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杯換盞
之後的半年多，沐恩總是會不由自主的開始想起那些被強行灌入大腦中的秘法，他覺得是害人的，所以總也不學，但是後來他開始做夢，夢裏迷迷糊糊的無法控製的開始跟著學，之後每次意識到這件事都會驚醒。可以說是對惡魔還是抱有極高的警惕。
但隨著情況越來越嚴重，沐恩感覺這個事情必須要控製，所以就寫信給自己的老師進行詢問。出乎意料的是塔瓦西斯恢複的信件裏提到任何有可能讓他的身體出現轉機的事情都應該嚐試，並希望他把那部功法謄抄下來送往高塔，如果太長，隻要抄一部分的內容交給塔瓦西斯來分析安全性就可以了。
沐恩沒辦法，還是照做了。
之後小天使就用塔瓦西斯給的憑據去高塔的魔藥種植園提貨，魔藥種植園的負責人還表示沒有見過如此奇怪的藥材配比。
然後這半年的時間裏，沐恩除了按部就班的學習沒有任何其他的文娛活動，專心致誌的修行秘法。
在期末考試前的個把月左右時，克洛伊與沐恩分了手，一時間沐恩發現自己的朋友原來這麽多，都紛紛的來寬慰自己，但實際上沐恩的感覺還真不大。
可能隻是因為年少懵懂吧，他因為這件事請想了好幾天自己應該作何反應，然後排練的差不多之後發現似乎已經過了最好的時間，也就這般作罷了。
隻是後來啊，他每次看到克洛伊和別的異性並肩而行的時候，不管對方關係如何，沐恩都會有種小小的不舒服的感覺。
除此之外，也說不上什麽想念……吧。
當沐恩走出校園後，真正的投身進生活之中，偶爾回憶起這段感情的時候，也會喟歎那時的感情雖然看似淡漠，但也純粹的緊。也有時會對那時因為自己的不成熟所傷害的親密人們感到抱歉。
迦爾納拍了拍沐恩的肩膀，表示今天他請客、阿蘭出錢、亞伯做東請沐恩吃飯。
“你們真是會玩。”沐恩哭笑不得道。
“兄弟，別難過，今晚咱們就放開喝。你一定要明白一個道理。隻要酒到位，其他無所謂！今晚老時間老地方不見不散。”
“我真的沒事，何必破費。”
“沒事，阿蘭有的是錢，造他就完了。”
酒桌上，其他三人不斷給沐恩灌酒，看樣子就是打算把他給抬回去。
“不要傷心，下個更乖。”迦爾納端起酒杯，幹了。沐恩也隻好跟。
“那娘們她不是個好人呐，你說哪有考試前提分手的，這不是搞人心態嗎？”阿蘭端起酒杯，幹了。
……隻好繼續跟了。
“他們說的太絕對了，其實姑娘挺好的。但是就像你說的，不是最強的個體湊到一塊就是最好的隊伍。感情呢，最重要的是合適，你也不用看得那麽重。我幹了，你隨意。”說罷，亞伯端起酒杯，幹了。
沐恩發誓他這幾天除了因為喝酒帶來的生理不適，沒有其他難過的事情了。
後來三人可以算是“如願以償”的把沐恩給抬回去了，隻是沐恩並沒有發酒瘋，說點“我好想你”之類的話，就是那樣踉蹌幾步就靠在沙發上睡了過去。
“唉，愛到深處口難開啊。”迦爾納看著沐恩的樣子，扼腕痛惜。
“是啊，沒想到沐恩連醉酒都這樣克製，真讓人傷感。”阿蘭這個人沒談過戀愛的小處男一臉很懂的樣子看起來真的很欠打。
“你們之前那麽說克洛伊不好吧，萬一人家兩個人複合了呢？”亞伯問道。
“這不是因地製宜，一時有一時的辦法嗎，先把這事挺過去再說，萬一他想不開怎麽辦。總要有人做壞人的嘛！我也不討厭她啊，誰會討厭美女呢是吧。”
次日，沐恩醒來的時候感覺十分頭疼，問起來說是昨晚鬼哭狼嚎，搞得隔壁老奶奶都知道自己的感受。
“我信你個鬼。”沐恩坐起來，宿醉未消，隻讓他覺得渾身難受。這時候亞伯走過來給他遞上了一杯混雜著果汁的雞尾酒。
“還喝，你想我死嗎？”沐恩抬起頭問道。
亞伯聳了聳肩說道：“我不知道，阿蘭說宿醉之後飲用些低度酒精可以緩解宿醉之後的不適症狀。他一個貴少爺，這方麵應該不會說錯吧。”
沐恩將信將疑，將那杯橙紅的果酒接過來喝掉，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怎的，竟然真的感覺舒服了些。
“這是什麽原理？”沐恩好奇道。
“不曉得，可能是昨天還沒有給你把喝舒服了吧。”亞伯跟他開了個玩笑。
沐恩趕緊求饒，他感覺自己再經曆一次可能會直接被愉悅送走。
