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智鬥為上
“不是吧?你們這屆第一就這種鬼水平?”迦爾納說著垃圾話,但是身上的動作並沒有停止,對方的劍很有特色,要先將對方繳械。
一刺一轉一挑,長劍飛上天空又直直的落在地上,將堅硬的地麵都給刺穿。光看那閃耀的劍刃,就如同史詩傳說中百戰之將身死後留下的劍塚豐碑。
“還有什麽本事?”迦爾納將槍尖搭在對方的肩膀上,顯然已經勝券在握。
吉爾伽美什如同歐泊般溢美的眼睛露出的慍怒之色,他的身形突然一閃而逝,快到連迦爾納都沒有反應過來。
但對方沒有對他進行攻擊,放棄了這個大好的機會,迦爾納抬起頭,看到吉爾伽美什沒有翅膀卻懸浮在空中,他的頭發被湧動的空氣揚起,如同海水中的波浪。
吉爾伽美什其實是個不知父母為何人也沒有任何親戚的孤兒。他曾流落大街,在那裏做過一個夢。他夢見天神來到自己的身邊,問他是否願意接受饋贈,代價是失去對自己而言最終的東西……不管是今生與來世。
他以為對自己最重要的東西不過是自己的生命罷了,便輕易地許諾了下來,反正每個人最終都會失去自己的生命。
神滿意的點了點頭,給了他許多的財寶,就安放在他的身體之中,這些神奇的寶藏可以隨著他的魔力回路而不斷增長,如果他有朝一日能夠成為聖人,那這些東西便會成為聖器。
在夢的最後,神告訴吉爾伽美什,他是神與凡人的孩子,身上流淌著高貴的血液,如果他能經曆過所有的苦難,重返神明的行列,那麽這些寶藏就會成為真正的神器,他會是天下永恒不朽的存在,也不會失去自己珍貴的東西。
而且神還許諾,即便他沒有重返眾神的行列,來使也會以同樣的身份成為人間的第一位王。
雖然那個神明的話很奇怪,畢竟亞特蘭蒂斯已經出現了無數位王者,無論如何自己似乎都無法成為世界上第一位王,但沒關係,吉爾伽美什並不關心來生之事。
自那以後,原本瘦弱無比魔法天賦也很低的吉爾伽美什獲得了神奇的力量,無數的智慧在他的腦海中融會貫通,跟隨著意向的指引,他來到了高塔,接受著秘密的訓練。
可以說,他是高塔的第二位史詩。
光芒開始閃耀,從未在天賦法典上記載過的天賦隨之顯現。此刻吉爾身具黃金的鎧甲,頭盔上有一顆絢爛無比的赤紅色寶石,就像是高懸在天空正中的太陽。
那顆寶石名為太陽神的凝視,在未來的傳說中,太陽的神明曾用自己的力量禁錮了邪惡的野獸洪巴巴。
所以這顆寶石與炙熱並無幹係,而是件用以禁錮他人的聖器,對於獲得天地饋贈的存在擁有更強的限製效果。
迦爾納在看到那顆赤紅的寶石時心裏就閃過不安的念頭,當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體就已經宛如被鎖鏈捆綁了一樣動彈不得。
“死吧,渣滓。”吉爾伸手向他一指,那柄原本跌落在地的長劍便響應了他的呼喚,劍刃上奇異的紋路開始放出絢爛的色調,如同在空氣中不斷變化的極光。
這把劍沒有名字,但是在後世有個昵稱,叫做懸頂之劍,也叫作達摩克利斯之劍。對於力量越強者就有越強大的殺傷力。
寒芒將至,看起來迦爾納已經沒有斡旋的餘地了。
亞伯在看台上看到這樣急轉直下的情況驚呆了,但是當他問起恩奇都,就連恩奇都也對這些東西表示一無所知。
迦爾納現在渾身上下隻有眼睛可以動,眼看著那把劍就要蓄力完成,他也顧不得隱藏實力了。
在所有人的視野中,迦爾納身體的魔力就如同瞬間綻放的曇花,他不依靠身體直接驅動了那根在身前凝結的長槍。
雙方的碰撞順然而至,達摩克利斯之劍在狂湧的呼嘯中被摧毀,而長槍威勢不減依然向吉爾飛去。
