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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眠湖綾綃

  感情的問題總不會太簡單,在沐恩說完那些醞釀已久的生活之後兩人的關係仍然是很微妙,但是恐怕也隻能如此,辛奈並沒有跟自己經曆過太多的詭異事件,仍然對這些東西抱有難過的情緒還是符合人之常情的。


  “我的離開了,要去帝都的高塔,你要跟我一起走嗎?”沐恩說完之後兩人之間再次出現了沉默,這下就連沐恩都不知道該怎樣做,浪漫主義文學中那些浪蕩子的油嘴滑舌好像特別有效但是沐恩實在是不願意這樣做。


  還是沉默。


  沐恩突然覺得有些煩躁,不是不耐煩,而是那種……失去了對當下環境的掌控。


  對方可以拒絕或者欣然應允,沐恩不會害怕被拒絕,他不是個脾氣不好的人。但是他討厭這樣如同隔屏幻視的感覺,因為再這樣的情況下任何人也沒有辦法知道自己是應該前進還是後退。


  這讓他不太高興。


  不過並沒有表現出來,隻是用手指輕輕的點了點了自己的褲角,手上的指節非常分明,說明他其實手上是在用力的。


  可能隻有這樣一個細節能算是反映出他心中情緒的。


  可是辛奈還是沒有回答,她看起來很猶豫。


  她不在如同剛剛見到自己的時候那樣了。沐恩看著辛奈,突然心中湧起一股巨大的悲哀。


  “迦爾納那小子還挺有水平的!”安舍爾受到了來自新塔院的信件,是迦爾納寫過來的,信上自吹自擂了他怎樣準確的依靠自己對於沐恩的了解對他說了理想追求與唯諾不前的論述,安舍爾看完之後,覺得這個人終於不是隻會帶著自己的師弟到處作死了,所以非常的開心。


  “家主大人,沐恩大人那邊的情況好像有些變化?”可是還沒等他高興太久,跟他一起用不太雅觀的姿勢聽著那邊說話的管家突然說道。


  聽到這句話,安舍爾當然不能坐視不管,他抬起頭來看到那邊的情況,能夠感覺沐恩的狀態有些奇怪。


  這種感覺可能其他人看不出來,但是他實在是太了解沐恩了,畢竟這個少年其實就是自己培養出來的,要單純的說教育他的功勞,自己可比導師要重要的多。至於管家,他已經快要四百歲了,不僅僅是看著自己長大的,還是看著自己的老子長大的,世界上能說比他還會察言觀色的人恐怕不多。


  沐恩的心中湧起悲哀,如果是迦爾納所說的那樣,來追求自己夢中的樣子,但如今連自己夢中的樣子都已經改變了,不再是原本的渴望。


  他突然不知所措起來,不知道眼下應該怎麽辦,有種轉身逃離的衝動。


  你不能總是問我愛不愛你,因為那樣我就會私我審問。


  如果我警覺自己真的變化了,那麽之後的事情無法想象。


  “如果我死了,你會開心嗎?”沐恩沉默了很久,突然皺起眉頭,露出了他平日裏不會出現的那種嚴肅神態。


  辛奈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


  “但是我活著你又不開心?”沐恩當時沒有感覺,事後有些後悔,似乎自己不該用如此咄咄緊逼的姿態。


  “不……我隻是。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


  “我要離開了,去高塔進行此次任務的報告,我發現了很多東西。如果你隻是沒有想該怎樣表達,希望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可以給我答案了。如果隻是你沒有勇氣揭示出來,不必擔心,我可以承受。”沐恩慢慢的後退,然後轉身離開。


  離開了這個他本來很希望停留的地方。


  辛奈看著沐恩的背影,伸出一隻手臂,然後緩緩的放下。


  想不出挽留的話。


  “大人……現在怎麽辦?”


  “隨它去吧。”安舍爾非常辛奈的態度,但是如果沐恩和她翻臉,安舍爾還是會站在沐恩那邊的。


  但是他也不會參與這樣的結果。


  十幾分鍾後,沐恩來到安舍爾房間的窗台上。


  顯然他沒有想過要走大門。


  “師兄。”


  “嗯。”安舍爾正端莊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批改著文件。


  “那東西是用來聽聲的,你的功率開的太大了。”他指了指窗台上的一個空地說道。


  顯然,雖然東西已經被撤走,沐恩還是能感覺到魔法的痕跡。


  “什麽東西?”


