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學院集訓
“屁的能考上新塔院,要招的人數怕是比我們這些學院同屆學生加起來的還要多,這不是是個人就能上?”沐恩看了信以後吐槽了很久,但還是收拾行囊準備前往學院。雖然法師報上並沒有明確的寫會招多少人,但是說了預計不會少於千人。
其他學院可能比雷院的人要多少一些,但是每屆也就一百多個,十一個學院加起來也就是堪堪破千而已,這要是都想上還上不了,就實在是太丟人了。
但可能世界上所有的學校都愛搞些幺蛾子,沒有辦法,鑒於是院長親筆寫的信,並且還搬出了自家老師,沐恩還是要給個麵子的、於是在跟梅丹佐匯報後,一隊精兵就‘浩浩蕩蕩’的陪著沐恩前往學校,隨行的還有梅丹佐新雇傭的一位魔導師,受到沐恩格外偏愛的刀筆吏西蒙自然也在列中。
“有種皇親國戚的感覺。”沐恩撥簾看著馬車邊隨行的侍衛感慨道。
說實話他認為這些人其實更多的是撐場麵的作用,畢竟每個人的魔法回路都並不算太高,可能隻有魔導士的水平,如果真遇上什麽不得了的敵人還是要靠那個被新雇傭來的魔導師才行。
不過這種小小偏見在某天被劫道後大有改觀。
魔法元素在釋放之後是不分敵我的,所以在魔法出現的初期會有類似於法師不擅長近戰的刻板印象,隻是後來隨著魔法種類的發展這種現象大有改觀。
可是術業有專攻,除非專門為戰鬥培養的法師,那麽絕大部分的人還是會選擇遠處施法,畢竟如果真的被近身,哪怕有近身可用的魔法,在拳腳工夫上也很難討到便宜,所以時至今日對戰絕大部分法師的首選戰術仍然是快速拉近距離——除非你遇到的是那群學院大比的天才。
總之,頂級學院的要求是在魔導理論堅實的基礎下全方位發展,但是並非每個人都是天才,能夠將魔法研究透徹還精力去學習其他技能的人總歸是少數。
所以沐恩看到了一省領主親衛隊的實力,二十餘名山賊其中還有個接近大魔導士的頭領居然在十幾分鍾內就被搞定了。
而且他們的戰技和沐恩之前學習的那些招式有很大的出入。都是勢大力沉、簡單有效的招式,配合少量的魔法作為功能性的輔助,追求的是一招製敵讓對方失去反抗能力從而最大程度的節約體力。
而要說像沐恩等人那樣的整花活,小隊長也證明了他有這個能力,左手持劍右手持槍在法力回路稍有劣勢的情況下經曆一番鏖戰也斬落了那山賊首領的大好頭顱。
從始至終,別說沐恩了,除開剛開始緊急開啟屏障之外連那個法師也不需要出手——可能是因為對方是突然伏擊場麵比較混亂害怕誤傷。
十幾分鍾後,外麵的聲音逐漸歸於平靜,偶爾有山賊被補刀的慘叫聲。小隊長的手臂受了點傷,但經過簡單的包紮之後並沒有大礙,他穿在鎖子甲內的白麻襯已經被血染紅了,應該是對方大動脈中噴出來的。
“少爺,讓您受驚了,來犯已被我等全殲。”這位小隊長平時是兼職車夫的,說來也是挺慘,其他人都有馬騎他卻得趕車。
“你的手臂沒事吧?”沐恩走下車看了下戰場的情況,雖然說不上屍橫遍野,但是大量的血跡殷沁在沙泥路上散發出的氣味還是讓人不太舒服。沐恩也算是見過點大場麵了,但是看到這樣的場景依然還是會被觸動,便所幸轉過頭來隨手構築了一個小小的回複法陣,未等對方回應,就將其像藥膏般貼在了小隊長的傷口處。
“謝謝少爺。”
“無妨,這些你收著,到時候跟兄弟們買酒。”沐恩拋出三枚金幣,著實是不少了。
“少爺,領主大人說了,把您安全送到學院,自有重賞。不能要您的錢。”
“沒事,你們在回去前把它花幹淨,就等於沒收了。”沐恩笑了一下,轉身回到了車上。
上車的時候他的餘光恰好看到那個騎白馬著白袍的法師正被幾個人扶著在路邊嘔吐。
“穿白袍裝大尾巴狼,這要是那流雪長袍都要蒙羞了。”上車後沐恩對著西蒙小聲調侃道。
有過這樣的小小插曲後,路程還算是平靜,在經過這次遭遇戰後沐恩還與那小隊長探討了一番武技,發現沙場上磨練出的百戰老兵真的是令人欽佩的。招式粗中有細,與曾在精靈王那邊學到的還有所不同。
這當然不是說精靈的武學中沒有這樣的技巧,隻是那時候沐恩年紀尚小,知道了也學不會,這樣的技巧更多需要肌體力量的支持。那時候所學的更多是以人體結構上的缺陷或者自身的靈巧來進行布局,可以做到四兩撥千斤。但是戰場上顯然沒有辦法給你這樣長的時間來解決一個敵人,在絕大部分普通士兵的身體素質都維持在某個相對穩定的區間內,如何在瞬間讓對方失去戰鬥力就是個非常重要的課題。