“你穿著我的甲胄,居然想擊敗我?!”在破壞達摩克裏斯之劍後,劇烈的光屏蔽了太陽神的注視,迦爾納俯身衝去,到吉爾伽美什的腳下時高高躍起。
迦爾納是身著金甲與耳環出生的,但是生意人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將這些東西以不菲的價格賣了出去,目光短淺的父親並不知道這身甲胄被譽為天下最堅固的城牆,萬事萬物不可過。
除非是迦爾納選擇退去這身限製他的鎧甲釋放自身的魔力。
他的萬物貫穿永遠比沐恩等任何人以同樣的方式用出的招式更強,因為他的魔力中就流淌著這樣的血統。
下一秒,迦爾納的黃金甲也被撕扯成了碎片,在吉爾伽美什不敢相信的目光中,他被光芒吞噬。
煙塵散盡,迦爾納的手中握著已經昏迷過去的吉爾伽美什的腳踝,半空中,為吉爾攔下萬物貫穿的那位老師手中也留下了不小的傷口。
“我都說了,弄死一個不知好歹的人可比教訓他容易多了。”
台下,亞伯深吸口氣,三年級的顏麵還是保住了,雖然他不知道具體的情況,但是迦爾納現在的萬物貫穿確實已經強的離譜了。
迦爾納對著看台招了招手,一臉輕鬆的模樣,但實際上他心裏後怕不已,畢竟這樣對招的戰鬥方式就是賭一個不成功便成仁,還好這小子的東西雖然花裏胡哨,但還算華而不實。
險勝、險勝。
恩奇都的臉色不是很好看,但是亞伯安慰了她幾句讓情況還算是比較穩定。
沒有等吉爾蘇醒,迦爾納和阿蘭亞伯就離開了,阿蘭很好奇的問道吉爾伽美什是怎麽暈過去,迦爾納說實在他判斷老師會衝過去救他的時候他借著濃煙的掩護跳到那小子的腳底下把他拉下來往地上砸暈的。
“真是優秀學長。”亞伯聽完之後笑得很無奈,這個人果然搞人心態是有一手的。
三人沒有直接回到寢室,而是去了學院的實驗室,他們在哪裏找到了沐恩。
“對付一年級的還把自己魔力玩空了?”沐恩身在實驗室,身體裏的魔力已經和實驗室的小型防禦法陣連通了,所以三個人現在在沐恩的眼裏基本等同於透明的。
“這個不是我吹,你去還真不一定打得過。那小子邪門的很。”迦爾納跟沐恩說了吉爾的表現,然後沐恩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你以前可從來沒跟我說過你出生自帶鎧甲這檔子事。”沐恩說道。
“我也不知道,誒,既然這樣的話你媽生你的時候不會那個……就是那個……”阿蘭想說血流成河,但是感覺這樣好像不太好。
“那是魔力具象化表現啊,在我沒有魔力之前它都沒有實際的體積。”
“那是怎麽賣出去的。”亞伯發現了盲點。
“有了魔力之後賣的咯,而且那個東西就像是我的皮膚,剝離下來我差點沒死過去。”
“你爸對你真好。”阿蘭不知道迦爾納的家庭狀況,揶揄道。
迦爾納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表示他也是這麽覺得的。
“那你的綻放就是在剝離了鎧甲之後才出現的?”沐恩很好奇,因為他從前沒有在書裏看到過這種事情,而且出聲自帶鎧甲似乎是種天賦異象與天賦的結合,但是沐恩也沒有看到過這種天賦。這讓他十分的好奇。
“詭異的不是這個事情,詭異的是為啥我的東西會穿在他的身上,他可是高塔收養的人,應該沒有錢買這種東西吧?而且他的法術很詭異啊,我沒見過這種讓我感覺很難過但又不知道哪裏難過的術式。”
“你咋知道他是收養的?”亞伯吃了一驚,他都才剛剛知道。
“今天打架我昨天不得收集一下資料分析一下戰鬥模式嗎?”
