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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誤會解除

  “嗬,硬氣啊?我知道麻繩困不住你們,但是隻要你敢站起來,外麵的人立馬引爆炸彈,你們就等著死無葬身之地吧。”約翰的臉上流露出了些許的輕蔑。


  “那你豈不是也要死?”枯條聽到這話,顯得非常的疑惑。


  “我自然有辦法活下來。”


  “哪來的自信啊,如果我們真的可以掙脫麻繩,你隻要瞬間就會死。”沐恩嗤笑道。


  “你也太……”那個約翰還想說什麽,但是被沐恩給扼住了喉嚨。


  枯條大吃一驚,就這樣看著沐恩脫離控製將對方的脖子攥在手心。


  “冷靜,勾月。”枯條組織他道。


  “我很冷靜,已經給了他機會還這麽囂張跋扈,應該教訓一下的。”沐恩顯然沒有當下生死大權都握在別人手裏的自覺。


  “你不怕死嗎?”約翰非常的驚訝還伴隨著些許的膽怯。因為他發現這個人雖然看起來比自己瘦弱不少,但是自己完全沒有辦法撼動對方鋼筋般的手臂。


  “死?”沐恩笑了起來,“如果你說的是地下的那個法陣,我不怕。因為它已經被我破壞掉了。”


  “什麽!你怎麽可能……魔鬼已經強到了這種程度了嗎?!”


  “魔你大爺,見人就麻翻,還說我是魔鬼?我要是魔鬼你們這個村子現在就應該沒有活人了。”沐恩這話可以算得上是口出狂言了。如果不是他當下破壞掉了最底層的爆破法陣,但是留著禁魔法陣的話,麵前的這個約翰也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而村子裏像這個男人一樣在沐恩的感知裏有一定的危險性的氣息還有不少於十個,所以如果不用任何計策正麵碰撞的話,想幹掉這麽多人顯然也有些不切實。


  房間之中的異動顯然驚觸到了外麵的那些人,所以可以聽得見窸窸窣窣的聲音,聽起來其他的村名可能是發現了自己的魔法陣失去了效果準備進攻了。


  “你們村長呢?我要見那個老頭。否則你們的這個兄弟的下場我可就不敢保證了。”沐恩知道自己是頭腦發熱了,不過他最近正處於多種思維互相爭鬥的情況之中,內心比較焦躁,這個節骨眼上惹他他確實是很難把持的住自己。


  此時此刻其實沐恩也有些為難,畢竟這裏還有個枯條,如果對方有什麽令他會感到意外的殺傷方式,那沐恩可能會來不及將他收入黃金之心中。不過不管怎麽說,他自己的逃跑幾率還是基本上接近百分之百的。


  所以當下為了自己的隊友考慮,他不能選擇強行突圍,隻能對外麵放話,好讓他們好好的考慮一下。


  門其實沒有被約翰關上,但是也隻是虛掩著的,這是個陰潮的暗室,所以虛掩著的門剛好讓外麵的人沒有辦法看到裏麵的確切情況,隻能聽到些許的爭論聲。


  “約翰!大家都會記住你的!”外麵有個人如此喊道。


  “什麽東西啊?為什麽這些人跟腦子有病一樣?”沐恩與枯條對視了一眼,難以理解對方的行為。


  但是已經沒有時間了,沐恩隻好將兩個人都收入了自己的魔導器之中——當然約翰是被枯條用精神衝擊打暈了過去的。


  有強烈的能量直衝而來,並且其中帶有濃鬱的淨化效果。沐恩當然是不願意正麵挨上這麽一下,所以化作雷霆破門而出,區區幾個閃身,就已道了包圍圈的外麵。


  “就這啊?”沐恩站在一個應該是具有宗教意味的塑像上麵,從半蹲的姿勢緩緩站起來。“我說你們也真是心狠手辣的緊,連自己的人都不放過?想平等正常的交流一下都不行嗎?”沐恩雖然能夠感覺到對方的武力儲備被是相當充盈的,但是戰鬥不止單單隻看一個方麵,除了紙麵上的戰鬥能力,還有很多的東西。


  比如說,讓沐恩這麽跑了出來,對方的士氣肯定大受打擊。


  那群人確實如同沐恩所想的愣了幾秒,然後不知道有誰說了句為約翰報仇,然後便領著其他人向沐恩這邊衝了過來。


  沐恩微微一笑,拍了拍自己腰間的寶石,約翰憑空出現,掉落離開下來。剛剛枯條在情急之中隻是用非常微弱的精神力將他擊昏,所以當下從有些高度的地方摔下去,他自然就醒了過來。


