化,雖說叫行屍卻更貼近於妖。它會出現在這裏,不僅是紙人帶我們找到的它,也是它追尋人肉味道找到的我們。
再者說它除卻欲望之外,也沒有思想,怎麽可能臨陣逃跑。
也就是這一念之間,我抽手道符,回身一擋,正正對住從黃氣中飛竄而出的獄警行屍。
“燃!”
一語出口,單手化印,道符立刻迸出熊熊道火,引燃獄警行屍的頭發。
人既已死,頭發也就會變得幹枯易燃。火苗在獄警行屍的頭上猛竄,如同點人燈蠟燭一樣。
然而我卻忘了查看獄警行屍肚子裏噴出的黃氣到底是什麽成分。
道火碰觸黃煙刹那,赫然聽震爆猛響,燃粉爆炸的瞬間,一股氣浪將毫無防備的我和婉君衝飛到走廊盡頭。
我的動態視力早已適應了這樣快的速度,雖然身體在衝擊的作用下無法做出太多的動作,可是將婉君護在懷裏還能做到。
眼見要撞到窗戶上,我拚力將婉君和我的位置調個,自己的背硬生生撞上窗戶鐵欄,刹那間鐵欄彎曲到近乎斷裂的程度,玻璃葉碎成粉渣。
“咳!”走廊裏一時煙霧彌漫,我抱婉君起來:“沒,沒事吧?”
“還好。”婉君晃晃腦袋,槍口依然指著煙霧之中。
我扭動脖子,骨響一聲之後,再次往煙霧中走:“看見它的身形,就對它的膝蓋位置開槍。”
甭管它化成什麽樣子,隻要還保持著人形,廢除它的膝蓋,它的行動力就會迅速瓦解。
婉君邊咳嗽邊點頭,隨聲叮囑:“小心。”
她早已習慣我的做事風格,也知道自己真的太過靠前,隻能成為累贅,索性站在原地當一個牽製,指不定會有奇效。
剛才爆炸有一定的威力,但是對一個沒有痛覺的死屍而言,這爆炸的效果還是弱了些。而且爆炸瞬間產生的氣浪還將獄警行屍頭上的道火吹滅,反倒是間接幫了它一把。
它走路的姿勢看起來僵硬,實際上這種僵硬僅僅是表麵現象,它一點調動起自身肌肉,還是能做出許多詭異行動的,我可不敢掉以輕心。
正這樣想著,隻覺有什麽東西在煙霧中向我衝來,急忙側身躲閃,就見獄警行屍的身體與我擦身而過,肚子如同一張大口一樣,像是想要將我吃掉一樣。
這種行屍不會依靠眼耳口探尋獵物,靠的是它肚子裏吊掛的食道化成的詭異味覺器官,凡是暴露在空氣中,它都可以分辨的出來,所以不用睜開雙眼,也能探尋到我的所在。
這一錯身,它立刻扭過肚子,胸腔骨頭像是螃蟹的兩隻巨鉗要鉗我,我順勢一跳,抓住走廊的吊燈燈管,晃蕩前後,躲過它這一口。
“乖乖!你的心肝脾肺腎,都給那家夥吃了。”
也就是剛才近距離的一觀,我這才能看清它體內的狀況。那肚子裏,凡是能稱得上器官的東西,現在是一樣都沒有,更奇特的是它脊椎後骨的位置,似有一個不大不小的洞,僅僅一層肉膜包著,貫穿前後。
果然,這獄警行屍不是單純的第三具屍體,而是真正的殺人凶手。
血水人形是女死者的死魂怨氣所化,恐怕她變成血水人形的時候,這位真正的殺人凶手,還在搗毀女死者的麵容,這才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血水人形以液體狀態從身後貫穿,肚子裏的東西盡數被吃。
至於走廊牆角的那些肉泥,恐怕是血水人形第一次食肉,還不知道該如何消化,血水一番吞噬,結果卻有極大部分成了肉泥,索性四處亂扔。也因為它扔出的肉泥已經辨不出形狀,這才讓我一開始以為肉泥是女死者麵部和身上挖出的毀容肉塊碾壓而成的。
不管怎麽說,這位真凶在殺人後立刻得到報應,被吞掉五髒六腑之後,人就橫死在地。可是他畢竟被龐大的怨念和鬼氣竄體而過,肉身也因而沾染有怨氣,這才會成為行屍,也就是一種屍變狀態。
和術法操控的行屍相比,它的力量更強,行動更加專注,也因而更有毅力。
再見它向我撲來,我有意識的往婉君所在方向後退,同時心念黑玉雕文鐲,幻化出一柄短刀。
我心中記得清楚,黑玉雕文鐲的力量來自於生死兩界幻境。隻要不使用過度,這點力量對龐大的生死兩界幻境而言,不足一說。
話是七玄說的,如果說我以前對她還有三五分的懷疑,在這一趟生死兩界幻境回來後,我已經百分百的信任她了。
同經曆過生死,還有什麽理由懷疑人家?
