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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神秘律動

  在恒久不變的環境裏,人很難產生對時間的準確認知。而如果在某種情況下,所有的人都是在剛剛進入大門時候的那種“滯留狀態”的話,那麽雖然大腦還在持續的運轉,思維仍然存在,但是人並不會產生其他的感覺。


  沐恩和楓葉並不知道自己究竟進來了多久,他們以為時間並不算太長。


  兩個人都是年輕人,精力充沛,加上有魔法回路的增幅,各方麵的狀態比正常人好上許多。即便是三天不睡覺也不會感覺疲倦到沒有任何行動欲望或能力。


  所以他們以為自己才進來幾天的時間,但是實際上這樣巨大的城市,怎麽可能是幾天可以走完的?


  要知道這裏到了將近第五層才和正常的城市大小差不多,也就是說,如果從最外圍開始算,就算是亞特蘭蒂斯的太陽王城也沒有辦法比它更大。


  雖然已經失去了所有的風華,有長衢直通核心的地點,但也絕不是什麽幾天就能走通的。


  更何況為了某些目的,來者很可能還需要更多的探索。


  麥迪孤獨站在城牆之上望著遠方,這層疊的結構讓他有種強烈的壓迫感,更何況他還站在那個怪物遺軀的身下,這種感覺恐怕也少有人能夠接受。


  麥迪明白的知道覺羅為什麽要讓自己留下。首先當然是因為自己的劍氣的殺傷力不會因為距離變遠而衰弱,其次他是想要自己客服恐懼。


  但其實這是種誤解,麥迪的心靈比較的孱弱,但也隻是相對而言。並且他其實並不很害怕那些常人看起來恐怖的東西。


  隻是沒有什麽自信能夠打過對方而已。


  這情緒可能有些難以理解,說直白點其實就是:我覺得我打不過你但是我不怕你。


  常人的兩種情緒都是相輔相成的,但是苦修者們都需要修行怎麽克服自己的恐懼感。


  隻是前人恐怕也想不到雖然他們找出了克服勇氣的法門,但卻不是什麽讓人可以產生勇氣的辦法。


  其實這種激昂的情緒也並不是苦修者所追求的,他們追求的是類似於心如止水的狀態。


  前賢認為,隻有念欲不動,就不會出現外界的幹擾,也就可以讓所有的一切燮和。


  故而得以長生。


  這也是為什麽覺羅作為戒律長老,並不是世人普遍人之中那種如同也差修羅的形象,而是平靜的依法理行事,不偏不倚的進行勸諫與懲罰。


  而劍尊的弟子麥迪,也僅僅是因為無法克製住這種自我懷疑而讓境界無法再上層樓。


  如果是那鳳歌狂人,怕便是覺羅三勢同身也會被劍氣一分為二。


  所以他看著那個已經失去了神智的眼睛,歎了口氣。看著這麽龐大的存在,任何人都會有恐懼感,但是他隻需要稍稍運氣就可以讓自己恢複平靜,這樣的修煉對他沒有任何的困難。


  覺羅已經消失了很久,這讓他現在哪怕眨眼都需要思考一下,害怕對方的速度太快自己無法看清跟丟了目標。


  你在哪裏呢……麥迪坐在城牆之上,橫劍在膝,手指不是的輕聲敲彈劍身發出清明的脆響。


  聲音如鍾如磬,可以傳導到很遠的地方,但是他並不是要用這個東西來確定覺羅的方位,而是用這種特殊的韻律來保證自己的注意力不會渙散。


  可是他的的確確不曾出現過。


  再向後就看不見了,因為這裏的城牆高矮不一,如果越過了那裏,所有的視線都會被完全擋死。


  麥迪非常猶豫,猶豫自己要不要直接前往支援。可是他並沒有能力從這個牆頭直接躍到另一個牆頭,即便這裏高聳的城牆要比第二道牆高出許多,但距離實在是太遠,憑借苦修者常年鍛煉的身體加上魔力都仍然遠遠不夠。


  這樣一來如果自己估算出現了食物,就可能會徹底失去覺羅的蹤跡,那麽是個相當嚴重的問題。


  如果看不到他,這麽遠的距離也沒有辦法感受到具體的情況,那麽就會沒有辦法及時支援到位。


  苦修者們對於外界的感知和自己內心與肉體的變化都非常的敏感,這其實非常的奇怪,因為重複的訓練會帶來某一方麵的敏感度降低,比如說抗擊打訓練,常年的摔打會讓受擊的部位越來越不敏感,因為那個地方的皮膚對於這種程度的打擊已經習以為常,所以就會慢慢的鈍化。