之後幾人接著各忙各的去了，這段時間以來已經陸陸續續有不少人把自己的影子擊殺掉，但是這個寢室中的人都還沒有這樣做。
因為太多人的成長速度超越了高塔的預期，這讓高塔不得不改變原本的策略，隻需要通過筆試並且消滅自己的倒影就可以順利的升學。這樣的條件對於高塔的天才們來說未免太過優厚。
烏瑪什親自過目了一年級的武試情況，因為去年並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對比之下顯得今年準備明顯不足。
“我們對於學生的進步速度估計明顯不足。不過也不能怪大家，還是因為那個東西的影響。預計這種對於成長性的影響在未來幾年還會進一步加劇。所以各位不論是預設教學曲線還是自我修行，都要努力往上拔高許多。在這個方麵，你們要向二年級的主任學習，如果今年秋天還是像這樣的百分之百晉升率實在是不行。不要擔心學生會受不住，他們來這裏就是接受殘酷訓練和淘汰的，未來他們要麵對的是最可怕的對手與最困難的任務。現在的仁慈便是對他們的生命不負責任。隻要不危及學生生命，就都可以放手去做。大家明白了嗎？”烏瑪什在環視一圈後，點了點頭，站起身宣布散會。在他看來，二年級由軍人親自帶隊的這批孩子就表現的非常好，雖然晉升率依然極高，但是那都是在可以的挑動情緒與高強度壓迫雙重作用帶來的效果。
每個人都是天才，誰也不想承認自己比別人差，所以當然不能善罷甘休。在二年級每周一次的訓話中，那個自己曾經的部下也不斷地刺激著這群學生。可以說是如果在去年剛入學的時候一二年級還沒有太大的實力差距，那麽到了這個學年結束，一年級學員中除了少數幾個人之外，如果二年級按照排名與一年級對上的話，戰鬥力可以算是壓倒性的。
每個年級都有自己的固定領導班子，並且自治權很高，除了已經確定下來的政策發生重大修改之外，都不需要向上通報。當然這樣的行為也不是沒有出過簍子，比如之前的影子學生重傷真正學員的事就算是教學事故。但這樣也有好處，每個年級自己搞自己的，隻要按照層次遞進的方法來，可以給最高級的管理者們省心，以烏瑪什為首的那些大人們隻需要監測魔力構成然後對教學難度進行調整，並且主導研究就可以了。
新塔院雖然都是戰士，但是研究也不少，絕大多數都是戰鬥與戰爭學，為了匹配新塔院的教育，高他還專門開設了新的戰爭工程學專業。而且在烏瑪什的主持下，勢要破解軍方長久以來對於魔法師們養尊處優的偏見。
在軍營裏常常會有這麽一句話，“管他是不是高塔出來的魔法師，煙火放的都很好。或許擂台上他能能所向無敵，但是到戰場上，殺掉他們就跟殺雞一樣。不知道還以為那學生都是四肢癱瘓的人。”
烏瑪什作為之前軍方的特聘將軍，解甲回來也帶回了許多軍方的技術與訓練思路，相比之下原來高塔對於法師們 的教學的確就像是在教“四肢癱瘓”的人。
可能是因為塔瓦西斯本人理論能力太過強悍、並且籍此成為了天下獨一份的緣故。原本就極為重視理論而輕慢戰鬥及戰爭應用的高塔在這些年裏越來越重視理論，達到了近乎偏執的程度。當然了，這也是由多種原因構成的：比如高塔本身就存在的論文晉升製度；再加上本來能考上內院的大家就都很喜歡看書，有了奧術這麽令人著迷的東西那些學生肯定想要抓緊時間研究出個所以然來。畢竟就算從功利的角度出發，如果發表的論文足夠多，哪怕實力不夠，也可以獲得名譽魔導宗師的稱號，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就不愁了。當初塔瓦西斯可就是在剛剛考入內院沒多久就獲得了名譽宗師的頭銜，最後呢？不到兩百歲就成聖人了。這個吸引力可太了，不免有將他作為偶像的學子想要追隨他的腳步。
雖然對魔力水平有達到大魔導師那個境界的能力的人的確可以稱得上是技巧決定一切，隻要他們能夠像在學校中的時候想到的法術就可以迅速構建出來的話，戰勝那些叫囂說法師都是廢柴的人難度不大。
可戰鬥被稱之為藝術的原因，就在於它是需要對場麵上的消息進行盡可可能快速與詳盡的收集，並且根據實時的變化做出迅速的反應。更深入些，還需要留出精力防備可能出現的意料之外的情況，在博弈的過程中還要進行複雜的戰術變化，比如沐恩最喜歡用的那種引導對方做出自己想要的動作然後打擊破綻的戰鬥方式。