  “嗯?你為什麽可以在禁魔法陣裏用魔法?”沐恩突然想到了這件事。


  不過這件事當下顯然不會得到回應,而且他其實也知道大概的原因。


  精神魔法是比較特殊的魔法,但是也會受到禁魔法陣的限製。但是當精神力膨脹到可以允許自然溢出的時候,就能夠在不驅動魔法的情況下依然製造微弱的定向精神魔法,造成不太成體係威力也著實高不了的精神衝擊。


  隻不過能夠讓精神力滿溢出身體,基本上是隻有完美回路才能做到的事情,而且因為本身也沒有太強的實用性,所以一般的老師也不會教。


  但是精神屬性達到了完美回路之後,會有個被動存在的類似於光環的效果。如果長時間呆在這樣的人身邊,自己的精神上限也能夠在潛移默化中增長,而如果是某些特別強大的魔法師,甚至能夠讓身邊的人產生智慧上的增長。


  有人會覺得這樣的事情是因為長時間在大師的身邊,耳濡目染自然也會學到很多,但實際上並非如此,即便是不聽不看,隻在他的身邊,在一定時間之後他也能做出來本來無法做出的思維計算。關於這個方麵,高塔甚至有專門的實驗,隻能歸結為魔法的神奇了。


  回到戰場,沐恩將本就在半睡半醒之間的約翰甩了下來,他甚至還在落地的時候發出了一聲痛呼,這樣的行為顯然又可以沉重的打擊對方的士氣,沐恩站在塑像的頂端,沒有任何動作,但是臉上卻不自覺的流露出了笑容。


  這些人的想法和行事完全在他的預判之內,這讓他重新擁有了那種對於周邊事物的可控感。


  富裕的人熱愛規避風險,風控最重要的就是對信息的把握,擁有越多的信息,就可以擁有越多的掌控能力。


  全知即全能,並非說說而已。


  在某些方麵來說,雖然沐恩隻是個出生在阿爾丹行省邊陲的窮苦人家,但是他的心態卻實實在在的是個富家翁的心態。


  可如果是究其深處的原因,其實還是與通常的富人們有區別。他的這種心態更多的來源於追求安全感,從小到大,就像是個被不管不顧強行填食的鵝一樣,無時不刻都在接受新的、未知的知識。所以偶然又一次能夠獲得對於當下情況的完全了解,會讓他產生極大的滿足感。而這種心理的慣性,導致最終成為了現在的情況。


  顯然看到這個情況那些人又一次的愣住了,但是就像是仆從們總有辦法維護他們的主子那樣,又有人說這個約翰隻是用幻象變化出來的,應該一起殺掉。


  這就蓋了帽了,約翰急忙擺手說自己是真人,但是沒有用。


  眼看著他就要被淹沒在人群中冤枉的死在“自己人”的手下,突然有個救命的聲音響了起來。


  “住手!”是那個聽上去中氣十足的聲音。


  沐恩循著聲音來的方向看過去,有個小孩子正領著村長走過來。


  “為什麽要這麽著急動手?是與不是,等到藥熬好了之後再決定不好嗎?”


  “他逃出來了!還殺了約翰。”


  “就算他真的死了,也不是我動的手。你們這些愚民!如果你們的神知道你們這麽蠢,他當初絕對不會選擇幫助你們,以後也不會選擇拯救你們——如果他真的存在的話。”沐恩刻薄的諷刺道。


  甚至還踩了踩腳底下的那個塑像。


  塑像並不是人的,而是相當符號化的東西。


  這樣的話顯然讓那些村民非常的惱怒,但是看上去村長還是相當有威信的,他示意其他人不要失控,然後抬起頭平靜對沐恩說道:“即便你不相信那些高尚的存在,也大可不必如此對於他人的信仰不敬。”


