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六章 美滿
大婚的日子定在下月初八。
這是一群專業神婆和算命瞎子討論一整天的結果,迷信成分的說法表示很吉祥,對家庭美滿很有寓意。
魏叔玉對這種說法向來嗤之以鼻,在他看來那隻是一個日期而已。
真正的重點是成親,既不拘泥與哪一天也不拘泥於儀式,隻要在一起就夠了,真的夠了。
籌備的工作仍然在繼續,魏家的家底殷實影響力也足夠大,所以就算是羨慕嫉妒恨的玉珠也毫不猶豫的下達了隆重處置的命令,難得籌備一次喜事的老管家更是盡其所能的鋪張浪費,往最高調的整,需要用的東西全都嶄新,有錢嘛,酒席計劃定下了上百桌,提前發放的請帖更是雪花一樣飛往長安城的各個角落,長輩和關係的自然是要請到,有過交情的也務必照顧,甚至於許多名不見經傳的小家族都被受邀請的行列當中,真正做到了不管是需要魏家拍馬屁還是拍魏家馬屁的,隻要有哪怕一點關係都得務必邀請到場,說到底就是一個目的,最大的排場。
魏家多少也算是豪門了,這是麵子的問題。
為此需要付出的不止是財力上的,魏叔玉還要付出不小的精力。
雖然整個儀式上王管家能麵麵俱到,但他免不了要應付作為新娘的王靜在這件事上的精益求精甚至斤斤計較,前幾天還隻是在衣服的麵料上,這幾天又開始牽扯到首飾造型和妝容等等一係列的準備工作,王靜的宅院成了她的娘家,在大婚前夕自掏腰包的置辦了各種各樣的東西,長安城內有名的商號幾乎絡繹不絕,不僅丫鬟們整天圍著團團轉,魏叔玉也在人縫裏被揪出來好一頓折騰,每天過問家裏的籌備之後還要應付著婆娘,沒日沒夜的。
“快了。”
“恩。”魏叔玉點了點頭,“真希望快點到來了。”
“瞧把您急的,至於麽。”
“不是急,算了。”
入夜,忙了一整天的兩口子躺在炕上麵朝房頂說著閑話。
魏叔玉的意思是盡早完事脫離苦海,但玉珠理解為他希望王靜趕緊進門有些吃醋,實在太累魏叔玉懶得解釋。
今天在王靜家裏呆了整整一個下午,看著裏裏外外忙活的丫鬟和各大商號送貨的夥計差點被催眠,親眼目睹了王靜在這件事上幾乎運動健將一般的充足體力,飯都顧不上吃注意力全在那腦袋上,平時不怎麽打扮仍然天生麗質的王靜此刻的庸俗和當初魏家暴發戶時的玉珠一樣,各種名貴珠寶往腦袋上招呼也不嫌累,總之目的就是給人眼睛刺瞎不罷手,這可讓來親自送貨的珠寶店掌櫃眉開眼笑個夠,直到快天黑時王靜終於算是暫時弄完歇息了。
女人,可怕啊。
“這幾天關顧著忙這個,南山那邊怎麽樣了?”玉珠問起蔬菜基地的事。
“長孫栓前兩天來信了。”魏叔玉回答道:“都長勢不錯。”
“那過年時又能賺一筆了。”玉珠似乎很高興,“這次成功了,往後每年家裏又能多出一筆進項。”
“可不,越來越好嘛。”
“還有玉霜作坊,依妾身看啊,這都成了有錢人的生活必需品了,以後也差不了。”
“恩。”
“還有水稻。”說起這個玉珠眼睛冒光,“一倍啊,嘖嘖,來年關收租子都不少。”
“是啊。”魏叔玉不由得笑了起來,枕著自己的雙臂看著屋頂猶如看見了未來,“會越來越好的。”
“這都多虧了相公。”玉珠扭過頭含情脈脈,“妾身跟著您,這一輩子都享福了。”
“嘿嘿。”
“名望,生意,要什麽有什麽,知足了……”
帶著滿足的笑容,玉珠甜蜜的進入夢鄉。
魏叔玉看著這個枕邊人,良久之後興許是被這一席話影響,腦子裏電影一樣放映著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剛到這個家時的落魄景象,甚至需要用別人送的禮來維持生計,養著一大家子人險些揭不開鍋,在逐漸適應了穿越這個荒唐的事實之後他覺得應該改變自己的生活狀況,從第一批玉霜到若個一個作坊,成為魏家崛起的墊腳石,慢慢贏得了名聲與金錢,而同時與玉珠的相處讓他慢慢認同了這個從陌生到溫馨的家庭,他愛著有玉珠,覺得她必不可少,想為她得到她想要的,想讓她開心幸福,這種覺悟讓魏叔玉更加珍惜生活,而後來陰差