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我悲蒼生
隻是讓人沒想到的是,這就是他們在這次的秘境旅途中最後的大事件了。沒過多久他們就回到了現世。至於原因也非常的令人意外,運氣一向不佳的沐恩竟然轉運了,不知道是不是隊伍裏哪個人的運勢實在是太好才能蓋住這災難生成器。
他們竟然非常幸運的遇見了返回的巡禮者,之後就直接跟隨巡禮者們寂靜周折回到了第一層,然後雙方就分道揚鑣了。
“巡禮者好帥啊。”迦爾納看著那些穿著特殊織物的人,揉著已經長出胡渣的下巴,似乎有些羨慕。
“你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刮胡子了,現在看起來就像個狒狒。”阿蘭看到這個人做出這樣的舉動感覺有些嫌棄。畢竟出門在外清潔的條件也十分有限,大家都是蓬頭垢麵的,誰毛發多誰自然也會更髒。
“這叫男人的氣息,你這個娘炮,來聞聞哥的腋下?”
“我靠你這就有點太惡心了。”旁邊正在喝水的提摩太直接一口噴出來。
“嘁,你們都是膚淺的人,還是沐恩比較好……”
“別靠近我。”還沒等迦爾納說完靠過來,沐恩就當機立斷的打斷了他 。
“沒想到你也流於表麵的粗淺娛樂!”迦爾納看上去非常之悲憤。
沐恩聽到這話笑了笑:“你可不要胡說,我不讓你靠近我隻是害怕辛奈之後就不親我了,跟他們不一樣的。你們女朋友都不在,我可是在的。”
“我靠我怎麽覺得我好想打死他?”迦爾納聽了這話,人都傻了。
“附議。”其他人同時說道。
之後沐恩就被抬起來丟到了泥坑裏去。
其實他們作為魔法師,當然不會像普通的冒險者那樣沒有水源就無法進行清潔,但是出門在外讓自己身上髒一點其實是有好處的,有些人甚至會故意的塗抹動物的糞便在身上以此沾染那個動物的氣味,然後其他較弱的野獸就不會膽子那麽大的靠近了。
當然他們沒有做的這麽絕,畢竟自己的水平還是在線的,大可不必如此委屈自己。
在一層因為巡禮者們已經將其中的地形全部探索過了,所以他們自然也可比較輕鬆的規避風險,很順利的就出去。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裏將會很快的變成全部都是綠色,然後再沒有什麽東西值得搜刮。
這當然不代表這裏的寶藏就全被拿走了,肯定還會有很多其他的東西會深藏其中,但是其中的大威脅生命肯定會在堅持不懈的討伐下被消滅。這次的諸王境情況奇怪,第一層就如此混亂無序,而且難度頗高,如果是在以往,怎麽說也要在第三層左右才會遇到這樣的情況,但是好在不能小看冒險者們的數量和他們的勇氣,如果時間夠久,這裏終將被掃蕩的幹幹淨淨。
之前他們遇到了巡禮者,自然也會與之交談,雖然巡禮者們略顯高冷,但是看到了前任同僚安蘇還有大天使,再加上這些孩子也算是自己的學弟學妹,所以他們也罕見的願意多說幾句。
作為先驅者,他們當然也發現了這次的秘境有不同之處,而且他們這次隻探索到了第二層的深處就沒有再往下探索了,這才能夠這麽快的返程。而安舍爾利用敏感A的天賦,也是在空氣中捕獲了這些人的信息,這才用控製小隊前進方向的方式,讓雙方“無意”碰在了一起。
隻能探索到第二層的深處,那就說明巡禮者們的損失不小,認為如果再向下探索,很可能損失就會超越可以預料的範圍。而且帝國的文書好像本來就已經在原來的程度上縮減了許多,看來這次的情況是真的非常的超乎人們的想象了。
不過這還不是帝國行動的終結,安舍爾發現了巨大的墓葬,並且判斷出了就是安格尼斯公主的墓葬,那麽 巡禮者們自然也會發現。
隻不過他們沒有權能,所以並沒有判斷出這處巨型墓穴的主人究竟是誰,按照帝國的脾氣,是肯定要發掘的。
這樣的墓葬,依據以前的經驗,絕對不是哪個個人甚至是冒險團來就能吃下的,這樣級別的墓葬,很可能會引得帝國出動一位甚至幾位宗師冒險進入,主持相關的工作進行,並且給一線的人員提供技術指導。
