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一路向北
對方隻有一個,照理來說狗蛋應該不放在眼裏,況且自己還是野獸,在大家都沒有魔力的情況下,一個打三個都不應該落入下風 。
但是這個人讓它遲疑了,那種危險的感覺讓它不願意貿然出動。
下個瞬間,它看到了對方望向自己的藏身之所。
那流雲般的毛發瞬間炸起,看上去就像是整個體積瞬間增大了好幾倍。
覺羅無動於衷,隻是站在原地,既沒有要出手的意思,也沒有要防備的動作。
“你認識沐恩嗎?我是來救他的。”覺羅說。
聽到這句話,神獅的毛發逐漸平靜了下來,但是眼神中還有些許的遲疑。
覺羅並不害怕這隻獅子,因為雖然神獅的適應能力非常的強,但是它們對於環境的要求其實很高,如果不是喜歡的環境一般就不會待在裏麵。
這裏並不是神獅的主要棲息地,海拔相對比較高,沒有帝國的西部那樣溫暖,而且就算是遷徙也不可能跑的這麽遠。
但是畢竟他是被打暈過去帶過來的,所以壓根就不知道這是哪裏,但是他依然覺得這頭獅子不是因為正常的原因出現在這裏的,肯定是有主人的。
畢竟沒有什麽野獸會傻到跑這麽遠到這裏來,從最外麵道最裏麵,覺羅差點沒有跑死自己。
況且上麵的怪物還是自己過去的時候才全部幹掉的,總如果沒有人帶著,那些顯然有些問題的生命肯定不會讓它太好過。
但是它埋伏在這裏,沒有辦法辨別敵友,所以覺羅才決定試探性的問一下,如果是敵人那就再打,如果是朋友那就省下些力氣。
失去了魔力,對方自然也是如此,但是覺羅畢竟是能夠三勢同身的強者,即便是神獅也不是沒有打頭的。
自己的魔力也不可能免俗的在進來之前消散掉了。隻是如果時間足夠的話,覺羅是可以讓自己進入其中而不受到排斥的,但是如果真的這樣做,恐怕就沒有時間可以救援了。
最重要的,覺羅問這一句,其實是想確定沐恩是不是真的在這裏。如果不在的話,恐怕他轉身就會離開。
任務要緊,雖然這山迢路遠的恐怕也找不到。
隻是自己的運氣真的很好,因為那頭獅子安靜了下來。
至少它聽說過這個名字。
那頭獅子向裏麵指了指,然後再次退回到之前的環境之中。
失去了魔力對所有人的影響恐怕都不算小,三勢同身可以不被限製的用出,但是兩麵四手的全盛狀態需要魔力進行支持。也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和別人不一樣的發現 這隻其實藏匿的非常好的神獅。
他並不在乎為什麽那隻獅子隻是給自己指路沒有想要進去的意思,如果是騙自己也沒有關係。
這恐怕是他和沐恩最大的不同點吧。
或者說隻有在麵對問題的時候堅定的人,才能夠做到這樣強大,才可以擁有三勢同身這樣的天賦。
世界上的天賦種類繁多,加起來就是一部非常厚重的書籍,很多人的天賦非常的特殊,感覺似乎是遊離在本我之外的。
許多的天賦其實並不會在小的時候就被發現,而且也有很多其實很難被發現,能夠天賦全開的人更是少之又少。畢竟,雖然精靈學者們堅信每個人都有自己獨一無二的天賦和能力,但是找到天賦的過程其實就是在找到自己的過程。
它算是客觀存在的,隻是可能有些人的生活環境決定了他們永遠不可能發現。
而且天賦是先天的恩賜,假如沐恩的天賦是元素化,但是後天的生活和性格養成讓他硬是選擇的咒術魔法,沒有辦法元素化——當然,如果不害怕自己變成會附著在別人的身上活著血脈中的“詛咒/祝福”的活體的話,其實理論上也是可以做到的。
隻是沒人願意那麽做罷了。
所以其實天賦和後天人們在人間界認識的那個人可能會格格不入。比如說,有些人就是適合當木匠,甚至自己也當過木匠知道自己更加合適。但是他卻很喜歡種地非要去當農民,他的天賦就無法發揮,天賦和本人看起來聯係就很缺乏。
但實際上他們是緊密的聯係在一起的,放在魔法上說,不管他的天賦能不能具象化,實際上都是與他這個人的整體出現的。
不是他意外獲得了某種天賦,而是某種天賦就是他。
理論上所有人都可以做到天勢,甚至說是三勢同身,因為那是成為聖人的先決條件。但是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因為他們無法領悟到開啟那樣力量之門的鑰匙。
而覺羅天生就能夠明白,所以他擁有了這個力量。
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這個地方的環境和外麵又有許多的不同,而且也和沐恩有一樣的感覺。