  其實苦修者們也是如此,但是他們很奇異的會對與自身內部的變化敏感,然後由此推導出首創部位或者受到其他影響的那個地方的情況。


  類似於正常人得出身體的反應是一加一等於二,他們是知道一,知道結果是二,由此推導出剩下的數字。


  具體的過程自然會比這個情況更加複雜,但是沒有必要多說。


  隻是他們這樣內觀然後再與外界融會貫通的方法,讓他們明白對於周圍環境和自己身體的共鳴非常的了解,哪怕出了比較細微的變化也可以察覺。


  就像是覺羅進入秘境之中的時候,即便之前沒有任何關於秘境的知識,也知道自己的能力無法在其中完美的施展。而這樣的反饋甚至不需要他將自己的天賦全開,可想而知他們有多麽精於此道。


  所以其實他們在打開第一道大門的時候就已經感覺到了這個地方存在著某種異樣,覺羅將麥迪留在最外圍也是擔心他會受到這裏的影響太大沒有辦法發揮出自己完整的實力。


  雖然作為劍尊者的弟子,他不止可以依靠自己的天賦氣貫長虹,但是因為個人的原因,他也顯然沒有辦法單憑自己的招數來對付某些特別強大的敵人。


  劍道深遠,麥迪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不過好在他還足夠年輕。


  對於已經深入了許多的覺羅而言,這種被扭曲的感覺則更加的鮮明。


  他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和周圍的世界格格不入。


  苦修者相信以人身為小循環,天地為大循環,能夠通達自然就可以成為尊者,也就是覺羅所擁有的那種三勢同身。他們對於權能或者說從天地之中剝離出某些力量為己所用並不讚成,甚至可以說是反對,因為他們認為 那樣就沒有辦法讓自己 保持圓滿的狀態。


  唯有通透自然,不蔓不枝,才是他們認為的聖賢的樣子。


  這就是不同的文化條件下對於聖的理解不同了,一個是“極者”,一個是“覺者”。


  其實並不能說什麽更強,但是用某些超越了世界原本極限的能力也是可以傷到世界本身的,所以苦修者們很奇怪,他們也可以成為聖人,但是並沒有權能的力量,傳聞中甚至連回路都被清空,然後成為一個全屬性的存在,破壞力和其他的某些方麵能力驚人。在雙方都不使用權能的情況下,覺者完全打不過極者,但是如果使用權能,那麽極者至少可以做到換命。


  也就是說某種程度上而言,苦修者這麽多人雖然明麵上也隻出過兩位聖人,但是他們除了沒有權能之外,本身的能力要強出傳統意義上的聖人很多。


  而被認為是“通透自然”的人,就會被稱之為尊者。


  所以覺羅幾乎是從發出他第一聲啼哭開始,就已經在尊者之位榜上有名了。


  他皺起眉頭:“這裏的環境……有些特殊啊。”


  覺羅沒有進入過太多的秘境,所以雖然在高塔的學院之中學過了很多的秘境類型,但是卻不知道這算不算是一種秘境。


  想來應該不是,畢竟現在整個諸王境都已經降臨,秘境之間應該連成一片才對,除非是在某個時候已經進入了……至少是秘境和現實世界的交匯處。


  似乎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隻是這裏的感覺似乎又和那些書本上所說的秘境不太一樣,他的小世界又緩緩的被拉扯的感覺。


  不——不是拉扯,而是推拉。


  某種強大的吸引力在他站在遺跡門口的時候就已經發覺了,這種東西甚至會影響他的心智。


  能夠影響苦修者的心智,那絕不是個簡單的情況……如果能夠影響覺羅的心智,說明這裏大有來頭。


  非常的危險,覺羅在感覺自己心態出現變化的時候就已經給此地下了定論,但是就算是這樣,他也還是要來一探究竟。


  沒辦法,沐恩可能就在此地,他得將這位認識的第一位世俗人好友給帶回去。


  他現在其實仍算是在外圍,所以那種拉的感覺並不是很強烈,隻能從青萍之末中嗅出些許的端倪。


  而這種把自己向外推的力量,則讓他覺得更加鮮明。


  隻是也鮮明不到哪去就是了。


  他的速度實際上非常快,幾乎是在不惜體力的奔跑,所以此刻早已經消失在了麥迪能夠看見的範圍內。


  但是麥迪即便眼睛都要幹癟,都沒有看到對方。


  這才是這裏最奇怪的地方。


  覺羅察覺到了某種特定的律動,這些律動就像是齒輪,每次進入下一個地方都會讓這個律動發生變化。


  可是這種律動隻存在於幻想之中,隻能感受,卻不能抓住。


  怎麽會這樣呢。


  覺羅的心情並不是非常的鬆弛,雖然他並不慌亂……他從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緒。


  不同的齒輪……雖然隻能從那種類似於餘光的視角之中可以感受到這些類似於齒輪的律動,但是覺羅還是從中察覺到了規律。


  然後他直接蹲下,開始在地麵上用手指比劃著複雜的符號並且寫出了許多的模型。


  苦修者們擅長逆推,所以他正在逆推能夠造成這樣情況的公式。


  作為苦修者的第一天才和戒律長老,他是個敏而好學並且強大溫和的人。


  隻是他嚐試了很久,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的端倪,自己所學習的體係竟然不能夠對此進行解釋。