那樣的話,或許下次開拔進軍就是浩浩湯湯的幾百上千人的工作團隊了。
在擁有魔法的世界中,墓葬往往都十分的危險,秘境則將這種危險的維度往上還要拔高了一個層次,但是危險會帶來受益,所以能夠給帝國的受益往往也是巨大的,甚至可以發掘出很多的聖器,拋開那些使用限製特別大的,總能夠得到一兩件擁有比較寬泛的使用條件的聖器。
但是聖器這種可遇不可求的東西其實並不是重中之重,真正的重頭戲其實是可能出現的高階秘法。聖器這東西再怎麽好,畢竟也隻是身外之物,雖然強大,也隻能惠及一人。但是秘法則不同,一個秘法可以讓一個家族直接悍然崛起,此後幾百上千年都可以為帝國源源不斷的輸送人才,即便沒有聖人,隻要秘法的品詣足夠高,也可以出多名宗師是,而且此乃長久之計。
此外,還有很多世俗人喜聞樂見的金銀財寶,甚至還有珍貴的藥材。對於學者們來說,一個墓葬可能也能給他們帶來重大的考古發現,如果墓葬之中有孤本的書籍,甚至能夠填上已知曆史的空白。
此外自然還有許多可能已經消失已久的材料之類,大的墓葬不可能空空蕩蕩,反正所有人都能從中得到好處。
隻是聽到了這個想法,安舍爾卻阻止了他們,因為他知道裏麵埋葬的大概率是何人,所以他希望這些人可以不要打擾公主的安息之地。
“即便是這樣……安舍爾大人,我們還是要向上麵稟報的。畢竟最後是否決定開掘,決定權也不在我們的手裏。可如果我們知情不報,是會受到處分的。”
“這樣,你們將我的見解也寫入報告之中,等會我會跟你們說明這些東西的分析曆程,到時候你們隻要如實稟報即可。等我回到了帝國之後,自然會再向陛下和塔主大人諫言的。”
“好。”
在即將離開秘境的某天夜裏,安舍爾將所有人都單獨的找來談話了,談話的內容是關於這次的拉練他們所表現出的優點和不足。並且對於優缺點的改進方式。而他跟每個人都說了的、令人印象最為深刻的一句話是:“作為團隊,我們或許不能有明顯的短板,因為那樣可能會在關鍵的時候拖整個隊伍的後腿。但是我們其實也不用過分的緊張我們的弱點。回去之後,我希望你能在有優點而非缺點上有更多精力的投入。因為你要知道,作為團隊,就是每個人各司其職,我們就像是一塊塊木板。能夠體現在整個團隊中的,就是我們最長的長處組合在一起。”
這話與他們平時所受的那些教育當然是截然不同,但是每個人聽了之後都有更多的思考。
作為天才,他們每個人在絕大多數的方麵自然都遠超常人,即便是文化課稍顯薄弱的迦爾納和阿蘭,也絕非是尋常貨色,隻是因為對比的其他對象強度更高而已。
所以對於他們這樣其實放在絕大多數情況下沒有明顯短板的人來說,花更多的時間去補強自己弱勢的方麵可能已經沒有更多的必要了。因為學習的提升和效率實際上都是非線性的,付出的時間和獲得的提升在越到精深處越低,對於他們來說,自己的薄弱處實際上在很多人看來已經是巔峰了,所以他們要做的,其實是將自己即便在天才之中都異於常人的部分發揮的更加淋漓盡致。
並不對所有人適用,但是對他們是適用的。
“沐恩。”安舍爾最後一個將沐恩叫過去,其他人聽到這一聲都笑了。
“該來的躲不掉。”亞伯調侃道。
“那確實啊。”沐恩也覺得這事有點無厘頭,畢竟自己自歸隊之後也沒幹過什麽事,怎麽就還要被叫過去訓話。
沐恩來到安舍爾麵前,他在來的那幾步路上其實已經想到了可能性,雖然不知道原因,但是肯定是有其他的事情。
“多虧你了,師兄。”沐恩坐了下來,笑道。
“應該的……可惜這次還是沒能殺掉他。”
“你不必牽掛這件事了,他……我一定要親自來殺。”
“那可不是好對付的角色。”
“這話說得,好像我是一樣。”
“那你需要繼續等待不少的歲月了。魔法回路的提升帶給魔法師的可不隻是魔力量級的提升,更多的還有對於魔法的理解和控製力。你很聰明,但是的確也還遠遠比不上他。”
“我知道……那時候我和他交手被完全壓製了,如果不是安蘇老師及時趕到,我可能就得跑路了。”說著,沐恩拍了拍自己的水晶。
“嗯……品詣很高。你這次出來,有沒有找到自己想要尋找的答案?”