  “嗯?”沐恩聽到這話有些驚訝。說實在的,這可不像是一個“虔誠”的信徒會說出來的話,他們應該都是群滑稽的小醜才對。


  “看來這裏就隻有你一個人還保有理智,這可幫了我大忙了。”沐恩對他笑了一下,如同晨曦般。


  “村長!房子裏沒有另一個人的屍體。”這時候,那邊有人叫喊了起來,眾人聽得此話,似乎開始認定了那個約翰是另個“惡魔”所化。


  沐恩沒辦法,隻好將枯條給放了出來。


  “真不敢相信……你的身上到底還有多少的秘密?”這是枯條出來之後的第一句話。


  “沒有了,家底都掏空了。”沐恩還有心情開玩笑,顯然這裏的情況對他而言還不算是太糟糕。


  不過也理應如此,雖然這裏的村民有些從單純的魔力量級來說可以給沐恩造成不小的威脅,但是畢竟他們也隻是村民而已。


  而沐恩和枯條一個是為了戰鬥而培養出來的頂級天才,另一個也是頂級天才而且還是在無數場血站的洗禮中依然活過了兩百歲的高級魔導師。


  雖然枯條在頂級的天才中不算頂級……聽起來有點套娃,但是也是實話。畢竟能夠進入高塔內院,即便拿不到白袍也是所有人羨慕的對象,絕對是十萬分之一級別的天才。隻是這些人拿去比的話,他看起來沒有那麽的優秀罷了。


  不要覺得他兩百多歲才高級魔導師是很丟人的事情,戰鬥的傷痕,還有很多的其他情況,都讓從戰鬥中成長起來的魔法師們陷入兩個極端,要麽進階極快,如狄亞勳和烏瑪什那樣的;要麽進階比尋常人還要更慢,但是他們的魔法回路也會比那些溫室裏的花朵強橫許多。


  況且千萬別忘了,必須要達到大魔導師的標準才能被認定為大魔導師。隻要還沒有達到或者沒有經過認證,枯條就還是高級魔導師。但他依然實實在在的擁有三套魔法回路,隻是在這裏昭顯不出來罷了。


  看到自己為了增強自信而說出的謊言一個個被拆穿,村民的士氣幾乎已經跌入了穀底。所謂殺人容易誅心難,但是對於某些情況下的某些人來說,也沒有那麽難。他們沉默了之後,終於輪到村長說話了。


  很奇怪,村長似乎非常的理性,讓沐恩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想在群體的愚笨之下保持自我的理性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想在保持理性還不會因為自己的不同而被排擠是更困難的事。


  在不被排擠的情況下竟然做了這群人的老大。


  真是個奇跡。


  “我們的村子經常被惡魔襲擊,惡魔會裝作外麵來的人。然後以各種各樣的理由想要製造混亂殺戮生命。所以我們才會出此下策。”


  “不歡迎我們可以走啊,而且我們最開始也隻是想來交換點物資什麽的。如果你們願意做生意,我們甚至都不需要在這裏留下。”


  “相信我,我們見過的惡魔太多了,所有惡魔的說辭都不同。如果我們不增加警惕,那麽一定會被趁虛而入。”


  “那為什麽不幹脆的殺了我們?”沐恩疑惑。


  “因為我們不想成為惡魔……如果在沒有確定你們身份的情況下就肆意的支配你們的生命。那麽神明也就不會再庇佑我們。”


  “那你們想要怎麽證明呢?派個滿身肥肉的廢物來給我們一人兩腳?”


  “這……我為約翰的無禮向您道歉。但是查看你們的情況似乎必要的步驟,如果你們真的是惡魔,我們需要防患於未然的將你麽能殺死。至於證明的方法……需要熬製一種,如果你們喝下去不會死亡,那麽就可以證明你們不是惡魔。隻是這種藥需要的時間很久,所以必須每隔一段時間就去看看你們的情況。”


  “藥?如果有這種藥,為什麽不常備?”


  “因為沒有太久的保質期,所以隻能如此。”


  沐恩顯然不相信有什麽魔藥能測出惡魔,要知道這群東西可是在地獄生活的,那種殘酷的環境能活下來的,沐恩根本就不認為塵世之中有什麽東西可以弄死他們。


  隻是沐恩終究也不是專業的,對於魔藥的了解雖然不少,但是也絕對沒有達到極致的程度,所以他還是看向了枯條。


  枯條也看著他,顯然是沒讀懂沐恩眼睛裏的意思。


  沒辦法,沐恩隻要無奈的發起心靈交流的邀請。


  “可能嗎?他說的。”


  “不知道啊……”


  “你不是學魔藥的?有沒有魔藥可以殺死惡魔?”


  “那肯定是沒有的……但是他們說的不是魔鬼嗎?”


  “有區別嗎?”