“我也是自己摸索出來的,而且行省戰事其實還沒有隔壁那麽多,我也教不了您什麽。”
“沒關係,哪怕隻有一點點,也是提升。”
“哈哈哈,要是我手下的兵有您一半好學,現在肯定就是行省裏頭號的勁旅了。”
“哦?看來你對自己的戰技很有信心。”
“那倒不是,不過我們的大隊長很厲害,原來在他手底下當新兵的時候,他教了我很多。”
後來沐恩從小隊長身上學到了一個寸勁抖槍的絕技,在實戰中大有用處,可以讓對峙的武器彈開,如果力氣足夠大啊,傳導到對方手上的時候還會有些許麻木感。本來他還想學武器雙持要怎樣相互配合,但是小隊長卻聳了聳肩表示抱歉。
“不是我不想教您,但是這個其實也沒有什麽訣竅可言,就是要靠訓練,慢慢才能找到感覺。”
這讓沐恩大為失望,看樣子兩個東西目前都用不了,畢竟寸勁也需要肌體力量作為基礎,光學會技巧是沒有用的。
幾天之後沐恩到達了學院,這鬼學院居然又在下雨,丹撐著傘在門口等他,看見那輛馬車之後快步上前笑道:“呦,今春的第一場雨就把您給盼來了。”
“沒想到你來的這麽早。學校又搞了什麽幺蛾子?”沐恩跳下馬車鑽進傘中,半年不見還有點想念。
“有補習,冬天小學期對一部分人取消,改成提前回到學院,針對的是那些有機會被新塔院直招的學員。”丹解釋道。
“說到這個事情我還想問你,那邊一下招這麽多人不是脫褲子放屁嗎,還有什麽直不直招的區別?”
“還是有區別的,關於戰術定位的教學因為是細化程度很高,所以有個優先選擇的權利,而且直招進去的也有優先組隊的權利,教學資源也有傾斜。”
“原來如此……感覺好像還是屁用沒有。”
“咦,你現在怎麽這麽好說粗話了,感覺不像你啊。”
“這半年少說有三次差點死在外麵,現在我看啥都很憤怒。”沐恩歎息道。
“還是少說為妙,有失風度。”丹勸諫道。
“這不是在你旁邊就放開點嗎。誒對了,既然是那部分人的不休息,為什麽你還要這麽早來?我記得你被破格錄取了吧?”沐恩打個哈哈後突然轉移話題。
此言一出,丹瞬間沉默了兩秒,然後有些艱難的說道:“因為我很幸運的被選擇成為了陪練……”
“……”
沐恩來到這邊坐的是梅丹佐家族的馬車,還是有幾分奢華的,但是在學院中還真排不上號。
畢竟對於每個時代來說,學習的資源都是無法平均的,富貴的家庭自然可以請的起更好的老師,天賦、方法與努力都是進入天才俱樂部時不可忽略的環節。
而且優秀的血脈更容易誕生天賦過人的子女,魔法的天賦在一定程度上是擁有繼承性的,所以很多的學生非富即貴。而且梅丹佐曆來節儉,雖然貴為伯爵,但是馬車的華麗程度可能比某些富商的馬車還遜色,唯一有價值的就是那個家徽了。
不過沐恩也無所謂,畢竟他向來不太關注這個東西。
回到宿舍中,小院的桌子上落滿了灰塵,蜘蛛網也結了不少,看上去已經很久沒人住過了。
“誒,為什麽看起來這麽蕭條,門羅呢?”沐恩驅動魔法,將院子簡單的清理了一番。
“你看起來有精神了很多,是回複好了嗎?門羅已經不住在這裏了,他之前申請了換寢,學院同意了。”
“……這也太冷清了。”沐恩站在原地,看著正對院門的那間屋子,本來是屬於迦爾納的。
“要不,去我的寢室吧?”丹怕他睹物思人,便提議道。
“不用了,就這吧。”沐恩笑了笑,走向左邊推開了自己的門。
隨行的人在放下東西後就已經離開了,除了西蒙。
“不是,大人,我個閑雜人等在這裏留著不合規矩吧?”西蒙還從未來過頂級學院,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生怕自己玷汙了知識的殿堂。
“怕什麽,你年輕個十歲,就這樣的魔力水平也能進來的。”
“關鍵是我十年前沒有這個本事啊。”
之後晚飯時丹又過來又跟沐恩說了點學院的近況和見聞,沐恩則跟他介紹了一下西蒙。
“聽說你訂婚了?這也太早了吧。”沐恩在聊天的時候突然想到。
丹才十六七歲,不管從哪種方麵來說,這時候訂婚也確實早了些。
“近十年應該還不會正式結婚,但是訂婚也沒辦法,對方是親王之女,既然父母同意我也隻能同意。”丹看上去愁眉苦臉。
“好看嗎?”沐恩真正關心的顯然不是他的年紀。
“估計還挺好看的——如果瘦下來的話,是個潛力股,讓給你要不要?”丹翻了個白眼道。
“多少斤?”