陽錯手下的三個孩子,從傳授他們數學知識到如今已然成為國之棟梁,在這其中也讓他自己成為一個隱藏咋背後卻無人敢輕視的人物,因此魏家的勢力隨之帶動崛起,成為近幾年真正的新貴家族,到了受到皇上指派成立書院培養達官顯貴之後,魏家的威望到達了最高的頂點,回首幾年前恍如隔世,說來魏叔玉改變了這麽多,但其實他並沒有付出什麽努力,隻是一個有著超前知識和見識的現代人在古代社會中所展現的優勢而後所帶來的一切,但不可否認他成功的改變了家庭的現狀,比玉珠更加珍惜現在,慶幸有三個深愛自己而同時被自己所愛的女人,有一個正在茁壯成長的兒子,有盡職盡責的老管家和一群有職業心的下人,似乎什麽都不缺,魏叔玉很滿足,滿足這生活。
想著這一切,他同玉珠一樣帶著甜蜜進入夢鄉,那夢也依然美好如現在的生活……
第二天,一樣的忙碌。
玉珠因為要處理一些事情不可避免的投入到其中,盡管她妒忌但不可否認他顧及魏家的臉麵。
魏叔玉不擔心在這件事上這個所謂正室的女人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這一點毫無疑問,另一方麵有穩重的老管家著手掌管也不會有什麽差錯,他現在所擔心的隻是王靜,這個因為結婚而癲狂的女人讓人很頭疼,又是半天的折騰讓魏叔玉相當頭疼,而且餓了一中午,看王靜依然戰鬥力旺盛的樣子,他決定回家先吃頓飯,免得倒下了。
“怎麽回來了?”玉珠正看著一列名單,抬頭朝魏叔玉問。
“餓了。”魏叔玉吧嗒著嘴,“吃飯沒?”
“這王靜真是的,飯都不管您?”玉珠放下手中的忙碌,忽然愣了愣,笑道:“忘了,妾身也沒吃呢,一起。”
“好啊。”
看樣子玉珠也是處於忙碌當中忘了吃飯,不大會功夫兩口子就開始風卷殘雲。
剛好孫小小下班,這丫頭看了眼兩人然後吃著冰糖葫蘆哼著歌回了房。
魏叔玉和玉珠兩人對望一眼,不由感歎往日最忙的孫小小如今卻成了家裏最閑的人,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要知道在此之前的整整一年多時間裏,孫小小自從掌管魏家的經濟命脈就當起了正兒八經的白領,過著朝九晚五的生活為家裏使勁撈錢,魏叔玉和玉珠兩人不止一次的捫心自問這算不算虐童,兩個人在家吃現成的人小丫頭外邊打拚實在過意不去,但事到如今卻位置顛倒,為了王靜的婚事兩個人忙的是東倒西歪,而孫小小這丫頭照顧作坊的工作就顯得輕鬆了許多,至少她可以睡到太陽升起吃晚飯就告一段落,相比起來到真正成了大閑人了。
“該。”玉珠恨恨一點頭,“咱這是報應。”
“可不。”魏叔玉咧了咧嘴,繼續埋頭吃飯,還別說這忙了一天是真餓了。
“相公。”玉珠突然碰了碰魏叔玉,指著一邊,“您看。”
“恩?”魏叔玉抬頭望去,見到孫小小正悠閑的坐在椅子上抖著腳丫子,沒什麽特別的啊,“怎麽了?”
“你沒發現麽?”玉珠小聲說,“這丫頭最近一直在吃冰糖葫蘆。”
“這有什麽。”魏叔玉瞟了眼這丫頭手裏嘴裏的忙活,道:“她本來就愛吃,放心,個子小但身體好,吃不壞。”
“不是。”玉珠又道:“最近妾身留意了,這丫頭吃著冰糖葫蘆有點不離手,而且水果酸梅之類的也沒少吃。”
魏叔玉滿臉不以為意還以為玉珠幹涉其人家的零食,可低下頭的那一刻猛然想起,嗖一下抬起頭。
兩口子對望一眼,都知道對方想到了什麽,一起扭過頭盯著孫小小,動也不動很久,這丫頭很快也感受到這目光的注視,從椅子上挪了挪身子好奇看來,三個人的目光接觸,興許是很少有這種說不清道不明的詭異氣氛籠罩在自己身上,孫小小顯得有些局促不安,看了看自己身上沒發現有什麽值得注意的地方,轉而擔心起她做過的某些壞事是不是敗露了,滿腦子問好的小丫頭開始緊張起來,東西也顧不上吃的慢慢挪著身子,準備是要逃跑了。
“站住。”
兩個人齊聲喝道,嚇的這丫頭一哆嗦,不動了。
魏叔玉和玉珠放下筷子,飛快的跑過去將這滿臉驚慌的丫頭圍在中間,對望一眼盯著孫小小。
“最近老吃冰糖葫蘆?”