“有……也沒有。”沐恩的回答模棱兩可。
“這叫什麽話?”安舍爾並不著急,等待他的解釋。
沐恩輕輕的歎了口氣,“沒辦法,在這裏生活實在是節奏太快了,每天都和刺激相伴,稍有不慎就會死無葬身之地。所以幾乎沒有給我停下來思考的時間。不過其實這樣也挺好,在我重新適應回平靜的生活之前,我應該不會再去胡思亂想了。而且……也還算是有些收益的。隻是那些收益或許和我原本的想法無關,哈哈,其實我現在都有點忘記我本來的目的了。”沐恩當然是玩笑話,他在尋找某個東西或者契機能夠讓自己真的做出選擇,但是還是沒有辦法做出選擇。
他願意保護那些弱者——始終如此。但是他絕不願意讓自己成為他人達成一己私欲的工具,甚至是被本應該是同道中人的那些存在背叛。
“人生還很長,你不必著急。”安舍爾歎了口氣,沒有信仰的戰士真的非常危險。
“我明白的……隻是有些感情上的偏移確實很磨人。”
“時間會替我們開解一切。”安舍爾伸出手想要默默沐恩的頭,但是他突然發覺這個原來直到自己膝蓋的孩子如今已經快要和自己一般高了,所以他臨了急忙變化了手勢,拍了拍他的肩膀。
沐恩感覺到了,所以他笑了笑,但是語氣有些哀傷的說道:“我們再也回不去那段時光了,對吧?其實我能感覺到,你也有變化。”
聽到這話,安舍爾突然咧開嘴露出了個當年那般的笑容,使勁的按了按沐恩的頭聲音活潑的說道:“說什麽呢!不要恕己以量人啊我的師弟!”
看上去很輕鬆。
隻可惜在每一處的關節都用力的猛了分毫,但這星點的不自然就更讓人感覺到了那種距離。
天上的星星,流著淚水,眨眼睛。
“不說這個了,”打鬧過後,安舍爾正了正顏色道,“你的東西呢?交出來吧?”
“嗯?”沐恩有些不解,“什麽東西?”
“你肯定拿到了些不屬於你的東西,我得知道是什麽讓那個獸神追了你八條街。”這樣比較輕鬆的話語,比剛剛真實,讓沐恩還真的有些恍惚自己是否置身於那純淨白塔的花園之中。
“可就算你這麽說,我也不知道啊……”沐恩陷入了沉思,在努力的搜尋者自己是不是落下了些什麽。“難道是她?”
“她?好家夥,你又拐了個姑娘?”
雖然不想提示了,但還是要說,亞精靈語中不同的第三人稱是不同的發音的。
“你不介意放下魔力防備吧?”沐恩不想太多的解釋,直接伸出手,希望能將自己的師兄吸進去。
“當然。”安舍爾將自己的魔力放鬆下來,忽而間周圍所有的人都能感覺到那種別樣而獨特的氣息。然後下一秒又消失不見了。
幾分鍾後,安舍爾重新出現,已經是收斂了氣息。
“我的天……”他當然感覺到了那個少女身上從沒有見過的魔力感知。
“如果是她的話,那我也不知道。我是在那個城池裏遇見她的,不過沒有辦法解釋她為什麽會出現在那裏,又為什麽會存活這麽久。似乎在我到來之前,她都是在沉睡的。”
“嗯……這件事我沒有辦法給你答案。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她,或者說至少不知是她。”
“啊?”
“我發現了一個珠子,上麵有那個東西的氣息。”
“啊!對對對對!我忘了。因為那個時候剛剛經曆了爆炸,我腦子都不太清楚,感覺那東西好像不錯,所以就收了起來。不過……它竟然能隔著一層秘境的距離還有亞聖器的隔絕來找到我嗎?”