  “能不能別裝了,你什麽人難道我會不知道嗎?”沐恩翻了個白眼。


  安舍爾無奈的笑了笑,也不再裝模作樣:“你著急了,感情的問題急不來。”


  “可是感情是要雙向付出的。”沐恩歎了口氣,“而且我無法猜透她奇怪的想法。”


  “你也是個喜歡胡思亂想的人,不要對他人有這麽高的要求。”


  “我喜歡糾結是因為信息不夠完善,但不是唉胡思亂想,就算有,也隻在遇到敵人需要製定對策的時候才會這樣。”


  “愛情本來就是一場戰爭,隻不過戰場在每個人的心中,相互交錯。”


  “可是我想要的隻是她原來的那個樣子。”


  “那她剛剛問你的那個問題,如果她變了,你就不會再愛她了?”安舍爾看著沐恩問道。


  “我也是剛剛的回答,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還是很喜歡。”


  “既然喜歡,為什麽不能委屈自己一下的,割讓些自己的領土,換來和睦。”


  “我已經這樣做了,但是她根本就不說話,我也不知道她究竟是作何觀想,這樣的事情顯然是在浪費時間,她隻是在自怨自艾而並非想要解決問題。”


  “你這話說得太霸道了,我的師弟。”


  “我隻是在闡述事實,又不是在她的麵前這麽說。”


  “但是你這樣難以共情和居高臨下的姿態會不自覺表露在你們交往時候的言行中。”


  “那以您的高見,應該怎麽辦?”


  “我沒有談過戀愛,但是我覺得你得做好細水長流的打算了。”


  “你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做錯了一樣!你難道沒發現他的身上發生了什麽神奇的變化嗎?”


  安舍爾點頭:“她的生命力如同一顆種子那樣生機蓬勃。”


  “隻要稍微一算你也知道是誰做的吧?我將那個法陣破解,讓自己被殺死,然後讓她獲得了饋贈。”沐恩似乎是越說越生氣,“她卻嫌我沒有死的太徹底?”沐恩越說表情越憤慨。


  “你太激動了。”安舍爾站了起來,一股冰涼的感覺出現在周圍的空氣裏,讓沐恩寧靜了許多。


  隻是沐恩還是不太開心,就這樣倚在欄杆上,頭偏向一邊。


  “這隻是個少女的糾結而已,你應該寬容些。不是每個人都是想我們這樣可以明晰的了解自己的,況且我們真的就這樣了解自己嗎?你也會有情難自矜的時候吧?”安舍爾走過來,摸了摸沐恩的頭,“而且你知道嗎,其實她是將你當成了唯一的依靠。如果你真的不幸在某次戰爭中死去,我會替你照顧好他,但是這是建立在你仍然愛她的基礎上。如果你不愛她了,那她與我而言也沒有任何的價值。所以其實她在這個無依無靠的世界裏,能依靠的隻有你。”


  “可是我最開是喜歡她,就是因為她是那種……讓我感覺很堅強的人,仿佛不需要他人也可以活的很自在。”


  “關心則亂,沐恩。況且,即便不提任何其他的那些繁瑣,不說她是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而且不能太過拋頭露麵。單單說愛,愛是一種全心全意將自己拋出去的炙熱情感。如果你這麽理性的去分析對方的優缺點,那是真的愛情嗎?”安舍爾頓了頓,又用溫柔的聲音說道,“而且她承擔了很大的壓力,我想你應該知道。她是個好動的性格,但是為了你她克製了自己的本性,因為她知道這樣會給你惹麻煩,會給別人帶來意料之外的災難。或許,或許她永遠也沒有辦法了解自己、去追逐理性,但是你仔細想想,你腦海裏追求的、想要那樣恣意的生活,難道是依靠理性的嗎?我們每個人都想要放縱,想要不承受壓力,生活在暖水之中。但是現實往往不給我們這樣的選擇。你們都隻是需要一些時間而已。”


  “我走了,在我離開這段時間裏,拜托你了。”沐恩沉默良久,說完這句話後就轉過身跳下樓。


  安舍爾走出去,看著沐恩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然後突然感覺腦袋一陣頭暈目眩,幸好在慌亂中扶住了欄杆,沒有翻下去,但仍然緩緩的跪了下來。


  “大人!”管家總會適時地出現。


  安舍爾抬起手示意自己沒事。


  “您沒有跟沐恩大人說嗎?”管家將安舍爾扶起來,這樣的情況出現的相當頻繁,所以管家非常的擔心。


  “有什麽可說的?他也有自己的壓力啊,何必還要為我思慮這麽多呢?況且,我的情況又在好轉。那些權能之力在緩緩的消失,我現在的情況已經好很多了。”


  “……但您的魔力給我的感覺出現了異樣。”


  “嗯……我想可能是骨骼的玉化在抵消這些力量,所以我的回路並不是非常穩定。”


  “這可不是小問題啊。”


  “隻要公主殿下的權能消失,玉化還是會慢慢回來的,那種狀態本來就是因為回路和身體互相砥礪造成的,你不必擔心我……倒是庫珀宗師,如果他的情況不能快點解決,身體會無法克製回路的力量。聖人爆炸,恐怕要炸掉十分之一的帝都。”