這種行為其實對腦力的要求極高，所以是帶著明顯的精靈特征的戰鬥方式。因為他們有足夠悠長的生命去訓練自己去記下大量枯燥且小概率的可能反應，並將這種經驗進一步內化為自己的下意識反應。這種方式隻適用於精靈自己，包括亞精靈都很難做到，因為亞精靈的耐心都不足以支撐下如此長久且枯燥的訓練，而且壽命也不允許他們做如此奢侈的事情。一個精靈戰士，看上去很年輕，但可能都已經年逾四百，而他可能才剛剛將全部的枯燥訓練做完。
其實精靈族的魔力進步速度很快，與亞精靈等同，但是他們的一天中要做大量的事，小國寡民和悠長的壽命決定了他們幾乎會學習所有的東西，所以所有學科的進步速度都會被拖慢不少，也虧得他們是上天獨愛的種族，才會做如此大量毫不相關的事情都還能遊刃有餘。也是因為這樣才會讓他們看起來好像魔法的進步速度很慢。
而亞精靈沒有能力和資格這麽奢侈，他們是高度分工的社會，隻能在達到社會目標的閑暇之餘才能去學點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所以在當初直到現在，沐恩都還是打不過精靈公主漱月。雖然他的格鬥術在同齡人也不能算最強，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可是如果真的要和一百多歲的漱月公主較量，會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
“我記得你是那個時候才剛剛開始和我一起學格鬥術的，為什麽你現在這麽強？”沐恩從地麵上爬起來，漱月公主不知道從哪裏知道了他分手的消息，便請他出來散散心，結果就散著散著就散到了競技場。
其實他是不想出來的，畢竟本來克洛伊就是覺得自己和漱月的關係不太正當，但是架不住一幫狐朋狗友在知道了漱月的來意之後直接把他扔了出去。
“家有沐恩，拿下她，你就是我們寢室的驕傲。”迦爾納揮了揮拳頭道。
“你別聽他放屁，拿下她，你是我們整個國家的驕傲。”阿蘭補充道。
“他們說的都不對，拿下她，你是我們整個種族的驕傲。精靈公主還沒有下嫁的曆史呢。”亞伯都站出來為沐恩打氣。
沐恩絕望的歎了口氣，“我突然覺得我會分手，你們占主要責任。”
“跟你說實話了吧，要真有這樣的好事，是我就主動分手了。我滴個乖乖，那可是精靈公主啊。”丹今天恰好在他們寢室做客，便順手捅了他一刀。
“一開口就知道，老渣男了，你未婚妻肯定很愛你。”沐恩毫不示弱，回捅一刀。
隻是現在回憶這些也沒用，畢竟按照寢室的習慣，有多數人決定的事情就是改變不了的事情，拖也會把不同意的那個拖出去。
漱月整了整自己的手套，笑道：“那隻能說明你太笨了。”
“唉，這就是精靈緩解失戀的方法嗎，還真是有夠溫馨的呢。謝謝你哦。”不得不說，現在沐恩陰陽怪氣的本事有一手，不知道的還以為他真情實意呢。
“不客氣，這要是在森林裏，還會更隆重些呢。條件簡陋隻能將就了。”
“我的天，您能不能稍微自矜下身份啊，這樣殺敵一千自損一千二的話也能說得出來，敗壞門庭啊。”
“又沒人知道，怕什麽？”
“放心，到時候我整理成一本書，等您登基的時候就開始賣，肯定銷量很好。書名我都想好了，就叫《精靈女王的另一麵》。”
與此同時，寢室裏，幾個人在聽著他們說話已經驚掉了下巴。這個傳音法陣是關鍵詞觸發的，也不知道那個詞觸發了法陣，聲音傳來的時候第一句就是“又沒人知道”。
“我靠！他們在幹嗎！不會發展的這麽快吧？！不對啊，這樣僭越的事情，沐恩會被精靈王給弄死吧？”迦爾納嘴張的老大，此時他的心裏已經腦補了超過半個小時的限製級內容。
連亞伯都把自己的頭發撩了起來在那裏抱著頭不敢相信的樣子。
“這、你……你們等會我去叫點人一起來聽。”丹轉過頭就跑出去喊凱撒了。
之後五個高材生就在寢室中一臉八卦的聽著他們談話。
像什麽，沐恩說：“還來？那你能不能輕一點？”
漱月則回答道：“怕什麽，習慣就好了。”