“當然可以……不過肯定也花了不少的時間,否則我可來不及就救你,你實在是太會作死了。你得多虧了它身體裏原本的靈魂給你拖了不少的時間,然後 也要感謝這個石頭給你拖延了不少時間。最後,你應該要特別感謝你師兄我如此有先見之明的帶隊進來,幫你擦屁股。”
“行了行了,”沐恩抬手示意自家師兄不要這麽自戀,“我謝謝你全家。”
“靠!這話可不像好話?”
“但是確實是應該的,畢竟如果沒有你爹,光你進來大概率就是陪我一塊送了。”
“你放屁!如果我想殺它的話,在它沒有解決自己體內靈魂的問題時我就能直接幹掉它!”
“那你為什麽要等這麽久,非要放在我麵前打?顯得自己很厲害嗎?”
“我那時知道你這個人闖禍的能力,萬一要是遇到了什麽危險的情況,我到時候把他們一塊解決了。但是那個時候我發現你在小山村裏,如果放它進去會出危險。但凡你能多在荒原上走走,那個人還有那頭小怪獸統統要死。”
“他那目標也不是我啊!我就是要保護村民才過去的!”
“就你這水平,你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啊!”
“咳咳,雖然我不想說,但是你們倆小聲點,我不是空間係和風息的法師,沒有辦法限製你們的聲音限製的那麽好……”在師兄弟之間激情互懟的時候,安蘇的聲音突然略帶尷尬的出現了。
安舍爾和沐恩同時伸出手表示抱歉,然後稍稍平靜了一下繼續交流道:“你懂不懂有些東西就算明知不可為也是要做的。”
“那你也應該知道,有些事情要分清主次先後,你身上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命了。你活下來,以後這樣的村民隨便保護。”
“後撤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我無法原諒自己,就沒有辦法成聖了。”
“少扯淡,那群巫妖也是聖魔導師境界的。”
“行行行,不扯這個,但是即便的即便,退一萬步。那個人他必須我親自來殺,你不能動他。”
“這樣的叛徒你難道還有給他時間成長嗎?肯定要能殺就殺啊,這不是私人恩怨,你實在是氣不過我殺了以後可以讓你鞭屍。”
“能不能不要這麽沒品?而且你老爹那個權能打下來,我鞭空氣?”
“我可以控製啊!”
“我信你個鬼!行了,沒別的事了吧?沒別的事我走了!”
“滾滾滾!”
嗯……或許這師兄弟兩人其實變化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大?
雖然是大小吵了一架,但是沐恩的心情顯然相當的不錯?哼著小曲就回來了。
“怎麽了?這麽開心?”提摩太看到這種表情的沐恩,那可是有點少見哦,畢竟之前見到他們要麽是渾身帶傷一副快死了的樣子,要麽就是比較克製冷靜。
“那當然。”
“啥情況。”
“他說我的水平已經比你們高出太多,他決定放棄塔瓦西斯來認我做老師。”
話音未落,沐恩突然暈了過去,身後安舍爾一臉冷漠的收回了自己彈腦瓜崩的手指。
“放肆。”
其他人看到這個場景,都是一種想笑又不太敢笑的表情,忍得非常辛苦。
安舍爾其實有點後悔,因為他剛剛發現似乎自己忘記聞沐恩他決定怎麽處理那個姑娘了,不過想來應該和自己的預料差別不大,以他的性格和現在與各方的關係,估計會找機會送回高塔。而自己作為他的師兄,也自然會幫助他隱瞞。
雖然這在某些角度上來講或許會損害帝國的利益。
不過沒關係了,這種情況隻是不增持而已,應該還是可以被原諒的。
之後他們就離開了秘境,秘境內外還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安舍爾在某個時候偷偷的找過他,向他討要了那顆珠子,說是要回去進行研究,沐恩點了點頭就直接給他了。