  其實是可以解釋的,因為數學家們認為數學可以將所有的東西量化,然後引導出公式得出結論。


  雖然事實上可能並非如此或者他們還沒有找到真正能夠解釋一切的數學邏輯,但是這樣的東西,雖然用魔法公式沒有辦法拚湊出來,但是單純的用數學的表達式卻還是勉強可以做到的。


  隻是覺羅是個半道出家的魔法師,雖然他的天賦奇高,卻也不能將所有的方麵學的麵麵俱到。


  精靈的魔法邏輯不是萬能的,這一點早就已經被證實過了,否則的話,應該是可以解決生命魔法的難題才對。


  所以覺羅被卡死在了這裏,雖然找到了特定的波譜,卻沒有辦法找到可以解釋的邏輯。


  他嚐試了好幾個小時,最後還是隻能無奈的甩開手指尖上的傻子,歎了口氣。


  “如果是沐恩的話,應該一定能解開吧。”


  沐恩是個神人,他對於解題的能力簡直是世界前三,第一是塔瓦西斯,第二是安舍爾,第三就是他。


  如果沐恩看到了這個東西,真的可以在半天之內將其解出來,但是沒有辦法。


  就像是覺羅雖然感受到了宏觀之中的微觀差別,但是卻沒有發現這些建築物其實是與那些差別的產生是有關係的。而沐恩雖然感覺到了這些建築是某個巨大法陣的一部分,卻不知道那些波譜之類的感覺。


  所以他們仍然被蒙在鼓裏。


  最核心的位置,時間已經變得很慢了,因為這裏的魔力太過濃稠,但是卻又太過整齊,所以沐恩沒有辦法用這些來恢複自己的魔力。


  他仍然在一個勁的往裏麵走,周圍其他的事物一概不關心。


  獅子最終是留在了外麵,但是考慮到可能會被對方發現,所以沐恩希望它能夠藏得非常隱秘,這裏是園林,雖然整體的色調上來看對於這隻通體白金的神獅來說並不是非常的Y友好,但因為占地麵積足夠大,也足夠它躲藏了。


  沐恩希望這隻獅子能夠成為一隻奇兵,畢竟沐恩已經 非常明智的預見到了會有敵對的勢力來讓自己的努力付之東流。


  “之後如果遇到了人,你不要說話,我來說就可以了。”沐恩這樣想著,突然對楓葉說道、


  “對誰?”


  “你不用管,反正就是擺出一副冷漠的、居高臨下的態度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太會那樣的表情。”


  “我不信,貴族不可能有不會的。”


  “你這是歧視和偏見知不知道。”


  “對了,就是這個表情,到時候你保持住就可以了。”


  “……”


  …………


  “少爺,那些雜碎好像跟上來了。”那位帶著兜裏的人 說話了,看上去她披著厚重的蓑衣,看起來有些駝背,沒想到竟然是個女子。


  聽聲音應該還挺年輕的。


  領頭的青年一身銀白的甲胄,看起來非常的貴氣,甲胄上雕刻著獅鷲,是一種已經非常少見的亞聖獸,在人族之中具有很強的傳奇色彩。


  獅鷲是一種繁殖能力意外強的亞聖獸,而且成活率也很高,人族的傳說中隨處可見勇者騎著獅鷲戰勝巨龍的傳說,雖然半真半假,但是也足以見得這種生物的強大。


  但是獅鷲也不是沒有弱點的,這種曾經漫山遍野存在的亞聖獸如今已經瀕臨絕跡,一是因為 它的肉很好吃,所以總會有人進行偷獵;二是這些亞聖獸竟然會有種獨特的忠貞,它們隻允許他們認可的人與之共同戰鬥,如果那個人不幸戰死,那麽獅鷲獸往往也就命不久矣,可以說是跨越種族的絕美戀情。但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因為雖然成活率和繁殖能力都很高,但是養成的周期卻相當的長。小獅鷲可沒有辦法馱著騎士戰鬥,它們需要成長,而這個年限對於人類來說確實有點漫長。