  而且高塔恐怕難以幸免。


  沐恩坐上了馬車,不過不再是原來的那個了,而是讓他與一位族中的少女同行,為了掩人耳目。


  算是一件“貨物”,捎帶運上的。


  不死鳥家族的紀律非常的嚴明,雖然也有些登徒子,但是哪種人基本上會快速的被排除在家族的計劃之外,所以能夠從這個巨大莊園中出來的人,基本上都是去過前線並且接受了良好教育的。


  少女很端莊,不過她靈動的眼睛還是不時會打量沐恩。


  隻是沐恩從頭到尾沒有看她,除了上車的時候打過一聲招呼之外他就在抱著一摞圖紙看。


  “你在看什麽呢?小天使大人。”少女問道。


  “你知道我的身份?”


  “當然了,要不然哥哥也不可能放心的讓你來我的車上啊。”


  “我不記得烏瑪什宗師有什麽其他的子嗣。”


  “我是他的堂妹啦,我的父親很可能會突破宗師哦。”


  “不錯。”


  沐恩的聲音相當冷淡。


  “辛奈小姐是您的未婚妻吧?你們鬧了些矛盾?”


  聽到這話,沐恩抬起頭,微笑著說道:“做人呢,不要太八卦,否則可能會出事的。”


  這是非常明晃晃的威脅了。


  不過少女似乎不是很害怕沐恩:“我是魔導師哦——雖然長得很年輕,不過我可比你大些。”


  “但是你根基不穩,恐怕是用了什麽特別的手段強行呈上去的。況且魔導師,應該對我造不成太大的麻煩。”沐恩下意識的看了眼手中的黃寶石,裏麵靜靜的躺著自己所有的東西,沒有動過。


  有了這些東西,尋常的魔導師想要對自己造成什麽實質性的威脅還真的比較困難。


  “不要這麽喊打喊殺的嘛,況且我也不是什麽普通的魔導師。我和安舍爾哥哥的關係很好的。”


  “可我從未聽他提起過你,所以還是安靜一點吧,我手裏的東西很重要,不要讓我分心。”


  “你是在遷怒我嗎?”看起來女孩有些矜持不住了,表情出現了一絲慍怒。


  “是的,怎樣?”但是誰能想到沐恩竟然是連一點麵子都不給。


  少女憤而離席,摔門的聲音很重。


  沐恩卻因此思考的速度更快了。


  在來這裏之前他將那個法陣的情況大概繪製了下來,雖然隻是很簡單的表層平麵,但是畢竟這個體係沐恩沒有見過,所以也是需要時間來進行學習的。


  法陣的好處就是它不是魔導器,可以割裂開進行探索,並且形態是可以直觀感受到的,不像魔導器那樣,一著不慎可能連人帶東西一塊上天堂。


  不過這個東西佶屈聱牙的程度讓沐恩都覺得腮幫子疼。


  如果說之前的黃金之心是因為未知和時間限製帶來的壓力,這個就是被仿佛精神汙染一般的奇怪回路紋飾折磨出的壓力。


  會讓人很有想要放棄的感覺。


  怎麽說呢?就像是手指在黑板上劃出刺耳的聲音,如果全都刮完的話可以獲得可能的好處,也可能什麽都沒有。並且這個東西實際上對你來說並不缺乏,或者說沒那麽重要。


  比如可能給你的獎品隻是個馬桶圈墊,那麽正常人應該都是不願意來做的。


  沐恩當下的心裏就是這樣的,反正這個東西在自己手裏,就好比那個可以中馬桶圈墊的唯一渠道已經握在了自己的手中,著就讓人更加感覺沒有必要去做了。


  但是……或許不安於現狀就是那些非凡之人的“通病”吧。


  之後直到帝都,少女都沒有跟沐恩說過話,而沐恩也除了吃飯和衛生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座位,草稿紙一摞一摞,而且他好像還患上了某種奇怪的應激創傷綜合征,時常在某個時候突然全身一激靈。


  “大人,有您的信件。”在帝都之前的森林偏僻處,沐恩就下了馬車 ,然後他獨自走到了那宏偉的城牆之前。


  有個人早已恭候多時,看衣著是高塔的人。


  “你怎麽知道是我?”沐恩不認識這個人,所以不知道為什麽對方可以輕易認出自己。


  “您也是名人啊,畢竟也是榜上有名的天才。”那位官員笑道。


  沐恩點點頭,在心裏罵了一句這個世界。


  平時他遇到的都是些什麽東西,為什麽會讓自己忘記自己其實還可以的這個事實。


  被欺負成什麽樣了都。


  沐恩打開信封,發現裏麵還有一封信,看樣子不能貿然拆開,自己這樣的情況突然在大街上掏出一張蓋著師兄印戳的信和暴露身份沒有什麽區別。


  尼奧斯的鋪子其實不算是太大,但是這卻是可以遇到名流的地方,在繁華的商業街深處,並不是什麽人都可以找到這裏的。


  就連國王都要在尼奧斯這裏定衣服。


  “抱歉,先生,我們的服裝店是需要預約的。否則不予接待。”沐恩被攔在了門外,他感覺有點尷尬,如果說自己認識尼奧斯顯然是個笑話,畢竟現在沒有人不認識尼奧斯,但是如果說尼奧斯認識自己,恐怕他們也隻會當做是個笑話。