這種信任,真的很難擁有,畢竟很可能那是個聖人的力量來源,能夠如此輕易甚至都不加思考的交出去,或許隻有他們這樣程度的彼此信任和他們這樣的天賦境界才可以做到吧。
在離開秘境之後,因為這是大陸的東部山丘,有很多很多的樹木,所以在快要臨近帝國的時候,沐恩在知道今夕是何夕之後,先感歎了兩聲,然後對安舍爾表示自己要脫離隊伍了。
“又離開?!你要去哪?”迦爾納聽到這話有些不高興的樣子。
“嗯……有些故事可以回去再跟你們講。不過我這個地方我真的必須要去一趟,要去見個人。”
安舍爾自然知道他想去那,那個地方無處不在,隻要是森林所覆蓋的地方。
“去吧,注意安全。”
沐恩點了點頭笑了起來:“放心,那裏是這個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時候一直隨隊前進的枯條也出言道:“大天使,我想我也該與列位分道揚鑣了,我要趕回去報道,否則這群人該給我發撫恤金了……雖然我也沒有家人可發。”
“庫倫老師一路順風。”安蘇點頭道。
真名為庫倫的枯條點了點頭:“你的進步很大,我已經快要趕不上了。”
“哪裏,還要很久才能達到老師的水平。”
“替我向阿魯克宗師問好。”
“嗐……老師那邊我也已經很久沒有見到了,上次見麵還是帶這些小家夥參加學院大比,結果半道就被趕回來了,還差點被老爺子給揍了。”
聽到這話,枯條笑了起來:“你一直不太安分,阿魯克宗師的脾氣又比較火爆,這樣也是實屬正常。”
“的確如此。”
之後枯條又和安舍爾行禮,而安舍爾也以同等規格的禮節向他回禮,沒有過多的交流。
最後他看了眼沐恩微微的笑了下:“勾月,江湖路遠,有緣再見。”
“到時候我的工錢別忘了結一下。”
“嗯?我可是為你花了不少魔導器,我覺得你的那份工錢我來領沒有任何問題。”
“靠,扣扣索索的。”沐恩翻了個白眼,算是同意了。然後枯條的身影就快速的消失在了叢林之中。
安舍爾看著沐恩:“那你也是現在就離開?”
“嗯,我就在這裏等著好了。”
“那我們走吧……對了,莫要忘了報道時間,否則是要被處分的。”
“明白……那個……辛奈能陪著我嗎?”沐恩看著打算離開的眾人,突然說道。
“顯然是重色輕友。”迦爾納做出了個非常惡心人的委屈表情。
“你正常點,我害怕。”阿蘭退了一步。
安舍爾看了看辛奈又看了看沐恩,搖了搖頭說:“不行,她是我帶出來的,我應該要將他們全數帶回去才行。”
“啊……”辛奈和沐恩聽完都有些失落。
“不過我是她的導師,所以我不追究的話,應該也不會有誰來管。所以這次法外開恩。”
“萬歲!”沐恩跳了起來。
“但是如果因為你連累了她不能在最後期限內按時完成報到,你就要從處分升級為留校察看。”
“好家夥,對自家師弟下手都這麽狠?”沐恩攤開手,安蘇老師那也是自己人,沒必要遮遮掩掩的。
“要不然你不守規矩,我這個當師兄的也會很難做啊,你知道我因為被老師罵了多少次了嗎?快要因為我自己被罵了同樣多了。”
“那是你活該……”沐恩想到內院中那些人不在江湖卻仍然生生不息愈發離譜的傳說,不禁感慨。
“你這沒良心的小王八蛋……”
爾後沐恩張開手臂,擁抱了自己的師兄:“不管怎樣,謝謝你能來。”
“要不然還有誰能來呢?”安舍爾感受著沐恩的身軀,已經不可同幼時語,有些感慨。
孩子……真的長大了。
沐恩牽著辛奈的手,目送著眾人離開,然後等了半天,辛奈也沒發現沐恩有什麽動作。
“咱們不是要去一個地方嗎?你怎麽不走?對了,你要去見誰呀?”
“嗯……一個朋友、師長和尊者。”沐恩所說的尊者用的是精靈語,因為在精靈語中,尊者這個詞的意思還有類似於王者的意思,但是從意思表達上來說,會更加含蓄一些。
“哇?是哪位大宗師嗎?”