隻是這方麵的限製對他來說並沒有這麽死,他雖然隻是剛剛進來,但是已經可以稍微從中吸納一點魔力了。
雖然真的微乎其微。
自稱為大公的年輕人被其他人推著離開了書房,臨走還沒忘將那個東西給帶走,沐恩有些緊張,希望能找到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如果對方幹掉了那些邪術師,解決了眼下的問題繼續向前走的話,那個真的有可能是泉眼的東西可就蓋不住了。
“這個東西之前竟然都沒有發現。”那個人似乎並不把邪術師放在心上,而是很專注的看著這個沙盤模型,有些驚歎。
他對於法陣的了解肯定不可能比沐恩更多,畢竟沐恩是跟隨塔瓦西斯進行學習的,而且隻說記憶力,恐怕全天下也沒有幾個敢說比他的記性更好了。
所以這個銀白公爵哪怕在這裏探索了一個多月不知道在搜索什麽,卻還是沒有發現這裏其實是個法陣。
甚至是經過了最後徐兩個城牆都沒有發現這裏是個法陣。
可在這裏鳥瞰了整個城池的布局之後,隻要不是腦子有問題應該都能看得出來這裏是個巨大的法陣。而且複雜的程度很可能超越了所有人的想象。
向外走出沒有多久,他們就看到了正在往回跑的士兵,看起來惶惶如喪家之犬。
“帝國的衛士!竟然像懦夫一樣後退?!”那個騎士吼道。
“大人!那群人有問題!”有個士兵跌跌撞撞滿身血汙,在騎士說完那句話之後需跪倒在地大吐鮮血。
“怎麽回事?”
“他們好像可以用魔法……是本體回路的魔法。”
本體回路的魔法?沐恩聽到這個詞笑了笑,心裏已經大致有數。
“竟然還有人可以在這裏使用魔法?”楓葉雖然失去了魔力,但是回路本來也是對魔法有一定吸引力和基礎的感知力的,所以她很難想象能在這裏使用魔力的人該有多麽堅韌。
沐恩卻不動聲色的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說話。
“你已經有想法了?”楓葉低聲問道。
沐恩點了點頭,但是眼神沒有看想過他,而是始終放在那個大公的身上,看起來就像是個本分人。
“帶我去看看。”大公輕聲的吩咐,然後手下的人就繼續推著那個平台開始移動了。
平台上站了四個人就已經很擁擠了,可想而知這個平台有多麽的局促,就連轉身的地方也沒有。
沐恩和楓葉就很老實的跟在後麵。
由不得他們不老實,雖然看樣子那個大公沒有想要殺他們的意思,但是無疑自己仍然是對方的俘虜,有士兵在看著兩人。
顯然僅就看守他們的兵力而言這個強度還是不太夠的,但是這鬼地方他們也排不掉,幹掉了身邊的人還會被其他人給堆死。
還不如靜觀其變。
如果那些玩盈氣的人能把這些人給幹掉,或者將他們解決到可以擊敗的程度,那麽沐恩肯定會很開心的。
又前行了幾十米,走過了不少彎彎繞繞,十幾個人就立在畫麵的中央。
過去的時候,他們正好把手頭的士兵都給殺死。
“你們可知道我是誰?敢殺我的人?”
說不上是屍山血海或者屍橫遍野,但是在這個小小的空當之中,想要找到一個沒有屍體或血液的下腳地確實有些困難。
那個大公手指一伸,強大的魔力從他的回路之中湧出。
“竟然是個高級魔導師……在人類的標準之中應該已經是大魔導師了。看起來年紀和我差不多,竟然這麽強?”沐恩被震撼到了,他還是第一次看到人類在和自己基本相同的年紀同樣是天才的情況下可以達到什麽樣的水準。
果然讓人羨慕。
隻是下一秒,令人大跌眼鏡的事情發生了,他的術式雖然順利凝結成型了,但是剛剛出平台所庇護的範圍,就迅速的湮滅。
“什麽!”那位公爵大人和他身邊的三個,應該算是客卿的人都大吃了已經,但是沐恩和楓葉卻差點笑出了聲來。
確實他們不知道為什麽這個人要這麽做,顯然是沒有什麽用處的行為。
而且考慮到這裏魔力湍流的強度,估計消耗不小。
“擴展平台。”但是要怎麽說呢?畢竟是公爵大人,雖然出現了某些意料之外的事情,但是還是臨危不亂,指揮著其他人打算幹掉這群奇怪的家夥。
難道盈氣還沒有出現在他們的視野裏?看上去毫無準備的樣子。
在這邊準備變招的時候,其他人當然也沒有閑著,隻是被其他的士兵擋了下來,這種拿人命堆的戰術確實讓看到的人非常揪心。
隻是揪心歸揪心,沐恩和楓葉都沒有什麽要動手的意思。
當俘虜就好好當俘虜,沒必要想那些有的沒的,而且現在自己手裏啥都沒有,對麵卻有盈氣,誰過去不是一樣的結果呢?