“十六歲,一米六五,一百八十斤。”
“我靠,那算了,我怕是無福消受。”沐恩笑出了聲。
“你還笑?你都不知道她那脾氣……唉,一言難盡。”
“你不是要入贅吧?”
“那倒不必,但是必須有個孩子隨他們姓。”
“國姓啊,挺好的。”
“你行你上!”
“這個上……是動詞嗎?”
最近沐恩跟著大兵們同吃同住,學會了開葷腔,不愧是史詩級天才,學的那就是快。
……
等到三月初,學院開學,這邊的天氣也進入了雨季,沐恩常常站在樓上往遠方眺望,在目力的盡頭可以看到水院,他一直在躊躇是否要過去告訴伊麗莎白關於迦爾納的消息,但最終他還是沒有這個勇氣,隻能在心裏安慰道應該已經有人對告訴她了。
訓練並不輕鬆,因為這個針對的是非常有希望直招進入新塔院和已經被錄取的那些人,所以他們所訓練的是盡一切可能性進入新塔院之後獲得更好的排名,並且進入最好的隊伍。
“你想好要選什麽位置了嗎?”丹問。
“沒有,你想去哪?”
“這個分前中後場的,所以理論上是最少三個人,但是要求是每個小隊最低五人,你先選擇吧戰鬥區域我再告訴你裏麵有什麽詳細的選擇吧。”
“不用,我之前已經看過了,就是想問問你想去哪裏。”
“那還用問,雷院肯定就是去當矛頭啊。”
沐恩笑了,他想到如果那個人在也一定會這樣選擇吧,所以便說道:“我也要去前場,位置的話……全能前鋒吧,你呢?”
“我想的是作鋒腰,在正前鋒的後麵進行前場調度,畢竟你也知道,我的正麵衝擊力沒有那麽強。”丹解釋道。
沐恩點點頭:“適合自己就最好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中,沐恩就在學院裏進行前場的進攻策略和進攻意識的培養,這其實在很長一段時間裏讓很多人不太適應,因為雷院以凱撒為代表的的很多人都是獨狼性的任務,他們往往對自己極度自信,相信靠一己之力就可以戰勝對方所有的人,為此次沐恩等人沒少被連帶著挨罵,老師天天開地圖炮誰也架不住。
不過雷院算是組成結構非常單純的了,全部都是前場,而在意向的選擇中,沐恩發現連鋒腰都寥寥無幾,基本上都是大筆一揮全能前鋒。
但是預前的集訓為的就是防止這種極度自信的人出現,其實全能前鋒聽起來很強,但是一旦做不好就是沒有突出特點的存在。當然不止是前鋒,所謂的全能中後場也是一樣的,如果沒能達到標準的話反而隻能成為出力卻用處不大的隱形人。
所以在集訓的不斷推進中,每個人的位置也在前場不斷的變化。讓沐恩沒有想到的是,訓練中的門羅居然出奇的安靜,並且會主動尋求配合,讓沐恩感覺快一年沒見他成熟了不少。
參與集訓的人數也超乎沐恩的想象,居然有十幾個人,所以被分為四組,沒事就在一起拉練,由幾名指導老師們一對一個充當中後場。
最後很顯然,大前鋒依然是以凱撒為魁首。而全能前鋒數量很少,隻有兩個,沐恩自然是出色的。鋒腰則是丹當仁不讓,當這三個人聚在一起的時候,往往會采取不平衡的站位。
沐恩是鋒線的自由人,他豐富的知識儲量和性格特質決定了他並不需要讓團隊來圍繞他進行戰術配置。
但是顯然凱撒是個戰鬥個性很強的人,這往往決定了他需要整個團隊來配合他進行戰鬥。
凱撒自然是戰鬥力與戰鬥欲望都極為強盛的人,也配作為團隊核心來對待,但是這在並非一對一的戰鬥中往往需要他的隊友也十分優秀並願意付出才能將團隊的水平最大化,但是大家都是天才,心高氣傲,少有人願意給別人打副手。
而沐恩則是可以為團隊托起下限的人,他得自精靈王的教誨讓他對戰場局勢的判斷非常敏捷而正確,加上不止能用來進攻的法陣與奧術能力,讓他還可以回撤到中場進行全局的調度與輔助。
甚至因為萬物貫穿的存在,他還是位非常稱職的後場大炮。
這哪裏是全能前鋒,這是徹頭徹尾的全能戰士。