  而人類又是個非常好戰的民族,所以堂堂的亞聖獸獅鷲隻能成為人類的王公貴族謀取自己利益的工具。


  如今,除了某幾個強大的帝國還有十幾到上百人不等的獅鷲部隊之外,剩下的國家獅鷲騎士這個稱呼已經隻能算是榮譽稱號了。而且大陸的其他地方也非常難以見到。


  “沒關係,讓他們過來好了……其實我有點好奇,他們會不會因為魔力散失所以被自己的邪術給反噬然後化成那種爛泥。”白銀青年在說起那些邪術師之中,語氣裏聽不出一絲的悲憫。顯然,這些家夥不被任何人或者勢力所喜愛。


  覺羅正在拚命的趕路,而他也能感受到加諸在自己身上的不適感正在越來越強,竟然讓他感覺有些躁動。


  那種感覺就類似於冬天穿秋褲的時候,褲子從襪子中撤出了一半,然後又因為自己的行動不便,沒有辦法將其再次塞入其中,隻能隔靴搔癢,結果自然是越撓越難受。


  這樣的情況就讓人感覺到了非常的痛苦,這樣的煩躁說起來並不嚴重,而且忍一忍也可以克服,但是卻又神奇的無時不刻的在讓人將注意力放在上麵。


  如果等會遇到戰鬥,恐怕會讓自己的發揮出現失誤。


  即便對方抓不住,覺羅也不願意賣破綻給別人,這算是對自己的要求。


  沐恩在經曆過了很長時間的奔跑之後,終於來到了那個巨大的書堂之前。


  其實對於那個白衣青年來說,沐恩才剛剛從自己的視線之中消失,他還遠沒有到書堂,肯想而知這裏的時間被壓縮的多麽嚴重。


  “分開找,務必要快上一些。”


  兩撥人都要加速,因為他們都覺自己對方是在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裏其實有很多富有價值的物品,但是沐恩對於魔法回路的執念其實非常癡迷,當初他想要學習魔法就是覺得那些法陣實在是太酷炫了。


  雖然後來知道小時候常常排擠自己的那幾個孩子畫的法陣,簡直就是沒眼看的。


  就算是很多的學會,沐恩都覺得這些人的能力不如自己剛剛畢業的時候。


  隻不過這種偏執,恐怕別人是真的非常難以理解了。


  差距題外話,那就是這裏的結構雖然讓沐恩摸不到頭腦,但是真的排布的美輪美奐。


  沐恩推開了門,一股塵埃的味道便撲麵而來,楓葉連打了幾個噴嚏。


  “不至於吧?你天天在野外生活嗎,竟然還會因為沙塵而打噴嚏嗎?”


  “偶爾吧,畢竟寒林也沒什麽沙子。”


  沐恩沒有搭話,因為他看到了這個書屋,就已經有些走不動了。


  上次他也在同樣位於地下很深的以及古神殿之中,那裏也有書,但是那些書經過上不知道多少年的氧化,隻能勉強保持形態的完整,而不能保證還可以進行翻閱。實際上,那些書一碰就碎,根本沒有任何的用處。


  但是這些不是。


  這些書雖然頁邊泛黃 ,但是剩下的地方都還是剛剛製作出來的顏色。


  究竟是用了什麽樣神奇的方法,才能讓時間在這裏定格。沐恩一邊這樣想著,一邊打開了書。


  書中的文字看不懂……


  沐恩將那些書統統丟給了楓葉,似乎是覺得即便是讀不懂,賊也不能走空,肯定要帶回去。


  實在不行去找找枯條,讓他把這些東西幫自己翻譯一下。


  雖然這些符號好像都是單獨的音符,又像是一個單詞,很難理解。


  既然叫書房,自然除了書和書桌外基本上沒有布局了。


  但是沐恩將整麵牆都桑當幹淨的時候,他差點激動的廢了起來。


  “這是……”楓葉看到這邊的情況,也經典了,“這就是這裏的沙盤?!”


  那個地形的沙盤就在牆後麵安安靜靜的掛著,沐恩也不再怠慢,將書架直接卸磨殺驢的絞成粉碎,然後將那個東西恭恭敬敬的取了下來。


  從哪裏能看到全貌呢?這麽大的城池,不可能的嘛。


  但是事實卻說這是可能的。


  沐恩為了防止錯誤,在意識到這裏的情況之後就已經隨機的背下來了幾十個部分的形態,然後根據自己看到的形態一一比對。


  全部都是對的。


  這就是這個地方的城池建築圖。


  建築示意圖一共有二十多米的直徑,如果不是地下有什麽方便取下的工具,這個東西可能沐恩隻能後退著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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