“我的天啊,迦爾納會備戰了!”阿蘭發出誇張的怪叫,仿佛見到鬼了。
其他幾人聽完這話哈哈大笑,然後也沒有再深入這個話題,原因很簡單,畢竟誰都不知道到底怎麽回事。
寢室裏的辦事邏輯是這樣的,迦爾納負責出鬼點子,阿諾德負責出錢和起哄,有問題亞伯解決,實在不行沐恩兜底。
當沐恩兜不了底的時候解決方法也非常簡單,就是果斷放棄。
“藥弄得怎麽樣了?”阿諾德看著那些瓶瓶罐罐,很有手搖的衝動。
沐恩聳了聳肩道:“收效甚微,你們不用陪我在這耗著,有這個時間你們該回去複習,之前莫德雷德跟我說了,他們去年差點死在三年級。”
“我靠?不是學魔法篆刻嗎?這麽變態?”
“我們要開始學層次雕刻和鏈接雕刻了,而且估計到時候大家都會大出血反複練習。今年結束前咱們都要突破到大魔導士的水平,並且回路的優秀程度必須是經過高塔認可的,當時候會有很多人不斷返工的。”沐恩警告道。
“那我感覺你那奇怪回路應該沒了啊。”迦爾納揶揄道。
“滾滾滾,我那是層次太高你理解不了。”
不知不覺,沐恩都已經十六歲了,迦爾納等人都已經十九,在成為魔導師的征程上已經快要成功一半。
如果說魔法世界裏公認自難熬,給自己反饋最少的時候,就是大魔導士到魔導師的這個過程了,要花的時間很久,但是能給到自己的反饋卻很少。雖然融會貫通達到所謂的“完美回路”之後魔導師魔力儲量會比大魔導士大不少,但總沒有之前的幾個階段和之後的幾個階段那樣會有質變。
這就是典型的精益求精的過程,所有人都知道每種商品都有自己的某個臨界價格點,到了那個大概的價格點每往上提升一點點的本身質量,價格都會成倍上翻,並不是一個等比例的函數線。
在這個階段,基本上每個人的魔法回路都已經遍布了全身,在明麵上的大塊麵積都已經被用光了,剩下的就是許多的細節。
也怪不得莫德雷德被折磨的快要瘋掉,畢竟他是個南方戰士類型的人,更習慣於聽從命令,但如果不具備更為學術的邏輯思考能力,那麽是沒有辦法成為魔法大師的。
在被教訓了一頓之後,再見麵的時候吉爾伽美什顯然收斂了許多,雖然變成了一臉仇恨的表情,但是好歹沒有再拿鼻孔看人了。
“看你好像很不服,要不要再打一場啊。”迦爾納笑嘻嘻的往對方的傷口上撒鹽,氣的吉爾差點當場動手,還好被恩奇都給拉住了。
在那天晚上,小隊裏的幾個人湊在一起進行對吉爾伽美什的各數據分析,沐恩沒有來看比賽,但是聽迦爾納的描述也覺得很驚心動魄,最重要的是,這次沒有人給他拆台,說明他說的都是真的,這讓自覺錯過了一場好戲的沐恩感覺非常的遺憾。
在聽到亞伯說對方的回路是咒術的時候他明顯瞳孔收縮了一下,看上去有些不敢置信。
“如果他能成為魔導師……”亞伯對咒術略有耳聞,但是並不是特別的了解,因為當初在初級學校學習的時候,也沒有人給過他選擇咒術回路的機會。
“沒錯,如果他能成為魔導師,就說明他能成為聖人。而且還有個完全新穎的天賦,這簡直讓人難以相信。”沐恩撓著頭,感覺自己的天使之位好像不太保險了。然後他抬起頭,問迦爾納對方的年紀。