  “你不能用自己的思維去揣測秘境中人的思想。他們說的魔鬼可能是惡魔生物。而如果這周圍有什麽特定種類的惡魔生物的話,那麽想要用魔藥探測出來,是可以實現某些部分的。”


  “某些部分?”


  “不是所有的惡魔生物都需要用到鑒定的手段,隻有少數幾種,比如換型怪、吸血鬼這些可以偽裝的非常類似的惡魔生物。而我剛剛說的哪兩種,是早在幾萬年前永恒帝國時期就已經知道如果依靠外物進行鑒別的惡魔生物了。”


  “所以說是可以鑒定惡魔生物的?”


  “你沒聽明白我的話,並不是所有的都需要鑒別,因為有些一看就能看出來。而需要鑒別的也不是所有的都已經找到了鑒別的方法。所以可以實現部分,但是不能代表全部。”


  “我明白了。”沐恩點了點頭,然後對下麵說道:“按照你們的脾氣,那個人應該也要喝吧?”


  “當然。”村長點頭道。


  “那先給他喝,我要保證這個東西不是你們為了毒死我編造出的謊言。”


  “我們大可不必這樣做。如果想殺你們,在你們睡覺的時候就可以做到了。”那個之前在暗巷裏對沐恩和枯條下黑手的遊俠兒走過來說道。


  “那可未必。”沐恩對著他笑道,“你怎麽知道我不是裝的?”


  “那你知道我扇了你幾巴掌你都沒醒嗎?”對方嗤笑。


  “你根本就沒扇。”沐恩也笑,而且看上去更自信。


  沒想到聽了沐恩這番信口胡說的話,對方反而愣了愣,顯然是被沐恩說中了,所以心裏有些猶疑。


  沐恩當人是在鬼扯,但是他覺得自己真正的昏迷時間可能沒有是表現出的這麽長,如果說他們真的想殺自己的話,除了一擊斃命之外,沐恩不可能沒有察覺。


  而且就算想要一擊斃命,沐恩可是危險預告小能手。大概率他會滿頭大汗的猛然驚醒然後大開殺戒。


  看到對方的表情,沐恩知道自己說中了,但是他也沒有再繼續壓迫下去,畢竟自己是扯謊的,說多錯多不如保持當下這種神秘的威懾力。


  枯條顯然也是老騙子了,臉上根本沒有絲毫的變化,仿佛沐恩說的都是真的一樣。


  跟老江湖搭檔,感覺確實不一樣啊。村民們將信將疑,然後他們就早原地開始了等待。


  為了安全起見,他們還是在那個小隊安全的高處等待,約翰則在底下重重的包圍之中……村民們為了不讓他們逃跑也沒有撤開可以讓正常情況下有逃跑空間的位置,仍然如同之前一樣,將沐恩他們團團圍出。


  又是一個多小時之後,那個難以進行保存的湯藥終於出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隻不過從這邊看過去,因為光線角度之類的原因,枯條很難比較直觀的給出沐恩他的判斷。


  不過看起來在約翰喝下去之後,雖然約翰表現出了比較難受的樣子。不過那應該是源於這種魔藥確實很難喝之外,並沒有其他的情況發生。


  沐恩跳了下來,那些本來圍的很緊湊的人紛紛後退了幾步,差點釀成踩踏事件。看得出來雖然他們嘴上叫囂的很凶,但是都非常害怕沐恩。


  哼,烏合之眾。


  從村長的手中接過湯藥,沐恩看了兩眼那個看上去很粘稠的藏青色湯劑,皺了皺眉頭,這種東西真的沒毒嗎?

  不過喝藥還有某些其他的事情其實最怕的就是心理建設,因為人是會自己嚇自己的,當假定為某個東西或者未發生的時間對自己是有威脅的情況時,人們會越想越抗拒。所謂三思而乏勇,並非虛言。


  所以沐恩沒有過多的猶豫,直接將那碗湯藥一飲而盡。


  入口的感覺怎麽說呢……就像是喝下了一大碗鼻涕,可想而知那給人的感官衝擊力。沐恩直接整個人的臉都僵住了,顯然沒想到竟然天下還可以有如此難喝的東西。


  “你沒事吧?”枯條的聲音在沐恩的心裏想起,隨之而來的還有振奮精神的增益。


  這下好了,本來遇到難喝的東西人就會主動的進入相對麻木的狀態來盡量的規避那種令人討厭的感覺,但是有了精神亢奮之後整個人的感官靈敏度都因為這個被調動了起來,沐恩就隻好被迫感受到了這個東西的“順滑細膩”。