加上兩人剛剛打過一場，此刻都是氣喘籲籲，聽得眾人那叫一個緊張刺激。
後來，等到沐恩衣冠不整的回到寢室時，驚訝的發現自己認識的人好像全在這裏，甚至連門羅都到了。
“今天什麽日子？你們怎麽都過來了？”沐恩有點奇怪。
而眾人並沒有回答他，而是一起緩緩的伸出了自己的大拇指。
“兄弟，深藏不露啊。”凱撒由衷的敬佩道。
“咳，我覺得我們是可以做朋友的。”門羅也改了口風。
“從今天起，我唯您馬首是瞻。下次您如果再和亞伯吵架，我直接跟迦爾納一起揍死他。”阿蘭表示自己已經和迦爾納同一陣線，變成沐恩的頭號狗腿。
“不會了不會了，以後他說啥就是啥。”亞伯連連擺手為自己當初的唐突感到後悔。
這時候價而黯然走到他的身邊，意味深長的拍了拍沐恩的肩膀道：“你我兄弟，多的就不說了，當下你應該把保住性命作為第一要務。”
沐恩環顧幾遍，眼神變得愈發疑惑。
“我……怎麽了？上級領導決定開除我？”
“裝，接著裝。你幹了什麽自己心裏沒點數嗎？”幾個人一邊帶著奇怪的笑容一邊漸次出門，並且拉上了沐恩，他們覺得這麽大的場麵，值得喝一杯。
那天晚上，不管沐恩問什麽，他們都是一句話：“別裝了，喝！”
可憐的沐恩，就這樣宿醉了兩天，再次被抬了出來，搞得第二天學院裏在瘋傳因為和風院公主分手，鋒院第三連幹病酒數日，次次醉的不省人事。
“這都什麽啊！！！”終於知道情況的沐恩在寢室中崩潰。
終於到了學期末，沐恩因為修行秘法擱置下的考試已經避無可避了，這天所有人都來到了競技場，因為除了榜首的波雷，戰鬥排名前五的人都沒有戰勝自己的影子。
在這場考試之後，就要開始進行正式的隊伍匹配了，亞伯非常開心的告訴沐恩他找到了可以替代克洛伊中場位置的人。
“女孩子越來越少了呢……”沐恩聽過人選，歎了口氣，表示懷疑亞伯是不是真的不喜歡女人。
“你都有公主了還想著什麽女人！”
“我說了那是你們的誤解，我那天是在打架。”
“我相信你，可她為什麽不來找我打架呢？”
“你！”沐恩發現說不過這群混蛋，索性兩眼一翻，讓整個世界與他無關。
人群熙熙攘攘，到夜幕的時候，每個人都相對輕鬆的把自己的影子解決掉，隻有沐恩遲遲沒有被叫到。台上，可以算是沐恩朋友的那群人顯得很有耐心，仍然在安靜的等待。
終於，在最後一個的時候，沐恩上台了。要不是那聲久違的名字，沐恩都要以為自己其實已經被開除了。
這半年他對於魔力回路上的增長並不算多，但是那個惡魔給自己的功法竟然真的有效，而且經過檢驗，那些奇怪藥材經過恰當的配比真的有溫養靈魂的效果，沐恩憑借這個藥方還拿到了獎學金。
而隨著修行的深入，他愈發篤定這是個失傳了許久的典籍，有很多的古文字就連他都不認識，但卻奇異的知道讀音，但是想知道意思，就必須要尋求自己老師甚至精靈王的幫助。
經過半年的修行，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穩固了不少，在他某次請自己師兄的父親檢查身體的時候，烏瑪什表示如果把他的靈魂損傷分為百份，那麽他已經恢複了大概百分之一。
“也就是說，我六十歲左右，就可以恢複自己的巔峰狀態了？”
“那也不能太絕對。畢竟我對靈魂的了解極少，不知道功法修行到後期，是會因為成長空間的縮小變慢還是可以依靠熟練的掌握功法而變快。”
隻是不管怎麽說，雖然沒有舉世無雙的那些靈藥功效來得快，但也給沐恩帶來了希望。
可半年來雖然有些許收獲，但沐恩也知道自己的常規魔力修行落下了不少，此刻站在台上，他有些忐忑。
當他看著那個影子的時候，在恍惚之中覺得有些許不同。他已經知道了這些影子其實是影子學院中被淘汰的那些學員控製的。但在戰鬥過程中，則會完全的由高塔模擬出來的本人行為方式進行運動。所以在某些情況下，看起來會有些笨拙，眼睛也沒有什麽神采，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子。
“但是這個家夥的眼睛好像有點漂亮。”沐恩嘟囔道，說著，他拉開了架勢，準備會一會這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