“好像是是十八歲吧,就比我小了一歲,之前問恩奇都,說是從高塔中直接進入新塔院的,後門小王子。”
“魔力提升快的異常,聽說他是在十幾歲的時候才來到了高塔,那個時候剛剛開始修行魔力沒有多久。”這個時候阿蘭發話了,他動用了自己家族的關係網,而且還是相當禁忌的去窺探高塔的情報。
“還是少惹為妙,要不然迦爾納你去給人家道個歉,這事就算翻篇了。”亞伯提議說。
他覺得有這麽個人在自己身邊一直盯著隊伍裏的人實在太不安全,應該早點把問題和善的解決掉,要不按照這種沐恩都直呼內行的魔力進步速度,這小子怕是要比自己還先進入魔導師境界。
那時候問題可就大了。
“道歉必不可能,要不然咱們邃了教皇大人的心意,把他給做掉,這樣一來呢,沒有後顧之憂,還可以讓教皇大人抱得美人歸。”迦爾納開起了玩笑,他真心不覺得這個事情是個多麽巨大的問題。
第二天,恩奇都來找了亞伯,說自己今年會在三年級留級一年,為了等自己的男朋友,然後會加入對方的隊伍。
“不是吧?咱們也算認識了三年了,居然還沒有他重要的嗎?”亞伯傻眼了,他覺得有必要回去好好的揍一頓迦爾納,雖然精神屬性的恩奇都現在看起來作用不太大,但是在未來是非常有幫助的一個存在,況且她還有一雙理論上可以見神殺神的眼睛,實在是太虧了。
“這樣,這樣。”亞伯想要把對方穩住道,“如果是迦爾納的所作所為讓你們感覺不開心呢,我會讓迦爾納去道歉的,然後我覺得他的實力這麽強,完全可以向學院申請跳級加入我們的隊伍。相信你雖然沒有參加我們那時候的學院大比也是知道的,我們那屆的水平相對而言要比他們那屆高上不少,加入我們我們可以幫助他解決很多的困難,強勁的對手也可以督促自我的成長你說是不是。”
此刻亞伯已經在心裏吧迦爾納罵了上百遍,但是麵子上還是要堆滿笑容,防止恩奇都跑了。自打他們隊伍建立開始就事情不斷,可以算是幾個最動蕩的小組之一了。除開那些因為內部矛盾十分激烈或者因為退學的人過多而分崩離析的小組,亞伯簡直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了哪裏。
恩奇都看著亞伯,他還是對這個青年抱有很大的好感的,但是她真的不願意繼續呆在這個小組之內,沐恩恐怖的靈魂還有之前的種種事端讓她感覺心力交瘁,所以哪怕是留級也要離開。
亞伯歎了口氣,抿了抿嘴道:“我還是希望你能考慮一下的,教皇大人是個有身份的人,我相信他不會對你死纏爛打,那不是體麵人應該做的事情,至於迦爾納,你也了解他。他就是嘴比較欠,人還是很好的。我還是希望你不要這樣拋棄已經並肩作戰了兩年多的戰友。”
“我已經思考了很久,謝謝你的好意,但是……我有我的原因,你說的隻是其中的一部分,但其實還有很多。”
“……好吧,那祝你武運昌隆。”
“你也輸。”
回到宿舍。
“迦爾納,你出來一下。”亞伯在門口對迦爾納說道。
“咋了隊長?你打算跟吉爾動手了?”