  “雖然我知道你是好心……”沐恩回話道,“但是我還是要說——你大爺的。”


  罵完之後,沐恩感覺自己的額頭上都浮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他二年級的時候也算是被迫吃下過不少奇奇怪怪的東西了,其中難吃的東西也不能算少,但是能比這個還讓人惡心的也確實沒有幾樣了。


  沐恩擦了擦頭上的汗,向村長遞出那個碗說道:“我真的強烈建議你們每個人喝一碗,特別的好喝。”


  村長看著沐恩的樣子,微微笑道:“我們村子裏的每個人都喝過,知道是什麽味道。”


  “那就重溫一下童年。”沐恩翻了個白眼,感覺這幫混蛋絕對就是故意在坑自己的。


  之後枯條也跳了下來,非常幹脆利落的喝下一碗,看起來表現得要比沐恩和約翰好上很多。


  “為什麽你這麽淡定啊?”誤會解除,沐恩看上去自然就更加的放鬆,直接當著這些十分鍾之前還對著自己喊打喊殺的村民開始旁若無人的交談。


  “我可是魔藥師……喝魔藥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很難想象魔藥師平時給自己喝的藥都是些什麽鬼東西。”沐恩嘖道。


  村長和其他人還是沒有輕舉妄動,直到十分鍾之後,村長似乎才最終確定了這個魔藥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效果,這才與沐恩攀談道:“看來是我們錯怪了兩位,我們非常的抱歉。我代表我們的村子歡迎你們。”


  “這麽輕飄飄的一句道歉就完事了?”沐恩聽到這話,顯然非常的驚訝,“這樣吧,你讓約翰出來跟我決鬥,他踢了我和我的朋友一人兩腳,這事不可能就這麽完了吧?”


  “這……還請您高抬貴手放過他,他也是有原因的,其實為人相當的實在。”


  “踢人也實在。我不管他的原因是什麽,但是這樣不公平的對待他人,肯定是要付出代價的。”


  “這樣吧……我們烹羊宰牛,為二位設宴,還希望兩位既往不咎,如何?”


  “設宴就大可不必了,把那牛羊殺了之後直接給我們吧。”枯條先聲奪人,他害怕沐恩熱血上頭直接就同意了。


  “不要忘了咱們來的目的。”枯條用心聲和沐恩說道。


  “怎麽可能忘記。”沐恩哈哈一笑。


  “如果可以的話,再幫我們找間屋子吧?我們希望可以在這邊留宿幾天。如果你們需要,我們也可以用金幣交換。”


  “不需要金幣,我們這裏都是以物易物的……不過為二位提供屋子有些難度,因為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村子很小,基本上沒有空屋了。如果你們和某位村民打個商量,他同意了我們也不會有任何的反對。”


  “喂,約翰兄弟?你該不會恰好不介意我們在你家裏借宿幾天吧?”沐恩轉過頭,對約翰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我們家有房間!”那個之前被沐恩留意過的,牽著村長走過來的男孩突然說道。


  顯然之前村長是在主持熬製湯藥,是這個小男孩發現了情況不太對勁,才自己悄悄的跑過去將村長帶了過來。非常的機靈,這讓沐恩感覺比較喜歡。


  “那就麻煩你了。”沐恩聽到這話,笑得真誠了很多,看起來又幾分往日的模樣。


  後世形容沐恩的樣貌,都說他的笑容如同清風拂柳、風光霽月,即便是在經曆過了人間沉浮之後,他的笑容依然有種衝淡平和的感覺,可以讓人感覺到心安。所以那個男孩看到沐恩這樣真正和善的笑容,竟然還有點不好意思了。


  跟著小男孩回到了他的家裏,才發現他家竟然是單親,生活的相當艱苦。


  “怎麽隻有你母親一個人啊?”沐恩問道。


  說道這個,沐恩能夠看到小男孩的表情突然落寞了許多,隻是說自己的父親在某次的外出打獵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讓沐恩也有些欷籲。


  “不過幸好村民們人都很好,村長也會對我們這樣的家庭多有幫助,所以生活其實還不錯啦。”在短暫的消沉之後,小男孩再次笑容滿滿的說道。


  隻是那種笑容不管怎麽看都覺得有些強提精神的意味。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因為他們沒有辦法,隻能逼自己更快的挑起聖湖毆打重擔。