這個時候,搞笑的一幕出現了。
既然是為這個地方專門準備的魔導器,顯然它就算要變換形態也不可能太慢,否則的話趕不上變化就沒有什麽用處了。
所以大家看到這個笑話的時間就被提前了許多。
在那個魔導器可以輻射的範圍張開的瞬間,因為單位體積內的魔力濃度無法抵擋這裏的魔力湍流,所以被瞬間破壞掉,隨之而來的就是四個原本受到庇護的老爺同時受到了重創。
魔力強行被從體內剝離,他們沒炸起來說明這群人的水平不低。
但是雖然他們沒炸,沐恩卻笑的快炸了。
這群人類到底在做什麽奇怪的行為藝術啊。
實在是太離譜了。
因為這個情況,所場麵上的勢力平衡瞬間被打破了,但是沐恩絲毫不慌張,畢竟這邊雖然沒有什麽單位強度上能和對方抗衡的人,但是隻是說“人”這個物種的話,比對方多不少。
再怎麽說,盈氣也是需要講求基本法的,也是有定量,用完了需要進行休息的。
所以隻要自己足夠慫,肯定就能夠活到最後。
那個魔法師看起來年紀不小了,五十歲左右的樣子,這一下給他折騰的不清。
人族的魔法師就總喜歡穿這種看起來很深沉但是真要行動不留神甚至會絆倒自己的大鬥篷,一直長長的拖到地上,也不知道為什麽。
說實話,魔法師又不是律師那樣的需要對著裝進行約定的職業,傳承這樣簡直不可理喻。
不過對於沐恩來說,還是有一些驚喜的,因為他看到,那個穿著蓑衣一類東西的人和騎士都站了起來。
那個蓑衣老翁用的一把長劍,並不是很細,但比一般的長劍要細上些許。而騎士則是一把大劍,看上去就讓人覺得傷害肯定很高。
“這下就危險了。”那個蓑衣老翁說話了,沐恩這才發現原來是個女子,她脫下自己的衣服,竟然還很年輕也不駝背。
沐恩看著看著眼睛就直了,倒不是說她多好看,而是他覺得這些人為什麽總喜歡弄點奇裝異服,又屁用沒有,究竟是圖個什麽?
雖然高塔的流雪長袍那些也比較長,但是並不會委地,而且直到膝蓋的位置,並且還擁有很強的元素抵禦效果,純元素態的攻擊,五級以下的魔法都很難造成威脅。
這群人,真的喜歡花裏胡哨。
怪不得被趕到這種窮鄉僻壤,連盈氣都沒見過。
兩個代表著高級戰力的人親自出手,自然可以給其他的人以鼓舞,當然還是有很多人非常聰明的後撤到了大公的旁邊,美其名曰護甲,其實是為了讓自己可以不往前上罷了。
而沐恩楓葉身邊的士兵就更加安穩了,甚至還能名正言順的退一兩步。
並不是所有人都是如此,還是有很多人衝上去想要幹掉這些不知道應不應該算是邪術師的盈氣師。
隻是大部分都是年輕人,而那些苟且偷安的,可以看得出,很多都是入伍更多年的。
年輕人的熱血與不朽感……
難道隻有在需要犧牲的時候才有用處嗎?
和平的時候,是腐朽的王朝與統治者,戰爭結束之後,仍然是腐朽的王朝與統治者。消耗的僅僅是那些年輕的生命而已。
怪不得文明看似時時刻刻的在發展,卻如此難以進步。
整個國家都變得越來越死氣沉沉。
沐恩在張望著周圍,他準備找到一個空當就開始跑路,那獅子不敢進來,他們肯定要出去才合適。
覺羅的速度不緊不慢,如果有人能在半空中看著這場充滿戲劇性的衝突,會發現他可能還需要十幾分鍾才能走到。
“當初就應該在外麵把他們幹掉……”那個大公看起來也不是挺特別的優雅和勝券在握了,他此時感覺全身都在劇痛,自然而然的出現了後悔與惱怒的情緒。
場麵亂做一團,那群人似乎也知道誰是這裏的話事人,所以不再是以殲滅為目的的,而是開始想要陷陣生擒這個暫時無法行動的大公爵。
“準備跑路。”沐恩輕輕的對楓葉說了一句。
“能跑的出去嗎?”