“你不用知道,出來就行了。”
迦爾納不明所以,但是還是放下手中的書跟了出去,沐恩和阿蘭都不知道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直到他們看到兩人回來的時候都是一頭的包。
之後亞伯坐下來跟所有人說了恩奇都的事情,隊伍一下子又陷入了難堪的處境。
“被生活支配的恐懼啊……不過至少今年她還在我們的隊伍裏,我們可以嚐試把她留下來,這樣我布置下任務,咱們爭取挽回我們的恩奇都好嗎?”
“說實話我覺得挺難的,除非你們有人認識烏瑪什——我指的是能跟他說得上話,否則調劑應該是沒可能。”阿蘭搖了搖頭,那可是二年級啊,長了張驢臉的教導主任怎麽可能同意如此夢幻的事情。
沐恩拍了拍亞伯的肩膀,對他說自己或許有個辦法,讓他安排下,過個時間讓自己和吉爾單獨見個麵。
“有把握嗎?”
“沒把握也要試試對吧?”
就在正式開學的前幾天,沐恩終於得到了一個和吉爾單獨見麵的機會,謝絕了迦爾納的餿主意,獨自赴宴。
“你好,我們見過,你可能還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沐恩。”沐恩走過去想和吉爾伽美什握手,但是被對方無視了。沐恩有些訕訕,不尷不尬的坐了下來對吉爾伽美什說道:“如果你還在為之前的事情生氣的話,那麽我為我們的行為向你道歉。而如果你是因為不服輸而顯示出這種敵意,那我希望不要,因為這種行為是相當於在懲罰自己,你的痛苦別人並不能感覺得到。我們來聊聊吧。”
沐恩的話術顯然比迦爾納要高得多,而且他也沒有帶著一副欠揍的表情,所以還算容易的得到了對方的信任,吉爾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些許,他終於正眼看向沐恩,問他到底想說什麽。
“咱們來聊聊理想吧。”
“無聊。”
“哦?難道你沒有理想?”
“不,你不配和我談理想罷了。包括除了恩奇都之外的所有沒達到聖魔導師境界的人,都不配。你們,僥幸可以贏我一次,但是咱們未來走著瞧。”
沐恩哈哈一笑道:“你不該這麽刺蝟的,自負恰恰代表了你內心的虛無,你的過去——我指的是來到高塔之前一定過得不太順心吧?不知道你擁有了什麽奇遇,但是我奉勸您不要擁有這種爆發戶的心裏,否則是沒有辦法真正闊綽起來的。而且,我覺得我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配和你談談理想的同齡人了。我必迦爾納的年紀小三歲,相信你也能看得出來我很年輕,但是我的回路水平在他之上。我們全力戰鬥的時候,打我們剛見麵的時候起,他就沒有贏過我。”
“修行是場長征,如果你要向我炫耀你的實力,那我們大可以百年之後再來看看到底誰能笑道最後。”吉爾伽美什冷笑著,似乎沐恩在他的心裏已經和迦爾納一樣是死人了。
“哦?那你覺得你要多久才能達到聖人境界呢?三百年夠不夠?”
“三百年之內,我必然成聖。”
“那這是別人給你的判斷還是你自己的自信呢?”
“你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不知道修行咒術為第一回路的,隻要能到魔導師,就可以成聖?”
“我當然知道,但是我從出聲那刻起,別人就都說,我隻要不死,最晚三百年,就可以成為聖人。”
聽到這話,吉爾伽美什沉默了,他看著沐恩的眼睛,似乎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
“我是。”
突然,吉爾伽美什站起身來,對沐恩稍稍鞠了個幾乎看不出幅度的躬,“失禮了,小天使。”
“高塔的圖書館,我基本上背下來了十分之一,對於常識性的東西基本上都知道,但是你的天賦我沒見過——甚至老師從來沒有告訴過我你的存在。”
“我進入高塔的時候,您已經不常在那裏了。我的天賦……我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麽,隻是我有很多可以隨我回路水平增長而強化的聖器。”很奇怪,似乎這個叫做吉爾伽美什的人一點也不懷疑沐恩的身份可能是吹牛的,雖然還是一副臭臉,但說話的語氣已經緩和了太多。
沐恩點了點頭,接著問到:“聽迦爾納說,你的身上有他出生時所帶的鎧甲,然後那些東西都已經被他的萬物貫穿毀掉了,那你還能再生嗎?”