  “我就是進去參觀一下,不幹別的,難道你們店裏連成衣都沒有嗎?”沐恩覺得這個借口想的太過絕妙,但是顯然對方更聰明。


  “成衣店在街的對麵,這裏是私密定製館,您走錯了。”


  “你……”沐恩轉身離開,然後沒過一會混了進去。


  哥哥吃過藥王水仙,你這個小混蛋。


  “尼奧斯大師,現在相見您一麵難如登天啊。”沐恩輕車熟路的找到了尼奧斯,雖然這個地方被擴建了很多,但是顯然尼奧斯對於店裏原本的布局非常喜歡,所以即便是這個店已經成為了某些類似於私密會館之類的東西,格局還是和原本的店麵非常貼近。


  尼奧斯看到沐恩愣了愣畢竟已經很多年沒見了,然後終於認出了沐恩,大吃一驚,趕緊站了起來將門關上。


  “小天使大人!您……”


  “做衣服,沒必要這麽誠惶誠恐的。”沐恩笑了。


  “您怎麽不提前跟我說一聲呢。”


  “我也不能跟你說啊,難不成在外麵吼一嗓子‘小天使駕到,尼奧斯出來接駕’不成?”沐恩調侃了一句。


  “不知小天使大人是怎麽進來的?”


  “這個比較難以解釋,也不是很好告訴你,非要說的話就是我從別人的隊伍裏混進來了。”


  “真是抱歉。”


  “沒關係沒關係,不用給我量量尺寸什麽的?”


  “不必,我打眼一看就能看出來。”


  這時候門響了,門外侍女的聲音是說有貴客來到,讓尼奧斯大人準備出去待客。


  “您還是親力親為啊?”


  “別人做我也不放心,自己孩子們又還年輕,學藝不精,沒辦法。”


  “那不耽誤你工作了,你有後門嗎?讓我出去。”


  “在那邊,不過您的衣服……”


  “一周後我會再上門的,不過你得給我個身份憑證之類的,要不然老是被當在外麵我也受不了。”


  “這個簡單,到時候我直接托人送到高塔去就行,不過您的衣服是要穿在什麽場合?”


  “嗯……其實是因為我這又塊好料子,不用浪費了。”說著,沐恩取出來了一塊從阿蘭那裏得來的料子。


  作為私房出品,這塊料子可以說是價值千金,在犧牲了一些質感的情況下,增強了其他的所有性能,甚至在除了質感的各個方麵都超越了鮫綃。


  “這、這個料子……”


  “不錯吧?給我做個軟甲可以嗎?”


  “軟甲?”


  “嗯,這個東西就是眠湖家做出來為了給王公貴族當做內甲的,雖然質感很像普通的布料,但是它的硬度和柔韌性都遠超一般的甲胄,還有很強的魔法抗拒屬性。”


  “這個料子即便隻是打眼看也不覺得普通啊……”尼奧斯苦笑道。


  “不用管這個了,能不能做?”


  “我不懂您的意思,如果按照您說的那種,不是做什麽衣服都可以嗎?反正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盔甲。”


  “這樣說也沒錯。”


  “那您想做什麽呢?”


  “看你啦,我要走了,還有事——最好做個內衣之類的吧,顏色花了點,我不是很喜歡。”


  “但是魔法回路我就沒有辦法幫您解決了,隻能幫您做成衣。”


  “可以。”


  沐恩的布料其實躺在裏麵很久了,基本上是阿蘭給沐恩他們做手套還有其他東西的時候就給了沐恩。


  而且是單獨給沐恩的,因為這個兼具美觀和強度的布料還沒有辦法量產。


  甚至從單位造價上來說,要比鮫綃更貴重,因為本身的材質中就有很多鮫綃的成分,而且是用很多的特殊手段將許多金屬元素鍛造進去,讓它保持柔韌性。


  這隻是證明了安全的實驗產品,但是想要正式投入製造,即便是隻有貴族才會消費這樣的東西,他們也仍然需要降低成本。


  而沐恩在經曆了這麽多之後也終於被打服了,身上穿點保命的東西比啥都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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