心中稍有思緒閃過,獄警行屍雙臂向我抓來。
它想的簡單,隻要兩條胳膊抓住我的肩膀,我就沒有力氣用來逃跑,這時候它張開自己的胸口,肋骨如同犬牙一樣把我撕咬一番,我必死無疑。
可它再是比一般的行屍厲害,也就僅僅是個行屍的變異體。一旦看明白他的行動規律,想要製它一點都不難。
轉瞬之間,手起刀落,這一刀正中的它左手臂肘內側。刀刃入肉,直愣愣切開它的肌裏內筋。
就見獄警行屍剛還要抓我的左手,立刻失去力氣,掉垂下來,我順勢從它無防備的左側逃開。
這一刀,證明它的身體和我想的一樣。
人的屍體要僵硬至無法活動的程度,最少要在死後五個小時開外。
這名獄警死了也就三個小時左右,雖說身體已經開始呈現僵硬跡象,但是遠沒有到硬邦邦如石如鐵的程度。
況且它身上的屍變隻是初級的屍變,要是它現在埋於地下隱藏十年八年再出,這一身肉都得跟鐵僵屍一樣堅硬。可惜它沒什麽智力,絲毫不知道收斂躲藏,反是剛剛屍變就遊蕩在監獄中,想要尋找食物。
以它現在的身體狀態,力氣和速度比常人雖快,卻還趕不上我。肉體雖略略發硬,卻無法保護自己體內協調活動的筋骨。
簡而言之,對付它,還不需要像對付僵屍一樣苦選對策,隻要切它筋骨,就能截斷它的行動能力。
耳聽子彈飛射,槍響一聲。
走廊那段的婉君果斷開槍,正中獄警行屍膝蓋上。
見獄警行屍失去平衡,磕頭摔倒,我緊抓機會上前。
揮刀前後劈砍,刀入肉肌,眨眼之間已經廢掉行屍的四肢筋懷位置,任它再如何掙紮,也沒辦法從地上爬起來。
見狀,婉君這才安心上前:“接下來該怎麽辦?”
“我看它應該還沒傷到其他人,留著它也是禍害,看我的吧。”
我說吧,是雙指點眉頭,暗運清聖道力,形成玄符,再手一掌推出。
獄警行屍既不是傳統意義上的行屍走肉,也算不上真正的屍變僵屍,隻是這具殺人的凶煞肉軀,被被惡鬼吞噬皮肉時,染上怨邪之氣,這才成為現在的樣子。
以清聖道力灌注它身,立時怨邪之氣盡數散去,這具剛才還張牙舞爪的屍體,立刻安靜下來。
我這邊剛剛用罷玄符,婉君耳朵一側:“有人來了。”
的確有三五個腳步聲,聲音未近,反倒是一股尿騷味先飄到鼻子裏,我這趕忙堵住自己的鼻孔,心中暗想難不成是葛福萊?
還真是葛福萊,走廊拐角位置,葛福萊拎著木桶轉彎看到我們:“他們在這。”
這一句說吧,身後又來了幾人,正是消組的。
靠近幾步,煙霧單薄之後,葛福萊一眼看到地上的獄警行屍,立時愣住:“怎,怎麽回事?我王頭怎麽了?”
我手裏還握著一把短刀,地上再見一具屍體,不難聯想到是我宰殺地上這位。
我趕緊將刀藏在背後,此時也不敢散去幻化,又忙說道:“這就是本案的真凶,不過他已經死了。”
我看葛福萊剛才的神態,他和王頭的關係似乎有些親近,本以為他聽完我的解釋會不相信,然後情緒大變,這都是人之常情,我能理解。
可葛福萊卻是一臉哀色:“是嗎?是王頭也不奇怪.……各位長官,那具女屍的身份,我其實知道。”
“什麽?”這話出口,真是眾人皆驚。
“她是我嫂子,也就是王頭的老婆,竇娟。”葛福萊牙齒狠咬:“可她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