  沐恩歎了口氣,抬手想要揉了揉男孩的頭發卻被男孩躲開了。


  “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小男孩不滿的說道。


  沐恩笑了起來,仿佛看到了小時候的自己。


  枯條在那邊和那位看上去年紀還不算很大的寡婦交談,大致是在說可以幫她做些事情之類的,否則不好意思如此突然的造訪叨擾,但是女人也很客氣,擺手說不用。


  女人長得不算漂亮,甚至有些男性化的意思,但是小男孩卻能從骨子裏看出未來必然是個富有陽剛之氣的英俊男人。沐恩在陪著小朋友做遊戲,感覺自己可能是受到了師兄的影響,對於孩子也抱有很大的寬容和耐心。


  雖然他其實對誰也都挺有耐心的。


  他們覺得這些村民是人類的血統更多些,但是又比一般的人類壽命長上不少,即便是如此惡劣的生活環境,他們依然可以達到七十歲左右的平均年齡,那麽這樣說來,如果生活安逸的話,活過百歲應該不是什麽特別困難的事情。


  村長在稍晚的時候帶著人將拆解好的牛羊肉帶給了兩人,隻不過少了內髒和頭部。枯條其實有心想要,但是考慮到這些村民的困難程度,估計能夠為他們殺一頭牛和一頭羊已經是付出了相當多的代價,那些下水對他們來說恐怕都已經是可以打牙祭的好東西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麽,就此作罷。


  “還沒有請教兩位的尊姓大名。”村長說道。


  “枯條。”


  “勾月。”


  “聽起來是很有異域風情的名字,不知道兩位為何來到這裏?”


  “隻是碰巧路過,因為自己身上的水和食物都不多了,所以才會在貿然造訪。”


  “原來如此,不是我想要趕你們走,不過這周圍確實不是很安全,如果二位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還是趕緊離開為好。”


  “謝謝您的體型,我們會的。”枯條送走了隊短,此時已經是黃昏的時候了。


  晚上沐恩給男孩做了塊牛後頸,那個男孩吃過之後眼睛都亮了起來,說自己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女人看向自己的孩子時眼神是寵溺的,但是卻又有些擔憂。事後她找到了兩個異鄉人,有些難為情的請求他們不要再做這樣的好東西給自己的孩子了。


  天下少有母親不願意 給孩子自己能給的最好的東西,所以這讓沐恩有些驚訝。


  枯條倒是沒有說什麽,隻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向對方抱歉,說這件事是他們做的欠考慮了。


  “為啥?”沐恩疑惑。


  “你知道動物園裏的動物一旦咬傷甚至是咬死了人吃了肉就一定要被打死的原因嗎?”枯條看著沐恩,問道。


  “因為它們嚐過了人肉的味道,就可能會喜歡上?”


  “也是因為它們對這種生物的畏懼感就會大幅度的降低。”枯條點了點頭補充道,“而這裏的情況查不到……也不能說是完全一樣,但是可以類推。如果那個孩子喜歡上了這個東西的味道,那麽他就有可能會因此無法忍受原來的生活。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但是這樣的情況對他們這樣的家庭而言,顯然是難以接受的。所以不管怎麽樣,為了家庭還可以過下去,他的媽媽隻能這樣做。”


  “這世道……”沐恩點了點頭,有些無奈。


  “總是有人要吃苦的,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枯條安慰道。


  這個時候,門外有了爭吵的聲音,枯條在聽到了某個沐恩看來細不可聞的話之後走了出去查看情況,原來是那個孩子在和幾個其他的鄰居小孩爭吵。枯條嗬斥了那些童言無忌的孩子。


  “他們說了什麽?”沐恩跟出來,問道。


  “你不用知道,不是什麽好話,你聽了說不定會很生氣。”枯條看上去總是非常的平靜,在沐恩的印象裏他好像就額米有真的著急過,看得出來是個想法很豐富、做事也很有條理的人。


  之後枯條去安慰那個少年,但是少年表示自己的沒事,他經常遇到這樣的情況。


  “被別人欺負了就要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否則的話他們就會因為這個更加的欺負你。”沐恩拍了拍少年的後腦勺,即便是這樣的動作他都要微微的彎下腰,他們實在是太高,在這個村莊裏。看上去不管走到哪都格外的顯眼。


  “可是他們人多……”男孩看上去神色非常的低落。


  “沒關係,你就隻要找到那個叫的最凶的,每次都牽頭的人,然後不管不顧的暴揍他一頓就好了。”沐恩說道,“因為其他人其實都隻是沒有腦子的傻狗,跟著起哄的。你隻要教訓了那個真壞的人,其他的從眾自然也就做鳥獸散了。”


  “真的嗎?可是其他人會把我拉開吧?”