“這裏裏外麵不遠了,隻要到了那個花園長廊的部分,你的獅子就可以幫助我們。”
“可是他們……”
“你怎麽也猶豫起來了?看這個樣子,這位大公爵已經 沒有什麽追隨的價值了。放心,咱們身上什麽也沒有,他們不會在意我們的。”
“那個圓盤呢?就這樣拱手相讓?”
“別怕,他們總歸是要出來的,咱們在最外麵等他們。”
“好吧。”
沐恩說完才想起來一個問題,那就是外麵很可能有用魔法的邪術師。這個就比較麻煩了,不過自己這邊有隻獅子,應該情況也不會太過糟糕。
至少他希望是這樣。
“別怕,聽我的口令……”沐恩和楓葉的聲音都非常的小,在這個嘈雜的環境之中幾乎聽不出來。
“把他們帶過來!”那位大公爵突然對著這邊咆哮道。
看起來,他是覺得就算不能打贏對方,帶著這兩個亞精靈陪葬也是不錯的事情。
“看來不能再等了,就現在吧。”沐恩和楓葉的手都被架了起來,沐恩微微一笑,並沒有克製自己的聲音。
其實身高這個東西,你一旦真的有別人兩倍高,那在他的和你自己的感覺中絕對不止如此。沐恩和楓葉都比這些人類要高上很多,沐恩高了將近五十厘米,所以給人的感覺本身就有種強烈的壓迫感。
在沐恩聲音落下的瞬間,兩個人瞬間撂倒了身邊的士兵,然後不加分辯的踢了幾腳,將身邊的人打的人仰馬翻,然後一溜煙的消失在了建築之中。
兩個人是從兩個不同的方向跑路的,而自顧不暇的那些人自然也不可能去追。
但是他們雖然做不到,但是那邊的盈氣邪術師卻仍然很從容的分出兩個人去堵截兩個人。
看起來他們非常有自信。
沐恩背後當然沒長眼睛,但是他能夠感覺到身後突然出現的罡風。急速行進之中突然一偏頭 ,被刮碎的金色的長發在空氣中緩緩飄落。
“就這?”沐恩笑著回頭挑釁道。
“哦?如果你覺得這樣不夠讓你滿意,就停下來啊。”那個人並不氣惱,在他看來沐恩隻是垂死掙紮。
“連抓到我都做不到,還想讓我停下?你是不是吃飯還有人喂啊?”
“逞口舌之快,如果你覺得開心就繼續吧。”
沐恩聽了這話,似乎覺得對方看不起自己,有些氣不過,然後就一個急刹停了下來,看著對方的招式,突然一貼一轉,竟讓將對方有預備的變招都落了空,然後像個憨批一樣丟失重心被晃飛了出去。
“就你這種破爛貨,我要是有魔力,你連三招都撐不住。”沐恩呸了一口,然後趁著對方還沒有爬起來,趕緊開溜。
對方的速度肯定比自己更快,盈氣可不是那種可以小瞧的東西。
不知道楓葉那邊怎麽樣,希望她不要出什麽危險吧。
隻是在關心對方之前,沐恩覺得還是應該更多的關心一下自己。剛剛被戲弄之後,那個人好像生氣了,這雜技要玩不下去了。
好在,這個時候他終於拐回了主幹道,聽說古代的建築都是坐北朝南的,所以沐恩覺得自己現在應該算是一路向北,離開有外族人的世界。
可是複雜的情況變向都跑不過人家,這跑直線就更加難受了。
剛跑出沒有兩步,楓葉也從旁邊的窗戶紙中破窗而來,不過看樣子受了點小上,被擦破了一層皮。
沐恩發現楓葉的速度竟然比自己還快,不愧是在森林中生活了將近二十年的人。
“沐恩?”聽到聲音的時候,沐恩的視線正聚焦在楓葉的身上,聽到這話,他驚喜的看向長街的盡頭,覺羅看到兩個人衝向自己,便停了下來。
“你怎麽來了?”
“受尊師之托,來帶你回家。”
不知道怎麽的,聽到“帶你回家”這句話的時候,沐恩鼻子一酸。
“快跑,他們有盈氣,不受到這裏的情況影響。”
“沒關係,你們先走吧,外麵的獅子應該會幫助你們。我來擋住他們。”
楓葉聽到這話,看向沐恩,覺得這樣是很危險的。
“放心吧,他說可以,那就是行。”沐恩在經過覺羅身邊的時候,拍了下他的肩膀。
“謝了兄弟,小心。”
“嗯。”
灰帳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