“不是……他來了。”沐恩突然回過頭,領著辛奈向那邊走去。
漸漸的場景發生了變化。
辛奈還以為是錯覺,好像周圍的植被跨越了很多的緯度,物種變化極快。
然後她看到了一生難忘的場景。
那位燁然若神君的男人騎著神鹿駕臨此地。
“王,您願意見我了。”沐恩向精靈王俯首,如此說道。
一旁的辛奈,還不知道怎麽回事。
“我始終都願意見你,孩子。我隻是希望你在奔赴之旅中可以完全按照你的信念移動。而不受我的擺布。即便最後的結果不盡如人意,我也都會支持。”
“哪怕是我決定反叛,日後要對您拔刀相向?”沐恩抬起頭,笑著問道。
“若真有一日兵戈相見,至少你也是在為自己的信念而戰。”
“謝謝您,陛下。”
聽到這話,精靈王卻搖了搖頭道:“你大可不必謝我,我隻是個並不過多參與你生活的看客罷了。說出這種話,總有些隔岸觀火的糟糕意味。”
“你必然不可能是哪種人。”
“但願如此,但是每個生靈都多少會有些自己的偏執與傲慢的。”
辛奈從沐恩和赫爾普簡短的對話中好像聽出了些什麽,然後長大了嘴巴:“您就是傳說中的精靈王?”
赫爾普聽到這句話,不禁莞爾道:“我便是那徒有虛名之人,但實在稱不上傳說。”
“啊啊啊……剛剛失禮了,真是抱歉。”當初天不怕地不怕的辛奈大小姐,當下竟然顯得有些局促。
“無妨,就如同你對待他人那樣平等的對待我吧。我並不希望能從你的身上因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獲得額外的尊重或輕蔑。如常,便好。”
之後沐恩摸了摸那匹神鹿的臉,說了聲好久不見。而神鹿則回以的確如此。
沐恩此前並沒有聽過神鹿說話,但是他對此並不感到絲毫的意外。
“這次你是因何呼喚我?因為在我看來,你似乎已經不需要答案。”
“慚愧,其實我並沒有找到答案。”
“其實沒有找到答案,何嚐不是種答案呢?或許你在意的東西本來就是可以割裂開的。”
“我害怕。”
“害怕什麽?”
“害怕失去現在擁有的一切,也害怕自己會成為他們那樣的人。因為我如果選擇順從,總有一天也會獲得和他們相同的地位的。”
“這的確是個難解的命題,不過我相信你可以解開。關於此事,既然你還沒有答案,我也不再多說。”
“嗯……”
“隨我來吧。”簡短的交談之後,神鹿轉身,帶著精靈王並引導著兩人回到阿瓦隆之中。
一路上,沐恩並沒有什麽拘束感的和辛奈解釋著當下的一切,而辛奈還是會不時的用眼神提醒沐恩在精靈王麵前要禮貌些。
“沒關係的。”沐恩笑道。
“沐恩!”突然,在經過那片湖泊的時候,沐恩聽到了熟悉的聲音。
“殿下。”沐恩轉過頭,對著漱月微微頷首。
“這位是?”漱月看到了辛奈,對她友善的微笑了一下。
“是我的愛人。”沐恩介紹道,“她叫辛奈。”
“你好辛奈,你可以叫我漱月,或者什麽都行。是沐恩的朋友哦。”漱月和辛奈熱情的擁抱了一下,回到阿瓦隆的公主殿下又恢複了當初那個活潑的樣子。
辛奈雖然是黑道的大小姐,但是每個帝國人幾乎都是聽著精靈的傳說長大的,雖然他們家的家底不是很幹淨,但是誰不希望自家的子女向善呢?而且這還是她第一次見到精靈,有些無措的反應也實屬正常。
“我曾在這裏住過兩年,聽從精靈王陛下的教誨,和公主殿下一同長大。”沐恩說道。
“他那個時候可笨了。”漱月公主輕靈的笑聲如同林中的雀鳴。
“你比我大了一百多好不好?”
“正正好好一百歲而已!”
“還而已!你看我一百歲的時候能不能成大魔導師就完事了!”
“嘁!那咱們來打一場?”
“好了,你們不要胡鬧了。女兒,作為公主,你要矜持些才是。”
“又沒有外人!”漱月殿下顯得有些委屈。
“禮儀是應該流於自然的,否則不管你偽裝的再好,也不是真的,不屬於自己。況且沐恩已經魔導師境界了,雖然有些強撐的意思,不過你在絕對的魔力量級上還是不如他的。如果硬要打起來,他的身上有傷,你可能會牽動傷口,那樣的話恐怕就不好治了。”
“啊?你怎麽受傷了?”漱月聽到這話,眼眸中立刻流露出了關心的神色。
那種感覺,怎麽說呢……讓辛奈的心情有些微妙。
“不勞牽掛,隻是小傷。”
“回路撕裂,算不上小了,等會就在這裏治療一下再離開吧。正好多住些日子,陪漱月說說話。”
“嗯嗯!我都快閑的長蘑菇了!父王又不讓我出去玩。”
“你也不是小孩子了……”精靈王搖了搖頭,似乎是有些無奈。
“恐怕不行,”沐恩笑道,“我是休學出來冒險的,這秘境之中的時間不知道為什麽,非常的慢,所以我現在已經迫近了報道的時候,可能沒有辦法常住了。”
“沒事,到時候我將你送到帝都郊外……或者安努皇室的園林?”