“短時間內不行,但是隻需要七天左右便可以再次使用。”
“好厲害啊……我之前跟你說的那些是我個人的些許建議,你如果不接受我也無所謂。但是這樣的性格並不會讓你獲得更多的來自於外界的幫助,連我都有打不過的同齡人——雖然其實他們都比我大不少,但打不過就是打不過,你要正視對手才能不會再陰溝裏翻船。而且……迦爾納的天賦是千萬無一的綻放S,你想要擊敗他確實也不太現實——我指的是在此後的任何階段,隻要你沒有壓他境界,他至少也可以做到和你換命。”
“我記住了。”吉爾聽到沐恩說到迦爾納天賦的時候歐泊般的眼睛裏流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但在短短幾毫秒內就被掩飾了。
“對了,這些其實不是我今天來找你的主要目的。”沐恩覺得今天的事情簡直順利的異常,對方可能是有點缺心眼,自己說啥就是啥。
“請講。”
“恩奇都希望留級的事情你知道吧?”
“我知道,但如果小天使執意要留下她,隻要她同意那我也沒意見。”
“哦不不,我們留不下來,所以希望能從另一個方麵來解決這個問題。”
“您的意思是,讓我去勸她?”
“也不是,其實我們的想法也是在幫你,相信你入學一年也大概對二年級的殘酷有所耳聞了,所以我們想讓你跳級,加入我們。”
吉爾伽美什聽到這句話眉頭微蹙,似乎覺得要每天看到那張可惡的臉還是有點惡心。
“不用著急,你可以考慮幾天。如果你同意,我們就嚐試幫助你。如果你不同意,咱們就當是進行了一次親切友好的交流。今天晚上我買單,請你放開吃。”
吉爾點點頭,看著沐恩的眼睛道:“聽聞您一年級的時候被塔瓦西斯大人的假身給擊敗了,那個時候我有些輕視您,但是後來我跟那個東西打的時候堅持的時間還沒有您久。所以我一直期待和您交手一番。如果您勝了我,我就同意您的請求。”
“唉,天天打打殺殺,搞得我覺得自己是發情的狒狒。不過我挺好奇的,你不懷疑我的身份嗎?”
“沒必要,我想沒人敢在我麵前假稱小天使。如果您是真的,那想必一定能像那個叫做迦爾納的人說的那樣,可以輕取勝利吧?”