  “所以這就要求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到最大的傷害了,而且就要有一個人對抗一群人的準備。在你胖揍那個頭頭的時候,就算被其他人打了也不要害怕,忍下來,隻要誅其首惡,便是大功告成。”


  “喂喂,你這個家夥,不要教小孩子學壞啊。”枯條看到沐恩在教男孩如何打架不禁感覺哭笑不得。


  “這是必要的。如果不告訴別人自己是不好惹的,其他人隻會覺得他是個軟柿子,然後得寸進尺。到時候形成了思維關心,一輩子都會過的遊離在被排擠的狀態下。”


  “你為什麽會這麽懂?難道你小時候被霸淩過嗎?”


  “你覺得我像是能被霸淩的人嗎?我不霸淩人家都已經是謝天謝地了好不好?”


  其實還真不是這樣,如果追根溯源,他六歲之前還是被兩個調皮搗蛋的小鬼給捉弄過的,那次如果不是師兄的及時出現,說不定他還會受點小傷。


  其實很多身處於霸淩集團之中的底層都是被迫加入的,如果他們不去跟著頭頭霸淩別人,那麽他們本人就是被霸淩的對象。但是他們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或是沒有勇氣或者沒有能力去團結起來反抗霸淩。所以才會變成這樣的情況。


  這才是最大的劣根性吧,每個人都喜歡成為支配別人的存在。


  之後沐恩帶著小男孩開始玩鬧,教了他幾個非常實用的小技巧,在男孩學會之後感覺自己已經是信心滿滿,看上去已經準備出去叫陣了。但是沐恩卻告誡他,隻有在別人主動來威脅他的情況下,才能出手去打,如果隻是為了報複以前的積怨,則不行。


  男孩不知道為什麽,沐恩揉了揉他的頭說他以後會知道的。


  回到房間,沐恩隻能和枯條擠在一張床上睡覺,連翻身的空間都沒有。甚至兩個人都要側著睡,還有很長的一段腳需要放在床外麵,感覺非常的難受。


  其實亞精靈裏麵的人因為魔法天賦的差距身高可以差的非常的多,比如其實絕大部分的普通國民也就一米八上下的身材,但是目前為止已知最高的當世還活著的人有兩米七還要多些,這樣的巨大差距造成了從看上去而言,都感覺這個國家生活著兩個物種。


  但是沒有辦法,很多時候法師們也想低調點,但是這種魔力天賦的副產品並不是他們可以拒絕的。


  所有人裏,迦爾納恐怕是最最有機會接近教宗記錄的人了,擁有這樣的天賦,他恐怕至少也會有兩米五的身高。


  之後兩個人就在這裏休息了下來,雖然因為長時間的沒有在前半夜睡覺,枯條反而在前半夜的時候輾轉反側,而沐恩又後半夜條件反射似的醒了。總之剛剛從那種壓力的情況下脫離出來,他們的身體還沒有非常的適應。


  在遙遠處,獸神來到被他們稱之為荻夢原的地方後從天上落了下來,看樣子竟然是打算一步步的從荻夢原中走過去。


  獸神的身體已經失去了,但是它獲得了那個原本能用來陪葬和封印它的女人的身體。所以當這樣一個場景出現的時候,看上去非常的旖旎美麗。


  一個潔白如玉的身體,就這樣在草原之中朦朧的隱現,清風蕩漾,草原就宛若湧起了波浪,連帶著她的長發,在波浪中飄揚。


  多麽適合畫一幅春意盎然的油畫,擺在帝都最堂皇的藝術展館之內陳設啊。


  因為權能存在的原因,安舍爾能夠感覺到整片荻夢原遠沒有它看上去這麽簡單,地下仿佛有個巨大而強橫的存在正在沉眠讓人不敢造次。


  “好東西啊。”安舍爾揪斷一根芳草,放在手中燃燒殆盡,他當然能感覺到其中的異常情況,絕對不是什麽塵世的俗器能夠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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