孫小小愣了愣,然後一臉可憐兮兮。
魏叔玉認得這個表情,玉珠也認得,所以他們更加肯定心中猜測。
“惡心沒?”
孫小小又愣了愣,遲疑著點點頭,並且滿臉好奇,像是在說你們怎麽知道。
“小梅,叫醫生!”魏叔玉破著嗓子朝外喊。
“是。”
孫小小更加不安的看著兩個人,求饒一般扯著魏叔玉的袖子,卻不想被兩個人直接架著上了炕。
滿嘴冰糖油乎的丫頭仍然滿臉驚慌中……
過了沒多會醫生就進來了,什麽也不問就直接給把脈,孫小小躺在炕上眼珠一個勁的來回看,魏叔玉兩人則站在一邊焦急的等待,的確,玉珠的猜測成功影響了魏叔玉的判斷,回憶起這小半個月以來的種種判斷,他的心中也有了異樣的期待,雖然隻是種期待,但根據兩個人過往的經驗幾乎有八成的可能性,所以這期待更像應征。
“恭喜侯爺,恭喜二夫人。”
魏叔玉等的就是這句話,一聽到緊張的表情頓時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瘋狂的眉開眼笑。
“二夫人也有了。”
聽到醫生的報喜,玉珠也笑了起來。
看著炕上張著嘴似乎很意外的孫小小,恨得朝她腦門狠狠點了幾下,然後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這丫頭雖說是聰明,鬼精鬼精的還要跟她爭寵搶地位,但不可否認在生活上這就是個孩子,明明很想當媽卻從來沒有把身體上的異樣聯係在一起,甚至連一絲一毫的疑惑都沒表現出來,要不是被玉珠留意到天曉得這丫頭什麽時候才會知道自己可能懷孕,真不知道該不該說這丫頭單純,都當媽的人了自己都還沒點差距,糊塗蛋一個。
“又一個。”
魏叔玉興奮的抱著這丫頭親一口,孫小小也從驚訝中清醒過來也跟著笑。
玉珠也在笑,發自內心的。
實際上她對這個小丫頭的感情不比魏叔玉差多少,盡管在進門的時候這丫頭沒少給她帶來危機,但換位思考要是她也會用這種方式去站穩腳跟,或者說生存更加貼切,所以在內心深處她並不怪責這個二夫人,再加上這丫頭平時的偽裝和某方麵的單純十足像個孩子她也就當做一個妹妹看待,而如今這丫頭終於有了身孕玉珠也是為她高興的,在這一點上玉珠大度的原因還有一個,因為她自己剩下了長房長子的火娃,所以並不擔心將來嫡係爭奪。
“可得好好伺候。”魏叔玉看著這丫頭似乎自言自語又像是吩咐,“這娃一定平平安安生下!”
“放心。”玉珠一笑,朝魏叔玉道:“妾身懷火娃時候啥待遇,這丫頭就啥待遇,虧待不了她。”
“恩!”魏叔玉欣喜的點點頭。
孫小小聽了這話眼睛頓時煥發出神采,變得眉開眼笑。
玉珠一時之言很快成為現實,這現實讓她似乎看到當年懷孕的她有多麽可憎,有些後悔了。
實際上孫小小這個即將當母親的孕婦對於懷孕這件事的態度很幼稚,有兩個方麵的原因讓她期待,一是能為魏叔玉添個孩子,二是希望享受玉珠懷孕時所受到的隆重待遇,真正對於為人母隻有這兩個外在原因,說起來對於孩子她的期待的確異於常人,事實上當初玉珠懷孕的時候她就十分羨慕,背地裏沒少專心的學著孕婦的動作,就為自己能有那麽一天,如今美夢成真這個丫頭自然是十分欣喜,更對於家裏的重視和隆重對待表示相當的享受。
從第二天開始,這丫頭仿佛變了個人。
或者說放大了以前的玉珠懷孕時的毛病,更加誇張的表現自己是一個孕婦的事實。