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一夜曲聲春無痕
燭火在微微閃爍，映在孟元臉上。孟元心頭一陣恍惚，就這樣呆呆的盯著方鈺姑娘。
方鈺被他看的有些羞澀，微微挪動一下身子。躲過孟元的目光。
孟元緩過神來，順手將房門帶上。房間裏，孤男寡女。一時間相視無言。氣氛突然沉悶下來。
紅燭爆裂的聲音隱隱傳來，兩人無語相坐了很久，誰也沒有先打開話題。
孟元摩挲著下巴，難道做施雨小姐的入幕之賓就是和她靜坐到天亮？這麽殘酷的事情，他可無福消受，心裏想著該怎樣找個借口出去才行。
孟元左右望了望，有些為難。外麵夜已深更，燭光忽明忽暗，沒什麽生氣。這樣相對無語的坐著真是一種煎熬。
當然，這也不能怪孟元不懂這入幕之賓的意思。孟元本非此道之人，也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自然簡單的以為入幕之賓便是和眼前這位美人交流談心，留個印象。
方鈺姑娘見孟元久坐無話。這種事情自己又不好主動。當即站起身來給孟元倒了杯茶，說道“孟公子請。”
孟元愣了一愣，弱弱的問道“這是酒還是茶？”
此時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孟元可不想喝酒。萬一酒壯慫人膽，作出點什麽事就不好了。
方鈺姑娘聞言，莞爾一笑。“孟公子說笑了，當然是茶。”方鈺說完，便低下了頭。一絲羞紅悄悄爬上臉頰。
孟元點點頭，拿起茶杯輕抿一口。一陣暖意流入心頭。
“孟，孟公子。是否要就寢了？”方鈺姑娘小聲問道。眼裏透著堅定。
“好啊。”孟元自然求之不得。今日從孟家村而來，一路勞累。雖說小睡了一會，但此時夜已深。還是頗感疲倦。最主要的是這樣枯坐著也實在無聊。
孟元話音落下，方鈺姑娘臉色更紅。當即咬了咬銀牙說道“那，那妾身服侍公子就寢。”聲音微弱，細不可聞。
方鈺姑娘話音落下，她那雙纖纖玉手便輕輕解去羅裳上麵的幾顆紐扣，隱約露出紅色的肚兜。
肌膚勝雪，美不勝收。令人耳目一新。
“嗯？”孟元微微一愣。此時就算再傻的人也知道眼前這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究竟要幹啥了。
起初孟元還奇怪，見方鈺姑娘有些焦慮。還以為是自己打擾了她睡覺的時間。
原來…原來入幕之賓竟然是這個意思！！！
其實孟元由始自終都沒有這方麵的心思。之所以來參加詩會，乃至於成為入幕之賓。也不過是為了打發時間之餘見見這位傳說中的人物，也算為自己的前身圓了一個心願。
孟元不是正人君子，但做事還是有自己的原則。風塵中的女人，那個不是身如飄絮，今日的青春，換來明日的黃花，身子一但被人破了，身價也會隨之大跌。
再說了，孟元已非昔日那個好色如命的孟元。若今晚占了人家清白身子，來日拿什麽去補償？再者就是，方鈺姑娘大好青春，犯不著為一個詩會獻出自己的身子。
眼看著方鈺姑娘衣裳即將落下，孟元連忙挪開眼神說道：“方鈺姑娘你先停下，我不是你想的那個意思！”
關鍵時刻，誰知道平時好色成性的孟子儀搖身一變，成了坐懷不亂的柳下惠。方鈺姑娘聽見孟少爺叫停，忐忑地停住手中的動作，抬眼望去，見孟元眼中沒有絲毫的褻瀆，她小聲說道：“難道孟公子看不上方鈺？”
方鈺眼睛微微泛紅。都到了這個時候，自己都那麽主動了。誰家姑娘能受得了這種羞辱。更何況是方鈺姑娘這種身份。自然更加敏感。
孟元微微尷尬。像方鈺這般的美人誰會嫌棄。自己之所以拒絕不過是因為心裏作怪。在孟元心裏，隻有兩情相悅的人才會做這般肌膚相親的事情。
孟元見方鈺眼眶紅了起來，連忙開口道“方鈺姑娘嚴重了。孟某今日趕路疲乏。若是方鈺姑娘不嫌棄，可否再為在下彈奏一曲曲子解解乏。”
孟元連忙為自己找了個借口。
“彈曲？既然孟公子有此雅興，小女子自當遵從。”方鈺姑娘聞言，連忙拉起羅裳，輕笑道。
孟元輕瞥一眼，見方鈺穿戴整齊了。心中鬆了口氣開口道“就給在下彈奏適才詩會所奏之曲吧。有勞方姑娘。”
方鈺心中自然也鬆了口氣，孟公子不好色了。對自己來說無疑是最好的。當即轉過身取下掛在牆上的笛子輕輕吹響起來。
婉婉笛音，繞耳不絕。
這傳說中的風流孟子儀不好色了，也就代表自己的身子還能繼續保持清白。方鈺姑娘自然賣力的吹奏起來。
孟元仰起頭專心的聽著笛聲，咋了咂嘴。此情此景，美不勝收。
一曲奏畢，一曲再起。不知過了多久，方鈺姑娘才輕輕放下手中的笛子。看向孟元。
紅燭已經燃燒過半，味道彌漫出來。卻又被香爐內的味道吹散開去。而孟元此時趴在桌上，已然沉沉睡去。
此時的孟元恬靜的如同孩子一般。方鈺姑娘看著孟元的模樣，“撲哧”笑出了聲。心中的憂慮消失不見。
這孟公子並沒有傳聞中的那般急色，甚至還有一點可愛。
沒錯，此時的孟公子在方鈺姑娘眼中自然是極為可愛的。隨即，方鈺姑娘找來一件大衣，輕輕蓋在孟元的身上。而自己在桌邊坐下，端著下巴，看起這位入幕之賓來。
孟公子風流縱橫，自是有些資本的。雖不說貌若潘安，卻也極為耐看。
在孟公子的身側，壓著一張白紙。方鈺姑娘輕輕拿過白紙，上麵一行大字已被風幹。留下幾行詩句。顯然是孟公子方才所作。
方鈺姑娘捧起那張白紙，眉頭微皺。微微一愣。看著窗外的燈火，無語凝噎。過了好半晌，才輕啟珠唇：
“錦瑟無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華年。
莊生曉夢迷蝴蝶，望帝春心托杜鵑。
滄海月明珠有淚，藍田日暖玉生煙。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