“這倒也不必……不過如果陛下能送我就太好了。”
“嗯,當然可以。要不然漱月天天纏著我說讓我放她出去玩,你說這個時節,是出去玩的時候嗎?”看來即便是智慧如精靈王,也對自己的姑娘有些束手無策啊。
隻是辛奈一言不發,沐恩在忙著和雙方交流,也沒看見她眼中的些許不安感。
“女兒,去準備些東西,來招待你的新朋友吧,有客自遠方來,不可怠慢。沐恩,你隨我來。”來在那巨木宮闕之中,赫爾普示意漱月可以帶著辛奈各處走走,自己要和沐恩談點事情。
沐恩看著這久違的宮闕,有些感慨:“原來小時候不懂,現在看來,陛下在這裏接見我,實在是太過隆重了。不過總感覺不如在寢宮中那般親近。”
“畢竟你也不是在這裏求學的少年了,皇家別院,總還是少看為妙。”赫爾普微微一笑,這話自然不是認真的,而是在於沐恩開玩笑。
畢竟他從不以優越之人的身份自持矜貴。
“我給您看一個人。”說著,沐恩便釋放出了那個不知名的精靈少女,在她出現的瞬間,即便如同精靈王這般穩重,都變了變顏色。
“這是……木之精靈。”赫爾普深吸了口氣,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誰呀?”那個姑娘看著精靈王,似乎有些奇怪,“為什麽你能騎精靈王的鹿,還坐在王座上。”
精靈王此刻並未戴冠,衣著也不是特別的正式,但是有些東西是沒有辦法掩飾的。
水晶中有外麵的視野,所以她知道外麵的情況。
精靈王歎了口氣,打了個響指,那個姑娘便慢慢的感覺困意上湧睡了過去。
“你是……在何處尋到的?”
經過幾個小時的交談之後,沐恩站了起來。
“這個娘就交給您了。對了,那孩子還好吧?”沐恩說的那個孩子,自然是亞瑟。
“還好。他飲天馬之乳長大,說不定天賦還會超過你哦。”
“那希望他以後別來殺我。”
“不會的,如果是那樣,我會出手的。”
“謝謝您。有了她,木之精靈一族就能重現於世了吧?”沐恩有些期待已經失傳的種族重新出現是種什麽感覺。
但是精靈王卻搖了搖頭,有些遺憾的碩大:“很遺憾,恐怕她仍然是最後的木之精靈。”
“為什麽?!”
“她出生的時候受到了汙染……你應該也知道吧?精靈是不會患病的,除非是先天的汙染。”
“嗯。”
“而如果她與正常的精靈結合,雖然仍然可以誕出子嗣,但是正常精靈的生命源質將會完全壓倒她的生命源質。所以她的後輩沒有任何可能是木之精靈。”
“啊……”沐恩顯然沒有想到這種情況。
“唉……不過沒事,即便她還是最後一個,我也非常的開心,你能將她帶給我。這是很珍貴的禮物,謝謝你,沐恩。”
“不必客氣,陛下。您的《蒼瞬幽境》幫我度過了很多的難關。”
“那就最好了。隻是你的那些疑問連我也沒有辦法解答。所以隻能很抱歉了。”
“嗯……對了,最後一件事。我們發現了艾格尼斯公主殿下的墓。”
“公主殿下啊……”說道這個名字的時候,赫爾普的眼睛中閃爍出了悲傷的光芒。
“您的意思是?”
“我沒有太多的想法。如果你們想要,便去拿吧。與那時候不同了,這次的災難,需要你們來做助力了。應該拿起每個武器,對抗即將到來的混亂。我有預感,這次絕不會簡單。”
“您的慷慨,我等受之有愧。”沐恩叩首。
赫爾普輕輕的搖了搖頭。
“興亡同苦,我悲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