“我答應下來了,不過我必須要提醒你一下,我小你兩歲呢。”言下之意,輸了也是很正常的。
回到寢室的時候,幾人問沐恩聊得怎麽樣,沐恩回答說明天還是要打上一場才知道。
“啥啊這是,我還以為你能手到擒來呢,結果和我去有什麽區別。”迦爾納一臉的不屑。
沐恩聞言扇了下迦爾納的後腦勺,“區別就在於你去,他甚至不會給你見麵的機會。而且我隻要贏下來,他就同意我們的提案。”
“那你要小心拿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不要看紅寶石。”
“放心吧。”
次日,沐恩站在擂台上,回想著之前迦爾納一直在強調的限製能力,沒來由的跳躍到了過往的很多戰鬥經曆中。想了一會,忽然在心中由衷的感慨精靈王對自己是真的好,看上去蒼瞬幽境好像沒有什麽直接的進攻和防禦能力,但實在是太適合自己這種綜合能力要求很高的戰鬥方式了,而且也不止一次的救過自己的命。
“請指教。”吉爾伽美什的身後漂浮著達摩克利斯之劍,身著黃金甲手持石板,指上凝戒頸上華鏈,身側公牛匍匐耳邊吊墜閃耀。
“這是來炫富了啊。”阿蘭扶著額頭,覺得自己也很想擁有。
現在離開學已經沒有多少天了,所以有很多的學員已經來到了學院中,當他們聽說剛進學校就有這麽個好事的時候紛紛跑過來看熱鬧。要知道,那一屆的學院大比吉爾伽美什可是以壓倒性的優勢獲得了冠軍,而且基本上他隻會拿著那柄長劍,所以其他人還以為他沒有用自己的天賦。
手中之物,是“記載傳說的石板”,可以召喚出被他殺死的怪物。
比如此刻他身邊的那頭天之公牛。
沐恩深呼吸了一下,這些東西他都沒見過,讓他還真的有些許緊張,不過這不是什麽大問題,天下之大也不可能讓他每次都打富裕仗。
“我靠,這小子跟我打的時候還沒用全力!”迦爾納非常的不爽,站在欄杆邊大喊大叫。
號角聲響起,沐恩無法避免的被太陽神的凝視所吸引,在同一時間他就陷入了僵硬的狀態,與此同時,達摩克裏斯之間直接發動,魔法之王的戒指在天空上召喚出了無數隻神光的箭雨。
沐恩打了個響指,身影消失在原地,他此刻在思考一個問題,就是對方使用這些看上去就強大無比的聖器難道是不需要消耗自身魔力的嗎?那豈不是在麵對絕大多數對手的時候就已經立於了不敗之地。
蒼瞬的青雷在身邊環繞,沐恩絲毫不會受到對方各種奇怪法術的影響,胸口能倒影人心的項鏈綻放光芒,被沐恩破損的靈魂瞬間勘破。
他突然覺得這哪裏是魔法的較量,這完全就是比拚誰的外掛更多更強,心中不禁有些為絕大多數隻能刻苦修行魔法的法師們感到悲哀。
在臨近了大魔導士的魔力水平之後,他的魔法回路和身體終於能夠支持他放出四階魔法了,基本上放一次就要消耗至少三分之一的魔力,所以他需要冷靜的找到對方的漏洞。
沐恩來到對方身前的時候,那隻仿佛正在酣睡的天之公牛蘇醒了,它睜開猩紅的眼睛,帶著讓沐恩感覺有有點窒息的衝擊力奔跑了過來。
“我要是能暴露身份,一定把更吊的東西搬出來給你看。”沐恩選擇避其鋒芒,在地麵上劃下一道痕跡後離開了。
看樣子沐恩已經落入了下風,這讓所有人都替他捏了把汗,但是沐恩其實仍然算不上太過擔心,因為他察覺到對方的魔力還是有下降的,雖然下降的幅度讓沐恩氣的想要跳腳罵娘,但是去年夏天在阿瓦隆深造也不是沒有收獲的,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的老師當初是怎麽利用毫無痕跡的辦法施展了傳送。
吉爾伽美什此刻在旁人的眼裏就像是個毫不顧忌魔力消耗的瘋子一樣無窮無盡的施展著威力不算太大,但硬抗一下也挺難接受的光槍;達摩克裏斯之劍升上半空,劍尖不斷的嚐試著鎖定沐恩的位置;天之公牛則在沐恩的身後驅趕著沐恩。
不管是誰看,都覺得沐恩穩妥的出於下風。