但這樣優秀的他也不是無懈可擊的,他的體力與身體素質是相對而言並不算太過出眾的點,整體的風格更偏向於技巧,正麵的破壞力與速度不夠,這決定了他至少目前是不可能成為一名優秀的大前鋒的。
過了幾天之後,沐恩表示自己已經看出來了,這次的集訓就是主要培養戰鬥意識,把個別人的個人英雄主義壓一壓。但他覺得自己沒有這方麵的毛病所以就提出了離開的請求,不過被無情的拒絕了,這讓他非常鬱悶。
十二個人最近都是同來通往,所以關係慢慢的好了不少,而且沐恩是凱撒少數幾個願意主動說話的對象之一。
這天午飯,他們正好在一起聊天。
“新塔院是在培養戰士,不是法師,這樣的布局,看來已經打算好了如果戰爭爆發要拍我們作為精英小隊之類的去到戰場上。我小時候在軍營住過一段時間,他們的框架就是這樣的,但是比我們的簡單些。”凱撒說道。
“意思是我們是特種部隊咯?聽起來還挺不錯的。”丹咬了口名為‘丹式卷餅’的食物,說道。
丹式卷餅當然和他沒什麽關係,但是的確是種非常特色的名吃,用的是蛋清與肉末加上少量的澱粉煎出來的外皮,然後再用這個外皮自助的加上卷餅內的東西,吃起來就是衝擊力極強的肉類香氣,雖然在注重層次感和其他稀奇古怪的帝國上層不太受待見,但毫無疑問這種尋常的美食能俘獲許多人的心。
“你可能不懂事情的嚴重性。”凱撒瞥了眼丹道,“帝國不把我們當寶貝,不給我們充分的成長時間而是想要因為我們的天賦快速的行程即戰力,隻能說明帝國已經自顧不暇了,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麽,但絕不是好事。”
“不是說有選擇性嗎?如果真是這樣你也可以不去啊。”
“嗬,那是不可能的,你難道不知道高塔絕大部分的宗師已經去到新塔院進行研究和教學工作了?這必然導致縮編,如果到時候沒考上高塔,就隻在本學院進行研究學習了。”
星辰之淚的消息依然是帝國秘而不宣的事情,所以沐恩很佩服凱撒這樣機敏的頭腦,居然隻憑一個學院的建立就見微知著的明白了帝國的意圖。他不由得感慨自己在這方麵就是個榆木疙瘩。
“也不能這樣想了,戰鬥可以幫助我們成長,而且以小隊為結構進行外出曆練安全性也高很多,曆來戰鬥力最強的那些法師不都是在戰場上存活下來的嘛。”沐恩寬慰道。
凱撒歎了口氣,搖頭道:“戰場和帝國之內的小打小鬧不可同日而語。”
“船到橋頭自然直,你就放心吧。”
“但願如此……誒?我感覺你現在不像去年那樣無精打采了,祝賀你身體恢複健康,咱們有時間切磋一場。”
很快的,在仿佛不會停的雨季中,時間又來到了五月末,三個月的集訓下來,別的不好說,反正這群學生之間的配合是非常好了,但是如果遇到了新的隊友,不知道能不能迅速的進入狀態。
沐恩決定去看看這次的學院大比,便在與這次參加的人一起出發了。
幾人互相自然都是很熟悉的。所以他也並不拘謹,常常與同學談笑風生——除了門羅。
門羅是本次二年級組的一號種子,其實他的實力哪怕是在去年也可以在大比中取得好的名次,可惜內部淘汰的時候遇到了自家室友。
也是倒黴到家了。
兩人之間的關係還是有些許的微妙,門羅仍然不與沐恩說話,但是神情是從憤怒變成了有些許尷尬的表情,似乎是因為剛來的時候太過幼稚。
沐恩其實很好奇一個人為何會成長的這麽快,不過當他想到自己師兄曾給自己說的一個理論後感覺應該是非常正確的。
“人其實很難有長進,隻是他可以依靠相通眼前的事來歸納經驗,以此達到這種假象。但是要改去本性,雖然並非不可能,但通常還是難以做到的。”
唉,沒想到師兄也有成為哲學家的潛質啊,雖然沒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