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縣學從書識文道（上）
“此情可待成追憶，隻是當時已惘然。”
方鈺姑娘放下手中的白紙，飽含深意的看了孟元一眼。
仔細品讀孟元所作的詩，總是能戳動到人的心裏一般。方鈺回味著這一首“錦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熟睡的孟元。
這個傳聞中紈絝不堪的人，居然如此文采活人。想到詩會上孟元筆下的那些婉約詩句，字字句句深入人心，令得方鈺姑娘微微心動。
他究竟是什麽樣的男人，竟讓人如此琢磨不透？
方鈺姑娘自幼便被賣身於春香樓，見過的男人不在少數！她自認天下男人，不外乎酒色財權。那些看起來道貌岸然的男人，內心深處恨不得將所見的女人撕個粉碎，再狠狠據為己有，玩膩了隨手扔了便是。她在春香樓多年，見慣多少虛情假意，今夜本來打算獻出自己一切，哪知道孟元與其他男人不同，從他眼裏看不出半點褻瀆，甚至還處處禮待有加，她不知道該欣喜還是失落，總之感覺心中空空的。
夜漸漸深了，一絲涼意襲來。方鈺姑娘緊了緊身上的衣衫。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孟元，方鈺姑娘又拿過一緞錦被披在孟元身上。而後，輕輕躺上床去，緩緩入眠。
一夜無話……
天色漸明，一夜的平靜被打破。春香樓內開始熱鬧起來。
孟元猛地爬了起來，揉了揉眼睛。昏昏沉沉。厚厚的棉被裹在身上，孟元覺得格外溫暖。一縷縷淡淡清香傳出。孟元輕輕吸了吸鼻子。女孩家的被子就是比較柔軟。蓋在身上，絲毫不覺得沉重。
孟元站起身來，伸了伸懶腰。將身上的錦被取下，放在桌上。此時，方鈺姑娘並不在房內，看來可能昨夜是去別處睡了。孟元笑了笑，自己把人家的閨房霸占了，還真是有點不道德呢。
當然，孟元並不知道。昨晚的方鈺姑娘就睡在離他一人之隔的床上。而且睡得格外香甜。
桌上的紅燭早已燃盡。孟元暗自好笑，無數人夢寐以求的一晚，
自己不僅什麽都沒做，隻顧著睡覺。還把人家方鈺大美人的房間給霸占了。傳出去，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罵死。
畢竟素來以風流聞名的孟公子居然變成了正人君子。說出去也沒人會信吧。
孟元開始打量起四周來。昨夜燈暗，沒有好好參觀的閨房，現在彌補也不遲。
方鈺姑娘不愧為青城縣第一美人。閨房都處處充斥著書香氣息。包括牆上那些名人的字畫，也是山水齊全鳥獸應有，看起來就是一個豪華的私人收藏室。
不過房內更多的是一些詩文。孟元隨意翻了翻。才發現是一些文人學子送給方鈺姑娘的詩文。自然沒了興趣。
孟元百無聊賴，做回了桌邊，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此時的茶還冒著熱氣。估計是方鈺姑娘早早的便過來換了的。孟元輕輕抿了一口。隨即身後的門被推開，一個美妙的聲音傳來：“孟公子，你醒啦？”
聲音很細，婉婉動聽。孟元不回頭都知道，是方鈺姑娘來了。
孟元點了點頭，有些許尷尬。畢竟孟公子還一直以為自己昨晚霸占了人家的房間呢。“嗯，醒了。”
方鈺姑娘緩緩走近，將手中的水盤放在桌上，開口道：“昨夜孟公子一直趴在桌上，想來是有些手麻了。快用熱水洗漱一番吧。”
方鈺話音落下，便低著頭退到一旁。孟元感激的笑道：“孟某謝過方鈺姑娘，昨夜鳩占鵲巢。實在抱歉。”
方鈺聞言，掩嘴輕笑起來“孟公子說笑了。你不過是占了我一張桌子而已。”方鈺說到這，聲音低了下來。喃喃道“而且，而且。昨晚有孟公子在身旁。妾身睡得格外安心。”說到最後，聲音細不可聞。
孟元雖沒聽清方鈺姑娘說了什麽，但還是看得出來。當即臉色有些不自然，雙手捧起盤中熱水，洗漱起來。以掩飾尷尬。
畢竟孟公子雖然兩世為人，但還是十分單純的。不過不知為何，看著方鈺姑娘微紅的臉頰，孟元心裏隱隱有些衝動。就如同見到誘人的蘋果想上去咬一下。
方鈺昨夜確實睡得格外安穩，也不知是何原因。但方姑娘對孟元的印象愈發的好轉起來。一種朦朧的感覺，漸漸縈繞在方鈺姑娘的心頭，揮之不去。
方鈺姑娘與孟元對視一眼，又匆匆收回眼光。輕聲道：“孟公子以後切莫再方鈺姑娘方鈺姑娘的叫了。孟公子若是不嫌棄的話便叫我方鈺吧。”
“哦？好。方鈺。”孟公子微微一愣，隨即開口道。
太陽開始升起，青城縣開始熱鬧起來。孟元此時早已辭別了方鈺姑娘，朝著縣學的方向走去。
此時的孟公子搖身一變。已然從聲名狼藉的風流孟子儀變成了詩會魁首。還成了方鈺姑娘的入幕之賓。幾乎所有人都對孟元有了新的印象。昨夜過後，一首打油詩便在青城縣流傳起來。
“做人當如孟子儀，詩會奪魁美人歸。
做事當如孟才子，風流不羈文非凡。”
“孟兄？怎麽來的那麽早？莫不是身體不行，被方鈺姑娘早早趕了出來？嘿嘿嘿。”孟元一路走到縣學門口，正好被秦真三人看見。秦真一臉壞笑的說道。
孟元聞言，笑了笑。往三人身邊走去。四人同行，朝著講學堂而去。
孟元踏進講學堂大門，一股文氣撲麵而來。一位老者大步走來，進到講學堂。
此時的講學堂內，已經稀疏有十餘位學子。其中就有昨日一同從孟家村來的孟景，孟修等人。
“孟元表弟果真才學過人，竟不聲不響奪了今年的詩會魁首。想必大爺爺知道了會很開心的。”孟景也見到了孟元，上前一步。微微笑道。
孟元笑著點了點頭，應了一聲。他對這位同族表兄還是很有好感的。
一旁的孟修隻是有些畏縮的看了孟元一眼，不敢搭話。本來，若孟元隻是奪了個孟家村詩會魁首，倒是不足為慮，自己不是沒有翻盤的機會。可自從昨日聽孟斌炫耀起孟元奪了春香樓詩會魁首之後，他便發現現在的孟元已經不是他能超越的了。
孟元與身邊的人隨意的交談著，等著夫子前來講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