甚至連沐恩自己都這麽覺得。
不過再這樣反複兜轉的過程中,沐恩發現了問題,達摩克裏斯之劍沒有辦法利用吉爾伽美什的眼神鎖定,而天之公牛則需要他親自用眼神來鎖定,否則就隻能大概的估計自身的位置,其他的那些就更不用說了,在需要鎖定的情況,蒼瞬幽境是無敵的。
沐恩咧嘴一笑。
抱歉,我贏了。
三秒鍾之後,沐恩抽幹身體中百分之八十的魔力製造出了萬物貫穿,因為上次吉爾已經吃過這個東西的虧,所以他毫不吝嗇的將魔力護障填滿身前的每個角落。
碰撞下沐恩從對方的眼睛裏消失了,那麽天之公牛就失去了目標,下個瞬間,達摩克裏斯之劍衝向自己的主人,就好像是叛亂了一樣。
迷霧散開,沐恩還站在釋放長槍的地方。
那個負責保護學生安全的老師看著他,嗤笑了一聲道玩的真花。
沐恩利用了對方的錯誤判斷,吉爾伽美什因為過於畏懼萬物貫穿所以消耗了太多的魔力,雖然沐恩的萬物貫穿可以說是得到了迦爾納的真傳,但是畢竟人家那個東西是天賦,有些東西強求不來。而釋放的魔力沒有辦法收回,他的其他聖器就會因為魔力水平的降低而降低強度。
利用詭術滑輪的隱匿性,沐恩傳送到對方的身後收斂了自己的魔力,始終在搜索目標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便向著他的主人呼嘯而來。
下一刻沐恩再次利用法陣回到原地,但其實這兩步都是純粹沒有意義的行為,如果是真正在戰場上,沐恩應該直接擰斷對方的脖子,而不是讓對方嚐試自己殺自己。
而且實話實說,這樣的劍飛到自己的鎧甲上,可能吉爾還不會受太大的傷。
塔瓦西斯那時候利用的詭術滑輪與我們曾經學過的都不一樣,始終顯然更為高級的列陣方式,而塔瓦西斯也不虧為奧術聖者的名號。
這種結陣方式並不是那種完備的法陣將自己傳送,而是建立的更為廣闊巨大,並且更加立體,用巨大空間內的多個坐標點在戰鬥中心的外圍發揮作用確定受術者的重點目標。沐恩覺得這種方法除了很費魔力之外簡直天才,特別是在限定擂台中簡直可以說是最大殺器。通過不同的滑輪坐標分別構建出起點與與終點,而滑輪的本身則作為時空傳送的錨點,如果自身的魔法感應沒有達到那個範圍,或者沒有這方麵的意識,都是難以察覺魔法痕跡的。
沐恩也是後來才知道,原來時候那個假身凝結法陣並不是真的為了凝結法陣,隻是種騙術而已。
老師介入,比賽結束。沐恩站起身舒展了下筋骨,他本來還以為會再來場短兵相接。
“我上次就是這麽輸得,但知道現在我都還沒有明白為什麽。”吉爾看著沐恩的眼睛,似乎有些感慨。
“我也是才知道。”沐恩微笑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之後他就離開了擂台。
之後沐恩給安舍爾寫了封信,想讓他的父親為自己的計劃開個後門,但安舍爾表示這是違反章程與規定的,被帝國皇室知道了要出大問題,這件事情不能給沐恩解決,讓他自己去找烏瑪什說。
沒辦法,不過沐恩覺得烏瑪什應該也見過自己,就讓吉爾伽美什先寫申請書,如果有問題他再去溝通。
最後還是成功了,但是烏瑪什要求沐恩等人必須要在平時的訓練中給吉爾伽美什著重訓練二年級他錯過的那些內容。
然後吉爾就帶著東西住到了沐恩的隔壁。
“為什麽我總感覺這人看我的時候眼睛裏有殺氣,到時候不會我在前麵殺敵他後麵突然就給我整一個穿心長矛讓我投胎轉世吧?”因為住的太近,低頭不見抬頭見,饒是迦爾納臉皮這麽厚,也被對方看得頭皮發麻。
沐恩笑道:“那有什麽辦法呢?在外麵肯定還是要注意自己的處事方法,俗話說得好……”
“得得得,師父別念了,我跟你說這些是為了讓你給我講道理嗎?解決問題啊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